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畫（3）
沈或以為洛凡會說他一兩句，對方卻只念念叨叨。
“十萬，十萬……”
洛凡更入魔似的，作為演員他沒想到自己已經超了本分，他從心底已經把莊父當做自己的父親了。
毫無預兆的，一輛車闖了出來。
洛凡幾乎看到司機驚恐的臉，可是他心裏竟沒有正常的緊迫感。
“小心！”
吱……
車聲響起，洛凡安靜地捕捉到一絲異樣。
沈或見懷裏洛凡不慌不忙，語氣幾近崩潰。
“你能不能注意點兒，紅綠燈都認不清的嗎？”
嗯……洛凡在想剛才熟悉的感覺。
莊萌原來，也是恍恍惚惚地在馬路上喪了命。
這一家人看來都和車八字不合呀。洛凡拍拍不存在的灰，扯扯嘴角。
哪想沈或見人笑也看不慣，“還笑！”
洛凡沒事人一般回頭看他，輕輕拍拍大兄弟的肩膀。放松放松，那麽緊張幹嘛。
“剛才我沒注意啊，平時我可是遵紀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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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越說越像小學生挨批呢，洛凡接着想十萬去了。
“你要上哪去？”沈或沒想到人沒當一回事兒，眉峰更是皺緊。
洛凡聽也不聽，無關君事好吧。他繼續走，走得很豪邁，然後撞牆上了。
“嘶……”
系統：“又沒看路了吧。”
“小花。”洛凡陰恻恻的，“你說什麽呢？”
系統立馬改口，“沒呢，我說什麽了嗎？”
沈或站原地，看洛凡撞了以後他心一揪，認命走上去。
“都叫你好好看路，怎麽就不聽呢？”
洛凡打掉頭頂沈或伸過來的手。
我去。這裏的燈壞得很，看清的難度系數太高，他盲着走還更清楚呢。
好吧，事實證明并不。
洛凡左一句“你回家路是這邊嗎？我待會兒就走了，你車不開了？”右一句“你看外邊還是很危險的，要早點回去呀。”，就是想讓人走。
末了，還語重心長地點點頭。
結果沈或一句“你在關心我嗎”把他吓得夠嗆，他這逐客令下得不夠明顯？
洛凡幹脆不走了，把人當透明的。
兩人坐醫院外邊的花壇邊上，一個想着錢，無望的錢，另一個想的人，眼前的人。
涼風飄過，沈或見洛凡拿出煙吞雲吐霧起來。
側臉是無情又冷漠的樣子。
沈或嘆氣，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什麽時候想出十萬，我就回去。”洛凡随便地将煙灰抖掉，動作端着優雅慵懶。
沈或一聽有戲，“我要借你。”
哈？洛凡也是無語，什麽叫“要”，他不是借錢給別人的嗎？
這一副倒貼樣幾個意思，怕借不出去？
“你借我？”
“嗯。”沈或答。
洛凡應了。再看不出這人對他什麽意思，他就對不起演過的各色各樣偶像劇了。
醫院外邊的馬路也是不眠夜，路燈顫顫巍巍亮着。
洛凡透着煙霧，覺得沈或有點雷長恨的影兒。錯覺吧。
第二天，洛凡就把借來的錢付給醫院了。
病房外，莊父低頭吃着莊母帶來的粥呢。
這莊父是家裏的支柱，莊萌賺的錢以前也寄回去點，可是都抵進去了啊。
這下他要想法子賺錢養家了，總不能讓莊生一個小的來摻活吧。
洛凡考慮可能性，又狠狠搖頭。不好不好，好不了，人家大學生呢，他還是別坑人了。
轉頭，莊生一好學生拉着他往裏面去。
“別別，我就是來看看的。”
洛凡秒慫了。
莊生對這哥還是有感情，他是大學生，思想自然也不那麽抵觸他哥的性向，拉着人就往裏走。
“嘿嘿……”洛凡看着二老，也扭捏起來，站着都覺得有針紮着。
莊父幾年沒見着兒子，這會兒沉默看他，先開了嘴：“你過得還好嗎？”
洛凡愣住了，他嘴裏想好的“錢是跟朋友借的，我會慢慢還，不用擔心”一句都派不上用場。
“我挺好的，有吃有住的。”
然後就啞了。對于稀有的感情，比起享受，他更多是不适。
莊母笑着，大兒子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她也看着高興。
“萌萌，來，你坐着，來呀，這孩子！”
洛凡被強拽着坐到床邊，臉上囧囧地笑着。
“爸。”
莊父既不可見地點頭，有說了幾句出事的經過。
那輛車也是沒長眼睛的，莊父走的好好的就沖上來。
洛凡聽着莊父淡然說着，語裏也不見抱怨，還叫哥倆出門要多注意安全，安全是最重要的。
莊父健談，見着久未見的兒子也沒了芥蒂，扯着扯着就問他一句“你找對象了沒”，洛凡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兩老在旁邊說說笑笑，他這點頭點的好好的，就來個意外。
“沒呢。”洛凡乖乖應下來。
莊父沉吟，“這事也看緣分，要是遇上了，就處處看吧。”
洛凡呆了呆，點點頭。
他沒想到莊父會接受。或許莊父早就認了，現在只是歪打正着。
洛凡接到電話，就出門去，居然是周全的，他剛想挂。
對方忙讓他別挂，“莊先生，我們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
“是嗎？”洛凡龇牙咧嘴的，一想人家老板還幫過他，語氣一變。
他給周全一句，“你的誠意我了解過，我們合作可能比較難，況且……我最近比較忙，也忙不過來。”
洛凡沒騙人。他想起了那個對話框，實在腦殼疼。
“小花，如果我選擇瞎逛，是不是會早點遇到沈或。”
答案為是。
這人和任務有關，可他現在是真沒法搭理這條線了。
三天過去。洛凡對着滿屋子亂七八糟的顏料和四處亂放的畫發愁。
他還嘲笑過原主邋遢，嗯，不是我的錯，他要保留原主高尚獨特的個性。
看都不看一眼。“不行，來不及收拾了，我接人去先啊！”
洛凡問系統能不能幫忙收拾房間。
系統：“暫時沒有這功能。”
洛凡回頭一瞅，然後幹脆停下來。
整個房間雖然混亂，在瓦數二十的led燈照射下不足五十平的房間透着一股機械冰冷。
對于莊萌這樣的畫家，他的品味是可以，可是并不會花時間在捯饬容身之所上。
一床，一個充做畫室的客廳，浴室，一個沒用的廚房還有一個小陽臺。
畫面簡潔有力，有了地上桌上還有椅子上亂放的畫架顏料紙筆報紙，要用點透，不能一點肯定會處理不過來，還有顏色要麽深暗色系要麽……
洛凡看看陽臺的綠蘿，還是淺點好。
系統絕倒，忙催他去接人。
“你知道貨什麽時候到嗎？我想試試看好不好用。”
……系統考慮要不要先把貨截胡。
莊萌的外國朋友alert找他有工作談，他要去接人。
說起來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連視頻通訊都沒有。
“所以這算面基了嗎？”洛凡看看身上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襯衫長褲，希望對方充分領悟中國傳統。
內在美！
腦海裏系統癡笑傳來，洛凡懶得理統。
不一會兒，他就接到人了。
洛凡看着眼前穿着馬仔裝的說不上嚴肅的alert，頓時覺得自己的裝扮還可以。
系統：“……”
“Hello,I＇m Zhuang Meng,the guy who has chatted with you for several months on the Inte.So you are AlertI will show you around this city if you need.Now wee you.It must be a tiring flight for you toe here.”
洛凡寒暄一陣人家就根本沒理他。
“那個……”
“哦，對不起，我其實會講中文。”Alert腼腆地笑了笑。
你不是吧！洛凡默默搖頭。年輕人，你這樣不行啊。
“你考慮過我說的嗎？”
這麽直接，洛凡還以為要明天再談。
Alert是影視人，他們要推出系列動畫小視頻，每個視頻是獨立單元，故事走簡單诙諧風，可是背景圖美術總監老是不滿意。
他們現在奠定了基調，也找到了畫師，就是還得多找幾個。
Alert覺得洛凡發上去的幾張畫風接近，覺得洛凡可行，就想過來商談一下。
“你們用電腦作圖，老實說，我沒什麽把握。”
Alert還以為洛凡擔心技術問題，就說：“沒關系，我們會借給你電腦。”
哎，你借我喬布斯都沒用。
莊萌沒用過專門的軟件，這簡直硬傷。
兩人約好先試畫一個視頻。
洛凡覺得這個衡度有參考價值，沒道理畫一個可以，再畫就手殘了。
“那我到你家，會打擾嗎？”
洛凡想想家裏的綠蘿，應該不會有種族歧視，就說：“沒事，那我一人住，就是你可能得睡沙發上。”
“哦，那就好。”
路上，洛凡突發奇想，“Alert,你有中文名嗎？互稱用中文比較方便吧。”
“有，有好幾個。光強，得龍，夏流……”
這什麽鬼？洛凡看他眼神自若，确定這娃是被坑了。
洛凡打斷他介紹各式花名，說：“要不我給你起一個吧，我叫你逸少吧。王羲之的字，他喜歡鵝來着。”
Alert琢磨後笑了，“那我也是王羲之了。”
不不，你想錯了，鵝才是重點好吧。
別說，逸少呆呆的樣子還真有點像紅掌撥清波的鵝。洛凡捂肚子直笑。
逸少被他笑傻了，這有什麽好笑的。
接下來幾天，洛凡把沙發狠狠甩給逸少。
不是他客氣，那些軟件壓根就不是國內的，他不但得重學還要重畫。
一張圖他鼓搗幾個小時是幸運，鼓搗整天才是常态。
“哈哈，萌，你看這個人，好好笑啊他。”
洛凡都不想拿眼去瞟滾在沙發上的是哪個。
他和電腦相親相愛，這家夥呢？
居然出差還照着朝九晚五的作息，下班了絕不幹活，真是豈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