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紋
林琪突然間被離谛拎着後頸懸在半空中,吓得四只小短腿全都縮在身前,僵着身子不敢動彈,粉嫩的耳朵軟趴趴地折下來,生怕離谛也要把自己掐死。
他正被離谛拎在手上,身後長老就突然對離谛動手,林琪吓得全身絨毛都炸了起來,喉嚨裏發出一聲近乎于凄厲的叫聲,猛地縮成一個球從離谛的手上掙脫,然後嗖地蹿到魔君身下的椅子腿後下縮作一團。
——這一定是林貓崽最為神勇的時刻了,整只貓就像一道雪白的閃電,在最後的瞬間避開了唐長老的攻擊。
他縮在座椅的陰影中,身體裏莫名有些發熱。
離谛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甚至還有心情笑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十分随意地揮了揮手,精純的魔氣便同唐長老的攻擊撞在一起,迅速将其消弭,狠狠地砸在唐長老的身上。
唐長老整個人被直接撞飛到半空中,噴出一大口血後,氣息奄奄地癱倒在地,身下很快洇出一灘暗紅的血跡。
殿內其他長老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擊震懾,齊齊後退一步,驚疑不定地看着離谛。
離谛的功力……竟已經這麽強了嗎?
三年前,他擊敗那些妄圖搶奪尊位的叔伯時,尚且要使出兩敗俱傷的招式,如今打敗他們當中修為最為高深的唐長老,竟已經這麽輕而易舉了嗎?
就連縮在座椅腿後的林琪,都被離谛這漫不經心的出手吓得叫了一聲,全身貓毛炸起。
離谛輕蔑地掃視一周,“還有誰不服?今日說出來,我留你們一命,若是日後被我發現,就趕緊自我了斷吧。”免得我動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許長老順勢而下,連忙戰戰兢兢地拱手表忠心:“魔君,在下願為魔君馬首是瞻,從今往後忠心不二。”
其他長老原本全都低着頭,唯唯諾諾不敢說話,聽了這話後,也忙齊聲和道:“願為魔君馬首是瞻,忠心不二。”
離谛發出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後,體內魔氣就又翻騰起來,魔紋沿着脖頸向上攀升。他費盡全部心神才不露破綻地将雜亂不堪的魔氣壓下去,此時已近強弩之末了。
“下不為例。”
“都滾吧。”
離谛露出一臉不耐的樣子,煩躁地揮揮手,直到殿內長老全都退得幹幹淨淨,才猛地軟倒下來,喉嚨裏湧出一股血腥味。
左右護法單膝跪在離谛面前,十分憂心地說道:“魔君。”
他們兩人是前任魔君,也就是離谛那個所謂的父親留給他的唯一東西,已經保護了離谛許多年,如影子一般沉默,十幾年如一日的忠心耿耿。
離谛沉悶地咳了幾聲,鮮血順着嘴角湧了出來,他卻滿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啞着嗓子道:“麻煩你們,去邊境跑一趟,看看那群人族修士想要幹些什麽。”
左護法景岚是個長相憨厚的青年人,猶豫片刻後說道:“魔君,您傷勢不輕,屬下的首要任務是确保您的安全。”
離谛實在是提不起什麽精神來了,魔紋藤蔓般地自脖頸向上,一直探到眉梢,就快要爬滿整張臉頰了。
“那便留下一人,秋哥去邊界探探情況,景哥保護我就夠了。”
“行了,就要立秋了,這魔氣暴動三月一次,糾纏了我這麽多年,我也早就習慣了,不必憂心。”
右護法随即低頭答是。
“景哥幫我把椅子底下的貓崽帶上,回魔殿閉關修養修養就好了,”離谛看着底下抖個不停的白團子,極低地笑了一下,“還挺怕死。”
景岚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是他和右護法把離谛從小帶到大的,每次一喊景哥他就心軟。只是自離谛登上君位後,就再也沒叫過這個名字了。
林琪又被拎着後頸從下面逮了出來,整只貓在半空中張牙舞爪,顯得十分色厲內荏。
他極兇極兇地沖着離谛呲了呲小奶牙,不服氣地喵了一聲。
——是個人就怕死,貓也怕死!
離谛半個身子都靠在景岚的身上,全靠他暗中撐着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回內殿的路上一個侍從的影子也沒有看到,不知是那些長老主動撤出了眼線,還是仆從們被吓得不敢露頭。
林琪就這麽被左護法拎着後頸的毛皮一路回了內殿,雖說貓崽的後頸向來是要被叼來叼去的,但他心理上還是個人,怎麽能忍受自己被這麽粗暴對待。
他氣哼哼地支棱着耳朵,撅着屁股不理人,一邊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才剛到這個世界第三天,按照原作的時間線中正是兩人情深意濃,你侬我侬的時候。
離谛精力好得逆天,主角受腰酸背痛,根本從床上爬起不來,在魔界的小半個月幾乎全是在半睡半醒間度過的,這些所謂的魔界內部勢力鬥争、逼宮叛亂與圖謀造反,全都一概不知。
就是到了後來,主角受第二次被離谛抓回魔界的時候,他發現魔宮常年飄着一股血腥味,才隐約聽說魔界內部勢力被清洗一空,而究竟是因為什麽,有多少鮮血被掩埋在這恢弘的宮殿之下,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這只是一本三流小黃文啊,有肉吃就夠了,管那麽多作甚。
林琪還記得他當時寫到這個地方時,靈光乍現,覺得這件事就應該發生在這裏,這才随手敲了下來。
只是現在,由于他這個不确定因素,離谛同魔界世家大族的沖突提前了,卻又沒到流血漂橹的境地。
林琪還在颠三倒四地對比着情節,推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計算着小師弟什麽時候才會來救自己,就發現已經走到內殿了。
離谛終于支撐不住,咳出一口鮮血噴在暗金色的地毯上,轟然倒下來,懷裏掉出一袋散開口的小魚幹,落了滿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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