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事(2)
可能是一直幫安诩打掃衛生的原因,言儒靠近對方時,對方并沒有察覺到異樣。
可能是一直幫安诩打掃衛生的原因,言儒靠近對方時,對方并沒有察覺到異樣。
考試的前一天上午,每個班級都需要将教室裏的書本搬出去,言儒跟在安诩身後,自從他來之後,在張忠和秋卓的帶領下,班裏的大多數炮火轉到了安诩身上。
當時安诩懷裏抱着一大堆課本,言儒站在他身後,看到安诩身側的兩個人,正不懷好意的看着安诩,言儒看得出來,他們是想将安诩撞到在地,此刻安诩抱着那麽一堆書,若是真的被裝到在地,肯定摔得不輕。
言儒頓時靈機一動,他手裏本就幾本書,順勢往前垮了一步,“啊” 了一聲,故意摔倒在那兩人和安诩中間。
安诩立即轉過身,将手裏的課本放到了地上。
從始至終,言儒的目光都在剛才那倆人身上,那兩人見沒有了機會,瞪了言儒一眼,憤憤離開。
言儒心裏緩緩松了一口氣,他剛想爬起來,卻感覺胳膊突然被人攥住。
“你沒事吧?” 少年略微青澀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沒扭到吧?”
言儒愣愣地扭過頭,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對方身上的校服外套拉鏈拉倒最上面,言儒一伸手,就能摸到他的校服口袋,他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攥了一下張忠和秋卓塞給他的小抄。
要放進去嗎?
言儒在猶豫,良知告訴他不允許,只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裸照被發出來,害怕自己的父母看到,害怕他們看到後自己該承擔的後果。
到那時候,沒有人會聽自己解釋,言儒沒有勇氣去承擔這些後果。
作弊在學生心理感覺沒啥的,言儒在心裏安慰自己,因為當聽到班裏某人作弊時,心裏并沒有太大的波瀾,好像只要是學生群體中,都會有這種現象,這種現象不分好學生壞學生。
大不了以後自己多幫他做一點事,言儒算是說通了自己,他将那份小抄從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來,擡頭剛好對上安诩關切的眼神,言儒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但最終還是懦弱戰勝了良知,他故作裝着要安诩攙扶一下,實則趁機将那份小抄塞到對方的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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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謝謝你。” 言儒将目光撇到一邊,不敢看他,眼神撇到對方放到地上那堆書時,他迅速跑過去,将那堆書抱走三分之二,掩飾說道,“我幫你吧。”
第一場考試,言儒根本不能集中精神,他一根弦繃着,時不時看一看坐在自己斜後方的安诩和靠門口的張忠和秋卓。
考試進行到二分之一時,秋卓喊住了老師,言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沒過多久,老師走到安诩身邊,手伸進他口袋,摸出那張小抄。
言儒腦子裏那根弦崩了…
他迅速低下頭,用衛生紙将耳朵堵起來,企圖屏蔽外界的聲音,眼淚止不住往外流,他趕忙用袖子去擦。
直到安诩被教導主任帶走,這期間他除了說過一句這不是我的,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
期中考試是全縣規模的考試,按照中考形式,盡管安诩并沒有被取消考試資格,但是後幾長場考試,言儒沒在看到他。
而且往後幾天,言儒都沒有在見到他,這件事在班裏被議論了一段時間,如言儒所想,大家并沒有覺得安诩怎麽樣怎麽樣,只是安诩在老師那,似乎就留下了一個去不掉的污點。
再見到安诩,是一星期後,那天剛好是安诩那組值日,早上張忠和秋卓就将任務交給了言儒。
言儒剛到完垃圾,提着垃圾桶回教室時,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少年,傍晚的餘光灑在他身上,他看着窗外發呆。
言儒心裏有愧,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開了,并小心翼翼地将垃圾桶放到了門後面。
“謝謝你。” 安诩說。
言儒一驚,局促地站在那裏。
只是沒想到對方站起來,并朝他走了過來,“我知道我今天值日,謝謝你,我請你吃糖吧。” 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幾塊巧克力。
言儒哪敢看他,胡亂抓了兩塊巧克力就跑,“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從那之後言儒總是幫安诩做一些事情,但每次都不敢看對方,總是避開眼神,安诩仍舊被張忠和秋卓針對,言儒以為那次事情後他們不會有大動作,只是沒想到沒幾天的下午,他們兩個又攔住了言儒。
這一次,他們把言儒堵在了廁所裏。
“我說你真是娘炮哈,最近跟安诩那家夥走得那麽近。” 張忠踹了他一腳說道。
“那可不,那家夥長得就娘娘門門的,果然人以群分,娘炮,你跟他走那麽近,在幫我們做一件事呗。” 秋卓在一旁附和道。
言儒警惕地看向他們,沒答應也沒拒絕。
他們兩個也不着急,一把将言儒按到在地,從手機裏掏出自己全裸的視頻,照片,橫在言儒面前。
“你說你是幹還是不幹呢?剛好我們兩個最近剛搞到你爸媽公司的郵箱,如果這些發過去…”
“我答應!” 言儒擡起頭,應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照片曝光後的後果,言儒承擔不起。
他從小就被別人說善良,但骨子裏的懦弱終是讓他輸掉了良知。
而這一次,張忠和秋卓吩咐他的,則是讓他将班費藏到安诩身上,誣陷他偷東西。
班費是開學每個學生湊十塊錢,言儒班裏有四十多人,湊了将近五百,期間用了一些,現在還剩四百,這一筆錢一直放在張忠那裏。
“這不行的,這樣真的不行的。” 言儒連忙擺手這次不同于上次,不僅是玩笑而已。
“真的不行嗎?” 秋卓又将手機橫在言儒面前,言儒發現,郵件已經編輯好了,只等發送。
言儒又慫了。
自己丢了良知,他們又何曾有過良知,言儒一開始曾以為這是同學們拿他過度開玩笑,過界的事他們不會做,如今他才明白,校園暴力中,施暴者往往打着 “開玩笑” 的口號,做着置受害者于死地的事情。
他們的玩笑,是不想讓你活…
言儒從他手裏接過了那筆錢,他們給他定了一個時間點,周三一點之前,距今還有一天半的時間。
言儒一直沒找到機會,他心裏愧疚加畏懼,每次靠近安诩,都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每當這時,安诩都會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一直這樣到了周三上午,可能上天就是想讓這件事發生,那天上午,學校突然安排進行一次大掃除。而安诩言儒和張忠秋卓四個人剛好分到一組,打掃教室。
那倆人自是不會打掃,早就沒了身影。
“我們一人一半吧,先把凳子放到桌子上。” 安诩提議道。
言儒點點了頭,他看了眼安诩的位置,最終選擇了安诩位置所在的半邊,也就有機會将這筆錢,塞到了安诩的書包裏。
做完這一切,言儒慌張地提起垃圾桶,以倒垃圾為借口,打算出去。
“我跟你一起吧,不能每次都讓你去。”
他這麽說,言儒才想起來,每次他留下來幫安诩打掃衛生,因為害怕和他說話,他都會以倒垃圾的借口溜出去。
言儒剛想說不用,只見安诩從他手裏拿過垃圾桶,走了出去,言儒只好跟上。
路上兩人并沒有多言,言儒依舊不敢看他,連偷着都不敢,他害怕看到他被陷害之後臉上的神情,好像從第一次開始,他每次和安诩說話,都會側開眼神。
兩人倒完垃圾回來後,門口有不少同學擦玻璃的擦玻璃,拖地的拖地,教室裏沒幾個人。
只是…
張忠和秋卓站在安诩位置不遠處,看到他們兩個進來,一臉得逞的笑。
事情正如他們安排的那樣,檢查完衛生後,張忠和老師說班費丢了,打掃衛生期間丢的,老水讓所有人出去,從安诩書包裏找出了那筆班費。
言儒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假回了家,他感覺自己在多在那邊留一會兒都會垮掉,他在家躲了好幾天,回到學校時,聽說安诩媽媽來了學校,只是安诩一口咬定自己沒拿,那時教室裏并沒有監控這種東西,根本無從對證,老師也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據說是安诩媽媽道了歉,讓安诩做了檢讨,在加上安诩成績好的原因,安康縣初中為了保證考上好高中的比率,也就沒追究。
自那以後又過了一周,言儒才見到安诩。
安诩剛來第二天,張忠和秋卓又找上了自己,可能是對學校 “不追究” 的處分不滿意,這一次,他們要言儒将安诩約出來,約到學校後方的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