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簡單盥洗之後,孟浪吹了燈,掀開被角迷迷糊糊便鑽了進去,忙了大半夜,實在是瞌睡得不行了,以至于快到天亮的時候,才發現被窩裏不知何時竟多出個人來。
孟浪剛要從床榻上跳起來,浮生卻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說道:“別吵,再睡會!”
孟浪簡直要氣炸了,剛想問問她怎麽會在自己屋子裏,可想起她昨日那番模樣,又狠不下心同她發火,只得背着她再次側身躺下。
“天亮我便走。”浮生閉着眼睛幽幽的說道。
“嗯。”孟浪低低的應着。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半睡半醒的孟浪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轉頭,浮生已經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浮生有些難為情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實在沒地方去了,才會跑到你這裏來,我這就走,你再睡會吧!”
孟浪摳了摳脖子,也從床榻上坐起來:“唉,不睡了,院兒裏一大堆事呢!”
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眼睛紅紅的,便又問道:“對了,昨天你跑哪裏去了?”
浮生跪在床榻上,一邊低頭整理着被褥,一邊說道:“沒去哪裏,四處轉了轉。”
孟浪翻身坐到床邊,活動了下胳膊,剛才側着睡,肩膀有點疼,笑着說道:“我不信!四處轉轉用得着打扮的這麽花枝招展?你怕不是偷會情郎去了吧?”
見浮生咬着嘴唇低頭不語,兩只手死死的攥着被角,孟浪雙眉一挑,知道自己猜對了,便又接着逗她道:“你膽子也真夠大的,不怕你那流氓小爹将他抓起來捆住了往死裏打嗎?”
“不會的!”浮生忽然仰起頭,萬分肯定的說道,随即又緊張兮兮的問道:“你,你是看見我小爹了?”
孟浪從床榻上站起來,一邊解着護腕腰帶,一邊撇着嘴說道:“可不是嘛,跟老板娘嘀嘀咕咕老半天,也不知道說的什麽。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去問就是了。”
浮生即刻低下頭嗫嚅道:“老板娘什麽也不肯跟我說。”
孟浪将外衫脫下來,又從櫃子裏取過一件常服,轉身對着跪在床榻之上的浮生說道:“可能老板娘也有老板娘的道理吧,該說的時候自然什麽都會告訴你的。不過呢,你也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萬事開頭難,船到橋頭自然直,沒事的。”說着,還擡手在她肩上重重的拍了拍。
浮生嘆了口氣,将整理好的被褥放到床榻裏側,便穿了鞋子站起身,打開門扉邁步出來。此時天色還早,院兒裏除了竈房裏做活的已經起了,其餘的都還睡着。
浮生站在石階上伸了個懶腰,想着自己偷偷跑出來一天一夜,雖然一無所獲,但是也該回去了,只是不知道這次陳常樂會怎麽收拾她。
噔噔噔上了二樓,老板娘于念正好從房裏出來,見她拿着鎖頭将房門鎖了,浮生便問道:“老板娘,可看到我小爹了?”
老板娘于念愣了一下,卻道:“哦,陳常樂啊,已經走了。”
浮生本是來還衣裳的,聽老板娘這麽一說,便又問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又是什麽時候走得?”
老板娘笑道:“這個我倒是不怎麽清楚,不過他臨走時囑托我照顧你,讓你這幾日就帶在這裏,哪裏也別去。”
想起剛才孟浪的話,浮生心裏有些擔心。若是陳常樂當真跑去要跟冬青打一架,這可怎麽辦?
見浮生有些焦慮,老板娘又問道:“怎麽了,他沒告訴你嗎?”
浮生搖了搖頭。
老板娘朝着樓下走去,接着道:“你就安心住在這裏,若是覺得閑了,就讓孟浪給你找些事做,只要不出這院子,別的都可以。”
浮生跟着從樓上下來,心想陳常樂定是跟着自己一路來的花城,也肯定将前幾天夜裏的事同她講了,這下她要想再去找冬青,估計更難了。
老板娘見孟浪從竈房出來,便叫住她說道:“這幾日花城不大太平,前院後院也你都多注意着點。還有,”老板娘拉過浮生接着說道:“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好好照看着,切不可疏忽大意!”
孟浪咬着饅頭點了點頭,答應道:“放心吧老板娘!”
這時院子裏漸漸熱鬧起來,姑娘丫頭們吃過早飯之後便各自忙開了。
浮生百無聊賴的坐在水池旁邊喂着魚,突然有人在肩上拍了她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是趙府的薛瑯,瑯少爺!
“你果然在這裏!”薛瑯自她身邊坐下,從她手裏抓過一把魚餌丢到水裏。
昨夜他尋了件鬥篷過來,卻發現她已經走了,琢磨着她應該會來這裏,沒想到還當真讓他找到了。
浮生有些驚訝,便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薛瑯又抓過一把魚餌,笑道:“你不是也在這裏嗎?”
浮生低頭看着水裏搶食的魚兒,冷冷的說道:“你若是來看花魁的,應該去前院。而且,應該晚些時候再過來。”
薛瑯卻道:“如果你真的這麽不歡迎我,那我現在走就是了!”說着,便站起身來。
“等等!”浮生一把扯住薛瑯的袖子問道:“冬青可回來了?”
薛瑯笑着俯下身,說道:“快天亮的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跟誰打了一架,一身是血!”
“什麽?!”浮生猛得站起身,“他傷得重不重?現在在哪裏?”
薛瑯見她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樣,忍不住呵呵笑起來,說道:“我說他一身是血,又沒說他受傷了,你真的這麽擔心他,我可要吃醋了!”
浮生當即舒了一口氣,可随即又開始擔心起陳常樂來,根本沒注意薛瑯後面說的是什麽,即刻又拉住他問道:“你可知道他跟誰打的架?那個跟他打架的有沒有受傷?”
薛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丫頭不僅擔心冬青,還擔心跟冬青打架的人,對他卻是一點也不在乎,重重的嘆了口氣,随即說道:“我不知道跟他打架的是誰,不過那人肯定傷得很重!”
“你怎麽知道?”浮生焦急的問道。
薛瑯答道:“我不是說了嘛,冬青一身是血!”
完了完了,陳常樂肯定被冬青打得很慘!!
浮生這麽想着,将手裏剩下的魚餌往薛瑯手裏一塞,轉身就要往外沖,卻被孟浪一把拉住,薛瑯站在水池旁邊高聲說道:“你連他在哪裏都不知道,你要去哪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