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戀第三十天
◎以身抵債◎
盛以正緊緊盯着江斂舟的表情看。
果然。
在他看到自己沒有出剪刀、而是出了石頭的那一刻, 臉上難免帶了些詫異。
但不知道他詫異的,究竟是他自己竟然贏了,還是……
盛以竟然出的是石頭。
但沒等盛以多想, 江斂舟臉上的那一抹詫異,便已經轉變成了無比自然、一看就是獨屬于江大少爺的, 嘚瑟。
他還伸出手, 在盛以面前晃了晃自己出的“布”:
“看,哥遲早有翻身的那天。”
盛以:“……”
她一時間有些無語, 甚至有點想狠狠地踹江斂舟一腳。
但還沒等她動作, 江斂舟又看了眼沒差幾步就到了的幹淨瀝青路面, 搖頭感慨,一副“我特麽怎麽會人美心善到這個地步”的模樣。
“算了,看看你那身板, 回頭該說我壓榨童……”
他那個“童工”在舌尖打了個轉, 頓了頓, 似乎隐隐回憶起了方才的什麽觸感,換成了, “……工人了。”
說完, 大少爺擺了擺手, 信步往前走過去。
方才背着盛以走了這幾十步, 他本來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鞋子上, 已經濺上了不少的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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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以跟他做了兩年同桌,自然是知道江斂舟有輕微的潔癖的。
那會兒很多人都忙于學習, 似乎也沒那麽多注意形象的。可江斂舟就是能從頭發絲到鞋帶, 都幹淨得仿佛剛從包裝裏拿出來一樣。
這會兒的模樣, 已經算是江斂舟頗為狼狽的時刻了。
當然, 指的僅僅是外表。
哪怕鞋子和褲腳都沾上了泥點, 但他依舊随性且自在。
這好像就是江斂舟特別的地方所在,從以前到現在一如是。
會有在意的事情,比如有一些潔癖,但卻從不會為這些“在意的事情”所困擾。
所以,他好像永遠志得意滿,潇灑自由。
盛以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想,江斂舟這樣的人,真正的天之驕子,他會有因為某件事、某種物品而被困的時候嗎。
好像沒有。
她輕哂一聲,沒再多想,擡起頭來。
正正撞進江斂舟回過頭、看向她的目光裏。
他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盛以看不分明的別的意味。
問。
“怎麽,這幾步也想讓我背你?”
……
【我!要!死!了!!!】
【呼吸機,快,呼吸機!救救我,怎麽會甜到這種地步……】
【說來就離譜,我看一些A片,面無表情、毫無波動;看舟哥背阿久,小臉通紅、心髒狂跳,怎麽回事TT,我是不是突發心髒病了友友們?】
【正常正常,誰能受得了純情挂啊……】
【前面的姐妹,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不是純情不純情的問題= =。你腦補一下舟以doi呢……】
【……120!120!】
……
盛以緩緩回神,嗤笑一聲,擡頭挺胸:“哪用得着?”
嘴上這麽說,但本來幹幹淨淨的鞋子,就要因為這短短幾步路而沾上雪泥,盛以多少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剛準備擡腳,便見江斂舟又漫不經心地走了回來,轉過身、蹲下,垂着眼皮:“行了,大小姐,是我主動想背您可以嗎?”
盛以沒忍住,別過頭,壓了壓已經溢到唇角的笑意,這才輕輕趴上去,壓在了他背上。
面上偏偏淡定一揚頭:“這都是你的榮幸。”
江斂舟又“啧”了一聲,繼而也不住笑了:“也是,旁人想背盛大小姐,還沒這資格呢。”
盛·bking·以,冷冷淡淡,傲視蒼穹:“你知道就好。”
……
楊導看了眼實時數據,走向江斂舟和盛以這邊的監視屏,覺得自己的心髒實在是不算太好。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穩住身形,問負責監視的工作人員:“他們這是在做什麽?我就是去看了看薛青芙那邊,江斂舟這裏的觀看數據怎麽就瞬間飛漲了?”
每次他一轉身,江斂舟和盛以的直播間就保準出意外!
工作人員:“……也沒做什麽吧,就,猜了個拳?”
楊導:“?”
工作人員:“然後,舟哥背了背盛以姐?”
楊導:“??”
就是說……
現在的觀衆們,到底都愛看什麽……?
楊導最初想到了,只要請江斂舟來,收視保證沒有問題。
但确實也沒想到能沒有問題到這種程度。
幸福又滄桑.jpg
這次的任務目标是要拍30張帶有風景的合照,以及10張美食照。
美食照要求嘉賓們自行拍攝,但帶有風景的合照則可以找別人來拍。
當然,如果找別人來拍的話,在評分時會降低技術占的比重,主要看兩個人的pose與風景的适配度。
方才江斂舟最後背盛以那幾步前,突發奇想,在放下盛以前,讓一位工作人員幫他們抓拍了一張。
這裏雖然條件比較艱難,但風景确實還算得上清新自然。
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與泥土交融,遠方白雪皚皚,山影重重;近處草木堆疊,葉子上的雪水欲滴未滴……
最吸睛的,自然還是那對男女。
俊朗的男人臉上帶着笑,鞋子上濺着泥,可他卻依舊清隽疏懶;背上的女孩兒穿着的鞋子一點點髒污都沒有沾到,表情倒是平靜,可細細看去,怎麽都覺得她的耳朵透着粉意。
是靜态的照片,可一看便惹得人會心一笑,一眼便能看到所有的故事。
仿若……
天生一對。
【……我只想問,到時候這些照片能全都放出來嗎orz,30張,一天一張,我的桌面背景全都有了。】
【又被甜得想尖叫,又莫名想流淚。也不是別的,只是覺得很幸福。】
【太美好了真的,我今年最大的願望已經許過了,求求木以成舟是真的吧,讓我再相信一次愛情吧!】
……無論怎麽說,前面的這段路上雖然也荒涼,但起碼好走了一些。
走出泥水後,江斂舟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完全幹淨的地方,才把盛以放了下來。
女孩子很輕。
他有時候都會想,盛以并不矮,看上去倒也勻稱,但只有趴在他背上的那一瞬間,他才會暗暗心驚
怎麽會輕成這個樣子。
每天有好好吃飯嗎。
盛以其實還是有那麽幾分不自然的。
她從未跟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哪怕比起剛剛重逢時的尴尬,現在她和江斂舟已經找回了熟悉感,但她依然……
她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下周圍,問:“我們現在要往哪走?”
節目組倒是給了他們挺大的自由,只要求不出圓圈即可,并沒有對路線做出任何的限制。
……當然,在盛以看來,只要是在這個圓圈裏,路線究竟如何、有沒有做出規定,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了。
反正都很,荒涼。
但顯然,江大少爺向來是一個不懂放棄的人,所以這會兒還在垂死掙紮。
他對着地圖琢磨了一下,而後伸出食指,在地圖的一角輕輕點了點:“先去這裏吧,這裏靠近中部的市區,應該會有一些店面,去吃點東西。”
盛以便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确實,風景合照還算好辦,這美食确實實打實地讓人頭疼。
總不能別人拍的都是極具風情的食物,他倆……
拍了條泥鳅?也算極具風情了是吧?
考慮到嘉賓們需要步行拍攝,節目組給出的圓圈并沒有很大,兩個人便慢悠悠地、跟散步似地往目的地走。
【去看了看,這次真的占的劣勢好大嗚嗚。民俗風情聚集地那裏,到處都是可以拍的特色民俗;美食街那裏,段明霁和汪桐欣已經吃嗨了;就連宗炎跟尹雙都在市區玩得開心。再看看這裏……】
【別人:《同桌的你》;木以成舟:《我與自然》。】
但在彈幕如此絕望的時刻,直播間裏的兩位大佬依舊優哉游哉。
這裏算是郊區,偶爾還能碰上幾個村子。
兩個人甚至這會兒還能停下來,跟村民聊上兩句。
Z市旅游勝地,以前也有不少節目來Z市拍攝,所以別看這裏的村民住在郊區,但對江斂舟和盛以身後的攝影機都見慣不怪了。
拐個彎,還碰見了一位大叔,一手提着一紅燈籠,燈籠上還帶着點雪印子。
大叔一瞥江斂舟跟盛以:“喲,大侄子、大侄女,拍節目呢?”
江斂舟看盛以:“你認識?”
盛以不答反問:“你認識?”
……好,別說,大叔還挺自來熟。
大叔不僅自來熟,還熱情:“這都十一點半了,你們吃飯沒啊?錄節目還挺辛苦吧?大過年的也不能休息。”
盛以聞言,驀地眼睛一亮:“還沒呢叔叔,您吃了嗎?”
樸實的大叔丁點沒意識到這就是圈套:“正準備吃呢,家裏今天做的火鍋。”
說完,他就像平時跟鄰裏客套一般,“來吃點呗?”
江斂舟跟盛以的默契,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峰值。
兩個人齊齊一點頭:“好啊,謝謝叔叔。”
……還挺有禮貌。
大叔:“……”
大叔:“?”
【我遲早要笑死在這裏哈哈哈】
【上次錄制,蹭的人阿姨的攤子,這次又來蹭大叔家的飯嗎?】
【你們看見大叔臉上的迷茫了嗎,簡直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剛說了什麽”……】
大叔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麽,便見到江斂舟已經看似懶洋洋、實則一點也不慢地走了過來。
大叔不關注娛樂圈,只覺得這位看上去眼熟、但對不上名字,還沒說話,江斂舟輕輕笑了笑。
就跟那畫報上的神仙似的。
說句實在話,大叔活到現在,就沒見過好看成這樣的人。
人的本質都是顏狗。
他到嘴邊的話頓住,江斂舟已經散漫笑着開了口:“大叔,您這紅燈籠是要挂上去嗎?我幫您吧。”
大叔愣愣地回:“被風吹下來了,準備再挂上去。”
江斂舟輕輕一點頭,從大叔手裏接過那燈籠:“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
說完,回過頭看了盛以一眼。
盛以心領神會,也帶了笑走上來。
大叔再細看盛以。
就跟那畫報上的仙女似的。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叔左右手裏的燈籠已經全都遞了出去。
那神仙跟那仙女一人手裏提了一個,本來很普通的、已經有些陳舊了的燈籠,在他們倆人手裏一放……
瞬間就成了藝術品。
還有工作人員起哄:“挺好看的,就這拍一張吧!”
江斂舟向來五感靈敏,人家随口嘟囔的,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稍一思索,江斂舟覺得竟然還挺不錯。
……兩分鐘後,盛以看着那張新鮮出爐的照片,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不對,竟然同意了這樣拍。
照片上,江斂舟跟盛以一人提着一只燈籠,站在大叔家門前,分居左右。
紅色的春聯,紅色的鐵門,紅色的燈籠。
和忍不住帶了微笑的他們倆。
大叔看了眼,直誇好:“真喜慶!就跟那結婚……”
他頓了頓,一時間有點捉摸不透這神仙跟仙女的關系,“照”字就沒敢再往下說。
【啊啊啊說出來!大大方方說出來!就是結婚照沒有錯!】
【嗚嗚嗚又甜又可愛,jlz跟sy每次都有完全不同的任務解決方案。】
【可以啊木以成舟,來大叔家這一趟,風景合照跟美食照都解決了一張。】
大叔倒沒想到,江斂舟說幫他挂、就是真的幫他挂。
他本來覺得江斂舟這模樣,怎麽都不可能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但梯子一搬來,江斂舟還真就提着手裏的燈籠,對盛以道:“幫我扶着梯子。”
盛以應了聲,走上前,雙手扶住。
江斂舟邊挂邊問:“偏嗎?”
沒等大叔開口,盛以已經接了話:“往右一點……嗯,好。”
說完,江斂舟還沒說話,她便自然而然把另外一只燈籠也遞給了他。
江斂舟沒接,盛以擡頭看他,挑眉疑惑。
江斂舟便有幾分無奈:“得把梯子搬個地。”
盛以:“……哦。”
心裏瘋狂罵自己蠢,面上倒是什麽也不顯,自有大佬風采。
看着江斂舟把梯子挪到另一邊,再上去,盛以又扶住梯子、給他遞燈籠:“嗯,對,再往右一點……OK了。”
等江斂舟下來,目睹了全程的大叔,都一句話也沒能插進去。
也說不出為什麽。
明明看江斂舟跟盛以剛才的表現,看上去都不是不好接近的人。他們兩個人說話的頻率也沒有太高,不至于連個縫隙也沒有。
可就是……
渾然一體。
插不進話,也不想插話。
是無比奇妙的感受。
仿佛只是看着他們對話,就能平和下來,是莫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似乎他們只是站在一起,便已經成了“美好”的代名詞。
【這是什麽新年裏小夫妻一起挂燈籠的畫面啊友友們,我被狠狠治愈到了……】
【好,以後阿久嫁了麻麻就放心了,看jlz的樣子,像是會做家務的,不錯不錯。】
【我現在只想魂穿大叔,大叔,您能寫個1000字小論文告訴我,我的CP現場有多好嗑嗎TT我會感謝您一萬年的!】
燈籠挂好,大叔便搓了搓手:“進來吃火鍋吧。”
自認為做了事的江斂舟跟盛以也沒客氣
主要是臨近中午,再不吃飯就要餓死了。
倆人跟在大叔身後往裏走,一個賽一個地坦蕩。
能隐約看出來,大叔家也就是普通的人家。
院子裏養了幾只雞,大叔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過去摸了幾個蛋出來,帶他們兩個人進了裏屋。
大嬸正在準備食材,擺在電磁爐上的鍋子裏煮着湯,沒放辣,似乎快要煮開了。
周圍放了些盤子,上面堆着各式食材。
看上去沒什麽值錢的,大都是青菜、豆腐之類的,但大嬸依舊喜氣洋洋的。
眼看着一窩蜂進來一堆人,還有扛着攝影機的,大嬸愣了愣:“……你不是去挂燈籠了嗎?”
這是挂了燈籠,還是捅了馬蜂窩?
大叔似乎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自在地撓撓頭:“那個,大侄子跟大侄女沒吃飯,剛幫了我忙,想來吃點火鍋。”
江斂舟以退為進:“是不方便嗎?”
跟大叔一樣樸實的大嬸,哪裏見過這種招數?
她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很歡迎你們,那個,就是怕你們吃不慣。”
大叔這會兒倒是拿着雞蛋先去了旁邊的屋子似乎是廚房。
盛以正跟大嬸說着話,沒怎麽注意,江斂舟倒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這頓火鍋吃得很奇妙。
江斂舟跟盛以都是無辣不歡的人,往常吃過的各式美味也不知凡幾,吃起來火鍋也都各有偏好。
起碼往常大概不會以青菜為火鍋主菜的。
但這頓雖然并不奢華,可能是大嬸的手藝很不錯、再或者是氛圍實在溫馨,江斂舟跟盛以都吃得很舒服。
這張美食照是江斂舟拍的。
到底是在圈子裏待了幾年的人,頗有一些審美。
冬日裏冒着熱氣、翻滾着湯水的火鍋,周圍青色、白色、紅色均勻分布,說不上是多難得的美味,可就是看了便讓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頤。
盛以都吃到懶得出去錄節目了。
她琢磨了一下,跟江斂舟商量:“你說,反正我們倆都是最後一名了,要是沒完成任務也沒什麽差別吧?”
江斂舟:“……”
大少爺要多不滿有多不滿,“誰說我們最後一名?”
盛以:“?”
盛以緩緩朝着他豎了個大拇指,“确實,莫欺少年窮。”
江斂舟跟沒看出來盛以是在嘲諷他一樣,揚了揚眉:“上次錄制那樣的全程第一有什麽意思?大家現在都愛看逆襲劇本。”
盛以“哦”了一聲:“他穿越到了廢柴老幺身上,廢柴身上沒有一絲靈力,但他乃是自行修煉、已臻大乘的半仙,看他如何化解危機、廢柴崛起、逆襲人生?”
江斂舟:“……”
盛以:“不對是嗎?那,被封為樂壇天才的他,一朝穿越到剛剛入圈、被衆人嘲笑的練習生身上,看他如何走上巅峰,坐穩神壇?”
江斂舟:“……”
眼看着盛以還要繼續,江斂舟一陣失語:“你的書單還挺豐富。”
“哦,”盛以無波無瀾地點頭,“有一段時間因為也做不了別的,實在無聊,就刷了一些。”
她頓了頓,“有一些寫得還挺好,要給你推薦一下嗎?”
江斂舟:“回複TD。”
盛以:“……”
眼看着節目組催進度的工作人員,眼皮都快遞抽筋了,江大少爺随手拍了拍衣角并不怎麽存在的灰塵,站起身,跟盛以一起朝外走。
直到走出去了這條街,盛以才回頭看了眼已經落在後面很遠的那扇門。
她似乎是斟酌了一下。
但她還是問:“你剛才在桌子上放了什麽?”
盛以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錢。
但下一秒又覺得不對
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就是覺得,江斂舟即使想做什麽,也不會做直接放錢的事。
江斂舟懶懶看她:“你看到了?”
盛以點了點頭。
江斂舟便輕笑了笑:“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罷了。”
“電話號碼?”盛以有些意外。
“嗯,我朋友是研究阿爾茨海默症的權威,可能會對他們有所幫助,我也跟我朋友打了招呼,他們應該負擔得起。”
江斂舟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态度,仿佛他壓根沒做什麽一般。
盛以頓了頓:“你怎麽知道……?”
“看到大叔拿着雞蛋去了廚房,又端了雞蛋水進了隔壁的房間,大概是去喂病人了吧,所以我就看了眼。”江斂舟寥寥幾句,“正好我朋友是研究這個的,我在他那裏看到過一些患者用藥,那位大叔家裏就有。”
盛以一時間有些語塞。
她倒是一眼能看出來大叔家裏的經濟條件并不算好,不管是陳舊的、很容易被風吹下來的燈籠,再或者是吃火鍋時的青菜豆腐,以及家裏掉了漆的家具和像是二十年前才有的電視機。
但她也只以為是普通的經濟條件一般,并沒有往因病致困去想。
可,永遠都看上去對很多事情不甚在意的江斂舟,想到了。
又不動聲色地幫忙,用根本不會讓人有任何不适的方式。
他甚至不會覺得自己有在做什麽值得宣揚的事。
紙條悄悄地放,一句話也不說。
如果不是自己問起,他大概只會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盛以一時間有些難以說清楚自己的感受。
好像有些意外如此,可又好像覺得……
是江斂舟。
不愧是江斂舟。
江斂舟瞥了她一眼:“怎麽了?”
盛以抿唇,搖了搖頭。
她似乎是有幾分猶豫,又問,“好奇你那時給我買晚餐寫紙條時,在想些什麽。”
就連買晚餐都默不作聲。
大概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在乎一些。
江斂舟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沒想什麽。”
盛以見過很多從小順風順水、錦衣玉食的人。
他們大都少了一些同理心,再或者說,很難對一些事情感同身受。
但盛以其實并沒有什麽異議
哪怕她自己并不會如此,但事實是,要沒經歷過的別人對你感同身受,本就是極其苛刻的要求。
所以盛以見過的這些人裏,也不乏一些慈善家。
他們便把“慈善家”這樣的标簽戴在身上,以此為榮。
江斂舟卻很奇怪。
他說。
“如果非要想些什麽,大概會在想……”
“有沒有冒犯到你。”
盛以愣了愣。
下一秒,低頭笑開。
“嗯,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江斂舟慢悠悠地說。
“後悔?”
江大少爺眼裏便帶了幾分吊兒郎當的笑意。
“可不是嘛,早知如此,當時的紙條就應該寫”
“以後可得以身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