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羅場

被這麽接二連三地打斷, 龍堙也沒了旖旎心思，抱起軟倒的林琪，牢牢抵在石壁上，挑起下颌, 目不轉睛地盯着林琪的雙眼, 緩聲問道：“崽崽，你認識魔君嗎？”

林琪上半身被牢牢按住, 沒有任何活動餘地, 被迫直視龍堙的雙眼, 濃郁的金色仿佛能直接看到他的內心深處。林琪試圖動了動胳膊, 然後胳膊也喪失了自由，被龍堙一手扣住, 向上按過頭頂。

“他要找的林琪，說的是你嗎？”龍堙甚至還扯出一個近乎完美的笑容來, 卻看得林琪心驚膽戰。

原作裏，龍堙稱得上是幾只攻裏最完美的戀人, 溫柔深情, 偶然還能有點浪漫。活比離谛強多了，再偷偷喂點血就能讓主角受直接爽飛天。

就是……醋勁有點大，原作中直到結局，他都對其他幾位攻虎視眈眈，但凡看見主角受同別人在一起過, 一定要更狠地找補回來。最激烈的一次，他直接變了原形，龍血喂了五六回, 直叫主角受哭都哭不出來, 昏天黑地數日, 再也不敢了。

“這個……”林琪努力思索着合适的借口，決定事實如何全靠一張嘴，“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我本是一只貓妖，不知父母是誰，流落在外，身受重傷，獨自躺在冰天雪地中，奄奄一息就要死去。這時有位修真弟子經過，他好心地救了我，又把我帶回宗門，讓我活了下來，還漸漸開了靈智。”

林琪仔細地觀察着龍堙的反應，見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些什麽，試探地動了動手，試圖勸說：“這個事情是個誤會，你先把我放下來呗，怪難受的。”

龍堙嗓音平淡，看起來像是有些信了，卻道：“不難受，你接着說。”

林琪心裏發毛，又不敢表現在臉上，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努力讓目光顯得不那麽瑟縮，“我開了靈智，才知道救我的這個弟子叫林琪，他帶我回宗門叫天玄宗，他是劍修長老的大弟子。”

龍堙輕輕點了點頭，神色莫測，“接着說。”

“然後，然後他築了基，卻越來越懈怠，常常偷着下山閑逛，有時候也會帶着我一起下山，有一次不留神跑到了魔界去，還被迷昏抓起來，送給魔君。”

林琪難受地動了動胳膊，這個姿勢讓他完全在龍堙的控制之下，沒有一點後退的餘地，他只能硬着頭皮，艱難地繼續編道：“為了救林琪，我也偷偷溜了進去。後來我把離谛引開，給林琪創造逃跑的機會，自己卻被抓住，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我知道自己是妖，在血脈的召喚下，終于回到了妖界，然後就在山洞碰上了你。這個事情就是這樣的，離谛是來找林琪的，不是來找我的。”

“還挺像模像樣的，”龍堙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那你為什麽要說自己叫林琪？”

嘶——

“是這樣的，”林琪仰頭仰得脖子都要酸了，繼續胡扯，“我本是個妖物，沒有名字，但素來名字随主，所以我就……暫時借來一用。”

他幹脆狠下心來，反正是個名字，不如就遂了他的意，“既然你叫我崽崽，再加上林姓，我就叫林崽吧。”

“唔——”龍堙神色不明，見林琪瑟縮畏懼的樣子，忽然笑了一聲，“別怕，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這四個字說得極緩，明明帶着笑意，林琪卻似乎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龍堙終于松了手，林琪連忙将胳膊收到身前，緊接着就被攔腰一把抱出了水面，赤身裸|體地坐在光滑的石壁上，龍堙伸手從水下撈起濕透了的金色薄衣，故作詫異地問道：“這不是我的亵衣嗎，怎麽在你那？”

林琪僵硬地坐在離谛面前，說不出一句話。他若是知道這是內衣，肯定不會穿了啊！

他眼睜睜地看着龍堙把衣服抻開又抖了抖，浸濕後的衣服透得很，被他披在身上，緊緊貼着皮膚，一身肌肉塊塊分明。

“謝謝你來給我送衣服，有心了啊。”龍堙起身上岸，看林琪還僵坐着不動，問：“怎麽不走了，沒泡夠？”

“夠了……”林琪神游天外似地從地上爬起來，暈暈乎乎地走了兩步，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衣服穿，臉瞬間就紅透了，耳朵也呆愣楞地泛了紅，甚至身上都能看出淡粉色。他膚色極白，臉上透紅就顯得格外明顯，束手束腳地站在原地，“我……我沒有衣服，你有衣服能借我穿穿嗎？”

“我也沒有啊，”龍堙用法力悄悄摧毀放在池水另一側的衣袍，十分誠懇地說：“我是化成原形來泡溫泉的，所以沒帶衣服，還得謝謝你幫我帶了亵衣。”

林琪可算是見識到這人沒臉沒皮的樣子了，可他也沒膽量讓龍堙變回原形回去，只得站在原地進退維谷。

要不……他變回原形回去？

他還沒糾結出個結果，就發現自己身體忽然懸空，被龍堙橫抱在懷中，一手托肩，另一手墊在了大腿下，身體緊緊貼在龍堙身前。

“既然打上了門，認錯了也好，找到了也罷，我都得去會會他。你這般扭扭捏捏，何時才能走到，不如我帶你一同去吧。”

“不不不，等等！”林琪驚慌失措地想要從龍堙的懷裏掙脫，他不能這個窘迫樣子就去見離谛啊。

離谛既見過自己人形的長相，還認識自己的妖形，他怕一不留神就會漏了陷。

“嗯？”龍堙低頭，溫熱的呼吸剛好撲在林琪耳廓裏，激得他猛地一抖，瞬間就讓他軟了身子。

“先回宮，先回宮，我還沒有衣服穿啊！”

龍堙低低地嗯了一聲，抱得很穩，摟在身後的手卻趁機輕輕撫摸着掌下的皮膚。光滑而柔軟，就像是最上等的玉器，他慢慢滑到了腰上，揉捏着薄薄的皮膚。

走了數十步，霧氣就漸漸消散。

林琪發覺自己就算是被龍堙抱着，該露的不該露的也都一概露在外面，還得忍受龍堙在身上煽風點火的手，幹脆直接變回妖形。

一只濕漉漉的雪白貓崽出現在龍堙手中，毛發被浸濕，全都服服帖帖地粘在身上，就連耳朵上的細小絨毛都打绺了，貼在身上。

龍堙遠遠看到王宮後殿成隊走過的士兵，用靈氣将衣服烤幹，順便還烘了一只小貓崽，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才溜達過去。

侍衛長見魔君過來，單膝跪地行禮後，俯身道：“吾王，龍眠山東山腳外，聚集有大量魔軍，正在嘗試突破結界。”

“知道了。”龍堙揉着手心裏的小貓崽，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共泡溫泉的大好時機，還是崽崽主動找上門來的，就這麽被打斷了。

林琪直接躺平，任由龍堙想撸哪就撸哪，最好能忘了自己搞砸了他的典禮，還惹了個魔頭上門踢場子。

“吾王，您要去……會會他嗎？”跪在地上的侍衛長試探地問道。

“先回宮，”龍堙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然後踱着步子往後殿裏走，“換件衣服就去，看看是何方妖魔，敢來妖界撒野。”

龍堙回了寝殿，坐在床上，望着手裏的貓崽，似笑非笑，“崽崽，現在該變回來了吧？”

林琪瑟縮了一下，還是抵不住龍堙的脅迫，變回人形，正好落在龍堙懷裏，側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掙紮了一下，想要下來，卻被龍堙按住，身後有只手在緩緩地撫摸他的屁股，緊接着龍堙問道：“崽啊，再給你一次機會，有什麽瞞着我，現在告訴我，我不會計較，否則……”

林琪頭皮發麻，受到威脅，身後的手給他的感覺格外危險。他梗着脖子，努力做出目光真誠的樣子，看着龍堙，繼續堅持道：“我真的都告訴你了，真的，沒騙你。”

他看着龍堙的目光，心裏發虛得很，絞盡腦汁地想着還有什麽不痛不癢的東西能交待的，然後忽然想到自己的相貌問題，連忙打補丁，“就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

“說。”龍堙聲音低沉。

“我……我化形的時候，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就下意識照着林……我的主人的相貌變化，所以應當同他非常相像，能夠以假亂真。”說罷，林琪故作長出一口氣的樣子，“就這些了，真的沒了。”

龍堙點了點頭，手指緩緩摩挲着，似乎是信了他的說辭。

“我還沒有……沒有穿衣服呢，”林琪又掙紮了一下，“你放我下來，我要穿衣服。”

龍堙又摟着他在耳根上親了親，直把林琪親的軟了身子，才放下他，起身打開箱子，翻出一套軟甲，親手抱着林琪一件一件往上套。

林琪軟着身子被他折騰着穿上，大小竟很合适，身披一身金絲薄甲，顯得神氣極了。

龍堙也換好同色軟甲，握着林琪的手，大步出了門，使上靈氣，片刻後就站在妖界結界邊上，揮手驅散濃霧，露出結界外的魔族大軍。

離谛就站在最前方，濃霧散去後一眼就看到了結界內的林琪。

這分別不過數日，對離谛來說卻好似過了萬年之久。

*****

自林琪從魔宮逃跑，林子清撒完潑也溜走後，離谛将魔界叛亂勢力殺了個幹淨，鮮血鋪滿了整個王城，宮內的位置空了一大半，卻還是找不到林琪的蹤跡。

叛軍妄言林琪在他們手中，卻始終拿不出林琪來。離谛本是不在意的，以為不過是空手套白狼，想要逼自己讓步，不管不顧殺了個痛快。直到他遍地尋不到林琪，才慌了神。

他寝食難安，日夜輾轉反側，忍不住懷疑林琪是不是真的在叛軍手裏，是自己害死了林琪。甚至，他還用了禁術，妄圖推測林琪的蹤跡，被禁術反噬也不肯停止，卻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就在他心灰意冷時，忽然得知邊關一運糧車內，發現了被啃妖的痕跡，還有掉落的幾根白色毛發。

離谛欣喜若狂，再加探查後，便循着蹤跡找到了妖界結界邊。

原來林琪去了妖界。

*****

離谛終于見到了林琪，見他還好端端地活着，幾乎要落下淚來，隔着結界哽咽道：“林琪，太好了，你還活着。”

一向陰沉暴虐的他，臉上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又哭又笑，“你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還變回了人形。”

林琪的左手被龍堙牽住，聽了這番哭訴後，感到龍堙握着自己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可他臉上還是自如而得體的神情，甚至還轉頭沖着林琪笑了一下，輕聲問道：“是這樣嗎？”

林琪狠狠地哆嗦了一下，頓覺自己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