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契約

這廂傅斯淵心裏警報拉響,恨不得打起一百二十個精神去對付原身,那裏季衍倒是和季父其樂融融的。

這父子倆有很多共同愛好,比如說都喜歡品茶,有時候遇到好酒了相互分享一下,季衍說:“爸,我這裏有瓶酒,您一會嘗嘗?”

季衍自小便是有主意的,以前季父季母又一直忙自己的事,故而對季衍是散養教育。

比起父母關系來,他們相處更像是朋友。

季父一喜,還未開口,季母便輕飄飄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別,你一會還要開車。”

季父把‘可以在這住一晚’這幾個字吞入腹中。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無奈和縱容。

季母倒是心情很好,她在幾人目光中打開電視劇,找到最近一直看的泰劇,喜滋滋地看了起來。

衆所周知,泰劇是一個很神奇的種類。

它不局限于各種人倫道德與社會觀念,只要能拍什麽都播出來,集狗血與酸爽一起,小清新和重口味齊飛。

季母現在看的就是一部豪門家族倫理劇。

主角出身顯赫,但爹媽感情線極其奇葩,身邊兄弟姐妹衆多,一群人每日勾心鬥角的生活着。

傅斯淵第一次聽到這種語言,擡頭看了一會。

季母十分熱情的給解釋劇情,她指着現在出廠的一位角色道:“這個是主角的爸爸。”

另一個角色出場後,季母道:“這是主角的媽媽。”

緊接着,主角的媽媽與情人幽會,途中上演了一場背德文學,那位情人用唇瓣擦着演員的脖頸,輕聲道:“又來我這裏了?”

一張帥氣的面孔,配着低沉的嗓音,視線仿如實質。

主角母親輕擡眼,也是一張绮麗的面孔,她手指蔥白,輕輕地撫上情人的臉龐,低低笑道:“是啊,畢竟.”語氣一停,視線魅惑,低低地吐出幾個字:“家花哪有野花香。”

兩人之間吸引力拉滿,目光交彙時彷如蛛網連接成絲,暗昧叢生。

季家三人目光沒有任何波瀾,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

唯獨坐在季母身邊的傅斯淵眸子暗潮翻湧,臉上出現各種複雜的神情,他指尖不斷地搓揉動彈着,像是在進行着一場不為人知的天人交戰,又像是終于打通了某些神奇的任督二脈,最終緩緩地握着手掌。

傅斯淵盯着季衍。

季衍感受到視線後擡眸,看着自家愛人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由得有些茫然,為什麽他覺得傅斯淵的視線變得狂熱了許多。

是錯覺嗎?

一家人吃完了飯,季衍父母離去。

季衍渾身懶散地坐在沙發上,對傅斯淵說:“本來今天打算和你出去逛逛,結果爸媽來了。”

一天的兩人世界沒了,季衍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畢竟他昨天才說要陪陪傅斯淵。

傅斯淵看起來沒什麽遺憾的:“沒事,應該陪陪家人的。”聲音裏含着笑意,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季衍盯着傅斯淵看了幾秒,然後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如今已到下午,落日的餘晖映照在傅斯淵側臉上,他臉龐輪廓分明,低沉迷人的嗓音伴着暖黃色的光暈徐徐響起,有種溫柔的帥氣。

這副場景本應該很浪漫,愛人俊朗帥氣,晚風溫柔和煦,一切看起來都美好而又溫柔。

但是!

季衍就是覺得有些古怪。

大抵是最近看慣了傅斯淵沙雕的行為,再看到他這般正經竟然有些不适應。

季衍道:“你最近有沒有曬月亮吸收靈力?”

那天晚上傅斯淵在屋頂要踏破虛空給季衍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自此之後無論自家愛人表現有多帥氣,他心裏還是記得當夜的情景。

傅斯淵說:“已經沒了。”他聲音很沉,面上帶着微微的赧意,像是因為自己做下的事開始尴尬起來:“曬月亮不可能吸收靈力踏破虛空。”

季衍心中微動。

他目光聚集在傅斯淵腦袋上,難道.已經好了?

季衍眨了眨眼睛,正想開口,傅斯淵含笑,語帶得意:“我有了別的辦法。”

季衍:.

聽這個語氣就知道還是沒有好。

他繃着臉,帶着好奇問傅斯淵:“什麽辦法?”

傅斯淵舔了舔唇,看季衍的目光像是燎原的星火,眸中溫度已經灼熱起來。

季衍心中警鈴大作,他一點一點地将自己的背從抱枕上移開,坐直身子看着傅斯淵。

傅斯淵微微一笑,像是怕季衍拒絕似的,語調都很輕柔:“你願意立下契約,和我結成生生世世道侶嗎?”

季衍:.

怎麽說呢,就是他一直知道傅斯淵的腦子.不太好。

但是目前來看,這種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那麽點。

傅斯淵其實很慌。

結成道侶契約是一件格外鄭重的事情,在修真界有的人讨厭束縛,所以不願意去簽訂這個契約。

季衍作為一個根本不了解契約的人,他問這個問題其實有幾分哄騙的意味。

傅斯淵一面唾棄自己卑鄙,一面又忍不住的期待季衍答應。

空氣都在這一瞬沉默起來。

季衍一直沒有說話,傅斯淵心跳如鼓。

算了,他抿了抿唇安慰自己,這次着實是他太心急了。

簽訂道侶契約的事.還可以再等等。

傅斯淵勉強笑了笑:“算了,以後再說吧。”

就在傅斯淵以為沒戲的時候,面前的青年突然出聲:“可以。”聲音很清,彷如珠玉墜地,聽在傅斯淵耳中宛如天籁。

傅斯淵不敢置信,他的指尖微微顫抖,連語調都發顫:“真的?”

季衍說:“真的,我願意和你簽訂道侶契約。”

方才在長久的沉默裏,自家愛人眸中的光暗淡下去,卻還是勉強對自己笑,他看了便覺得心裏被人掐了一把。

就當是哄他開心,配合一下。

傅斯淵聞言大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激動的內心,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來。

季衍眼睜睜地看着傅斯淵卧室拿出了一沓黃紙。

大概有幾毫米那麽厚,上面都畫着圓形符號,他粗略看去至少畫了三十多個相同的圖案。

季衍心思複雜地想,這也是.用心了啊。

他指腹碰了碰那一疊黃紙:“需要我做什麽?”

傅斯淵輕聲道:“等我畫好符咒後需要你一滴血。”

季衍問:“哪裏的血?”

傅斯淵說:“指尖。”

季衍更加放松了,他還以為傅斯淵要什麽心頭血之類的。

紮破手指取一滴血,很容易辦到。

季衍說:“你畫吧。”

傅斯淵應了一聲,緊接着用針紮破自己的手指,指間觸上黃紙,開始畫出一些圖案。

季衍看到那些紅色的痕跡後,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傅斯淵以前練習過很多次,手上動作順滑無比,幾息之間一個圖案便好了。

他收回手對季衍道:“等這些符咒發光後你就滴自己的血。”

季衍目光落到傅斯淵畫好的黃紙上,再看着面前自己的愛人。

他目光專注。

他語調溫柔。

他臉龐帥氣。

他腦子真的格外不好使!

你以為你在黃紙上畫個圈黃紙就能自動發光嗎?!

就算用血也不可能啊!

你稍微清醒點好不好?!

要是季衍內心的吐槽能轉化成彈幕掉出來,大概傅斯淵現在已經被淹沒了。

但很可惜,不能。

于是傅斯淵還滿懷期待地看着黃紙。

幾秒鐘過去了,無事發生。

三十秒過去了,依舊無事發生。

一分鐘過去了,窗外突然吹了陣風,那帶着傅斯淵無限期待的黃紙顫了顫,傅斯淵眼睛一亮,連呼吸都屏住。

黃紙在兩人視線中輕飄飄地抖了抖,然後被風吹到了地上。

輕飄飄的,就像一根羽毛落到地上般,連個灰塵都沒有濺起來。

季衍都不忍去看傅斯淵的表情了。

他俯身将落在地上的薄紙撿起,語氣很輕:“我還要滴血嗎?”

傅斯淵緩緩、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仿佛一個被拆下線的木偶,動作遲緩又僵硬,不知道受到的打擊有多大,整個人都沒了精神,垂頭又喪氣。

季衍心裏又心疼又好笑,他看到傅斯淵這種焉了吧唧的樣子心裏不舒服,但就是忍不住地勾唇。

他用手指壓了壓不住上翹的唇角,慢慢開口:“其實我們有契約的。”

傅斯淵狐疑:“哪裏?”

原身應該不會這種符咒。

季衍說:“我去給你拿。”

他去了房間找出了兩人的結婚證,翻開紅本本指着戳的鋼印正色道:“就是這個。”

“有了這個就能說明我們是.”季衍用傅斯淵的口吻:“道侶。”

傅斯淵摸了摸那個印章,指尖的觸感凹凸不平。

這個世界靈力太過稀少,他做不到踏破虛空,甚至連和這人簽訂道侶都做不到。

他垂眸看着這個世界的契約(結婚證),看着照片上兩人都面帶笑意,眸子暗了暗。

“這種契約能解除嗎?”

季衍:“可以。”離婚了算是解除了吧。

傅斯淵看着原身和季衍照片,慢慢地揚了揚唇。

既然他不能和季衍簽訂修真界的契約,那這個也不錯。

傅斯淵心裏暗暗思量,得想個辦法讓季衍解除這個契約。

作者有話要說:

傅:得想個辦法離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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