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府的希望

只是,不管穆元甫心裏如何抗拒,他還是得老老實實每日用過早膳後,到永和大長公主特意安排的小院子裏頭,接受那位筱月公子對他的“特訓”。

他由最開始的,筱月公子說一句,他便在心裏怼一句,發展到無視對方的話,再到如今偶爾還能裝出一臉受教的模樣給予對方回應。

他覺得,習慣真他娘的可怕!

他由一開始的抵觸,到如今的坦然,這當中經歷了什麽,鬼才知道。

瞧,這會兒筱月公子正給他講述些癡男怨女的愛恨情仇,他也能心平氣和地聽着。

雖然這故事裏的“公子”着實無能了些,手段下作了些。“小姐”也實在天真了些,蠢了些。可是,這又關他什麽事呢!聽過便算了。

假若這“公子”是他的兒子,把狗腿打斷了事;如果這“小姐”是他的女兒……罷了,這種女兒還是不要生出來的好,否則打不得罵不得,只會氣壞自己。

不過若是瑧瑧與他的女兒,必定不會這般沒腦子。不管是肖父還是肖母,他們的女兒,必定是天底下最最聰慧的姑娘。

只可惜……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我與周公子說這些,是想告訴公子,這女子有着天底下最細膩的心思,是真是假,是好是歹,便是初時被蒙騙,後來也絕對會慢慢醒悟過來。”

“故而還是那句話,侍奉貴人,必定要以十分之誠,十分之真。”

“好了,今日的課便先上到這裏。這本書周公子先拿回去細細研讀,明日我再教你關于書中之事。”末了,筱月公子遞給他一本封面無字的書。

穆元甫順手接過,随口謝過了他,也沒細看那書便塞進了袖子裏。

正當他打算離開時,忽見永和大長公主一臉喜色地走了進屋。

“這是講完了?辛苦筱月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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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月公子客氣了幾句便告辭先行離開。

穆元甫自“還魂”之後還是頭一回見長姐這般喜形于色,不禁好奇地問:“大長公主這是有喜事?”

永和大長公主笑道:“算是喜事吧!”

不待他追問‘喜從何來’,便迫不及待地道:“周公子可知,從咱們府裏出去的王敘王公子,很快便會取代風華公子侍奉太後了!”

他不解:“不是說王公子在聚賢館頗受羅大人看重麽?”

“對呀!确是頗受羅大人看重。不過最近太後經常召見王公子,這不就是相中了王公子麽?真真是沒想到,這叫什麽?峰回路轉,對,就是峰回路轉!”永和大長公主一拍手掌,笑容怎麽也掩飾不住。

穆元甫倒是平靜了下來,一臉篤定地道:“太後不會的,大長公主想岔了。”

永和大長公主笑容一凝,狐疑地反問:“你如何能這般肯定?”

穆元甫不答反道:“以太後為人,必定不會與臣子牽扯公事以外之事。王公子既然入了聚賢館,不管有無官職,或官職大小,都是替太後、替朝廷辦差之人,太後絕對不會再與他發生什麽。”

“否則,她便不會是如今大梁的馮太後。”

“大長公主如此猜測太後與王公子,不僅是辱了王公子,更是辱了太後。”

永和大長公主被他說得臉色一變,不過還是有幾分不甘心:“真的不是?”

“肯定不是,必然不是。相信我的話沒錯!”穆元甫擲地有聲。

永和大長公見狀便也相信了,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滿臉欣慰地望着他道:“周公子能想到這些,可見對太後确是上了心,如此甚好。你放心,你如今是我們全府的希望,我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能順利進宮。”

全府的希望……穆元甫不知該感到榮幸呢,還是感到無奈。

堂堂大長公主府,未來的希望竟然放在了一個“男寵”身上……

就挺離譜。

他有些洩氣,也沒了和對方再說話的心思,胡亂尋了個理由便告辭了。

回到南院,走上抄手游廊,迎面看見正倚着石柱而立的蔣公子。

“周公子總是這般好運氣,不管有什麽好事,大長公主也好,郡主也罷,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周公子,真真是讓人羨慕。”他聽到蔣公子語氣複雜地道。

他微微一笑,回答:“這大概便是人們常說的,老天爺愛眷顧善良之人吧!”

蔣公子臉色一沉,淡淡地回了句:“是麽?那蔣某祝願周公子能一輩子得上天眷顧吧!”

“承蒙蔣公子吉言。”穆元甫朝他拱了拱手,笑容不改。

蔣公子冷哼一聲,不願再看到眼前這張讨厭的臉,轉身便回了屋。

穆元甫臉上帶笑,一直目送對方離開才斂起笑容。

其實他很清楚,永和大長公主本是有意讓他和蔣爍,一起接受筱月公子的“特訓”的。只是筱月公子明言只教一人,她才不得不從中選擇一人。

二選一,憑原身這副讨喜的皮囊,永和大長公主會選擇誰,那是顯而易見之事。

一直到準備沐浴就寝時,穆元甫才記得筱月公子給自己的那本無書名的書,他連忙從袖中把那本書取出來,挑亮燈光,打開書頁一看,嘴角便抖了抖。

避火圖……

很好,這很筱月公子,他也不應該感到意外才是。

他揉了揉額角,冷着臉,飛快地把這薄薄的書大略翻了一遍。

合上最後一頁,他長嘆一聲。

很好,這果然很筱月公子,不愧是長姐重金請回來的,還會把自己畢生經驗編纂成冊。

這裏面,圖文并茂,介紹的盡是些男女陰陽和諧之事,描寫之詳盡細致,簡直讓他嘆為觀止。

如此人才,不收到聚賢館去,簡直是大梁的損失!

高手在民間,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過……

他又忍不住翻開書頁,從頭開始細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思索:是麽,這般做,女子便會更舒服麽?

他甚至想像了一下自己對妻子馮谕瑧如此這般……

“陛下……”耳邊仿佛響起了屬于妻子的聲音,嬌媚入骨,纏綿如絲。

須臾,他如同觸火一般飛快地把那本書扔到一旁,連連深呼吸幾下,努力平息身體不知何時升騰起來的燥熱。

這真是見了鬼了!這書絕對有毒!

直到感覺那股燥熱平息下去後,他才懊惱地一拍腦袋。然後,熱水也不讓人準備了,扯過一旁的布巾進了澡室。

待次日筱月公子問他在看完書後有何想法時,他木着臉回答:“只是覺得公子你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筱月公子輕笑出聲,搖頭道:“不敢擔周公子此言。”

頓了頓,語氣當中卻又難掩得意:“這不過是我的經驗之談,如今傾囊相授,也是全了咱們相識一場的緣分。”

穆元甫木木地拱手:“多謝公子擡愛。”

筱月公子察言觀色,忽地又是一聲輕笑:“周公子不必覺得不自在,這男女陰陽調和,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想把貴人侍候得好,這可是其中關鍵一步,周公子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來,把書翻開,我與你細細講解,務求學懂弄透,融會貫通。”

穆元甫試圖掙紮:“不、不用了,我已經看懂了,看懂了,就不勞你……”

一個大老爺們和另一個大老爺們來讨論男女陰陽調和之事?

噢,老天爺幹脆抹了他脖子吧!

“既然如此,那周公子與我說說,這十大房中術各自的功效如何?”筱月公子有意考他。

“這……這……”穆元甫張口結舌,哪裏答得上來。

筱月公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嘆口氣道:“周公子,這可是最關鍵的一處,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這枕頭風要想吹得起來,至少要讓貴人得到徹底的滿足才是,你說在不在理?”

穆元甫的表情有幾分扭曲。

在理,你說的都他娘的在理!

不提宮外梁太.祖如何糾結習這房中之術,且說明德殿中,奉旨去傳召王敘的內侍回來禀報太後,只說王大人今日病休并不在館中。

馮谕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本欲傳召大司徒尹德璋,不經意間見連翹雙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心思忽地一動,随即摒退內侍,只問連翹:“王敘病休,難不成這當中還有什麽內情?”

連翹颔首:“确是如此,王大人并非患病,而是受了傷。”

“受傷?”馮谕瑧有些意外,“是意外,還是……”

“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針對,才使王大人傷了右手。而這人……”連翹的語氣有幾分遲疑。

馮谕瑧卻是沉下了臉:“是鳳骅所為,哀家說得可對?”

“什麽都瞞不過太後。”

馮谕瑧臉上頓時添了幾分冷意:“到底是哀家太過于縱容他了,才使得他失了分寸,竟敢對朝廷命官下手。”

連翹知道她這回是真惱了,不過想了想,還是替鳳骅辯解道:“鳳公子也是太過于在意太後,才會患得患失,一時犯了糊塗。”

馮谕瑧不置可否。

這樣的“在意”,偏偏是她最不在意的。

“傳宮中太醫去為王大人診治,務必使其所受之傷盡快痊愈。”

連翹應下自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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