第34章 不要讓別人送你

雁飛瀾洗過了澡,路過書房的時候聽見時岸在裏邊打電話,有說有笑,聽起來很輕松,他猜想時岸大概是在和他帶的那群學生聊天,他們上學的時候也總有些學生不怕老師,聊起天來沒皮沒臉的,老師也願意搭理他們。

這群學生裏應該有那個送時岸花的男生吧。

敲門的手頓在半空,雁飛瀾到底沒出聲打擾,自己去廚房翻了冰箱,把剩下的青菜和肉全倒騰出來準備清空一下冰箱。

電話裏的學生不依不饒,時岸已經拒絕過兩次了。

“哎呀!老時,你就來呗!你說咱們這誰都不行我最行要是缺了你那不就不行了麽?”

時岸聽得頭都疼了。

“就是啊,時老師,來吧,咱們不喝酒,就果汁,我們保證!”

“來嘛來嘛,我們都定好位置了,老時你要是不來那可就是我不要我們了。”

有人起了哄,語音聊天裏頓時炸了鍋,一片哭天搶地。

“啊啊啊啊啊,老時不來我們就是沒有老師要的野學生了!”

“老時不來那咱們這聚會還有什麽意義,哎,算了算了。”

少年人故作悲傷的長籲短嘆,實在是讓時岸不忍心再拒絕了。

“好好好。”時岸連聲應着,“去去去,你們發我地址,明天你們有沒有剛回來的?我可以開車去車站接你們,你們到時候怎麽去?要不要我去學校接?”

時岸應承了聚會就已經夠這幫學生高興的了。

系裏的老師多半都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了,像時岸這樣和他們年齡差距不算太大,勉強找一找還是能找到很多共同話題的老師也不算太多了,像時岸這樣能和他們打成一片由着他們鬧的老師幾乎沒有,學生們和時岸相處起來也不算有代溝。

挂斷電話的時候時岸看到擠滿頭像的小屏幕上的右下角,有一個純黑色的頭像,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麥克風,只在他說要去聚會的時候退出了語音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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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岸沒有在意戰鳴的退出通話是什麽意思,他放下手機去了廚房。

雁飛瀾挽了衛衣的袖子正在水龍頭洗着東西,時岸無聲的站在門口大量他。

該給雁飛瀾再添置件新衣服了,從雁飛瀾出來到現在他只有這一件的黑色衛衣,他總是前一天晚上洗了第二天就要換上,前天夜裏下了一場雨,晾在陽臺外的衣服忘了收,晨起雁飛瀾去收衣服的時候不僅收獲了清晨雨後的泥土味道,還收獲了一件還滴着水的衣服,他不得已穿了件灰色的襯衫,套上他的工服馬甲之後有種怪異的感覺,黑色衛衣幹了他又馬上換回了黑色衛衣。

時岸在心裏打算着再給雁飛瀾添置件藏藍色的,那顏色應該能襯的雁飛瀾白一些。

雁飛瀾似乎被曬黑了,秋天的陽光也是曬人的。

時岸正愣神想着,手裏就被塞了顆已經打過皮的蘋果,不大不小,剛好能墊墊有些餓的肚子,也不至于吃過之後吃不下晚飯。

“外邊坐着去,一會兒炒菜裏邊油煙大。”

雁飛瀾匆匆一句,說完又轉身回了竈臺前,也不見真的攆時岸出去,時岸也站在那沒有要走的意思。

“雁飛瀾。”

“嗯?”

時岸啃了一口蘋果,含混不清的問:“你為什麽要躲我?”

雁飛瀾覺得冤枉,哪裏是自己在躲時岸,分明是時岸在躲他,這幾天時岸除了在書房就是在餐廳,兩個人除了吃飯以外再沒相處過多長時間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雁飛瀾沒有躲着時岸,可時岸說他躲了,所以雁飛瀾道歉。

時岸在鬧脾氣,雁飛瀾想大概是因為那天那句不能愛任何人,時岸現在需要的不是講道理,他需要的只是一句對不起,為什麽的對不起都可以,雁飛瀾知道時岸就只是想聽他說一句對不起。

既然他想,那雁飛瀾就說了。

時岸心滿意足的又啃了一口蘋果,轉身走出廚房之前又道:“這次不跟你計較,下次再敢我就搬出去住。”

這是什麽貼心的房東,和房客吵了架要自己搬出去。

雁飛瀾拖着語調道:“好,謝謝時先生大人大量。”

時岸輕笑出聲,剛好被雁飛瀾打開的油煙機抽油煙的聲音給掩蓋住了。

應該再買一條圍裙的,這一條雁飛瀾穿着似乎有點小了。

連日來壓在心裏的那片雲,被雁飛瀾吹來的一陣風給散了。

時岸手裏那顆蘋果有些酸,正對他的胃口,大約也是心情好的原因,一顆蘋果很快啃幹淨了。

書房開着門,電腦登錄的微信收到消息的時候響了一聲提示音,時岸将蘋果核扔進垃圾桶起身去查看消息。

還以為是那幫小孩兒又有了什麽學習上的問題,搞了半天不僅不是學習問題,剛才他們還诓了時岸,說是定好了位置,實則剛在群聊裏商量好,時岸看着消息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家商量好明晚的聚會地點之後有學生在群裏圈了時岸一次。

【@時岸 老時,明晚聚會位置我們讓戰鳴發你微信定位了哦,明晚你不用開車來接我們,我們五點鐘在餐廳門口彙合哈。】

時岸對戰鳴也沒有區別對待到看到戰鳴消息就覺得頭痛,他在群裏回了個收到的表情包,随後返回聊天列表發現戰鳴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一條是位置消息。

另一條裏戰鳴說他明天晚上會來接他。

時岸微微皺眉,這幾天戰鳴不斷地給他發消息,字裏行間甚至讓時岸感覺戰鳴是不是覺得他們兩個已經談戀愛了,想你、喜歡你這種肉麻又露骨的話被警告幾次都還是能說的出口,甚至還要問時岸有沒有想他,時岸每次都忽視了這些消息,回複過去的都只有一句“戰鳴,我是你的老師,請你保持合理距離。”

【不用了,我明晚會開車過去。】

時岸回複過消息,退出微信關了電腦,手機又被留在了書房裏。

出去的時候還順便把門關上了,力度之大像是要把戰鳴回複過來的消息也給關在書房裏。

雁飛瀾已經從很久之前開始做飯就不再專挑時岸不愛吃的東西做了,多做點時岸愛吃的,時岸能吃的多一點他也不至于為了時岸的挑挑揀揀而生氣。

時岸看起來食欲依舊不太高。

“怎麽了?”雁飛瀾問道:“有事要跟我說?”

時岸破防了,他甚至懷疑雁飛瀾是不是有什麽透視能力,否則為什麽總是能洞察他心裏在想什麽,上學的時候能發現他講題不認真,現在又總是能輕易的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嗯。”

糾結了半天要不要說,結果還是不得不說。

“我明天晚上要跟學生們出去吃個飯。”

雁飛瀾擡頭問:“要喝酒麽?”

時岸點了點頭,雁飛瀾反對他喝酒,他也不願意喝,那群學生說得好聽不喝酒,明天去了肯定是啤酒擺半圈,白酒全都倒滿。

一群成年人的小學生脫離了父母的管束,也完全沒有忌憚他的意思,當然是要怎麽瘋怎麽玩的。

“那別開車去了。”雁飛瀾提議道。

與其說是提議不如說直接替時岸做了決定,他的語氣可不像是跟時岸商量的樣子。

時岸擡眼對上雁飛瀾的視線道:“不開車去...我怕打車的話...司機...司機找不到路。”

“我送你。”雁飛瀾答應的幹脆。

“真的?!”

時岸顯得太雀躍了,看起來明顯就是在等雁飛瀾的這句話。

雁飛瀾點頭道:“真的。”

時岸在等他說這句話,于是雁飛瀾就說了。

“我明天開你的車去吧。”雁飛瀾又道。

時間太久了,時岸都忘了雁飛瀾也是有駕駛證的人。

“你行麽?”

雁飛瀾沒說話,只是看了時岸一眼。

時岸低下頭去,默默的想到了他那天下課時聽到兩個男生之間的對話。

永遠不要問一個男人他行不行。

“好,那你明天送我。”

“幾點?”

“五點。”

“好。”雁飛瀾又道:“想走的時候就給我發消息,我開車去接你。”

時岸點頭,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今天應該是個紀念日的。

“不要讓別人送你。”雁飛瀾突兀的說了一句。

“啊?”

雁飛瀾放下筷子,堅定的看着時岸又重複了一遍:“不要讓別人送你。”

“明天估計他們都是要喝酒的,而且那群小屁孩哪有會開車的啊,你要是不去接送我,我估計我就要打車回來了,到時候哦喝的晃晃蕩蕩可別再讓出租車司機把我給賣了。”

時岸說的實在有些誇張了,和諧社會即使拐賣也不會有人挑年近三十的男人下手了。

“不會的。”雁飛瀾目光如炬,他盯着時岸,就像一只鳥盯着自己千辛萬苦銜回來的舍不得和泥築巢的寶貝樹枝。

時岸的嘴角不聽話的上揚。

也許,應該,可能,或許,也是有一點喜歡的吧。

那那個老師呢?

不在本地的老師...

可是不是說不能愛人麽?

那麽那個老師會不會根本不像雁飛瀾說的一樣不在白江?

時岸的思維總是發散,雁飛瀾只是說要接送他而已,他心裏竟然兀自猜測起了雁飛瀾喜歡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看什麽呢?”雁飛瀾看着時岸勾了唇角,他也跟着笑,他道:“趕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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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雖然不能愛人,但占有欲還挺高的,他可真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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