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時間
“先生不是很忙嗎?先生不用擔心我, 我家裏明天開始中午給我送飯。”
不吃學校的飯,不喝學校的水,如臨大敵。
如果找不出兇手, 慧文中學名聲受損,申城有錢人家的子女以後不敢放心地送入惠文中學讀書。
“你要小心。”
“先生是關心我嗎?謝謝先生。”
宋風寧撂下電話,顧先生并不像表面冷漠。
第二天中午司機老王開車把兩個人的午飯送到學校門口,宋鳳寧和宋宜秋準時出來取飯。
兩人分開一人一份,宋鳳寧在學校門口接了提盒, 剛要回教室吃飯。
看見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駛來, 停在校門前。
警車上下來羅平和幾個警察, 宋鳳寧站在門口等羅平。
羅平看見她,走過來, 看看她手裏的提盒問;“還沒吃飯?”
“家裏剛送來飯。”
兩人往學校裏走,羅平看她提提盒很吃力,自然地接過去, 邊走邊說;“法醫鑒定, 田茂發脖子上有針孔, 被注射□□, 瞬間死亡, 我們昨天仔細檢查了庫房,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現場清理過的, 也沒有拖動的痕跡,而且從死者的躺在箱子裏的身體的姿勢, 像突然失去知覺,直接掉在箱子裏的,可能是當時他背對箱子站着, 兇手在他失去意識時直接将他推入箱子裏。”
宋鳳寧心頭一緊,兇手太可怕了,作案過程早預謀好了,把死者騙到庫房裏,下毒手。
羅平繼續說;“死亡時間晚上六點左右。”
宋鳳寧道;“周末,一般學生早離開學校,除非有事情,所以那個時間一般沒什麽人,庫房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來,這也是兇手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兇手很熟悉學校的環境。”
“你怎麽看這樁兇殺案?”羅平凝眸問。
“我覺得這三樁殺人案互相有聯系,第二樁和第三樁殺人案都是為了殺人滅口,元兇是個女子,田茂發能到這種地方來,約他的一定是女學生,田茂成心甘情願被利用殺人,說明倆人關系不一般,兇手是馮莎莎和譚君如兩個人其中一個,田茂成喜歡她們其中的一個人,這種關系瞞着人,第一起殺人案兇手殺人不是突然起意,早有預謀,或者預謀很久,後兩起兇殺案是迫于無奈,就是不知道她跟杜珍妮有什麽仇恨,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你認為是她們倆個人中誰更有可能?”羅平問。
“案發時間馮莎莎和譚君如都留在學校裏,沒有走,我想到一件事,只是我的假設,現在我還不能确定,等羅探長調查後再說吧。”
這時,鄭校長聽說警察到了,迎出來寒暄,宋鳳寧告辭。
一個人慢慢朝教學樓裏走,突然手上一輕,宋鳳寧擡頭一看,是王越華把她手裏的提盒接了過去,“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我在想學校發生的謀殺案,我家裏都想給我轉校了。”
王越華緊張地問;“你要轉校?”
宋鳳寧搖搖頭,“我沒答應,所以我家裏怕我有事,決定以後每天中午送飯過來。”
王越華似乎松了一口氣,“我說你怎麽提個食盒。”他掂了掂,挺重的,“裏面一定有不少好吃的。”
“要不要我分你一半吃。”
宋鳳寧上次接受了王越華的話劇票,回個人情。
“好哇!我吃了你就不夠吃了。”
“放心,我家裏不可能帶一個人的份。”
知道她的飯量大,家裏帶超出兩個人的飯菜,張嫂小娥都怕她餓着。
“剛才我看見你跟警察局的探長說半天,你們說什麽呢?”
“我們說案子,前兩宗案子死的是我們宿舍的人,當時警察找我們去問過話。”
兩人說着走上樓梯,宋宜秋去盥洗間洗手,看見兩個人狀似很親熱,王越華替宋鳳寧提着提盒,二人沒看見她,宋宜秋雙手握拳,指甲摳着手心。
王越華把提盒拿到教室裏,教室裏有兩個同學家裏帶飯,有的同學在食堂打飯回教室吃。
提盒放在宋鳳寧的桌上,宋鳳寧打開,掀開蓋子,一股撲鼻的飯菜香,說:“我家女傭做飯很好吃。”
王越華看最上一層放着糖醋小排,芝麻裏脊,下層油爆蝦,小炒青菜,一大碗白米飯。
宋鳳寧說;“帶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了,你把飯盒拿來,我給你撥出去一些。”
王越華也沒客氣,回座位取飯盒,到水房裏用開水燙了,回到教室,宋鳳寧把一半菜撥到他飯盒裏,王越華說;“夠了夠了。”
宋鳳寧把白米飯撥出一小部分,剩下的連碗都給了王越華。
又把剩下的裏脊肉給屋裏的同學一個人分了一塊。
一個女生笑着打趣,“還是王越華待遇高。”
宋鳳寧把一塊小排塞入她嘴裏,笑着說:“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大家都看到宋宜秋提盒裏的飯菜量很少,糖醋小排兩塊,一碟綠油油炒青菜,一小碗飯。
暗地裏撇撇嘴,宋鳳寧是正牌的大小姐,地位就是不一樣。
宋鳳寧知道,并不是家中女傭苛待宋宜秋,實在是宋宜秋對自己的飲食非常節制,頂多吃一兩塊肉,吃幾根青菜,多半碗飯,從不暴飲暴食,極其克制,保持身材。
要說私心,張嫂和小娥肯定有,畢竟宋宜秋是後來的,張嫂看着宋鳳寧長大,小娥相伴宋鳳寧幾年。
宋宜秋朝宋鳳寧這邊瞟,看她和王越華關系很親近,氣得鼓鼓的。
下午第二節 課上一半時,馮莎莎和譚君如分別被警察叫走了。
同學們在底下小聲議論,教導主任跟大家解釋說:“同學們稍安勿躁,警察叫馮同學和譚同學去就是了解一下情況。”
下課時,譚君如先回到班級,譚君如坦坦蕩蕩,同平常一樣,同學們關心地詢問,譚君如擺手說沒事 。
馮莎莎是第三節 課時回的教室。
低着頭,經過宋鳳寧身旁時,宋鳳寧小聲問:“沒事吧?”
馮莎莎擡起頭,搖搖頭,宋鳳寧看見她掩飾的不安。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學校教導主任過來,“宋鳳寧同學,你來一趟。”
同學們都看她,擔心的表情,宋鳳寧走出教室,羅平和警察在學校小會議室裏。
與案件有關人員單獨訊問。
宋鳳寧進屋後,羅平示意警察們出去,學校的人也都離開屋子。
兩個警察守在門口。
羅平拉開一張椅子,說;“坐”
宋鳳寧坐下。
羅平坐在她近旁,說;“剛才你同宿舍的兩個女生我都問過了,那個叫譚君如的女生有不在場的證明,六點鐘左右,她在排練話劇,在學校的小禮堂一間屋子裏背臺詞,小禮堂的二樓,這一點我找了劇社的人都證明她沒有出去過,因為她要出去經過一樓正排練,就會有人看見她,我去了學校小禮堂,如果從二樓窗戶跳出去,下面是水泥臺,搞不好容易受傷,有點冒險。”
“那個叫馮莎莎的女生六點左右說學校放映電影,她去看電影,一個人去的,沒有不在場證明,我問她幾點離開的,她說看了一半走了。”
宋鳳寧說;“馮莎莎周五回家,一個人看電影,不太可能,她平常看電影都找同伴,周五沒聽她說要看電影。”
羅平道;“顯然是說謊,我覺得她隐瞞了什麽事情,對她不利,與本案有關的事情。”
兩個警察站在門口,裏面兩人說話聲音低,外面聽不清裏面對話,其中一個警察說;“我們探長是不是借工作之便謀取私利。”
另一個警察暧昧地笑着,賊眉鼠眼,趴在門上,“裏面沒動靜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他們現在做什麽?”
“小心探長聽見修理你。”
宋鳳寧回班級時,已經放學了,教室裏剩下幾個後走的同學,康純如還在等她,看見她進來,說;“沒什麽事吧?”
“沒事。”
譚君如也沒走,她要同一個女生去食堂吃晚飯,走過來,關切地問:“警察都問你什麽了?”
宋鳳寧說;“問我周五幾點離開學校,有誰能證明。”
康純如拍着胸脯說;“我能證明,放學我們一起走的。”
宋鳳寧早編好的謊話,“周五我坐家裏的汽車走的,同宋宜秋一道回家的。”
康純如不滿地說;“警察長沒長腦子,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殺得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嗎?”
宋鳳寧不滿,抗議說;“哎,你替我說話,也不用貶損我吧。”
譚君如安慰她說;“警察例行公事,職責所在,我們應該積極配合,別有怨言。”
“譚君如,還是你覺悟高。”康純如說。
“警察辦差,跟我們素不相識,不是針對我們。”
譚君如說完,拿着飯盒,同一個女生去食堂打飯。
宋鳳寧和康純如走出學校大門,看見宋家的汽車等在哪裏。
跟康純如告別,上了汽車,宋宜秋坐在汽車裏,問:“兇手找到了嗎?你不是跟那個叫羅平的警探很熟嗎?他還會懷疑你?”
宋鳳寧白了她一眼,“什麽很熟,你怎麽知道?”
宋宜秋沒跟她鬥嘴,知道鬥嘴也說不過她。
今天回家晚了點,餐桌上已經擺上晚飯。
大太太和二太太正說着慶豐棉紗廠破産,慶豐棉紗廠老板于金生自殺的事。
宋家和于家都是開棉紗廠,平常多有走動。
二太太說;“于老板這一自殺,留下于太太和兩個兒女,可就慘了。”
大太太嘆口氣,“誰說不是,孤兒寡母,這以後不知道有多艱難。”
二太太說;“我們今兒打牌,聽說于太太把家當都賣掉還債,夫債妻還,天經地義,于太太挺剛強,最後把房子賣了,領着一雙兒女不知道去了哪裏。”
宋鳳寧聽了,心髒突突地跳,前世慶豐棉紗廠是一年後倒閉的,于金生是在紗廠破産後自殺的,現在提前了。
宋宜秋坐在紗發上,怔怔地,不知道想什麽。
這時,三太太遲雪蘭緩慢地走下樓來。
宋宜秋的眼睛盯在母親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