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這麽下去,他非得被逼瘋了不可。

沈青朔幾乎洩憤似的灌水,好歹壓抑住那股火,瞧時間不早,琢磨着敘白應該休息了才敢上樓。

房間裏燈火通明,敘白蜷縮成一團,抱着他扔在床上的外套,嘴巴微微嘟起,睡得正香。

沈青朔小心把外套抽走,剛躺下,他便手腳并用纏上來,不知道是醒了還是說夢話,一個勁兒嘀咕他的名字,“阿朔哥…”

“嗯。”

“冷…”

空調得有二十七八度,這樣還冷?

沈青朔一骨碌爬起來,摸到體溫計,一量,心下大驚。

嗐!又開始燒了!

敘白一到換季就特別容易感冒、過敏,說嚴重也不嚴重,挺遭罪是真的。沈青朔有照顧他的經驗,迅速找到藥劑箱,哄他吃了退燒藥,抱在懷裏捂汗。

半晌,敘白慢慢悠悠地睜眼,不舒服地掙紮,想探出頭透口氣,卻被沈青朔摟緊,動彈不得。

“明天去醫院瞧瞧?”

“沒事兒。”

“隔三差五的燒一回,不怕腦袋燒糊塗了。”

敘白一頓,擡眸對視,委屈巴巴地問:“我如果真傻了,哥會嫌棄嗎?”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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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樣我都愛。

沈青朔揉揉他的腦袋,故意說反話:“會,為了不讓我嫌棄,你必須保持健康。”

敘白沒說話,輕車熟路找到他懷裏靠着舒服的位置,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退燒藥沒起作用,後半夜人燙的要命,沈青朔打電話聯系私人醫生,檢查一番,萬幸沒大毛病。

“他是過敏體質,最近注意飲食清淡,戒油戒糖戒葷腥,多穿點,千萬不要加劇感冒,否則特別容易引起發熱症狀。”

沈青朔逐條記下,送走醫生,回來守着他,一整夜提心吊膽,不敢合眼。直到敘白退燒,他才抗不住疲倦趴在床邊休息一會兒。

睜眼的時候,床上已經不見人影,手機響個不停。

沈青朔瞧了眼備注,接聽,“說。”

季岳:“非常抱歉的通知你,短暫的休息時間結束了。”

“有任務?”

沈青朔張望見沙發上抱成團的敘白,快步過去,手掌搭在他額頭試探體溫。敘白不老實的抓他的指尖玩,沈青朔“啧”一聲,挺不耐煩地說:“乖。”

季岳沒聽清:“啊?”

“沒事兒,我在跟敘白說話,你繼續講。”沈青朔撈起地上的毯子,示意他蓋好。

“哦。”季岳道:“這不快到聖誕節了,公司打算辦場活動,全體藝人都參加,考慮天氣原因,粉絲如果看線下的話,出行不方便是一方面,引起事故就不好了,所以上面臨時決定采用直播形式…”

“嗯。”

沈青朔随口答應了一句,胳膊被擡高,敘白坐正,讓他環住自己的腰,用口型示意:難受。

都是練舞留下的舊傷,一直不見好,陰雨天或者受涼了就容易發作,厲害的時候能疼得生不如死。

沈青朔這姿勢很不方便,指了指沙發那頭,想讓他趴下,結果敘白會錯意,臉頰連帶耳尖都紅的異常,猶豫片刻,毅然決然地趴在他大腿上,順便把衣服撩起來,露出兩處精致的腰窩。

沈青朔:“……”

電話那頭,季岳還在喋喋不休地講:“知道左旌嗎?最近剛簽下的模特,準備轉型做演員…”

“知道。”

沈青朔滿眼都是白嫩的肉,接着聽見敘白輕弱的哼唧,似乎嫌他力道太重。得虧沈青朔自制力強,否則這會兒頂着他的就是別的東西了。

沈青朔認命地放緩動作,催促季岳講正事。

“公司想讓你帶帶他。”

“……哈?”

“放心,沒到資源捆綁那地步,只是想趁這次機會,讓你們合作舞臺,給他打開點知名度。”

“行。”

沈青朔對此沒有意見,痛快答應,挂斷電話,一使勁将人撈起來坐。

敘白還懵着,準備繼續裝,剛張嘴就被堵回去,“再賣慘,今晚去餘姚他們房間睡。”

“哦。”

真兇。

敘白癟嘴。

沈青朔收到舞蹈老師的視頻,打開一看,面色瞬間沉下來,選曲非常大膽,看來不是個普通的合作。

“哥,你要學這個舞?”

“是。公司想讓我帶帶新人。”

“男的女的?”

沈青朔笑:“好奇這個做什麽?”

敘白兩手一攤:“不想說就不說咯。”

沈青朔無奈:“左旌。認得嗎?”

出乎意料的,敘白還真認得。起因是他有天犯迷糊,走錯樓層,霸占了一上午新人的練習室。臨走前,有個藍眼睛的混血兒進來問路,他才發覺不對勁。

“怪尴尬的。”敘白總結。

沈青朔被逗笑:“你的小腦袋瓜真燒壞了。”

昨晚那句嫌棄的話像刺一樣紮進敘白心裏,提起來就痛,他憤懑地反駁:“我不笨!不許嫌棄!”

沈青朔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他一副被踩到尾巴氣急敗壞的模樣,趕緊認慫。

敘白冷哼,縮到一旁自己玩去了。

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天,訓練時間緊迫,其餘三人接到通知,完成通告後,第一時間便趕回來,踏着紛紛大雪進門,時嘉钰喊:“敘白!你爸爸回來了!快來接駕!”

話音剛落,後腦勺挨了一下。

餘姚蹙眉:“瞎叫喚什麽,感冒好全乎了?!小心阿朔聽見削你。”

沈青朔幫柳銘軒把行李搬進來,聽見他提自己的名字,“什麽事?”

“沒。”

時嘉钰撩了把惹眼的紅發,轉移話題:“敘白呢?”

“他感冒加過敏,折騰的夠嗆,在樓上休息。”

時嘉钰痛心疾首,龍卷風似的竄上樓,開門見空空如也,沖樓下喊:“哥,沒人啊!”

沈青朔捂住耳朵,哀怨地扭頭,跟身後兩人對視:“我出重金,你們快把這個倒黴孩子扔出去。”

最後三個人合力讓時嘉钰消停,順便告訴他房間窗戶漏風的不幸消息。

“敘白跟我睡,至于你……”

柳銘軒和餘姚望天望地,就是不想收留。

時嘉钰樂呵呵地,“沒關系,我在柳銘軒房間打個地鋪。”

柳銘軒:“……”

長途跋涉,累的半死。

除了時嘉钰。

他翻出冰箱裏剩下的餃子,吃個痛快,趁沈青朔幫忙整理行李的功夫鑽進房間鬧敘白。

隔着一層樓,在客廳,沈青朔就聽見敘白中氣十足地怒吼:“去死啊——!!!”

緊接着,時嘉钰被轟出來,房門砰地砸上。

“你又招惹他。”沈青朔無奈。

之所以用“又”,是因為時嘉钰根本閑不住,以惹怒敘白為樂,偏偏這兩人從沒有真的紅過臉,挺讓人羨慕的。

時嘉钰吊兒郎當地過來,癱在沙發上,故作高深:“不不不,我那是慰問傷員。”

他的感冒沒好利索,說話一股子濃重的鼻音,聽上去格外滑稽。

沈青朔吃醋,淡道:“敘白感冒難受,心情不好,你少逗他。”

“冤枉啊。”

時嘉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滔滔不絕的控訴:“敘白一身公子病,住在一塊不讓我去他床上玩游戲,打鬧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能削我一層皮,就剛剛,我摸他額頭試體溫,他差點沒把我踹飛…”

“……”

時嘉钰咂舌:“太難伺候了,真不知道你們平時怎麽相處的。”

“……”

沈青朔慢慢攥起拳,脊背拱起,嘴唇抿成條直線,看不透喜怒哀樂,但心裏早就激動的亂竄。

他跟敘白…

不對。

敘白對他,到底是不同的。

沈青朔釋然地笑,端着碗上樓,推門,黑暗中模糊看出被子下拱起一團,敘白從喉嚨裏擠出聲音,煩躁到極點:“時嘉钰,你如果再過來鬧,我就真的生氣了。”

沈青朔打開床頭燈,一把掀開棉被,雙手抄過他腋下,将人從床上提溜起來。

敘白看清眼前的人,腦袋慢悠悠地轉,“阿朔哥?”

“嗯。”

沈青朔讓他側身坐在腿上,吹了吹藥,“不燙了,喝吧。”

敘白一鼓作氣飲下,像只新生的小奶貓,哼哼唧唧地蹭他的脖頸,哭訴:“難受…”

“哪裏?”

敘白掀起睡衣,精壯白皙的腹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長了一片紅色的斑點,被撓的泛着紅暈。

沈青朔心疼,拿出藥膏,敘白乖乖躺好,指尖觸碰到肌。膚的瞬間,他沒忍住哼了聲。

沈青朔趕緊收手,問:“疼?”

“不是。”

敘白眼神慌亂地瞥。

等塗完,他的臉像紅燒豬頭,沈青朔以為是房間裏太熱,降低空調溫度,定好鬧鐘,躺下準備休息。

藥膏沒幹,敘白只能保持平躺的姿勢,看不見沈青朔的臉,讓他有些不安。

“明天你要跟左旌一起練舞嗎?”

“是。”

“……阿朔哥。”

敘白翻身,衣服往上卷,似有若無的露出點東西,他沒注意,沈青朔摳着床單,喉嚨發緊。

敘白嘆:“我也想和你有個雙人舞臺。”

“會有的。”

沈青朔捏捏他的臉,意猶未盡的,再靠近一些,四目相對,想說的話又不止那句“會有的”。

沉默半晌,沈青朔只道:“晚安。”

翌日,大雪終于停止,世界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五個人迎來久違的合體,時嘉钰興奮的不得了,柳銘軒和餘姚被拉着跟他唠嗑,敘白身體不舒服,在訓練室随處找了個角落休息,沈青朔結束團體的排練,馬不停蹄地趕去和左旌見面。

有異國血統的長相非常容易辨認,沈青朔打完招呼,發現他還盯着自己瞧,納悶地問:“怎麽?”

左旌自覺失禮,擺擺手,笑道:“前輩長得真好看。”

這句話不摻任何水份。

沈青朔十四歲作為演員出道,紅遍一時,被稱為“娛樂圈現象級的神顏”。

輪廓鋒利但沒有壓迫感,高眉骨高鼻梁,濃眉大眼睛,唇紅齒白,難得又美又帥。

後來他接受公司安排加入男團,業務能力得到一致認可,真正做到了顏值和實力并存。

放眼粉圈,随便抓幾個人都能找出他的顏粉或者舞臺粉,哪怕不認得沈青朔,手機裏也難免有幾張他的圖。

網絡上評價他,特廢內存一男的。

沈青朔不置可否,抓了把額前的濕發,問:“這舞,你學幾段了?”

昨天收到視頻,他熬夜看了幾遍,今天來訓練室試試,差不多能順下來。左旌作為門外漢,沈青朔不指望他能記得熟練,上臺不忘動作就行。

“學完了。”

沈青朔出乎意料:“能跟音樂了嗎?”

左旌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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