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更

“這些書可以看, 但是快考試了，先暫時放放吧。”褚念把他手邊的書拿過來，“而且你這麽小, 還是喜歡同齡人吧, 你喜歡我, 別人該以為我是變态了。”

“老師，沒想到你也是個俗人, 跟別人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少年當初看到褚念的臉，還以為見到了什麽超凡脫俗的仙子, 美的他都快睜不開眼睛了，但是褚念說出來的話還是勸他好好學習, 他有些失望。

“……”褚念被這個小孩子怼的無話可說, 不過他想到自己這個歲數也正是中二的時期，很自以為是, 認為所有的大人都是俗氣的。

“老師你回去吧, 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靜。”少年明明很稚嫩, 卻非要裝成老氣橫秋的樣子。

褚念心說自己勸他也勸不動，要是拉他走，怕是拉不動，再加上少年人火氣都比較旺盛, 急眼了再跟自己打起來，傷到肚子裏的崽崽怎麽辦, 他還是要溫和一些。

褚念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好久才下課, 反正這邊平時都沒人來, 不如在這跟他聊五分鐘的, 問問情況。

“我剛才看到你們王老師和李老師帶一樣的婚戒, 這是巧合，還是他們兩個是兩口子？”褚念問他。

少年看了一眼褚念，“太失望了，你不僅俗，還八卦，跟我心目中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我還以為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卻只是剩飯粒。”

褚念真想敲開他的頭看看裏面裝了什麽東西，他從口袋裏拿出根棒棒糖遞給他，“給你。”

少年看着糖，“你這樣才像是騙小孩子的變态。”

“不是拉倒。”褚念想收回來，并且起身離開，可是對方卻攥住了糖扒開吃了。

“李老師之前結過婚，聽說老婆死了，他的兒子還在我們班上課，就是全班第二名那個男生，去年跟王老師結婚的，”少年嘆了口氣，“李老師的魅力太大了，二婚帶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能把沒結過婚的王老師迷得神魂颠倒。”

褚念聽他這麽說，覺得王老師太可惜了，但沒把情緒表現在臉上，“你怎麽跟個小大人似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褚念下意識的就把自己帶入了逃課的學生身份，拉着少年往角落裏縮了縮。

這邊的燈壞了，常年放着落滿灰塵的破舊桌椅，想藏兩個人不被發現很容易，除非那兩個往這邊來的人要往角落裏看，不然是看不到他們兩個的。

褚念聞到了一點煙味，然後聽到了李老師的聲音，他趕緊對少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他不要出聲。

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太暗了，褚念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然褚念一定能從少年的臉上看到無奈，是無奈褚念太八卦的無奈。

褚念放輕呼吸聲，并且偷偷把口袋裏的錄音筆打開，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錄到有用的東西，但是有備無患。

黑暗中，褚念聽到了李老師和另一個男老師走到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按響了打火機。

正巧風向朝着那邊，煙味沒有飄過來就被吹走了。

他們好像在談論一個什麽名額的問題，至于什麽名額，在他們走過來之前就已經開始說了，所以褚念也不知道。

但是能聽得出來，這個名額好像是按照班級裏成績排名來的。

那個陌生的男老師說：“你兒子成績一直都不錯，應該沒問題吧。”

李老師：“他成績是挺好，可是那個趙絲佳一直擋路，你說她一個女孩子，成績那麽好最後不還是要結婚生孩子去，跟男孩子搶什麽名額？”

“說的也是，她一個女孩子跟着湊什麽熱鬧，以後還是咱們男人對社會的貢獻大。”另一個陌生男人說着發出了猥瑣的笑聲，還壓低了一些聲音說：“不過你想讓你兒子拿第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像上次那樣，把她逼瘋，第一瘋了，第二不就變成第一了。”

“這平時又沒人來，你害怕個屁，”李老師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嘲笑那個男人小心謹慎的樣子。

“是沒人來，這不是習慣了麽。”男人說：“從你入職到現在十幾年了，跟多少女孩子談過戀愛，她們哪一個不都是乖乖的聽話，上一個倒好，還宣傳出去了，弄得我現在都不太敢這麽做了。”

“有什麽不敢的，她宣傳出去，最後被逼瘋的不還是她，所有人都說她髒，就連她自己都這麽認為，要不然怎麽會被折磨瘋，”李老師搖搖頭，“這些女人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多麽快樂的事情，她們卻非要在精神上折磨自己。”

兩個人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說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

角落的褚念捏緊了指甲，腦子裏浮現了教室裏那個漂亮認真又優秀的女孩子，也許之前的那個受害者也是如此，她的人生本該像星光一般耀眼，卻在這種地方隕落了，褚念狠狠地望着他們，這種蛆蟲一樣的東西憑什麽能把耀眼的星星從天上拉下來。

“名額馬上就要定下來了，你得抓抓緊，那個趙絲佳看起來挺難對付的，能行嗎？”男人問他。

李老師非常老練的說：“沒問題，上學期班級裏有同學欺負趙絲佳，她一直都沒告訴老師，後來還是被王老師發現了，王老師問她誰欺負她了，她還說沒人欺負她，那次在路上看到有校外的小混混找她要錢，她也給了，從來不跟老師們說，她一定覺得把自己被欺負的事說出來很丢人，她們這種小孩子都是這種脾氣。”

褚念感覺到身旁的少年有些沖動，他趕緊擡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巴，怕他弄出動靜暴露了。

少年剛才聽到那些話從震驚到憤怒，後來恨不得把兩個人從樓上推下去。

褚念溫溫暖暖的手掌貼在他的嘴巴上的時候，他的火氣突然那被澆滅了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到了跟褚念手掌貼着的地方，臉也變得通紅。

還好李老師他們走了，褚念松了口氣，也松開了手。

“你幹什麽攔着我？你也覺得他們對嗎？”少年質問褚念，但是他的臉還是紅的，說出來的話也沒那麽硬氣了。

“咱們不能打草驚蛇，”褚念說着拿出錄音筆給少年看，“我已經錄下來了，這是咱們兩個人的秘密，你暫時不要說出去好嗎？”

少年點頭：“好是好，可是你之後要怎麽做，收集證據嗎？可是趙絲佳怎麽辦？等到她出事之後，才能有證據吧，你要眼看着趙絲佳出事嗎？”

褚念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問題居然把他給問住了。

他來之前就沒想過這個問題，這跟之前在餐館裏調查還不一樣，那時候他也知道每一位客人吃的飯菜都是不幹淨衛生的，但還要給他們上菜，看着他們吃完。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告訴了那些顧客，他就沒有拍攝證據和曝光的機會，事情不曝光，不鬧大，就會有更多更多的人去吃肮髒的飯菜，所以他只能忍耐。

現在的問題就不僅僅是拉個肚子就能過去的事，也許趙絲佳經歷了那些磨難，會瘋掉，會活不下去自我了結，或者一輩子都活在陰影裏。

他知道了，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這份罪。

“我會想辦法提醒她，快畢業了，畢業之前我都會來學校，我會想辦法保護她。”褚念說。

褚念說完之後，又陷入了痛苦之中，他能保護一個，後面的人呢，他還能保護的到嗎？

剛才的錄音如果放出去，也許會引起軒然大波，可也有可能會一點水花都砸不出來。

李老師可以說那不是他的聲音，也可以說自己在吹牛或者開玩笑，并沒有真正的做過，學校會因為這麽一個錄音就把人開除嗎？

褚念心裏亂七八糟的，他恨自己能力太小了。

“我相信你。”少年望着他，“我最近也會保護她的。”

褚念拉他起來，“你馬上畢業了，還是快點去學習吧，這種事就交給大人來做。”

晚自習放學，陸少城依舊在校門口等着褚念，只不過這次不同，他帶了司機，沒有自己開車。

褚念上了車，滿臉的愁容。

陸少城問他，“小孩子調皮不聽話惹你生氣了？”

褚念搖頭，“是大人。”

陸少城皺了皺眉，不悅的問，“名字，我去解決他。”

“你怎麽解決？你能把他剁了丢海裏喂鯊魚嗎？”褚念說着眼睛變得亮晶晶的，仿佛真的期盼陸少城能這麽做一樣。

陸少城：“可以用一些方法讓他沒有辦法在這裏任職。”

褚念擺擺手，“必須得曝光這個壞人，不然他不在學校上班，也可以自己開補習班去禍害學生。”

陸少城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現在不讓開補習班。”

褚念：“他可以不收費，假裝成好人，只是熱愛這份職業，不要錢免費，然後趁機對那些孩子做點什麽。”

褚念嘆了口氣，靠在陸少城的身上，“以前我真不知道，世界上的壞人居然這麽多，壞的千奇百怪。”

陸少城摟住他，像是在給他最大的溫暖，讓他從那些黑暗的情緒裏走出來。

褚念第二天有課，只能晚自習去，他不相信那個禽獸能大白天的在學校做什麽。

他心裏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在有課的時間還去中學，會被人懷疑身份，保險起見，他還是按部就班的來。

一早那個少年給他發消息，說他已經提醒了趙絲佳，并且準備時刻跟着趙絲佳。

褚念覺得這樣也行，提醒他自己注意安全，不要逞能。

褚念正準備出門上課，看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給自己打電話，他以為是學校的哪個學生，誰知道居然是蘇洛程給他打的電話。

蘇洛程：“你怎麽也沒來上課，不會是不敢見到我吧，我替你背了這麽一個黑鍋，被同學們罵成那樣，你是不是特開心啊？”

褚念愣了一秒，回了個對啊，他原本還想說多虧你急着把我趕走，不然現在這份罪該是我來受，但是他調查的時候經常錄音錄，自己說話也注意了一下，總怕別人也把他說的話錄下來。

褚念把那些話咽下去，改口道：“你怎麽知道我特開心，我還偷着笑呢，誰讓你爸不做人事，活該遭報應，這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我還在那個家，知道他這麽做，我肯定會勸他不要喪良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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