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直在笑
當天晚上，言儒收到簡安億發過來的一大段文字：【羅珂讓我給你，說讓你明天寫。】
當天晚上，言儒收到簡安億發過來的一大段文字：【羅珂讓我給你，說讓你明天寫。】
言儒大體翻了翻，好長一段，粉筆字寫起來本來就要慢一些，這麽一大段，估計要寫很長一段時間。
看來明天要早去一會兒，言儒一想到在全班的注視下寫東西，估計緊張地手都發抖，更別提寫東西了。
言儒：【行，我明天去寫，你現在在幹啥呢？】
簡安億：【躺床上，剛給我媽吃完藥。】
言儒：【阿姨好些了沒？】
簡安億：【好多了，她已經是老毛病了。】
【改天我去你家…】言儒剛輸完這幾個字，突然想到了什麽事，又立即删除。
簡安億家裏的事情捂得太嚴實了，有意不讓任何人知道。
這邊言儒還在想，另一邊簡安億已經發過來晚安的訊息，言儒看了眼時間，還不算晚，他從枕頭底下抽出簡安億送得那本書，翻開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該看到第幾章，言儒也懶得去數，自己總是想起來時才會翻一下，也不明白自己麽非要聽簡安億的話，一次只看一章，其實自己一次性看完不告訴簡安億他也不會知道。
只是每次想那樣做時，內心深處總會有種感覺，自己會對不起簡安億。
“一章就一章吧。”
言儒翻到上次看得那章，仔細閱讀起來。
故事裏的主人公的冤屈并沒有被洗清，找不到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自己的人緣在班裏也差到極點，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用看犯人的眼光一樣盯着他，除了一個人，那個剛從別的班級轉過來的新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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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儒看得有些難受，被人污蔑的感覺他深有體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治療，而且根本不可能痊愈。
言儒長長舒出一口氣，将書再次放在枕頭底下。
那晚，他依舊沒有好夢。
他夢到自己突然回到初中時的教室，走廊裏寂靜的可怕，他輕輕推開教室的門，教室裏只有三個人，兩個人全裸，站在自己不遠處。另一個人站在窗邊，自己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背影。
距離自己近的兩個人聽到動靜轉身，言儒看清了他們的面目。
一個滿身傷痕，五官都在冒血。
一個下身空蕩蕩，肚皮裂開。
血肉之下言儒仍能辨認出他們是誰，正是前幾天死去的張忠和秋卓。
“看到我們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張忠用他裂開的嘴惡狠狠說道，且步步向他靠近，“言儒，你是不是很開心。”
夢裏言儒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幹眨，他想喊救命，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拽進教室，身後的門 “砰” 的一聲關上，屋裏突然起了大火，從窗邊站着的那個人身邊開始，一直向這邊蔓延，言儒拼命拍門，門外有人活動的聲音，卻對他的拍門不為所動，眼看着火勢就要燒過來，張忠和秋卓都被卷入火焰當中。
言儒突然能發出聲音，他大呼救命，依舊沒人搭理他。
熊熊烈火裏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笑聲似乎是站在窗邊的人發出的，緊接着言儒聽到似乎是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別掙紮了，言儒，一起下地獄吧，我們幾個早就該死了！”
……
言儒從噩夢中驚醒時，是淩晨五點。
外面天還黑成一片，天空中連個星星都看不到。
睡衣已經濕透，言儒脫下來扔到洗衣機裏，走進浴室用涼水沖了沖臉。
“最近是怎麽回事。” 他低聲呢喃道，初中時期的那段時光是他最不願意回憶起的一段日子，只是最近頻繁做噩夢，而場景便是自己的中學。
言儒走到床邊，拿起手機，打開私密相冊，找出一張照片，照片血肉模糊，正是昨晚夢裏的主人公之一，張忠。
這是那次他在一中論壇上保存下來的圖片。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果然這種照片就不能看太多。” 言儒點擊删除，将手機揣回了兜裏。
他早飯都沒吃，直接趕到了學校。
到學校時時間還很早，教室裏并沒有人，他找出昨天簡安億發給自己那一大段文字，昨晚沒仔細看，現在他才發現，這是一篇關于自信的文章。
言儒抄得很投入，他的字的确剛勁有力且大氣磅礴，很是好看。
而且簡安億發給他這篇文章，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就是很常見的心靈雞湯，只不過有些話，卻讓言儒很受觸動。
“哇哦！” 身後突然響起羅珂的聲音。
言儒轉身，看到自己身後站着的不止羅珂一個人，還有平時跟她玩得不錯的女生，幾個人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
看到那麽多人，言儒突然緊張起來。
“太好了！” 羅珂帶頭鼓起掌，對身後的幾位女生炫耀道，“我昨天跟你們說你們還不信，看怎麽樣，我們言儒的字是不是寫得超級漂亮。”
幾位女生不可置信地點點頭，其中一位女生笑着說，“言儒合着你之前就沒有認真寫過字？”
言儒低着頭，沒說話。
他除了特別重要的時刻，寫字為了求速度，連筆連得厲害。
昨天是為了給簡安億抄東西，剛好被羅珂看到。
“你們懂啥。” 羅珂替他解圍，“我們言儒這叫深藏不漏，以為跟咱班某些人一樣，本事不大，天天炫耀，我們這叫謙虛，況且簡安億可以啊，稿子寫得可以，昨晚他找我說，我還不太放心，現在看來你倆不愧是最佳拍檔。”
聽到這句話言儒突然眼前一亮，驚喜問道，“這是簡安億寫得？”
“嗯。” 羅珂點點頭，“昨晚他找我說想嘗試一下寫搞，自信，特別符合我們高三生，行了姐妹們，字是差不多了，該畫畫的畫畫，一起忙起來。”
黑板面前頓時擁擠起來。
“言儒。，你只在圓圈裏寫字就好，其他地方交給我們。” 一位女生對言儒說道。
言儒點點頭。
教室裏熱鬧起來，她們有說有笑，言儒雖然插不進話，但好像也融入了進去，甚至到最後，幾位女生也開始拿他開玩笑。
言儒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種屬于一個群體的感覺，合作的感覺。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稿，想起剛才羅珂說得話，內心瞬間注入一股暖流，抄得更認真起來。
手裏的粉筆用完了，言儒想彎腰換一根，旁邊突然遞過來一根嶄新的粉筆。
言儒扭頭一看，簡安億靠在牆邊看着他。
他應該是剛洗完頭發還沒完全吹幹就跑了出來。
“言儒我站在這那麽長時間你都沒發現。” 他上來便低聲質問道。
言儒：“？”
“我…”
“她們在說啥，你聽得那麽認真？”
“不是。” 言儒急忙辯解，他晃了晃自己手裏的稿子，“我只是想把這個寫好，謝謝你幫我寫稿子。”
簡安億一頓，繼而說道，“這個羅珂還真是存不住事。”
“怎麽了？我是破壞了你的計劃？” 羅珂立即一臉慚愧地湊了過來，不懷好意笑着看着他倆。
簡安億無奈擺擺手。
“你寫吧，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 簡安億對言儒說道。
“那那我們呢？我們也需要別人打下手。”
看着羅珂搞事情的眼神，簡安億往前走了幾步，将坐在自己前邊平時在班裏憨厚老實的男生提溜過來，扔到了女生中間。
幾位女生：“……”
雖說以貌取人不對，但誰不想有個帥哥打下手。
“算了算了。” 羅珂擺擺手，“畢竟我們跟言儒不一樣，今天肯搭理我了，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好事啊？” 言儒低聲問，“感覺你心情很好的樣子。”
“嗯。” 簡安億點點頭，他用紅色的粉筆在言儒寫得字旁邊畫了一個太陽，“因為你一直在笑，可能好心情會傳染，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我一直在笑？”
“從我進來到現在，一直在笑，笑起來果然可愛。” 簡安億說完，又在太陽旁邊畫了一個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