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出逃

林琪吃飽喝足,慵懶而優雅地舔了舔前爪,在桌臺上閑适地踱了兩圈,尋了個角落,卧了下來,安逸地閉上了眼睛。

唐晝無聲無息地熄了油燈,留戀地看了一眼貓崽,手勢示意其他弟子聚集過來,低聲囑咐道:“師父吩咐我們看好貓崽,既要照顧好了,別出差錯,也不能把它放跑了。”

弟子們紛紛點頭應是,唐晝接着道:“明日裏二師弟去買個籠子,就不必再費心看着了,今天晚上辛苦大家,有誰想當這個差嗎?”

衆弟子瞬間雙眼放光,齊刷刷地示意自己不怕辛苦,唐晝随手點了兩個弟子,仔細囑咐他們要好好照看貓崽,然後揮着手把其他弟子趕回該去的位置上,“去去去,行了別看了,今天的修煉任務完成了嗎,還看!”

其他弟子哀怨地看着兩個幸運兒能享受一晚上可愛的貓崽,拖着緩慢的腳步回到位置上繼續修煉,還不忘戀戀不舍地再看兩眼。

唐晝不放心地又反複囑咐了幾句,才推門出去,通禀後,小心翼翼站回師父身後,低聲禀報道:“師父,安排好了,一定照顧得周周道道的。”

唐長老滿意點了點頭,繼續商讨明日的計劃,“天玄宗那個毛頭小子打上門來,同離谛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剛好趁此機會,明日一舉斬殺魔頭。”

許長老點了點頭,似乎是非常滿意這個計劃,卻接着陰恻恻地開口道:“離谛那只從不離身的魔寵,落到了我們手裏,屆時抓了離谛,将他那小寵在他面前虐殺,豈不快哉!”

唐長老頓了頓,随即又緩緩地笑着道:“不過是個玩物罷了,離谛怕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那可說不準,”許長老滿是皺紋的老臉上作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神情,“我的‘眼睛’告訴我,離谛正在各處搜查一只白色的貓崽,手下人全被他派了出去,防守空虛。”

“大家以為如何?”唐長老擡頭環視座上衆人,笑意卻未達眼底。

“嗯……老夫以為此計不錯。”

“可。”

“值得一試。”

唐長老緩緩地點了點頭,打量片刻許長老虛僞至極的笑臉,“魔寵由我的弟子照看,需要時,我自會拿出來。”

“哈哈哈哈!”許長老大笑幾聲,“好!”

*****

林琪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狹窄的籠子,被迫踩着僅能容身的小輪子,一刻不停地轉着,就像是困在籠中的倉鼠。

他在籠中瘋狂地奔跑,卻始終被困在原地,頭頂傳來嘻嘻哈哈和指點嘲弄聲,他絕望地滿頭亂撞,直到精疲力竭,卻仍然是徒勞。

“啊!”

他猛地睜開眼,驚醒過來,才意識到原來是做了個夢。

窗外陽光灑落案頭,眼前閃着躍動的淡金……等等,從哪來的淡金色?林琪驚魂未定,喘着氣,視野逐漸清晰起來,眼前是一排金色的圍欄。

圍欄?從哪來的圍欄?

他支起前爪擡頭看去,頭頂也是淡金色的圍欄,低頭則是柔軟的墊子。驚恐地環顧一周,他發現自己真的被關進了籠子裏,一只身體大小的轉輪就在身後。

夢中被轉輪支配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他不由自主地退到了遠離轉輪的籠邊緣。

唐晝見貓崽醒了,忙走過來,看着籠子的貓崽,安撫道:“別怕,先在籠子裏待一會。”

他師弟則吊兒郎當地半倚在桌沿,滿意地瞅着金色籠子裏的雪白貓崽,“師兄,這可是市面上最華麗的籠子了,一定不會委屈了它的。”

“看看,這小轉輪、滑梯還有爬架,保證能讓它玩得開心。”

在籠壁邊縮了好半會,林琪才慢慢緩了過來,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當成一只寵物,關起來了。他在心裏無奈地笑了笑,是該誇他們貼心,還挑了最貴的籠子,還是該罵他們又呆又蠢呢。

靠在一旁的唐師弟還在喋喋不休地吹噓自己的功勞,“我可是天沒亮就跑了十幾家店,才挑出這麽一個漂亮籠子來。”

好好好,辛苦你費盡周折,挑了一個倉鼠的窩。

林琪重新趴回正中央,伸了個懶腰,又卧了回去,身體縮成一團,安然地閉上眼睛。

從昨夜的交談聲中,他們謀|反應當就在最近了,這個時候把自己關起來,不得不讓人多想,比方說……想用他來威脅離谛。

吃飽喝足睡夠了,這時候不跑,難道要等着當成貓質嗎?

林琪盤算着怎麽騙他們把籠子打開,要麽就趁他們不注意把籠子撬開。

幾個女弟子好奇地圍在籠邊,笑着說道:“這籠子,看起來還挺般配的,像個小宮殿。”

“就是摸不到可愛的崽崽了。”

隔壁正堂穿來一陣大笑,緊接着屋內的弟子就都被叫了出去。林琪意識到時機到了,連忙爬起來,在籠中轉了一圈,果然在側角處發現了一個金色插銷。

幸好,這籠子還沒喪心病狂到用魔氣驅使,也沒想到籠子裏關的不是倉鼠,而是一只擁有靈智的貓妖。

他費盡周折,想要探出爪子拉開插銷,絨絨的小爪子卻無論如何也擠不過細密的金屬欄。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林琪決定換個思路,對準插銷的地方咬了上去。

——然後哀嚎一聲張開了嘴,這籠子真硬。

他一邊倒抽着涼氣,一邊圍着插銷轉圈圈,比劃兩下之後,覺得還是需要一個細長的工具才能打開籠子。

林琪目光落在了小爬架上,上面纏着粗糙的麻線,他猶豫了一下,沖着麻線啃了下去,啃了一嘴線頭後,他終于将麻繩扯了下來,然後艱難地用爪子和牙齒弄出一個套。

自由就在眼前!林琪回到插銷旁,用爪子勾着線圈的一頭,然後努力将另一頭套在插銷上。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林琪連忙将繩結收起來,藏到身子下面。

唐晝正推門大步走進來,就在前一刻,林琪才卧回爬杆旁,用身體擋住被啃得坑坑窪窪的爬架,閉緊雙眼裝作乖巧入睡的樣子。

他溫和地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貓崽,輕嘆一聲,将籠子用一塊黑色的厚布蓋住,然後示意身後弟子上前來擡籠子。

林琪眼前一黑,身下傳來輕微的搖動,他裝作睡熟的樣子,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籠子搖晃了片刻,似乎是在院中走了一段路,有人暢想将離谛拉下尊位後的計劃,

林琪仔細地聽着他們的交談聲,似乎正要聚攏人馬,向魔宮進發。

搖晃忽然停了下來,然後便是行禮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嗯,都準備妥當了?”

“是,”這聲音來自大師兄唐晝,“長老,魔寵就關在這籠子中。”

林琪靜靜地趴在黑暗中,片刻後遮在籠子上的黑布果然被掀了起來,唐長老似乎是不太放心,沖着籠中看了一眼才又将黑布蓋了回去,滿意地嗯了一聲。

“裝到車上去吧,留個人看着,其他人去前面應事。”

“是。”

籠子又搖晃起來,片刻後落了地,又過了一炷香時間,籠外聲音安靜下來,馬車轱辘辘地響起來了,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着。

車廂裏傳來壓低的嘀咕聲,仔細聽去,大抵能聽出來是在抱怨自己被派來看管一只魔寵,這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大師兄反複囑托雲雲。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黑布又被小心地掀開,陽光透過馬車的窗子漏進籠中,灑在潔白的毛發上。

貓崽通體雪白,只有巴掌大小,安靜地蜷縮成一小團,柔軟的耳朵蓋在眼睛上方,長長的尾巴乖順地蜷縮在身後。

看守弟子發出一陣抽氣聲,仿佛沉溺在了貓崽的美貌中,仔細地盯了好一會,才又将黑布蓋了回去,抱着劍坐回一旁。

他坐在搖晃的馬車裏,盯着蓋在籠上的黑布,想着那巨大的籠子裏竟然裝了只如此小的魔寵,一點攻擊性都沒有,警惕心全然放下來,片刻便湧起了困意,忍不住想要打盹。

林琪等了許久,聽到車廂裏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後,才小心翼翼地叼着繩套挪到插銷旁,用一只爪子勾住繩套的一頭,将另一頭套在插銷上,扯着繩子将它套牢後,緩緩用力向外拉着插銷。

插銷在鎖孔中無聲滑動,林琪小心控制着力度,直到從鎖孔中完全脫出後,他用爪子勾着麻繩又一寸一寸收了起來,重新纏回爬架上。

林琪又回到籠子邊緣,用爪子輕輕推了推,側面的門向外瀉出一條縫,卻都悄無聲息地掩在黑布下。

他謹慎地關上門,用前爪不留痕跡地勾在門的邊緣上,然後重新趴了回去,靜靜地等待着時機。

又走了漫長的一段路,馬車終于停了下來,看守弟子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拖拉着步子走過來,掀開黑布看了一眼,然後又放心地坐了回去,抱着劍閉上了眼。

林琪趴在籠子裏閉緊雙眼,裝作安然入睡的樣子。

*****

魔宮外

魔宮外雙方厮殺一片,唐長老連同其他十幾位長老正站在魔宮外。

早在數天前,離谛就派出了左右護法前去監視世族動向,對他們的陰謀心知肚明,早有準備,派出大量兵力埋伏在魔宮外圍。

唐長老等人還沒接近魔殿,就被大軍攔了下來,只得派兵苦戰。

看着膠着的戰事,劉長老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意,陰冷的聲音道:“唐兄,那只畜牲,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唐長老猶豫片刻後,沖着身後弟子低聲說道:“去,把那只魔寵拿來。”

劉長老看着弟子轉身遠去,殘忍而嗜血地舔了舔嘴角,嗓音嘶啞而粗礫,“我一同去取。”說罷便轉身縱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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