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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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收拾好來到了班導的辦公室。
班導看到成岚，露出和藹的笑容，給她倒了杯水。
“來，坐下說。”
成岚拉開椅子坐下，問：“張合呢？”
班導看了眼表，眼角的皺紋因為笑容加深，擡手捋了捋不算多的頭發，說道：“你也知道的，張合要勤工儉學，有些忙，但你放心，我已經打過電話催他了，他也表示忙完了會盡快過來的。”
成岚臉上明顯不高興，“班導，誰不是要勤工儉學，我下午還有兼職，還有一個游戲項目，我還要忙着考博的事情，我就有時間在這裏浪費的，等他？”
“誰才是犯錯的人？”成岚又補了句。
“......”
班導對于人才都是愛護的，連忙安撫成岚：“老師當然知道你也很忙，這件事是張合錯了老師也是清楚的，而且老師不會偏頗，一定是公正的處理的。”
“你已經不公正了。”成岚本想壓着點火，但她性格原本就暴躁，即便想着不能得罪班導，還是忍不住地沒好氣。
“公正的話，我來到辦公室，張合應該已經等在這裏了。”
......
此時張合正坐在茶館裏，沈既淵的對面。
沈既淵動作不急不緩地倒了杯茶，放到張合的面前。
張合的視線在沈既淵的手腕上停留，鑽石表盤的冷光折射進他的眼睛裏，升騰的怒意使他咬住牙關，腮部的肌肉因為這個動作收緊，且輕微抖動。
沈既淵視線淡淡掃過，一旁丁野的說話聲傳進他的耳朵，讓他沒能及時開口。
丁野也不敢坐下，彎着腰在沈既淵的耳邊小聲解釋着。
“我是叫他來的，但他不跟我出來，我沒辦法，只能找哥幾個綁他來了。”
沈既淵餘光掃過去。
丁野對上沈既淵冰冷的視線，連忙噤聲，他招呼走哥幾個，在一邊角落坐下。
安靜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偷偷地錄視頻。
沈既淵教訓人，能當面看，那可是相當精彩的。
沈既淵擡了下手，襯衫的袖口因為這個動作往上移了一寸，将整個表盤都露出來。
他抿了口茶水，沉磁的嗓音不疾不徐，“看你總是看我的手表，想必是很喜歡，但可惜，你這輩子應該都買不起。”
嗓音好聽，話卻不好聽，語氣裏都是嘲意。
張合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到了極致，他用力握緊茶杯，因動作突然，斟滿的茶水晃動出來，灑在了他的虎口處。
他似是不覺得燙，并未去注意，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既淵看。
沈既淵視線微垂，掃過張合的手，而後掀起眼皮看向他，嘴角帶笑，但目光冷漠。
“這茶很貴，你手裏這一小杯，可以頂你一年的學費。”
張合猛地撒了手，盯着虎口處還沒幹透的茶珠，不敢去擦。
下一秒，巨大的羞辱感傳遍全身，他怒瞪着沈既淵說：“你不過是仗着出身好。”
沈既淵還點起頭來，大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坦然道：“我出身好怎麽了？投胎是個技術活，顯然，你沒有這個技術，而且，我從億萬的兄弟中脫穎而出，足可以證明我的能力。”
“......”
張合從偏遠的小地方考出來，來到南安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也在南大和兼職的地方見過了各種有錢的人，但都沒有沈既淵這麽不要臉，且更令他嫌惡。
如果沒有這層出身，沈既淵又算個什麽東西！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連續震動起來，張合暫時收回落在沈既淵臉上的視線，手伸進口袋拿出了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是計算機系班導的號碼，他的憤怒漸漸消散，不想再與沈既淵這種人浪費時間，起身離開。
沈既淵卻沒有打算這麽簡單的結束。
“我這張臉，加上我的錢，不知道追求女生是什麽樣的一個過程，但我清楚地知道，不是你這樣诋毀造謠來追的。”
張合一早被丁野堵住的時候，大概猜到了，從茶樓上來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昨晚拍下來的那輛豪車，彼時便确定了是那車主找他，為成岚出氣。
這會兒聽到沈既淵的話，沒什麽驚訝的，反倒是憤怒到了極致。
這段時間沒有換來成岚的一個眼神，又被沈既淵羞辱，他氣紅的雙眼瞪着沈既淵怒吼：“你跟我炫耀什麽！如果你沒有錢，和我一樣是個普通人！你不一定能贏得過我！”
“沒有這種假設。”沈既淵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困了，眼睛微眯着，狹長的眼尾鋒利起來，說話也不留一點餘地。
“你這種假設，你可以自己祈禱下輩子實現，這輩子已經定性，無論什麽方面你都贏不了我，而我雖然不用追求人，但我也不會因為得不到而幹出這麽龌龊的事情。”
“你的出身不是你的錯，但你不應該頂着寒門貴子的名頭，讓所有人都因為這個名頭而對你産生同理心，而你也不應該利用這種同理心，來達到你那肮髒的目的。”
張合的臉氣得通紅，他梗着脖子，脖頸處的動脈突出［暴］動。
沈既淵從始至終，神色冷淡，嗓音也不急不緩，但說出來的話，卻刺耳得很。
“別用你的出身，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評判別人，成岚跟誰談戀愛都是她的自由，無論這個人是富有還是貧窮，并且，你也沒有資格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
張合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他想開口反駁，但卻無從開口。
沈既淵的話沒說錯，即便是他蒼白的反駁，他也清楚，沈既淵還有能堵他嘴的話。
況且，此刻的他有什麽能力，能和沈既淵鬥。
沈既淵坦然得不行，他出身如此，沒必要避開，說他恃強淩弱他也認。
“這半天都沒反駁我，說明你心裏也清楚，我跟南大的校方說兩句話，你也許都不能順利畢業。”
張合變了臉色。
“知道你不服，但可惜啊，你這輩子都贏不了我的，所以，夾起尾巴做人，否則，我讓你連做人的機會都沒有。”
張合忍着憤怒和屈辱，忍到渾身抖動，也忍不住反駁，“別太自信。”
沈既淵直接忽略張合的不自量力，依舊冷冷淡淡，不疾不徐的，“現在，你回學校找到成岚，和她好好道歉。”
說完，沈既淵喊丁野。
丁野在一旁角落聽得是心驚肉跳的，這些話他都扛不住，更別說張合這個出身貧寒又心高氣傲的人了。
聽到沈既淵喊他，吓得手機差點沒摔了。
“哥，我在！”
丁野連忙收起手機走到沈既淵身旁，“哥，您說。”
沈既淵微擡了下手，沖着張合的方向，“你跟着他，看着他跟成岚道歉。”
丁野舉起手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沈既淵随即起身大步離開。
他要趕緊回家睡覺。
困死了！
成岚一直在辦公室等着。
耳邊都是班導勸解的話語。
今天依舊在下雨，外面陰沉沉的，成岚的耐心徹底耗盡了。
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班導趕緊去開門，看到是張合，稍微松了口氣，招呼他，“快進來，成岚同學已經等了你一會兒了。”
“班導，還有我。”丁野被班導忽略，毫不在意地主動出聲，笑呵呵地打招呼。
班導這才看到丁野，他記挂着成岚和張合的矛盾，先打發丁野走，“老師這會兒忙，你有事一會兒說。”
丁野在班導耳邊說了個名字，班導臉色變了變。
沈既淵當初也是他帶的，而且那名字在學校是震耳欲聾的，連狗聽到沈既淵三個字都會叫三聲。
“他叫你來什麽事？”班導小聲問丁野。
丁野大拇指朝着張合的方向淺淺一動，也小聲和班導說：“不耽誤您的事情，我就看他跟成岚師姐道個歉。”
班導：“……”
那這還算什麽私了，都有人眼睜睜地來看着張合道歉了。
班導看向張合，有些蒼白安撫，“老師來處理，你別多心。”
“沒事，讓他看。”張合回應完班導走向成岚，在她面前站定。
成岚無暇顧及其他人，她臉沉得厲害，滿臉明晃晃地寫着“老娘不高興”，即使是坐着，矮了張合一截，可氣場卻有兩米八。
班導一看這氣氛，在春日還算涼爽的天氣裏出了一些汗。
這兩個都是優秀的孩子，他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失去其中任何一個，而且這件事解決不好，要是校長聽到風聲，他這班導也別做了。
“有話坐下我們慢慢說。”
“慢不了。”成岚看到張合，想起那洋洋灑灑的幾千字帖子，還有找了角度拍下的，令人誤會的照片，她此刻非常暴躁，沒法給班導面子。
“先不說诋毀我造謠我被包[養]的事情。”
成岚一雙漆黑的眼直直盯着張合，溫柔乖順的杏眼輪廓像是兩把鋒利的劍，嗓音冷若寒霜，“先說，你有什麽資格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的？”
張合聽到成岚的話，覺得耳熟，緊接着他就想起來，沈既淵也說了類似的話。
果然女人都是嫌貧愛富的。
對他從來不正眼看一下，對沈既淵那樣的，恐怕是要跪着。
成岚看出了張合的怒意，嗤笑了聲說：“我才應該生氣，我要發帖說你被富婆[包]養了，你什麽感受？”
“開局一張圖，故事全靠編是吧，我的生活到底什麽樣，你知道個屁啊！”
“成岚。”班導怕矛盾越來越深，趕緊開口勸和，“張合同學可能也是擔心你，怕你被壞人騙了，有些有錢的人心眼壞，會玩[弄]感情的。”
成岚沒理會班導，那像鋒利的劍一般的雙眼就沒從張合的臉上移開，話語仍然帶着攻擊力。
“我和誰談戀愛是我的自由，和他有無錢權無關，你喜歡我，我謝謝你，但我也有不喜歡你的權利，別拿着你那什麽寒門貴子的名頭，利用人們的同理心來幫你完成肮髒的目的。”
這些刺耳的話，張合已經聽過一遍了，但從沈既淵嘴裏說出來，和從成岚嘴裏說出來，感受完全不一樣。
他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個字反駁的話都沒說，而是彎下腰和成岚道歉：“對不起，這件事是我沒搞清楚，我會發帖子把事情說清楚，對你造成的傷害和影響，我再次道歉。”
張合心裏卻想，一時的低頭不算什麽，未來有一天，他會讓他們，向他低頭。
成岚沒有因為張合的道歉，就轉變态度，“班導替你說話，所以我不報警了，也不會讓你公開道歉，但诋毀造謠是事實，還是造[黃]謠，你得賠錢。”
張合直起身，“賠多少？”
成岚：“三千。”
張合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班導這時插嘴，“成岚同學，你看張合同學也誠摯地道歉了，那個什麽，張合同學的家庭條件不好，這個錯是肯定錯了，你看這錢是不是三五百的意思一下就好了？”
成岚冷漠道：“行，那就公開道歉。”
“......”
班導着急地捋了捋自己為數不多的頭發，和成岚打着商量，“公開道歉就算了吧。”
公開道歉之後，這件事勢必要在學校說上好一會兒，張合最近也是在準備出國讀博的事情，這樣一個人才，萬一因為同學說一些不好聽的話，而出現心理問題，那就可惜了。
“我也沒說不賠錢，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嘛，成岚同學，你看一千塊行不行？”
“不行。”成岚果斷拒絕，“就這兩條路。”
班導：“......”
張合看了成岚許久。
成岚很漂亮，這是開學第一天就既定的事實。
但他不是膚淺的人，看人光看漂亮。
成岚的專業能力和性格是才最吸引他的地方。
加上成岚的出身也一般。
所以他覺得，成岚才是能和他并肩，一起創造輝煌的人。
可惜，她沒有他那樣的遠大抱負，只看得到眼前的金錢而已。
“我賠。”張合開口，“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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