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娛樂圈之一根稻草（3）
“咳咳，咳咳……”
洛凡咳得半生不死，還以為這試鏡就臺詞難了點，哪成想演的這鬥狠的場面氣得一提一放的，生生把這有病又受涼的殼子逼得是內裏沒氣還得憋出精氣神來。
不過，這短短不過八分鐘的場景也讓洛凡明白一些事兒。
單說這顧榭，就絕對不像表面來的純良。據他觀測他怕是內中外秀，剛抓着他時力氣大得跟頭牛似的，他這現在還疼呢。
洛凡在臺後悄悄瞟着場下幾人，那個楊導似乎在和旁邊的男人交談。
額!
洛凡轉身躲起。
這誰啊？目光這麽迫人，繞是洛師這重度近視的眼睛也沒法磨掉一層，看來令人起畏懼感、壓迫感。
這人洛師是認識的，不僅在上色鎮名號響亮，放在國內商圈也無人不識，只因他手上握有龐大的房産資源，身價更是不可小觑。
他叫秦封。就這麽一人，多少人恨之入骨，又有多少人趨之若鹜。可謂買房者的美夢終結者，炒房者的福音!
但不管怎樣，洛師一介演員，都不應該認識這種人物，擺明了與虎謀皮任人宰割又怎麽會送上門去？
一個電話打來，洛凡一看，是剛才走掉的曾為仕。
“你說的會解決問題，就是這麽解決的!”
洛凡才聽一句，眼前一片陰影，他猛一擡頭，吓得把電話掐掉，電話裏的“早知道就讓你去跟那姓楊的……”一同被掐了。
這家夥速度也太快了，他回頭看，場下到這兒可有相當一段距離，他這地又偏，究竟怎麽找到這來的？
秦封就只是盯着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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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則敵不動我不動地，一點點掃過他薄情的唇瓣直挺的鼻梁，然後在一雙安靜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洛凡不禁退後一步，他們的距離未免太近。雖然和想象不同，但本質上秦封依然是狩獵的一方。
這種吃人不吐渣的威脅實在讓人沒好感。
他雖不至于厚臉皮地自稱無敵，可也沒想讓自己處于被動。
迅速分開後，洛凡果然又想起原主的記憶。
洛師以前是見過秦封的，準确地說，秦封是順路，洛師見的其實是顧铖——顧榭的父親。
難怪!難怪看着從未見過的顧榭，洛凡覺得如此熟悉，也難怪洛師會這麽厭惡演戲。
在十六年前，洛師見過這些人，以一種極其令人難以忘懷的方式……
洛師比誰都合稱高材生學霸的名聲。
他考上國內唯一一所最頂尖高校保送生時，也是會笑會鬧的十九歲少年。
他是孤兒，養父母是他的大伯和伯母，家裏還有一個叫洛儒的堂哥。
在被領養後，伯父伯母長年在外打工，六歲的洛師就連拐帶騙着比他大四歲的洛儒到長陽孤幼院蹭吃蹭喝。
長陽孤幼院其實就是虛名，是老好人施院長自創自名，打着兩份工，将一群不知被誰遺棄在犄角旮旯的孩子撿回來撫養長大的一破大雜院。
洛師在那兒找到玩伴兒，自然賴着不走，堂哥洛儒只得跟着。洛師年紀小，去了就找人玩去，就是個純混飯的，洛儒則有意無意地從地裏扒拉些蔬菜帶去，也幫忙燒柴做飯。
“哥!”
洛師在破得三面透風的家外邊，就着旁邊稀落的清風和樹葉的沙聲正寫着作業，在鎮上讀高三的表哥一反常态，提前回了家。
“過來，洛師!”
洛師笑嘻嘻走他跟前，想着幾天不見，哥還是和電視上明星一樣好看。嘻嘻!
“傻小子!多大個人了，笑什麽呢？”
洛師上初二的年紀，身材卻矮小得不像樣，握筆的手早早地有了傷疤。
他皮膚偏白，兼有窮苦人家的堅韌和書生的儒秀氣質，若是生在富貴人家，就該是花團錦簇見不得風淋不到雨地長大!
洛儒伸手拍拍他的腦袋，看着破破爛爛的幾塊棚子遮頂的家，心裏說不出的酸澀。
“哥，你等等!”
“哎！幹嘛去？”
這小子!
洛師一陣風地跑他床下掏出珍藏的寶貝，小小身影在幾乎暴露得風雨可欺的家裏游走。
“哥!”洛師傻笑着，“這個給你。”
洛儒看着手上一堆幹草，疑惑地扒開，裏邊竟是一個泥做的像!
“這……是我？”
洛儒好不容易從模糊的五官連蒙帶猜。
原來他在洛師眼裏原來是個五短身材張開雙臂還呈大字型傻笑的模樣？
看看眼前笑得一臉真誠的洛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洛儒是休學後回家的，他的班主任陪咳嗽不止的他去醫院檢查後，才知道洛儒患了肺炎。
時值高三剛開學，鎮上的家長聽風是雨，鬧到校長那兒讓洛儒退學，怕他把病傳染給自家孩子。
學校方面也知道洛儒家情況，幫忙澄清謠言，洛儒繼續過上了讀書生活。
只是一個月後，洛師伯父載着癱瘓的伯母回了趟家，洛儒跟着進進出出醫院半學期。
然後，洛伯父一人出外掙錢養家，留下洛伯母和他們倆堂兄弟。再然後，洛儒就退了學，在家照料不能走動的母親。
為這事，洛師少見的跟三歲小孩兒似的，鬧了洛儒很久。
“哥，你、你為什麽要辍學，啊……”沒開口說句完整的，洛師更罕見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欸喲這！”洛儒擱下田裏的鋤頭，奔到這剛起床還迷糊的小人兒前，哄着他說：“你怎麽不穿嚴實了再出來!”他擦擦滿手的泥，攏緊洛師單薄的衣裳，趕鴨子似的最後抱着他回到家裏唯一暖和的床上。
“哥……”
洛師從蚊帳裏伸出小腦袋，委屈地攥着洛儒衣服，雙眼巴巴地望着他。山頭大清早的就亮了天光，洛師的眼睛執着的令人不忍拒絕.。
洛儒心軟地“诶”一聲，耐心講給他聽：“洛師，你是半個大人了，不能這麽的不懂事!家裏也不會讓你沒書讀，你就好好地讀書，讀個好大學，将來出息了……”
洛儒對自己避而不談，溫聲細語地勸着。
洛師眼淚啪啪嗒嗒地無聲留下，也不皺眉也不說話，就那樣流着淚盯着洛儒。
“呃!這又怎麽了!”洛儒也知道洛師心疼他，這小子心裏明鏡似的，小時候貪玩還能說他不懂事。
現在，洛儒比以前更需要這套說辭!
半晌，洛師卻破涕為笑，說出一句令他氣極又感到萬分苦澀的話。
“哥，我可以不去上學的，我留下來照顧伯母……”
洛儒是怒火不打一處來，推開他的手，好一會兒，他冷冷地說“你要休學是吧？那好，休吧！咱倆兄弟一塊不讀算了。”
聽着話，洛師也沒覺不對勁，正要高興，洛儒甩下一句——“你想好了，休了這學，你也不是我弟!”
洛師一驚，“哥，你、什麽意思？”
洛師伸手習慣地去抓他衣服，洛儒退後一步躲開。
“哥。”洛師喃喃道。
“別叫我哥!”洛儒背過身去，有些顫抖，而後，堅定地說：“我不是你哥，沒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弟弟!”
“哥!你幹嘛這麽說？我……”
洛師又抽着氣，哭起來了。
這怎麽又……
洛儒剛想轉身，一下定住了。
咬咬牙，洛儒利索地跑到外邊地裏繼續鋤草去了，就怕晚一步自己會忍不住拐頭，幾步的路跑得跟後邊有洪水猛獸似的。
那可不，裏邊的寶貝可是來了洪水猛獸都得護着的!洛儒一邊鋤地一邊有些憤憤地想。
而洛師也跟出來了，躲在連只腳都遮不住的木柱後，還是淚眼汪汪地望着他。
要是以往，洛儒肯定沖上去。現在他是越想越恨，手下的鋤頭也是越揮越用力，一鋤頭下去，沒能揮起來，人倒被帶泥裏去。
“哥!”
洛師顧不得，沖上去要扶，被他一把推開。
本就憋着一口氣，現在摔倒了氣也散了，洛儒竟得掙紮着起身。
洛師默默拿起鋤頭，洛儒一看又火了，這小子不準備上學瞎湊什麽熱鬧!
“湊什麽熱鬧!收拾東西去。”
“不去!”洛師鋤頭沒了，就跟洛儒後邊拔草，他費力扯出幾棵雜草，說：“我就在家，哪兒也不去!”
洛儒轉身，小子從一堆雜草裏擡頭對他笑着，他氣道：“你去不去？”
“我就不!”
話落，而後“啪”地一聲響起，靜谧的早晨裏這聲更加清晰。
洛師愣愣地捂着左臉，淚水模糊得看不清他哥。
半晌，他安靜地拖着布包，延着山路，頭也不回地走了……
洛師十九歲以前的生活就在上色鎮南岸最南邊的一塊小山頭上演。到他考上冠華大學這全國最高學府的保送生時，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也平穩。
然而，洛師并沒有像他哥所想的去上大學，然後完成本該由貧窮少年艱苦奮鬥到出人頭地成為人生贏家的故事……
“洛師，伯父求你，答應了吧……”
還沒等洛家沉浸在歡喜中，洛父回來了，開口就讓洛凡放棄保送生名額。
“爸!你幹嘛？不是說好不提這是嗎？”
洛儒攙着洛父，示意他別再說。
洛父看一眼洛師，也是心裏愧疚，沒有說什麽。
長年勞作的身板看着結實，靠着家裏支撐着的木柱，洛父卻佝偻着，讓兩兄弟看了心有凄然。
他是家裏的脊梁骨啊！
洛師印象中的洛父吃得了苦，老實本分，像現在這樣無力的樣子從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現過。
到底發生了什麽？
晚飯過後，一群人不打自來。
什麽也不說，對着家裏的破爛家具摔的摔，砸的砸。
“你們再給我些時間，我會還錢的，別砸了!”
“哼!”出來談判的是個比較斯文的高個子，他不屑道：“欠債還錢就是天經地義!錢，你當然得還!”
高個子惡狠狠地說着，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正要把手上的東西往地砸，洛師連忙道：“住手!”
晚了!
地上只剩一堆看不清模樣的泥土。
那是洛師做給他哥的泥人，以前的早裂得不成樣，這是新做的，他放桌上晾幹幾天，怕又粘不牢實。
結果，就沒了。
“你們……”
洛師正要發作，和他一起下田的哥進來攔他前邊，對停手的催債人說：“我們已經準備賣地了，給些時間，我們總得聯系賣家!”
那高個子卻是更輕蔑地說：“小弟弟，這麽拼幹什麽？你知道你爹欠的多少嗎？”
他看看這貧民窟不如的破棚屋，嫌棄地對着門前幾畝田搖頭，擺出語重心長地勸：“我告訴你，就是把你們家和這些地都賣了都還不了零頭。何況你爹還欠兩千萬呢!”
兩千萬!
洛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胡說!明明是兩百萬!”洛父急急開口。
那人轉向洛父，面帶嘲諷，“你也不想想從你欠我們錢開始都過去多少個小時了!還兩百萬？你怎麽不說你沒欠錢呢？”
洛師琢磨着他的語氣，想着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來要錢的!
果然，那高個子又道：“我看你家也這麽窮了，連大學也讀不起了，要不——咱就不讀了呗!”語中盡帶誘惑谄媚。
“你休想!”
洛儒撲上去，被人輕輕一把押住。
“你們別動手!”洛師急了。
高個子沖他笑，“你就是洛師吧!了不起了不起!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斯文!有出息!還考上冠華大學，唉呀呀……真是有出息!”
洛凡從沒聽過這麽諷刺的贊譽，簡直侮辱“出息”兩字!
“你要知道，你這一考上了，可是值錢的很啊！說不定，你家的債都能抵掉呢!”
“洛師!別聽他們的!”
洛儒就怕洛師一個沖動，被人拿捏了去!
而事實證明，洛師比他們想的冷靜的多，前前後後，洛師就溜出去和他們見了三次面，洛家的債，從兩千萬跌到了兩百萬!
零頭舍了，也沒有利息。
從此，沒有叫冠華保送生的洛師，只有一個初入娛樂圈的小練習生!
這次洛師很平靜，安慰着他哥。
洛儒哭了整整一夜。
洛師苦苦地想着，還是值得的，至少洛父免去了牢獄之災不是。
況且，天底下買賣你請我願，不就為了各取所需!
唉!
洛凡長嘆一氣，在星娛前臺靠着牆捂臉!
這都什麽破事啊！
“喂，你誰啊？”洛凡應的有氣無力的。
“洛師，是我，秋傳觞。”
“誰？哎呦疼……”
這記憶能不能來的溫和點!!
接着，秋傳觞又開口：“你沒事吧！”
知道來人身份後，洛凡實在忍無可忍地爆粗：“秋傳觞，你知道嗎？你舅舅真他媽是個垃圾!”
秋傳觞：“……”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感人的故事
各位看官，不接着看麽？
不到最後猜不到結局系列，可能？總之下章故事正式開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