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姑姑的話也不能盡信的。”好似沒聽到秋惠二字，季婧茜輕聲道。長年身處相國府的內宅，季月兒的算計又豈會比旁人少？即便大姑娘真的嫁過去，也只會淪為季月兒與相國夫人勾心鬥角的犧牲品，讨不得半點好處。更別說，誰能保證二姑娘和三姑娘沒有得到同樣的指示？
四姑娘真的未再問及秋惠的死活……春雅本想順勢為秋惠多說幾句好話的。然而四姑娘不接話茬，她連開口都難。想來想去，春雅猶豫了片刻，又把話給咽了回去。做下人的，必須時刻謹記自己的本分！
秋惠和來福是在昨夜一并被于氏趕出季府的。不出季婧茜所料，因着正值季箴赫大喜，于氏難得的網開一面，給他們二人留了活路。對此，季婧茜并未顯露不滿，一切聽憑于氏的安排。而三姨娘，便是在這一日的午後走進季婧茜的小院的。
“三姨娘你這是做什麽？”望着突然跪在她床前的三姨娘，季婧茜放下随手翻閱的雜記，吃驚的問道。
“妾謝四姑娘救命之恩。”一字一頓的說完，三姨娘含着淚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三公子是她的命，三姨娘根本不敢想象如若三公子真的有個好歹，她該如何活下去。
“三姨娘言重了。安安也是我的弟弟。”于氏如此，三姨娘亦是将子女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珍貴。這一點，倒是跟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後不同。季婧茜心弦勾動，不自覺的有些失神。
“四姑娘心善，才會記得三公子這個庶弟。換了大姑娘……”餘下的話，三姨娘沒有說完。只是那無法忽視的仇恨眼神，令人瞧得心顫。
“大姐姐也是一時迷了心，想岔了才會犯下錯事。娘已經懲治大姐姐了，三姨娘不要……”季婧茜的勸誡是否出自真心，一點也不重要。三姨娘聽不聽得進去，更無需季婧茜顧慮。
“四姑娘，妾鬥膽求您一件事行嗎？請您在力所能及之下，日後多多照應三公子。只要四姑娘能幫妾保住三公子的命，妾甘願為您做牛做馬。”四姑娘的純善是否僞裝，三姨娘并不在意。她所認定的事實是，四姑娘救了三公子。
“三姨娘千萬不要這樣說，茜兒受之有愧。這樣吧，茜兒姑且答應三姨娘，只要茜兒能做到，一定盡力護得安安不被任何人欺負。”多一個自己人，對季婧茜來說，并不是壞事。更何況護住季箴安不過是順手之事，季婧茜沒必要跟三姨娘為敵。
“四姑娘的大恩大德，妾沒齒難忘。”又是重重的三記響頭下去，如願得到保證的三姨娘緩緩站起身，向着床邊走近了幾步，臉上的神情甚是堅定，“妾思來想去，有些話還是需得跟四姑娘說上一說。其實三公子落水一事，大姑娘并非真正的罪魁禍首。咱們府上想要對付四姑娘的，也不僅僅只是表面上那幾位。”
“三姨娘莫不是知曉了什麽？”如若不是季婧彤，也不是表面上那幾位，唯一值得懷疑的，便只有七姨娘秦悠悠了。也就是說，從始至終秦悠悠都攪和其中，沒有收手？季婧茜壓低了聲音，絲毫不懷疑此刻三姨娘的表忠心。
“七姨娘！”低聲吐出這三個字，三姨娘刻意加重的語氣裏散發着咬牙切齒的味道，“妾得到消息，大姑娘之所以借謀害三公子來誣陷四姑娘，全都是七姨娘在背後推動的。”
“三姨娘的消息可靠嗎？”沒有試圖追問三姨娘的密報從何而來，季婧茜探了探身子，面色随之鄭重起來。
“妾願以命抵之。”七姨娘的計謀太缜密了。搭上一個大姑娘連帶二姨娘，卻依然安然無事的在府宅內招搖過市。所以三姨娘才沒有貿貿然的第一時間沖去找于氏讨要公道。反而是暗暗壓下滿腔的仇恨，靜待時機施以反擊。
“茜兒知道了。”了然的點點頭，季婧茜的态度沒有絲毫的敷衍，目光灼灼的看着三姨娘叮囑道，“此事牽扯甚深，還請三姨娘暫且不要輕舉妄動。該怎麽回敬七姨娘，茜兒會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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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放心，妾曉得輕重的。”四姑娘沒有推脫，便是真的信了她的話。低眉順目的應完，三姨娘不再多做停留，語氣恭敬的告辭，“三公子這會兒怕是醒了，那邊缺不得人。四姑娘也好生休養着，妾就先回去了。”
“三姨娘慢走。”目送三姨娘離去，季婧茜的視線久久沒有拉回。秦悠悠藏的比她想象的深，季府的水更是比她預期的要更為渾濁。最關鍵的是，秦悠悠的手段足以牢牢把握住季大福的心。要對秦悠悠動手，就免不了的惹怒季大福這個色迷心竅的知府大人。季大福對秦悠悠的維護，于她、于于氏，皆不是上策！
“二哥哥，你就答應妹妹嘛！妹妹親手煮的湯，費了好大的功夫呢！”神色委屈的端着盛好的參湯，季婧欣不高興的撅起嘴，軟糯的嗓音盡顯嬌嗔。
“二妹妹此般舉動，于禮不合。”季婧欣想要讨好蕭堯晖，季箴末管不着。可倘若想從他這裏尋求接近蕭堯晖的捷徑，季婧欣的盤算注定了只會落空。就如先一步而來的三姑娘季婧菡，一邊跟他套近乎一邊拐着彎的邀他帶其一起出行，無異于白費心思，多此一舉！
“妹妹只是請二哥哥幫忙轉送一盅湯水，哪裏來的于禮不合？二哥哥莫不是看不上妹妹這個庶女，成心不想幫妹妹這一回？”季箴赫與季婧茜也就罷了，連同樣庶出的季箴末也敢沖她甩臉色？季婧欣的臉色慢慢難看起來。
“二妹妹怕是有所誤會。三妹妹方才請為兄代為引見，為兄也是一并拒絕的。都是自家姐妹，偏倚誰都不好，還望二妹妹不要令為兄難做。”皺着眉頭指了指與季婧欣來時相反的方向，季箴末非但沒有因着季婧欣的話被激怒，反而擺出一臉困擾的模樣，輕輕松松便将矛頭引向了三姑娘季婧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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