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壓抑

冷浸月想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天天過的戰膽心驚,半夜醒來都在想卡債的事。一想到那些欠款,覺都睡不好。

這一天晚上,姚遙洗完澡走進來,看到她正在看手機, 依稀只看到一排數字。

“在看什麽?”

看到丈夫依了上來,她連忙把花呗給關了。他們結婚還不到一年,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欠了這麽多錢,估計這要以離婚收場。

冷浸月年過三十才覓得姚遙。姚遙長得不帥,但會賺錢學歷高,僅憑這兩點,就把她輕易俘虜了。

“沒什麽,随便看看。”她想做人好累,每天為了這個還款日那個還款日而發愁,還是應付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姚遙什麽時候再出差一趟就好了。

他這個工作錢多事情也多,經常出差,一出差就是好幾個月。剛開始她還備感寂寞,時間一久,倒也樂得自由自在。

自己上班回家,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用顧及旁人。想什麽時候去搞醫美就什麽時候去搞。日子過得多麽逍遙自在。

姚遙的手不由自主地摟上她的肩膀,他很瘦弱,她更是嬌小。這樣一摟,她碰到的是丈夫渾身都是骨頭的胸膛。

“我不能經常在家陪你,對不起,明天我就要出發了。”

“你又要走了?”

她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眼睛裏驚喜的目光一閃而過,快要收不住上揚的嘴角,一接觸到丈夫的目光,她連忙将那興奮的火苗掐在萌芽裏。

她故意擺出一副難過不舍的模樣,心想自己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怎麽又要去了啊。這次又要去幾個月哦。”姚遙當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恹恹地說。”最起碼要三個月吧。“

”啊,又要三個月啊。“

她的表情有藏不住的喜悅與失望,這兩種表情交織反應在她的臉上,就組合融化成一種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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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妻子臉上的神色,有點吃驚,但沒有往下想。”唉,我這工作沒辦法。“

”事業要緊,我能理解。“

浸月從成年之後就一直在男人堆裏打滾,她外在條件不出色,但是情商做人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敷衍男人方面。

她摟住丈夫的腰。不誇張的說,姚遙那腰堪比少女的細腰,摸上去都是骨骼,表面是貼着一層薄薄的皮。

如果不穿衣服,那腰令她想起以前參觀的人體骨架。

姚遙嘆了一口氣,工作辛苦經常出差,陪不了家人。但薪水豐厚,福利優秀。現在市道不好,又處在三十多歲四十未到的尴尬年紀。

”我媽今天給我來電話了,說是讓我們趕緊生個孩子。說是女人過了三十後就不好生了。“

她聽了丈夫的話,心裏嘆了口氣。平時自己開銷太大,為保養自己這張臉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而且打一次二次醫美還沒用,要長時間打。打了這麽多美容針,不知道對懷孕有沒有影響。

在她的心裏對生孩子這件事是抗拒的。生孩子意味着身材走樣,勞心勞意,還要變成黃臉婆。如果孩子生下來又将是一筆開銷。

她的卡債已經快要到兜不住的時候,每天強顏歡笑,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現在所有能借的口子都借了,也欠了不少朋友的人情債。”老婆……“

姚遙悄悄地咬上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邊呢喃,可浸月的心裏已經被那些債務給壓垮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現在只要一想起那些錢,喉嚨就像被人扼住,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也許她應該做一些事……

她睡到半夜,又突然間醒過來了。只要想到欠錢的事,就睡不着睡不好。

她看到自己身邊的姚遙,望着丈夫熟睡中的睡容。他好像從來沒有失眠的煩惱。盡管還欠着一堆房貸。

她想如果有了孩子,那日子要怎麽過下去呢。

她這一夜就在胡思亂想中度過。到了後來實在是睡不着,想到第二天還要上班,她就跑到客廳裏,開着手機,邊聽邊睡。

天亮時分被丈夫叫醒了。”你怎麽睡在沙發?

“姚遙已經梳洗完畢,他一副亟待出發的樣子。不等她開口,他又說了一句:“失眠?”

她只得點頭:“嗯。”

“是不是我呼嚕聲太大了?”

“不是,我淺眠。”

“以前沒發現你有這毛病啊。”

她眼角的餘光瞟到丈夫充滿疑惑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臉上打轉時,冷浸月的心又緊緊地被揪了起來,心髒蔔嗵蔔嗵亂跳。她不敢正大光明去瞧自己的丈夫。

“年紀大了,沒辦法。”她胡亂地說了一句,自己心裏也沒有底氣,小心翼翼的。

“所以我媽催我們兩人要個孩子也沒錯。我們都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後生了,抓把勁吧。”

姚遙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心裏一沉,似千斤重,恨不得甩自己幾個耳光。

丈夫終于走了。他一在,這個家到處都是充實的。他一走,這個家變得空曠起來。

丈夫不在身邊,她的心就定下來,心髒也不會亂跳,眼神也不是只盯着自己的腳尖。

負債人的生活是沉重的,不堪一擊的。冷浸月發現自己現在變膽小了,也變得心虛了,笑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在臉上洋溢。

覺得活着是一種負累。而每個月的還款日更像是催命符一樣,生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這個周末抽空去了城郊的農村,她父母就住在那裏。

從高中之後,她就一直寄宿在學校裏。從那以後到現在結婚,她沒有在家裏長住過。

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就越來越不想回到那個偏僻的小村莊裏去。

她一路走過去,村外的山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寬闊的馬路。村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是自建的小樓房。

而她自己的娘家,則是比較黯淡陳舊的那一家。她走進去後,發現隔壁的二嬸正在串門,腳下是一堆剛磕的瓜子殼,一見到她起來,那張枯黃發烏的臉立刻揚起笑紋,眼睛眯成一條線:“你們家的浸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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