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找崽崽的第二十天
奢華的懸浮車隊停留在亞倫集團聯邦分區總部,來來往往的上班族可沒見過這麽大排場,不由好奇是何人來訪。
很快,殷勤從集團內部跑出來迎接來客的亞倫集團聯邦分區總負責人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從懸浮車上下來的男人肩寬腿長腰部緊實,穿着幾十萬聯邦幣一雙的凱特鱷皮鞋,私人定制的酒紅色正裝與他格外相襯。
下車時,他轉了轉左手上銀質的腕表,舉止漫不經心,卻又異常優雅。
他的皮膚很白,薄薄的唇瓣時刻都保持上翹的弧度,眼中透露出的溫和讓人不自覺想要靠近他與他交談,但偶爾流露出來的疏離感又讓蠢蠢欲動的人驟然清醒——
他是山颠上高不可攀的聖潔雪蓮,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有人悄悄屏住了呼吸,卻在看到他柔軟金發上別着的緋紅色紅梅發夾時,腳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啃一嘴灰。
亞倫集團聯邦分區總負責人王陽為也沒好到哪去,他躊躇了一會兒才試探道:“總裁?”
早料到他會是這反應的羅特嘴角抽了抽,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道:“王總,您好,先生最近萌生了點小愛好,不必驚訝。”
王陽為上道的哦哦了兩聲,挂起職業微笑對着兩人比了個請的姿勢,“先生,您請!”
擁有數不盡財富的人總是有點旁人難以理解的癖好,亞爾修斯一直以來的形象都優雅尊貴,沒想到竟然喜歡戴小女孩才戴的發夾。
想到這兒,王陽為抿了抿唇,無人看到的眼底飛快掠過一抹輕視和嫌惡。
亞爾修斯先生親臨聯邦總公司的消息像陣風刮過亞倫集團高聳入雲的寫字樓,辛苦工作的社畜們一個比一個激動好奇。
這個年紀輕輕便高居星際財富榜男人,是女人們的夢中情人,男人們的奮鬥目标。
“這裏裝修的真不錯。”亞爾修斯打量着總經理辦公室,別有意味地贊美道。
他已經是偏于享受的人了,特別是擁有數不盡的財富後,用的東西都追求極致的完美,可王陽為的辦公室卻比他在帝國的書房還要奢華。
王陽為幹笑了兩聲,“您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裝修一間辦公室。”
亞爾修斯十分鐘前才通知他要來,害得他根本沒有時間整理辦公室,即便已經藏起了很多東西,裝修依舊看起來奢華至極。
亞爾修斯撩開外套坐在沙發上,“倒也不用,我不喜歡俗氣的東西。”
腦門被貼上俗氣兩個字,王陽為也只能尴尬賠笑,“我這人就是俗氣了些,先生今天過來是想巡查工作嗎?”
“恰巧來聯邦一趟,索性過來看看。”亞爾修斯随意道,似乎真的是心血來潮過來的。
王陽為心底松了松,遞上泡好的茶,道:“是是,員工們都很期待先生過來。”
他是上一任亞倫集團聯邦分區總經理退休後被後者推薦補位上來的,除了每年年終去帝國總部做工作彙報外,幾乎沒有見過亞爾修斯。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不了解亞倫集團的擁有者,從他上任到現在,從未見過外界位置如虎的亞爾修斯做過哪項英明的決策。
像亞倫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早就不是只受某個人掌控的私有物,它有一套自行運轉的體系,董事會會選取對公司最有力的決策,而作為公司掌權者的亞爾修斯根本不需要費心思。
外界關于亞爾修斯的傳聞都是浮誇之詞,他不過是龐大利益群體推出來的利益代表而已。
亞爾修斯看着伏低做小的王陽為,笑意不達眼底,他抿了口對方遞過來的茶,突然道:“我聽說你和凱勒的關系很不錯。”
凱勒正是地下拍賣場裏狐貍面具男的名字,同時也是亞爾修斯的養父卡特西的走狗。
亞爾修斯突如其來的問題吓了王陽為一跳,他心頭怦怦直響,或許是陽奉陰違的事情做多了,面對突如其來的問話他沒表露出半分失态并且恰到好處做出茫然的表情。
“凱勒是誰?我和他關系不錯?”
亞爾修斯見他裝傻,渾不在意的笑了笑,“記不起來也沒關系,你有足夠的時間回憶,在此之前,你先停職吧。”
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撤了王陽為的職,後者沒料到他會直接撕破臉,瞪大了眼道:“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我什麽錯都沒犯,你憑什麽撤我的職?就因為我不認識你口中的凱特?”
他充分表現出一個被冤枉的人該有的憤怒,亞爾修斯根本不在乎他的指責,将剩下的半杯茶淺酌完才微笑道:“就憑亞倫集團是我的所有物。”
他的語調比起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在強調簡單的事實。
眼見他來真的,剛剛還伏地做小的王陽為頓時冷笑,“亞爾修斯,我想你必須知道一件事,這裏是聯邦!”
強龍不壓地頭蛇!離開了貴族一言堂的帝國,還想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對他奴顏婢膝?
真是愚蠢可笑!
王陽為将雙手撐開舒适的靠在沙發上,“我不知道你今天是為了什麽過來,但只要你能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離開這,我也能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
回應他的是聲冷哼,一股極強的精神力從羅特身上爆發并且朝他碾壓而來!
王陽為沒料到他會如此嚣張,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行兇,根本毫無準備,受到攻擊後,他發出一聲慘叫,恐怖的重力從他的頭頂往下壓,幾乎要把他碾碎,而實際上,他依舊坐在沙發上,連姿勢都沒怎麽變。
亞爾修斯則沒有受任何影響,他給自己倒杯茶,輕抿一口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讨厭自以為是的人。”
王陽為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他被羅特的精神力壓制得喘不過氣來,以一種很滑稽的姿态陷在沙發裏。
恐怖的壓迫下,亞爾修斯的聲音清楚的傳進他的耳中,他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帝國總部做工作彙報時見到一個男人在集團鬧事,說知道了亞爾修斯的秘密,如果不給他足夠的封口費,他會把那個秘密昭告天下。
出于好奇,他在結束彙報後隐晦的打聽的那個人,可總部的人諱莫如深,他什麽都沒能打聽到,卻在年終宴結束後回住處時在昏暗狹小的巷子裏看到渾身是血,眼睛瞪得如銅鈴大小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男人。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男人曾經是亞倫集團某個分區的負責人。
想到這兒,王陽為狠狠喘了口氣。
他怎麽就忘了!他怎麽就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
被他遺忘在腦海深處那個男人死後的模樣瘋狂的湧現出來,并且越來越清晰,王陽為的心髒瘋狂跳動着,呈現出近乎癫狂的興奮狀态。
羅特發現不對勁,立刻擋在亞爾修斯身前,與此同時,王陽為裸露在外的皮膚鼓脹起來,渾身上下的青筋像惡心的蠕蟲時不時彈跳一下。
他的眼中爬滿血絲,皮膚似乎無法束縛他體內要湧出的怪物,開始出現一寸又一寸的裂痕,裂痕之下是斑駁的血跡。
噗嗤!
他的手臂不堪重負,轟然炸開,血沫橫飛時暗紅色的表面全是密密麻麻細刺的荊棘沖了出來,直擊亞爾修斯!
羅特稍顯驚訝卻極其迅速的拔出配在腰後的能源槍對這血荊棘開出兩槍,将其打歪。
血荊棘被打中的地方頓時冒起了黑煙還散發出惡臭,但它甩了甩荊條,受損處便恢複如初,再次朝兩人襲擊而來。
好端端的人突然變成了異種,亞爾修斯微微眯起了眼,同樣拿出能源槍,不緊不慢擊退血荊棘。
後者幾次被能源彈打中,似乎惱羞成怒,本來還擁有完整身軀的王陽為渾身上下都開始出現斑駁的裂痕,七竅也流出了鮮血。
他的身體像呼吸一樣,鼓脹收縮、收縮鼓脹,仿佛随時有可能爆開,血荊棘也蔓延出分枝。
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亞爾修斯劉海上的紅梅發卡輕輕顫動一下,羅特忽然從空間包裏抗出了一門機關能源槍,瘋狂突突突幾下,還沒來得及炸開的王陽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渾身上下散發出極致的惡臭。
“哈欠!”蒲心打了個不輕不重的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揪住陸尋執的衣角,怯生生看向受國防部部長邀請前來一起觀看審訊的陸別令。
後者依舊是冷若冰霜的模樣,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底滿滿的無語。
他瞥了一眼在蒲心打哈欠後拿出手帕輕輕替她擦鼻子的陸尋執,深刻覺得便宜兒子在認了媽媽之後已經在媽寶男的路上越走越遠,并且有一去不複返的趨勢。
他頗為頭疼道:“可以讓他停下嗎?”
不遠處,國安局局長還在享受小柳樹的大嘴巴子招待,啪啪啪的聲音在空曠的監獄裏竟然有幾分動聽。
國防部部長是個精神矍铄的小老頭,他的表情看起來也有些一言難盡,大概是沒見過這麽離譜的場面。
蒲心還惦記着國安局局長對自家崽崽大小聲的事情,她拿過手帕揉着鼻子,不大樂意道:“它不聽我的話。”
這話說的沒一個人信。
陸尋執多少猜到了笨蛋媽媽的小心思,好笑之餘又有些感動,他配合着準備給便宜老爸點面子,“媽,我看它好像沒之前那麽生氣了?你要不要再試着和它溝通溝通?”
崽崽都幫着求情了,蒲心也覺得自己不能太斤斤計較,把手帕塞回陸尋執手裏,看了小柳樹一眼,後者立即停手,并且擡頭挺胸把兩條柳枝放在身前對她作揖。
在場所有人:“……”
這看着像不聽話的樣子嗎?
陸尋執選擇性眼瞎,“媽,你看,它果然消氣了。”
在場其他人:“……”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吹。
陸別令也沒想到自己從小到大養得正直誠實的兒子會歪成這副模樣,他輕咳了聲道:“既然已經消氣了,那就繼續進行審訊吧。”
“方荊,叫個醫生過來。”
方荊接了命令,立刻聯系醫生。
終于從小柳樹魔爪之下逃出來的國安局局長此刻雙頰紅腫,醜的像個豬頭,不是熟悉的人還真認不出來他是國安局裏威風八面的局長大人。
蒲心馬上落井下石道:“叫醫生還不如直接給他戴手铐。”
手铐兩個字過于清脆,衆人都轉眼看她,小蒲公英理直氣壯地擡了擡下巴,“老茍就是他!”
意識堪堪清醒了些的國安局局長還沒來得及控訴這母子倆的惡劣行徑便被這句話吓得魂飛魄散。
他立刻從地上坐了起來,不顧雙頰的疼痛,試圖解釋:“唔……補……時……補腰……唔咩唔……”
他被打掉了牙,說話漏風,沒人聽得清他在說什麽。也沒人同情他,還覺得他滑稽可笑。
早就知道蒲心是陸尋執的母親并且了解了她在對付異種方面擁有特殊能力的國防部部長皺眉道:“你确定?”
從小韭菜口中得知老茍這個代號後,陸尋執就把這件事越級彙報給了國防部部長和陸別令,這個神秘人也是此次審訊的重點。
有之前的表現,蒲心的話聽着有點像公報私仇,國防部部長才有此一問。
小蒲公英肯定的點點頭,道:“秋水仙花告訴我的,他很仇恨異種,經常去地下拍賣行鞭打異種,秋水仙花便把自己的花粉播在了他身上。”
“他已經中了秋水仙花的毒,時間應該不短了,你們可以查一查。”
陸別令冷漠的目光刺向國安局局長,後者打了個哆嗦,拼命擺手。
“帶下去,嚴查!”陸別令怒不可遏。
他始終都知道聯邦內部并非鐵板一塊,但萬萬沒有想到連國安局局長這麽重要的職位也被恐怖分子滲透。
這麽一想,他的臉色更冷,站在他身邊的國防部部長大氣不敢出一聲。
國安局局長雖不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但也是通過了他的認可才下的任命文件,如今人出了問題,該負的責任他跑不掉。
國安局局長與地下拍賣行的恐怖分子勾結的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席卷整個國安局,陸別令元帥震怒,徹查國安局上下!
此乃後話。
陸別令拂袖而去後,蒲心眨巴着眼睛,把小柳樹又塞回了監獄裏,對這幾個小異種語重心長道:“你們幾個要乖乖的,以後不可以随便打架,接下來也要好好配合調查,不然……”
她沒往下說,卻看了眼小柳樹茂密的枝頭。
被重點關照的小柳樹頓時抖了抖,開始瘋狂點頭。不久前慘痛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它并不想再經歷一次變成禿子的痛苦。
其他小異種也連連點頭,就差指天立誓了。
蒲心露出滿意的笑容,又到關押其他暴虐型異種的監獄裏轉了一圈,讓國安局始終束手無策的暴虐型異種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全都乖如鹌鹑,有些甚至有變成人形的趨勢。
這一變化讓久居國安局研究暴虐型異種的專家們大為震驚,甚至有人提出暴虐型異種可以轉化成溫和型異種的理論。
蒲心超額完成的任務,正挽着陸尋執走出國安局,發現陸別令的副官蘇楷正在外面等着。
他見兩人出來後,立刻迎上來道:“少爺,元帥正在等你。”
他把眼神給向停車場裏低調的懸浮車。
沒有被點名的蒲心不開心的揪住崽崽的袖口,“他不想見我?”
蘇楷被她清澈的雙眼注視着,有點頭皮發麻,小蒲公英是少爺的母親,和元帥之間的關系難免有些尴尬。
不過她對元帥似乎沒有其他心思,只是單純的把他當成少爺的父親看待,如今這麽疑問,蘇楷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作為一個稱職的副官,他搖了搖頭道:“是關于前線很重要的事情,屬于聯邦機密,暫時不可以告訴您。”
蒲心聽不懂什麽機密不機密的,但是聽明白了自己不能和崽崽一起過去。
她倒也不糾結,推了推陸尋執,指着不遠處的休息區道:“我去買果汁喝。”
媽媽懂事又妥帖,陸尋執點點頭,目送她進了休息區,又讓齊夏跟過去。
懸浮車上只有陸別令一個人,氣氛卻十分凝重,陸尋執皺眉道:“父親,怎麽了?”
父子近三十年,他很清楚陸別令的脾氣,肯定是發生了大事,否則他周身的氣息不會這麽壓抑。
陸別令此刻的心情的确不怎麽樣,國安局出了大亂子,內部還沒肅清,外部又出現了問題,他道:“你先把國安局的事情放一放,前線出了些不可控的因素。”
聯邦目前只有一條戰線還處于拉扯交戰的狀态,是薄霧星系附近與蟲族交戰的戰區。
如果說人類與異種是處于接納與被接納的關系,那和蟲族就是天生的死敵。
蟲族和異種一樣,最開始都不屬于這片宇宙,異種來自于神秘的惡魔之眼,蟲族則是通過一條名為埋骨的深淵源源不斷入侵而來。
每隔一段時間,蟲族會大批量繁殖,繼而引發蟲潮。
“蟲潮要來了?”陸尋執皺眉詢問。
千百年來,在與蟲族的抗争中,人類逐漸掌握了蟲潮的發生規律,大概是十年一次,但目前距離上一次蟲潮來臨只過去八年。蟲潮發生的時間一直很規律,基本沒有提前過。
陸別令搖了搖頭,将一則影像推到他面前。
陸尋執疑惑的打開影像看起來。
蟲族的種類很多,有些毛茸茸的會蠕動看起來很惡心,有些擁有硬甲殼算是形象較為友善的一類,蝴蝶蜜蜂類的蟲族則相對漂亮,但是數量不多,也很少出現。
影像中出現的正是醜陋又龐大的蟲族,它們的外表和毛毛蟲很相似,卻通體漆黑,身上還有細長的刺,蠕動時地面被劃出一道又一道的溝壑,這些細刺甚至會紮到同伴的身體裏,湧出黑紅色的血液,在地上留下一片又一片腐蝕過的焦痕。
陸尋執面色不變,繼續往下看,這些蟲族似乎在尋找食物,很快,它們遭遇了聯邦艦隊,這一段影像的倍數拉到了最高。
炮火紛飛下,不少蟲族被轟成了碎肉,剩下的蟲族依舊悍不畏死往前沖,試圖将前方的聯邦戰艦吞吃入腹。
忽然,陸尋執微微睜大了眼。在聯邦艦火力最密集的地方突然裂開了一條漆黑的縫隙,一道金紅色的身影突兀出現在戰場正中央。
聯邦戰艦及時發現了他并且捕捉到了他的形象。
從影像的角度看,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烏黑的長發被紅色的發帶高高挽起從腦後垂下,穿着金紅相間的複雜華服,那裏的風似乎很大,将他的長發吹起,也吹得他衣袂飄飛,頗有神祇臨世之感。
當然,這要忽略掉他身後那對血色的透明羽翅。他的雙翅煽動時,有金色的磷粉緩慢往下飄,磷粉沒有落地,而是環繞在他周身為他阻隔周圍污糟的空氣。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注視,他突兀轉頭,血色的複眼看像戰艦的剎那,畫面撕扯一下陷入昏暗。
傲氣,陸尋執在那雙血色剔透的複眼中看到了極致的傲氣,還有對偷偷窺視他的人表露的不屑一顧。
很強!隔着虛拟屏幕陸尋執都能感受到當時的肅殺感,對自身實力擁有絕對自信的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和對方抗衡。
陸尋執勉強回神,聲音幹澀道:“這是……”
“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蟲族,而且是等級極高的蟲族。”
自從蟲族入侵這片宇宙,出現的都是低等級的蟲族,它們憑借數量入侵人類居住的星球。
此前,也有蟲族學者提出過高等級蟲族的猜想,但始終沒有具體發現支撐他的猜想,還因此被人抨擊制造恐慌。
陸別令将影像的畫面回調,定格在少年回眸來的剎那。
“他突然出現在薄霧防線上,我們的戰艦只捕捉到了這一小段影像便失去了聯系,後續的搜救人員趕到失聯地點,只看到恐怖的戰後廢墟。”
“接下來的幾天,一向活躍的蟲族全都龜縮在巢穴裏,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也不知所蹤。”
一個戰鬥力堪稱恐怖的高等蟲族突然出現在聯邦和蟲族拉扯的戰線上,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抗衡,防線有可能土崩瓦解,蟲族也會大批量入侵人類星球。
短短幾秒鐘的猶豫後,陸尋執立刻作出決定,“我馬上去前線!”
陸別令特意留在這裏等他也有這個原因,他往懸浮車外看了一眼,道:“在這之前,先把你媽安排好。”
陸尋執要奔赴前線,他也不例外。
蒲心對付異種的能力的确得天獨厚,可蟲族并非異種,她到了戰場上,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會成為累贅。況且,軍隊有軍隊的規矩,他們不可能把她帶上。
才和笨蛋媽媽團聚了沒多久的陸尋執眉頭高高皺起,但他明白身上的責任,短暫的考慮後,有了決斷,“讓她和亞爾修斯先回帝國。”
除此之外,陸尋執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檸檬精弟弟雖然讨厭了點,卻是真心愛護笨蛋媽媽,有他在,沒人傷害得了笨蛋媽媽。
陸別令聽到亞爾修斯的名字,一時無言。
陸尋執很早就向他彙報過小蒲公英找到另外一個兒子的事情,彼時,他還真想知道小蒲公英究竟有怎樣得天獨厚的氣運,竟然連亞爾修斯都是她的孩子。
或許,不久之後,小蒲公英指着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蟲族少年,說那也是她的兒子,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意識到這個想法有點離譜,陸別令覺得自己見過蒲心之後,也離譜了不少。
他點點頭表示贊同,“你和他交涉。”
捧着杯西瓜汁喝得有滋有味的蒲心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去處,正捏着飲品店送的粉色扶郎,有一下沒一下揪着花瓣玩。
“一個崽崽,兩個崽崽,三崽四崽五崽你們在哪……”
她越念叨越無聊,眉眼都耷拉下來,飲品店中的虛拟屏幕忽然換了個頻道,似乎是場大型學術交流會,旁邊也傳來其他顧客若有若無的交談聲。
“葉寒舟是瘋了吧?他之前就替異種說話,現在竟然還說人類能夠和暴虐型異種友好相處?”
“呵!那些做研究的有哪個是不瘋的?他們又不是真的替我們普通人考慮,不過是打着學術的幌子讓自己揚名立萬罷了!”
“還好他現在在帝國,不然還不得被我們的唾沫腥子淹死!真是枉費我之前還覺得他是難得的真正有能力的生物科學家,呸!”
蒲心有一句沒一句聽着,擡頭便看到了虛拟屏幕中正巧被給到鏡頭,認真嚴謹寫着什麽的葉寒舟。
她眼睛亮了亮,揪下半片花瓣,咕哝着,“三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