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司空慊和布拉克的元帥準備趁谷運籌他們剛到,疲乏未站穩腳跟時連夜發動總攻,争取一次将寧廣縣拿下。

谷運籌對司空慊這個人還算是了解,料到他十有八九會連夜偷襲,已經及時調兵遣将分守四門,還在城外設伏,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四天後,石忞接到了老師的捷報,算是她登基以來戰事取得的最大勝利,不僅粉碎了司空慊的夜襲,還重創叛軍聯軍,斬首兩萬餘。

第二天就派了特使前往犒勞軍隊,并對軍糧押運事宜進行了過問,讓戶部務必保證軍糧充足,不能讓将士餓着肚子打仗,否則定嚴查,一個不放過!

繁都皇宮內,石忞正要在文宣殿接見來面聖的三川省前省首顏一諾,因為老師谷運籌上的第一道請功奏疏就是給她請,而她自己也覺得确實該賞,故而下旨将她調入繁都任右督禦史,加封太子少保。

登基後,石忞就從長祿宮搬到了鳳德宮,她的皇奶奶和母後則沒動,本來母後是要搬離安仁宮的,但最後被石忞勸了下來,一來她還未成年,二來對象都不知道在哪裏,近幾年估計都不會有皇後入住。

她日常處理政事,都是在文宣殿,批閱奏疏、密信和接見大臣都是在這裏,每天忙完後才會回鳳德宮休息。

“陛下,顏大人到了”已經升為石忞貼身大總管的路關初穿着正五品的內官官服,顯得特別精神。

內官的官服和外官差不多,只是顏色為淺藍色,官帽沒有兩個耳翅,按《華律》一日內官終身內官,正五品已經是內官的最高品級,路關初五十歲不到就成了大總管也難怪她會如此意氣風發。

正在趁着間隙批閱奏疏的石忞頭都沒擡的說道:“宣”。

“恭請陛下聖安,臣顏一諾謝陛下隆恩”顏一諾既是來面聖也是來謝恩的,陛下加封她為太子少保,按照就高不就低的原則,她雖然任任正二品的右督禦史,但享受的待遇卻是太子少保的副一品。

“愛卿免禮,賜坐”石忞這才擡起頭來,和她知道的差不多,有些中年發福,圓臉塌鼻子,據說性格比較死板,故而當了多年省首都一直不能再進一步,“對于西邊戰事,愛卿有何看法?”。

顏一諾沒想到陛下會問這個,想了一下才慎重答道:“敵軍雖衆,但各懷心思,如今又有谷元帥出馬,臣認為平定戰亂只是時間問題”。

顏一諾心口如一,石忞看的清楚,得知司空慊叛亂後亦處理的中規中矩,臨危不亂,不惑之年,心态雖老道,但也樂觀,算可堪大任。

“日後監察天下官員,還需愛卿多多上心才是”性格比較古板的放在督察院正好。

“臣必殚精竭力做好職責分內之事,當好陛下的眼睛”顏一諾言辭懇切,恨不得立刻走馬上任為陛下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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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詢問了一下顏一諾的家中事宜,以表對大臣的關心後,石忞就讓她去督察院上任了,自己則拿出記事本把對她的評價記下來。

登基一個月不到,她就已記滿了一本記事本,現在已經是第二本,包括從周圍四省調來的四萬軍隊的帶軍将軍她也都一一接見過,并全部派往繁都門戶巨望縣駐守,進可助三川戰事,退可守繁都。

建平四年十一月中旬從北沙發出的最終捷報抵達繁都,在民心所向和谷運籌的運籌帷幄之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就完全平定了叛亂,不僅重創布拉克軍隊,還在石忞的授意下,暗箱操作讓布拉克的王位換了個一心仰慕大華帝國的人。

而此次叛亂的罪魁禍首司空慊,兵敗退無可退後,自知繁都那位不會讓自己活命,抱着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心态,先殺了石栭,後自殺而亡。

石栭死都沒想到最後對她下殺手的居然是司空慊,知道兵敗的那一刻她已經做好獲罪的準備,因為就算皇姐要殺她,母後也不會同意,總是沒有性命之憂,卻沒想到對她下殺手的竟是身邊之人,以至于死不瞑目。

追随司空慊的大臣全部被就地斬首示衆,押解進繁都這道程序,石忞都直接免了,沒有為虎作伥程度輕一點全部免職發配漁西,永不錄用,子孫三代不得參加科考,程度再輕一點的免職,永不錄用。

即使一個月前恩科新招錄了兩百多名進士及第和進士出身的新鮮血液,也填補不了被她抽調入繁都的三百多地方官空缺,現在又加上北沙等五省的空缺,更是急需填充。

每次人事任命,特別是重大的人事任命,石忞都是斟酌再三之後才定下來,北沙等五省大部分都是邊界省份,不能沒有官員主持事務,她只得将一些內省表現較好的三、四品官員提升調到北沙等五省任職,即是過渡,也是以觀後效,看最後是留任,還是降職。

石忞還第一時間下旨迎回先帝和石栭的遺體,因為先帝死時正值盛夏,不到三天就發出惡臭,司空慊便擅作主張找了塊風水寶地安葬,還騙石栭打下繁都後會将先帝遺骸移葬帝陵,實際上壓根就沒這個打算。

西邊戰事平定,而且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布拉克都不可能再有動作,石忞總算是解決了登基以後的第一個大麻煩,也樹立的極大的威望,進而将皇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心情一好,石忞就想出去走走,算起來,自從登基後她就再沒有出過皇宮,現在已是初冬,想來繁都已是另一番風景。

像之前一樣,午膳後石忞就帶着路關初、凡秋、霧冬和四名內禁軍喬裝改扮坐馬車出了永思門,直奔東市和西市,她想去看一看最近的物價。

冬天的街道集市确實沒有夏天那麽繁榮、人潮湧動,但也算得上人來人往,大家也都換上了較厚的冬衣,本來比較胖的人更胖,而比較瘦的看上去也壯了一些

看着人來人往的人們有男有女,穿着款式不是短打、右衽就是長袍的古裝衣服,布料卻千差萬別,有的是粗布麻衣,有的是棉衣,還有的是绫羅綢緞,有人坐馬車,有人坐轎子,也算熱鬧。

直到這時,石忞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離開了皇宮,到了有濃濃生活氣息的古代,一個男女比較和諧的古代,沒有男尊女卑,也沒有女尊男卑,大家各憑本事過着各自的生活。

石忞熟門熟路的去了幾家米店,米店的老板對這個只問不買卻衣着華麗的怪人,語氣是愛理不理,答的陰陽怪氣,路關初氣得差點就呵斥起來,卻被并不因此生氣的石忞阻止了。

問了幾家之後,石忞才放下心來,和她預期的一樣,受前幾個月的戰亂影響,米價确實高了一些,卻只高了兩文,已比她預期的好很多,心情還可以。

又去肉食類的區域問了一下,本就比較貴的肉價倒是沒有受影響,還和以前一樣,在東市想問的都問完後,才坐車去了西市。

西市專門賣非食物類的,像鍋碗瓢盆這些生活中用到的雜七雜八的都在這裏,石忞大概問了一下,大部分都沒漲價,基本上和之前一樣,也就放了心。

邢博恩他們都還沒回來,她也沒人可找,天色尚早又不想回去工作,便坐着馬車在城內轉轉,權當慢慢兜風。

時不時掀開車簾子往外看的石忞,看着街道慢慢從熱鬧變得寂靜起來,兩邊的房屋也都變得樸實起來,想來這就是平民住宅區,倒不是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而是完全沒有了攤販和商店,來往的人也都是小聲交談或者直接不說話,所以顯得安靜。

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就顯得特別刺耳,石忞聽不清內容,便讓車夫快點前往一探究竟,随着距離的不斷拉近她聽清了,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哀求聲。

在凡秋和霧冬的攙扶下,石忞下了馬車,就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在藥鋪門口低聲下氣的哀求一個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可惜男大夫鐵了心不答應,袖子一甩就進去了,她便讓霧冬去把年輕女子請過來。

被莫名其妙叫過來的步千雪,一臉悲傷,仿佛随時要哭一樣,直到走到石忞跟前,看到她之後驚訝的忘記了要哭這件事。

她第一次看到穿書生服襯得這麽好看的女生,戴帽顯示還未成年,身材高挑,雙眼黝黑靈動而有神,仿佛天下都不放在眼裏的自信和高傲深深吸引着步千雪。

直到女子漸漸接近,石忞才發現不光她的背影熟悉,就連正面也有些熟悉,仔細回想,才發現她的身形和面容都有幾分像她穿過來之前見過的仙女姐姐,但氣質和聲音卻完全不同,她不是仙女姐姐。

但她是石忞見過除仙女姐姐外最漂亮的女生,沒有之一,大概十六七歲,身材修長,膚色白皙,不高,琥珀色的雙眼睜得大大,純潔的仿佛無一絲雜質,她喜歡這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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