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他的身子一僵,瞧出他眼裏的疑惑,她不免有點洋洋得意:“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從達理哈草原狂奔過的人哦。”不過——她可不是來敘舊的,眼裏閃過陰狠,手中的匕首已經橫在他的脖子上:“說,你到底是誰?虞子目是不是在找你?”
地上的男子張了張嘴,一句話未吐出,鮮血徑直流了出來,眼神雖傲氣但仍是捱不過身體極度的透支。
霓笙不覺有點頭疼,她到底是遇到什麽事了!早知道應該把槿藥也帶進宮才好,若是槿藥在還可以讓她出去報個信呢!不知九叔有沒有回來啊!
思緒鬥轉遷移,門口已經響起了踩踏聲,不知誰踩中了個釘子在門口低咒了一聲。她一驚,趕緊摟起花陰往牆邊的破門板後移了移,門适時的響起,吱嘎一聲,難聽刺耳。
“這麽破的地方那小子應該不會來吧?”有人抱怨。
“別大意了,虞大人今日鐵了心要把那小子搜出來,若是過了明日九王爺一回來那還了得?”
“九王爺回來怎麽了?皇上現在正中毒不知生死,他哪還有閑工夫管這閑事啊?”
啪的一聲,那人明顯吃痛的低叫,可是劈頭蓋臉的低喝聲讓他噤了聲:“有些話別瞎說,皇上一日在位一日不得說這些忌諱,若是讓人聽了去你有幾顆腦袋丢的?九王爺是什麽人,這世上恐怕還沒什麽能牽制的住他的,這不過是三王爺的下下策。去努力找找,這邊搜完,後宮還得搜呢。”
霓笙聽的手腳冰冷,眼睛死死盯着那道人影越來越近,懷中的匕首緊握在手。
“呀,這邊怎麽那麽多蜘蛛的,我最讨厭這東西了。惡心死了。”
“你快點!”
聲音在門板前嘀咕:“就知道讓我來,你怎麽不來的?”随即那人扯了嗓子回道:“行了,這邊沒有。”
“快點。”
霓笙按壓着胸口的匕首,等了半響外面再沒有動靜,輕輕舒了口氣,耳邊卻是有人低低笑了出來:“原來你們昭華國在搞內亂啊!”
她一陣惱火,回頭在他腦袋上就是一下:“沒死就給老子站起來。躺在地上裝死是什麽英雄?”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盛怒,冷冷哼了聲,她才不管他呢!在她的地盤還敢跟她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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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救你就給我老實點,否則本姑娘一個不小心就把你給扔出去喂野狼。”她出言恐吓,手下卻不停,“這麽重,你吃什麽長大的啊?對吃點素的,別一天到晚雞鴨魚肉的。”
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她知道他已經怒道極致了,可是又能怎麽樣?他有本事就咬她啊!
本不想救這黴蛋,可是剛才那兩人的談話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這個人對九叔很重要,或者是宮廷之變的關鍵。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三瘋子居然和虞子目聯手了!短短幾日,宮中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卻在龍眼泉山優哉游哉的泡溫泉。
她開始有點懷疑九叔是不是故意挑這個時間把她送到龍眼泉山的,只是回程的途中出了意外,他才沒有把餘下的事情處理好。
太後圈養的面首中居然有此等人物,那麽這就是太後最後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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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塘城之柳不才
幼小的身子上扛着一巨大的身軀武功再好也是件費力的事情,霓笙有點抱怨起花陰這副身子了,看他暈過去的份上也不想和他計較了。
太原殿內空空寂寂,柱子後面探出一鬼頭鬼腦的家夥看了看周圍的壞境才把身上的“重物”往上甩了甩,腳步才踏出一步,旁邊的房中飄出一低語般的喊聲:“郡主。”
她吓了一跳,待掌風凝聚,林白老頭子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郡主,你終于來了,老臣等你好久了。”
霓笙頓時無語,額上冒出三條黑線,您老躲在這等我,虧我滿院子的找你!
“你居然躲女茅廁來了。”她嘴角抽了抽。
“臣也是沒有辦法。不說了,郡主,皇上可還好?”林白老臉上呈現出焦急之色。
肩膀的重量一瞬間加重了不少,看來花陰是徹底暈了過去,她吃力的擁着他的腰,額上汗水直流:“別說那麽多了,柳大人是誰?幹淨跟我走,去景陽宮。那幫人再大膽,現在還不敢動鳳城。”
一直躲在林白身後的老頭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說話忒不利索:“我···我就是···”
眉頭一擰,她沒多說什麽,扭頭看了看周圍低聲道:“跟我走,小心點。”
柳不才膝蓋發軟,站都有點站不直了,他這一輩子沒出過柳塘城,過的都是安逸的舒适日子,進宮五年也都是被皇上奉為專屬禦醫,別人都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如今這局勢,還真讓他有點承受不了。
肩上背着一個禍害,後面跟着一個膽小鬼,她的腳步一慢再慢。幸好她聰明讓林白留在了太原殿,否則再來個臭老頭她估計都要挂在這了。
虞子目地毯式的搜索讓宮中的每個人都人心惶惶,黑夜逐漸來臨,那些侍衛點燃了火把,瞬間整個皇宮都被照得燈火通明,霓笙和柳不才只好循着小道走,偶爾與那些瘋狂搜查的侍衛擦肩而過,柳不才都差點驚呼出口,霓笙想了個招,用黑布把他的雙眼給蒙了起來,手上牽根繩子她在前面走,柳不才小心的跟在她身後。
聽口令走步子。終于在黑夜完全來臨時他們成功回到了景陽宮,只不過東鳳城的情況也不怎麽好了,守門的侍衛一直沒有動靜。
霓笙心下疑惑出門看了看,卻見那兩個侍衛站在那一動不動。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那人還是沒反應。
走到前面一看,才發現這兩人面色蒼白,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頭盔壓了下來,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這兩人的異常。
脖子上細小的傷痕證明是一劍致命,甚至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霓笙暗皺眉,看來那人在她偷溜時就已經把這兩人給殺了,她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怎麽樣了?”既然已經死了,那她現在只能安穩住目前的形勢,一定要維持到九叔回來才行。
柳不才收回手,面色憂慮,說話倒是清晰了不少,“皇上中的是毒,毒氣攻心,而且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所以······”他止了話,不知後面的話當講不當講。
誰知眼前的少女出手狠厲,一刀紮在他的膝蓋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他卻是痛的連呼叫的力氣都無。
“我要你救活他!不管用什麽法子!不然誰也別想活着走出這景陽宮。”眼睛充血,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哀恸。
“是···老臣定當竭盡全力。”柳不才半響才擠出幾個字,眼睛裏滿是驚懼。
他取下随身攜帶的藥箱就開始配藥,然後施展針灸。霓笙頓覺松了口氣,身子一軟斜靠在椅背上,眯了眼望着柳不才的背影,陡然憶起這老頭竟然是從柳塘城跟出來的那郎中。東鳳城最信任的禦醫居然是一個從民間來的郎中!
他中毒了?是誰下的毒呢?她撇頭看着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年,緊繃的下颌勾勒出極為細致的曲線,似女子般的陰柔,蒲扇蝶翼般的睫毛随着柳不才施的針灸不安的煽動。
那雙眼睛裏有太多的倔強,有太多的執着,也有太多讓她割舍不下的孤單。是的,他是一個孤單的皇帝,他只是缺了一個陪伴他的人而已。
“雲容華到!”門外一道清爽的嗓音傳來。
她吓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個時候誰還會來?雲容華?雲容華?是那個婢女!她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柳不才顯然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竟是刺錯了穴位,床榻上的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她猛然回頭,眼睛的兇光陡增,柳不才頹然低頭繼續乖乖的施展針灸。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她還玩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整了整儀容,她大踏步走了出去,然——一道夾着傲氣的冷眸如一把利劍刺向她的後背,她不得不回頭。
花陰已經醒來,身上的血跡也幹涸的差不多,柳不才給他的藥丸看來功效不錯。她對他沒甚好感,所以随便把他給擱在了牆角,看他扶着牆吃力的站起,她終是嘆了口氣,轉首看了看已經到門口的雲容華。
咬了牙走出了內殿,撩開珠簾喝道:“是哪個沒長眼的奴才把外人放了進來?”
雲鎖驀地吃了一驚,定睛看去,內殿緩步走出一靓麗女子,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