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她的喜歡不是一星半點……

從賀祁第說出“做我女朋友”那幾個字, 孟之舟感覺,整個春天沒刮完的風,都在春末的這天, 倒灌進她的耳朵, 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頭腦也一片空白。

驚詫中, 自己咕哝了些什麽,她不太記得。之後, 賀祁第又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聽太分明。

甚至, 賀祁第飄飄離開,鑽進了車裏, 她也沒立刻反應過來。

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 她才猛然回神,視線聚焦在那遠去的黑色車子。

那車子融進黑夜,就像一滴墨, 落進墨汁中,很快便失去蹤影。

孟之舟仍呆怔在原地, 她癡癡地,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剛才,賀祁第真的跟我說,讓我做他的女朋友?還是我在做夢?”

與此同時,車裏的愛心市民賀先生, 人慵懶地仰在座椅中,讓司機把空調風開大些。

他擡手,把頭發往後攏,能感覺到到臉有些燙。

不知道是因為穿太久玩偶服的緣故, 還是因為別的……

小熊抱着熊頭,正和它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陣,他還是沒忍住,轉過頭來,問賀祁第:“你和小孟老師,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賀祁第懶懶向他挑了挑眉眼。

小熊晃晃手裏的熊頭:“你推遲航班,還穿着玩偶服,跑到福利院來,不是為了她?”

“我就不能是來做公益,獻愛心的?”

“獻愛心幹嘛偷偷摸摸,還叮囑我把自己藏好,別讓小孟看到。當時我坐在那貨車裏,人都恨不得爬座椅底下去了。”

“哈哈哈,是嗎?”賀祁第笑,“委屈你了。”

小熊的兩手抓住熊耳朵,扯了扯:“你別轉移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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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移什麽重點了。”賀祁第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重點是你對小孟的态度,讓我覺得,你倆現在……”小熊放棄扯熊耳朵,吐出兩個字,“有事兒。你倆這才認識幾天啊,這發展,會不會太快。”

小熊的話,讓賀祁第笑出了聲:“我們可不是認識了幾天。”

“我說幾天,是有點誇張。”小熊回想了下,從他們第一次在金湖邊別墅開會遇見,到現在,“有兩三個月吧。兩個月就喜歡上了一個人,放別人身上我可能不驚訝,但放你身上我就驚訝了。畢竟,我當你助理這麽多年,還從沒見你對哪個女人有過感覺,我還以為你對女人不感興趣呢。”

“我只是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

賀祁第閉上了眼睛,他累到脫力,需要養養神。

“啊,你這話,意思是只對小孟老師有興趣,對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沒興趣?我的天,你對小孟老師的喜歡不是一星半點啊。”小熊睜大眼睛,又開始扯熊耳朵,“完了,你完了。你如果完了,那我也得跟着完。”

賀祁第睜開眼,疑惑的眸看向小熊:“現在我們還沒開始戀愛。就算我們戀愛了,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你想想,你戀愛,公司會同意嗎?公司不同意的話,有你好果子吃?你沒好果子,我是你助理,我就有了嗎?”小熊越說,越為自己那渺茫的未來,感到絕望,“到時候經紀人和公司肯定得罵我,沒把你看好。”

賀祁第默然,眼睛看向窗外。

汗已經消散不少,揮發的汗水帶走體表溫度,讓他感覺一陣寒涼。

“空調風可以關小些了。”他轉過來,對司機道。

“你在聽我說話嗎?”小熊朝他湊過去。

賀祁第把他貼來的大臉推開,閉上眼,懶聲道:“話好多,吵得我沒法休息。”

小熊無力地靠回椅子,嘟囔:“我擔心你,你還嫌我啰嗦。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反正,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要事業,還是要愛情,必須慎重考量。別頭腦一熱,被沖動趨勢,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小熊便不再說話了。他又去扯熊耳朵,和熊頭大眼瞪小眼,這過程中,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現在這個狀況,要不要報告給經紀人。

不知不覺到了七月中,賀祁第已離開一個月,孟之舟開始過暑假。不用去幼兒園上班,她便增加了去福利院的頻率,陪孩子們玩,也教他們讀書識字。

裴言沒有再跟她一起去,因為那天晚上,她拒絕了他。

她不擅長拒絕別人,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她知道,不想做的工作,可以勉強地接下;不想吃的東西,也能勉勉強強地吃;但感情沒法勉強。

當她告訴裴言,自己沒辦法做他的女朋友後,裴言先是震驚和失望,而後讓孟之舟別急着給他答案,再考慮一下。

孟之舟搖頭:“不用考慮。我的心意我知道。”

“你的心意……”裴言聲音在顫,“是在那個叫賀祁第的人身上嗎?我明白了,穿着人偶服的人也是他,對不對。”

孟之舟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在傷害裴言,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他。

裴言不無悲傷地道:“我們認識了這麽久,比不上你跟他認識的短短兩個月?”

“兩個月?不,不是兩個月。我跟他,從八歲時起,就相識了。”

裴言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摻雜着潰敗的痛楚。

孟之舟沒去看他的眼,怕看了,自己接下來的話說不出:“你以後別再到學校來接我了。不知道你喜歡我時,還能當你是哥哥、是朋友,接受你對我的好,并以同樣的好還給你。但現在,恐怕不能了,因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如果還接受你的好,很像在利用你。我不能那樣。”

說完這些話,孟之舟默了片刻,又對裴言說了句抱歉 ,沒上他的車,轉身離去,自己搭地鐵回了家。

從那天起,裴言就像從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樣,再沒聯系過她,也沒來過她家。

搞得孟媽媽很疑惑:“裴言是不是最近很忙啊,喊他來家裏吃飯,他都說沒時間。”孟媽媽念叨完裴言,又念叨賀祁第,“賀祁第現在怎麽樣,拍戲順利嗎?”

“昨天和他視頻,看起來挺順利的。”孟之舟回答。

“他在哪裏拍戲?”孟媽媽又問。

孟之舟把賀祁第發給她的一小段視頻給孟媽媽看。

視頻中是一片連綿沙丘,無邊無際的,透出蒼涼。

“在沙漠拍戲啊,那還挺辛苦的。”孟媽媽感嘆。

孟之舟沒說,賀祁第拍的還是古裝戲,這麽熱的天,要穿長衫,戴假發,她看着都覺熱。

抛去熱這個因素不談,不得不說,古裝的賀祁第很英氣。

昨天視頻時,視頻中的賀祁第穿的是一襲黑色俠客服,高高的束着發,手裏執着一柄長劍。

孟之舟試着想象,黑衣俠客賀祁第,騎馬執劍,馳騁在大漠上,該是怎樣一副圖景。

她感覺自己平時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不知為何,在這時突然貧瘠,想象不出。

不過她能知道,絕對很好看,這是一定的。

賀祁第總是好看的。

這一個月來,雖然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聯系,但只是信口閑談,分享生活近況。

賀祁第表現得輕松又懶散,半句沒問過她,到底答不答應做他女朋友,仿佛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這種态度,反倒讓孟之舟心裏直打鼓。

她開始惶惑,賀祁第那天突然那麽說,是不是只是一時興起,随口說的。

又或者,真的是她在做夢而已。

否則,賀祁第怎麽又不提了呢?

她搞不清楚,越想越覺心裏怏怏的。不想讓自己陷進那種敏感多疑的情緒中,她幹脆拿了本書看,可剛看幾頁,手機響了。

屏幕上的賀祁第三個字,讓她的心驟然收緊。

賀祁第有讀心術嗎?為什麽每次一想到他,他就來電話。

拿起手機,走到小院裏,接通。

“吃過飯了嗎?”賀祁第問她。

“沒,媽媽正在做。你呢?”

“正在吃。”賀祁第回答,“吃完還要去拍戲。”

“天都黑了,還沒拍完?”

“要拍幾場夜戲。”賀祁第的話音剛落,孟之舟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聲大呼:“賀老師,醫生來了。”

緊接着,是賀祁第發出的噓的聲音,似乎在讓對方噤聲。

對方沒領會:“怎麽了,賀老師,傷口不用包紮嗎?那不行的,萬一感染怎麽辦?”

賀祁第嘆了口氣,認命般的道:“包吧,包吧。”

“你受傷了?”孟之舟焦急地問,剛才還萦繞在心的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霎時煙消雲散。

“一點小傷。”

“小傷?那他為什麽說會感染。”

“真的是小傷。”

“你拍張照片給我看看。”

“別看了,沒什麽好看的。”

賀祁第越不讓她看,她心裏越慌,抿了抿唇,說道:“一定很嚴重,對不對。”

“不嚴重,一點擦傷而已。”

賀祁第剛說完擦傷而已,旁邊不識相的工作人員又道:“醫生,也順便看看他的肋骨有沒有骨折,從馬上摔下來時,撞了下,當時疼得他連動都動不了。”

骨折……從馬上摔下來……

孟之舟秀眉蹙成一團:“地址給我,我要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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