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深深藍》
随後拍攝籃球場沖突這場戲時, 袁緣很容易就代入了小伍的情緒,阿爾法星球現在的風氣比較開放包容,但百餘年前并非如此。若是在他的故鄉, 如果自己遇到了同樣的事, 很可能也會遭遇和小伍一樣的校園霸淩和侮辱。
這段戲分成了三個鏡頭來完成, 第三鏡時袁緣經過化妝處理,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一片狼藉, 臉上沾滿了泥灰和血污。他握着拳頭,嘴角流着血,狠狠地瞪着那些帶頭鬧事的男生,倔強地說:“來啊, 我不怕你們,有種打死我!”
幾個男生不自覺都被他震懾得後退了一步。
這場戲袁緣演得極為出色,與他配戲的男生包括奧斯汀在他的帶動和感染下也都發揮得很不錯, 老加裏挺滿意。
拍完之後下到場邊,袁緣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氣氛之中, 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就條件反射地轉過頭, 很兇地問:“幹什麽?!”
林臻默然望着他。
袁緣一怔,連忙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用不着道歉, 不過拍完戲以後要盡量讓自己快一點從負面情緒中脫離出來,不然對自己的身心會造成傷害。”林臻用手帕抹去了袁緣嘴角的一縷血漬,“去卸妝吧。”
“嗯嗯。”
袁緣渾身的刺霎時軟化下來, 接過手帕去了化妝間。
中午兩個人在化妝間裏吃飯,林臻訂了三只乳鴿,袁緣吃了兩只半, 剩下半只實在吃不下了,林臻就自然而然地接過來吃了,然後還替袁緣擦幹淨了他那油汪汪的嘴。
皮特當時就在旁邊,感覺這兩個人今天似乎格外親密,但以往類似的事情并不是沒發生過,所以就沒有多想。
等吃完飯稍事休息後準備去片場開工,袁緣忍不住握了下林臻的手,林臻則直接攬着他的腰親了親他的嘴唇,然後道:“上午表現很棒,下午也要加油,晚上再給你獎勵。”
袁緣臉上熱熱心裏甜甜地應道:“好,一言為定!”
皮特:“……”
其實對于這兩個人他心裏早就有點預感會發生什麽,一直拖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不過這碗狗糧糖分有些超标了,若不是他跟随林先生多年,鍛煉出了堅定的意志和強大的心理,恐怕就承受不住了。
故事中,由于小伍和同學打架鬥毆,打斷了傑克的鼻梁骨,還打掉了另一個男生的兩顆牙,學校認定他行為惡劣,情節嚴重,要給他記大過。雖然小伍和校領導據理力争,說自己因為受到了欺辱才進行反抗,但為了平息受傷學生家長們的怒火,學校并沒有更改處分決定,還要他在一周內把家長叫到學校來協同處理,賠償受傷學生的醫藥費。
小伍既憤憤不平,又有些後悔于自己的沖動,垂頭喪氣地回了家。媽媽在離家很遠的外地打工,他不想把自己闖禍的事告訴她,讓她千裏迢迢來回奔波,可能還會受到其他家長的指責。但不說的話這件事就無法解決,學校可能會停他的課。
而且要賠償的醫藥費不是個小數目,小伍手頭上沒有這麽多錢,打工的店老板又不肯給他預支薪水,只能向媽媽要。
回到家後,阿陸一眼就看到小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問他是怎麽回事。小伍一開始不肯說,總覺得很丢人,撒謊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阿陸當然不會相信,逼着他講了實話。得知經過後阿陸怒不可遏,立馬就要去學校找領導理論,被小伍苦苦勸住了。
小伍不想把事态繼續擴大,潛意識中也不希望阿陸在學校露面,以免暴露他們倆無法見光的戀情。阿陸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了,當晚卻在小伍睡着之後出去了一趟,天快亮時才回來,背上還帶着傷。但他沒有跟小伍說,接下來幾天也沒有當着小伍的面光裸上身。
小伍頭天晚上沒能聯系到媽媽,第二天去學校後被校領導叫到辦公室,說受傷學生的家長改了主意,不打算再追求他的責任,也不用他賠償醫藥費,學校經過二次研究後決定撤銷他的記大過處分,只讓他寫一千字的檢讨,并當着全校學生的面宣讀。小伍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雖然覺得當衆做檢讨很丢人,但比較起來這個處罰已經輕多了,于是就同意了。
這件事過後同學們對小伍紛紛敬而遠之,徹底孤立了他。小伍心裏十分壓抑,回家後對阿陸更為依戀,想從他這裏汲取更多的慰藉,因此當晚就把自己徹底地交給了阿陸。
對袁緣來說,要演好小伍在這段遭遇中的複雜心情和思想轉變不算容易,但最難的還是和阿陸的這段靈與肉的碰撞。
他和林臻雖然處于熱戀之中,但也僅限于親親抱抱,更進一步的動作還沒有。老加裏雖然沒要求他們倆真刀真槍地幹,但卻希望他們能演出來那種真實感,并表現出唯美熱烈而又隐隐透出瘋狂與絕望的矛盾感覺。
老加裏把這一場戲稱為小伍的“初、夜”,比比劃劃噼裏啪啦說了一大段戲。袁緣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打結了,這也太為難他一個實戰經驗為零的人了吧。沒辦法,這回不得不跟林臻交流一下了。
晚飯後,林臻把袁緣叫進自己的化妝間,把人安置在自己兩腿中間,安撫性地親了親,說:“不用擔心,等下交給我就好了。”
袁緣既羞赧又有點疑惑,忍不住問:“這方面你很有經驗嗎?”
雖然他并不介意林臻的過去,但是假如自己的男朋友“身經百戰”,“閱人無數”,他心裏多少還是會有點疙瘩的。
“總要準備一下的,教你應該沒問題。”林臻似笑非笑地說道,并沒有明确地給出答複,“怎麽,現在就想跟我實踐一下嗎?不過時間可能有點不夠。”
說完還故意看了一下手環,有點惋惜道:“只有一個小時,太短了。”
袁緣霎時紅了臉:“不不不,我只是随便問問。”
不過被林臻這麽一調侃,他的緊張心理倒是緩和了一些,不像上次拍浴室那段戲時完全無所适從。
晚上再次清場,仍然是老加裏打板喊開機。
小伍心情有些低落,阿陸看出來了,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小伍不想他擔心,于是否認了,然後随便找了個借口,“快要期末考試了,我怕考不好。”
阿陸在他臉上寵溺地親了一口,戲谑道:“寶貝,這有什麽可怕的,沒有挂過科的大學生涯是不完整的。”
小伍不禁也跟着笑起來,心中忽然一動,說:“阿陸,我們來做吧。”
阿陸看着他:“你确定?”
小伍紅着臉點頭:“我确定。”
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忍着羞澀主動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先是外套,然後是毛衣,長褲……最裏面的襯衣扣子解開一半時,阿陸終于受不了了,上前将他壓在身下。
仰面倒在床上時,袁緣有點蒙,他本以為自己需要脫光的,但林臻似乎并不打算讓他這麽做,老加裏也沒叫停,那就這樣繼續演吧。
之後林臻一邊熱烈地親吻他,一邊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幾近全果時拉過床上的被單遮住腰間,仿佛怕他會冷到一般……片刻後,林臻撐在他上方,手臂肌肉繃緊,寬厚堅實的胸膛上淌下一顆顆汗珠,模樣性、感得無以複加。
單薄的床板吱嘎吱嘎直響,仿佛在奏着一支古老神秘的樂章。雖然是模拟,袁緣仍然被極大地刺激到了,雙手緊緊地抓着林臻的肩頭,随着他的動作控制不住地發出破碎的聲音。
最後,林臻伏下身來,緊緊地抱住了袁緣,長長的一鏡結束了。
“OK,cut!”
老加裏喊了一聲,似乎不太滿意:“林,這一段美是美了,但有點過于含蓄了,兩個人都沒全露,沖擊力不夠,你們倆休息休息再補拍幾個鏡頭吧。”
林臻披上浴袍起身,把被單嚴嚴實實地蓋在袁緣身上,淡定地說:“加裏導演,我相信您的能力,會把這一段處理完美。何況含蓄有含蓄的好處,尺度太大有可能不過審,爸爸媽媽也不敢讓孩子們進電影院看,那就起不到反省和教育的作用了。”
老加裏沉吟片刻後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這樣吧。”
袁緣:“……”
呼,如釋重負。如果把剛才那段再重來一遍,他真的會死的。
收完工,老加裏準備走人,臨出去時随口說了一句:“林,生日快樂。”
說着順帶瞥了一眼林臻的某個部位,感慨道:“年輕人就是火力壯,不過憋久了也不好,該釋放的時候還是要釋放一下,省得以後有心無力喲。”
林臻自若應道:“謝謝,這個不勞您費心。”
老加裏怪笑兩聲出去了。
袁緣有點哭笑不得,沒錯,今天是2月14號,既是情人節,又是林臻的30歲生日。
他前些天就開始為這件事犯愁了,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心意,雖然有所準備,但覺得還遠遠不夠。今年跟去年不同,他和林臻成為戀人了,關系更進了一步,這個生日必須過得更有意義,更加隆重才行。
不過劇組今天怎麽也靜悄悄的,一點表示也沒有?這不合理啊。
林臻仿佛看出來他心中所想,不以為意道:“我提前吩咐過,今年不搞慶祝,省得勞民傷財,搞得大家都累。”
這倒也是,但別人是別人,他可不一樣,他是林臻的男朋友,必須好好地慶祝一番才行。
回到酒店房間後,袁緣一進門就說:“先別開燈。”
林臻依着他,在黑暗中揚起唇角,只是怕小家夥撞到東西了,就攬着他的腰,慢慢地進了客廳。
落地窗的窗簾敞開着,今天恰好是個月圓之夜,月光星的銀輝灑進室內,給周遭的事物籠上了一層柔和夢幻的輕紗。
袁緣很快适應了廳裏的光線,将林臻按坐在沙發上,然後自己跪坐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從衣兜裏掏出口琴,認真地吹奏起來。
他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因為劇情需要,他這段時間下功夫學了口琴,平時在劇組吹《深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吹這首曲子。
變身成人後沒幾天他就給林臻唱過這首歌,只可惜當時他太蠢,沒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意,不然說不定當時就把某人拿下了,真是悔不當初!
時隔一年,袁緣對這首風靡整個華人世界的經典老情歌有了深刻的體會和感悟,吹奏起來飽含感情,字字句句都是內心的真實寫照。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灑滿月光的靜谧客廳裏,悠揚婉轉的旋律如同流水一般從袁緣的雙唇間緩緩傾瀉而出,将他和林臻輕柔地包圍其中。
一曲終了,袁緣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羞澀而又無比鄭重地說:“林臻,我愛你。”
“我也愛你。”林臻說,深遂的眸子裏反射着淡淡的月華,迷人極了。接着他就将眼前如同膜拜神祗般滿臉虔誠的少年擁進懷中,低頭吻住了他。
袁緣則抱住他的脖頸,熱烈而努力地進行回應。
桌子上還放着一塊草莓奶油蛋糕,但此時此刻誰都顧不上吃了。
很快,室內溫度升高,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舍,氣喘籲籲。之前拍“初夜”時本來就很有感覺,這一下更是如火焚身,停不下來了。
袁緣無比迷戀地望着上方那張俊美無匹的臉龐,小聲卻又清晰地說:“林臻,我們來做吧。”
“不怕嗎?或許會很痛。”林臻沒有立即動作,而是用拇指輕輕摩挲他紅熱的嘴唇。
“就算痛我也喜歡。”袁緣把滾燙的臉頰埋在他的胸膛上,雙腿不安分地動了動,明确地發出邀請和催促,跟着聲音又小了一度:“不痛當然更好。”
“那麽,如你所願。”
林臻無聲地笑起來,伏下、身體,将少年微微顫抖的柔韌身體密密實實地納入自己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老加裏大手一揮:“燈光師,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