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
陸宜春也高興,“府尹大人別謙虛了,好就是好,不過府尹大人要記着,自古有官就有貪,範大人一定要嚴抓貪官污吏,一經查出嚴懲不貸,尤其是那些欺壓百姓的,若是你自己做不了主就找雲墨和少祯”
範令時重重的點頭,“是,将軍,下官一定竭盡全力,力保百姓的利益”
“嗯”
陸宜春板着臉點着頭,“如今撫州的州府衙門也富了,各鄉鎮的陸府學堂也該建起來了,有什麽問題找我,明白嗎?”
範令時聽着這個新消息,激動的無以複加,連聲道好,“好好,這可是惠及天下百姓的大事,将軍放心,屬下一定親自看着這個事,必定給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複”
陸宜春看着路邊的麥田幼苗,“範大人辦事我放心”
衆人又說了一些事情,都是冀州已經成型的政令,有例可尋,看過撫州的鄉野田地,陸宜春的心情好了不少。
陸宜春又帶着人看了撫州的兵器營,兵器營是陸家軍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外邊層層官兵把手,兵器營占地很廣,範雲墨當時在這蓋了很大一片的房子,連成一片規模宏偉,北邊離着這十幾裏的地方就是之前發現的礦山,南邊離着十幾裏的地方就是一個小鎮子,兵器營裏的大部分人都在這安的家。
陸宜春到的時候兵器營裏正幹的熱火朝天的,正是開春的季節,衆人就已經穿了單衣,一張張臉被爐火考的通紅,通紅的爐火看着就熱,如今兵器營是薛峰在管着,薛峰是範雲墨的心腹,兵器營又是重中之重,薛峰就被派到了這,薛峰年紀不大才三十多歲,辦起事來穩重又機智,陸宜春也很信任他,陸宜春被請到了前面的大廳,薛峰鄭重的施了一禮,“見過将軍,将軍一向可好?”
“薛将軍請起,不必如此”
薛峰顯然是陸家的死忠,爽朗的笑着,“應該的,已經有兩年沒見到将軍了,應該給将軍問個好”
陸宜春以前也經常能看到薛峰,對他并不陌生,“薛将軍這兵器營如何?還有沒有什麽問題?”
薛峰正色道,“将軍放心,如今兵器營發展的非常好,之前咱們在冀州帶過來一部分工匠,又在流民裏招了一些,魯公又來給咱們改進了爐子和工具,新的兵器也在慢慢的研究,将軍放心,屬下一定為兩軍守好這裏”
陸宜春如今掌握着大方向,也不是事事都了解,有些事只是知道,自然有別人辦了,陸宜春滿意的點點頭,“你在這我放心”
薛峰笑的更開朗了,“屬下定不負将軍重托”
說着遞過來一摞賬本,“将軍要不要看看這個,咱們得兵器營除了給陸家的兵器,還有一小部分是賣出去的,賬本都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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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坐着說”
“是,謝将軍”
陸宜春随意的抽出一本賬本,條目清晰一目了然,能看的出來,靠着那一小部分的收益,兵器營已經能夠自足了,自古以來兵器鐵器鹽巴就是暴利之最,果然如此。
陸宜春又簡單的看了看別的賬本,字跡也非常的漂亮,是大周官員常用的柳體,陸宜春恍惚的記着溫端禾寫的也是柳體,看着賬本總覺得像是像是在看溫端禾的字,陸宜春也不知怎麽就想起溫端禾了,放下賬本,“賬本是誰記得,記得不錯”
薛峰在下首坐着,“是個叫江禾彥的小哥,是範府尹推薦過來的”
陸宜春頓了一下,腦海裏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麽,“姓江啊,你怎麽沒用自己人,反倒是範府尹派人來”
薛峰摸摸自己的頭,有些不好意思,“将軍,說實話,咱們營裏的人都是只會簡單的識字,這還都是到了陸家軍之後在軍營裏學的,要想管明白這麽複雜的賬目真是太難為兄弟們了,我就把這個事給範将軍報上去了,不知怎麽的,将軍就把這個小哥送過來的,範将軍說了,人可用,我們也就用着了”
薛峰怕陸宜春信不過,接着又說,“将軍放心,肯定不是奸細,範将軍說已經查過身世了,沒問題,我們這的相處一段時間了,嘴嚴事少,也不打聽其他的事,就是老老實實的做着賬本。經常捧着一本書讀來讀去,左一本右一本的,咱也看不懂啊”
“哦,這樣啊,這個小哥多大了?”
“應該有十□□了吧,面嫩的很長得唇紅齒白的,跟個姑娘家似得,我們都不輕易上他跟前,怕吓着他”
“還挺有意思的,
在這嗎?叫上了我看看”
“行,将軍稍等,我這就派人去叫他”
薛峰以為陸宜春是信不着外人,想親自見見人,也沒往別出想,陸宜春和薛峰還在說着兵器營的事,“将軍放心,肯定是以安全為主,營裏的兄弟家屬也安置了,一定最大的保證安全和隐蔽”
兩人小聲的說着話,沒過一會,就聽見外邊有人走了過來,“将軍,江先生已經到了”
“進來吧”
從那個少年進來陸宜春就開始打量他,長衫玉立俊美無雙,一雙狐貍眼秋光潋滟,和溫端禾一模一樣,真是少見的隽秀少年,少年大概不到二十歲,皮膚白長得好,因此更顯小,只見他摟起袍子施了一禮,沉穩有禮,“見過将軍”
陸宜春吧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請起吧,聽說營裏新來的先生學問極好,我也就想見見,江先生上前答話”
“是,将軍”
陸宜春問道,“
聽說你是範大人親自舉薦的,不知你們是什麽關系”
“回将軍,我是範府管家的兒子,自小就和我父親學管賬,之前範将軍說缺一個管賬的人,父親就讓我來試試,也好搏一個前程”
搏前程嗎?陸宜春打量着江禾彥,江禾彥紋絲不動的任憑打量,心裏也在奇怪,自己應該沒犯什麽錯誤呀,陸将軍怎麽如此的……奇怪。
陸宜春看着他,幾乎有七成的把握,他就是溫端禾走失多年的弟弟江端彥,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江禾彥,狐貍眼,都對上了。
白碩和白葉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都不說話,這個小子難道有問題?還是他很優秀?
陸宜春“咳”了一聲,“江公子一表人才,不如随我到冀州發展如何?”
“啊?”
???
白碩等人只覺得情況越發的詭異,怎麽感覺怪怪的,陸家軍如今不缺人了吧!薛峰眨眨眼地下了頭,将軍該不會看上這個小白臉了吧,又悄悄的看了看江禾彥,嗯,确實長得怪好看。
陸宜春幾人都覺得氣氛越發的尴尬了,江禾彥心裏是激動興奮還帶着一些疑惑,江禾彥只停了一下,就拱了拱手,“願為将軍孝犬馬之勞”
陸宜春心裏好笑,犬馬之勞可用不上你,要是你真是我小舅子,溫端禾絕對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好,我五天之後啓程,你和你的父母親人辭別一番吧”
“是,将軍”
江禾彥施了禮退了出去,薛峰随即也退了下去,白碩問道,“将軍,這個人是?”
陸宜春少見的露出笑容,“這個少年有可能是端禾的弟弟”
“啊?”
白碩和白葉都回想那個少年的樣子,那雙眼睛和夫人好像貌似真的挺像的,都是一樣的狐貍眼,兩人吸了一口涼氣,夫人的弟弟呀,将軍的小舅子,以後得客氣一些,陸宜春站起身,“白葉,去範雲墨問問怎麽回事?還有江禾彥的身世調查送過來”
“是”
白葉快馬加鞭一天就走了個來回,陸宜春看着範雲墨的書信,當時兵器營裏缺個記賬的文人,範雲墨想着範令時一直都很配合,就把這個缺給了範令時,間接的讓範令時參與到了兵器營的運作當中。
而江禾彥的身世則有些複雜,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範家管家的繼子,陸宜春估摸着應該是他乳娘嫁給了範家的管家,陸宜春把書信揣了起來,打算回去拿給溫端禾看。
江禾彥回了家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只有簡單的幾件衣服而已,也不知這一去是福是禍,總之不能在拖累別人了,自己已經長大了,不能永遠依靠着別人,這回就靠自己吧,江禾彥心裏滋味複雜,自己終于要走上另一條路了,陸家軍兵強馬壯勢力龐大,也許自己有一天能叫回自己的真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姐姐,江禾彥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玉玦,這是姐姐親自給自己系上的,江禾彥午夜夢回還記得臨別時姐姐的話語,“端彥,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無論遇到什麽苦難,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江禾彥抹了把臉,自己該走了,江禾彥拿着包袱往出走,管家夫人江禾彥的乳母已經在門外等着了,老婦人眼淚汪汪的,“少爺,這回遠去老奴照顧不了你了,你自己一定要保重啊,有時間回家看看我”
江禾彥只覺得眼眶發熱,忍着流淚的沖動,“母親放心,等我在那邊安頓下來就給你寫信”
老婦人抹着眼淚,“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少爺你一定要小心,老爺和夫人會保佑你的”
“母親放心,禾彥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