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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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大晴天,一早太陽就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暖金色的印記。

成岚翻身的時候,正好落在光影裏,她小刷子般的睫毛快速顫動兩下,而後眼皮緩緩掀開,被陽光刺到,她擡手擋了擋。

這時,宿舍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成岚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舒服的懶腰,腦袋探出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卉子。

她揉揉眼睛從床上下來,将頭發随手卷了幾下,拿筆固定住,與白卉子對視上,她別有深意地笑着說:“雖然入春很久了,但我現在才算是真正地看到春天。”

白卉子拿了個包子塞進成岚的嘴裏,“這麽好看的小嘴只說話多可惜,來多吃點。”

成岚直接把一個包子都塞進嘴裏,臉頰被撐起,像只小倉鼠,她聲音囫囵不清的,“和你心上人談好了?”

“看她一臉[春]意的樣子就知道談好了。”闫靈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一手撐在白卉子的背上,一手伸過去拿了個包子。

白卉子嫌棄地推開她,“你洗手沒?”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闫靈邊吃着邊去了衛生間,正好碰到洗漱好出來的劉芷君,她熱情地打招呼,“君君早啊。”

“早。”劉芷君側身給闫靈讓開位置。

白卉子聽到聲音,轉身招呼劉芷君,“君君來吃早飯。”

劉芷君拉過自己的椅子,坐下後安靜地吃着早飯。

白卉子對于劉芷君的安靜已然習慣,她轉過去和成岚繼續說話:“我早上去和他們說這事,對你昨天說的AI技術有些想法。”

“你說。”成岚吸了一大口小米粥。

白卉子看着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吃飯大口,糙得不行的成岚,沒忍住笑出聲。

成岚看過去:“?”

白卉子笑了好一會兒,洗漱好的闫靈都從衛生間出來坐下了,她還在笑。

“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闫靈一雙大眼睛滿是好奇,“讓我也樂呵樂呵。”

成岚收回視線,懶得理白卉子突然發癫的行為。

闫靈見沒人說,問旁邊的劉芷君,劉芷君推推眼鏡,十分茫然,“什麽都沒說,就突然笑起來了。”

闫靈伸手捂住了白卉子的嘴,盯着她仔細地看。

白卉子扯掉了闫靈的手,“幹嘛?”

闫靈:“我還想問你幹嘛。”

“我沒事。”白卉子想到剛才看到的場面還是想笑,她忍了忍清清嗓子接着說,“我剛才去操場,今天早上有人在打球,他們正好和那誰認識,然後就來問我要岚姐的聯系方式,還說岚姐漂亮又溫柔,讓他非常動心。”

“......”

闫靈看向正把塑料杯捏扁扔進垃圾桶的成岚,耳朵裏還停留着白卉子說的話,她一口粥差點嗆到嗓子眼,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把粥咽下去才大笑出聲。

劉芷君也在笑,但沒出聲,只見肩膀抖動,足以證明忍的辛苦。

成岚完全沒興趣參與這個話題,她踢了白卉子一腳,問:“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麽?”

闫靈卻先于白卉子開口,問她:“這哪兒來的人?沒了解我們岚姐就敢喜歡,也是真的勇。”

白卉子到嘴邊的話被轉移,回闫靈:“好像是昨天運動會上,誰家的親戚,當時那些群裏不是傳岚姐和沈公子的八卦嗎。”

“啧啧。”闫靈的粥喝完了,她還吸,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她把塑料杯丢進垃圾桶,盯着成岚的臉說道,“只看岚姐的照片确實很有欺騙性。”

“能不能說正事?”成岚起身靠着書桌,環抱雙臂垂眸看着說笑的兩個舍友。

白卉子和闫靈察覺成岚的暴脾氣要發出來,立刻停止說笑。

“你冷靜點,我現在說正事。”白卉子把自己的電腦拿過來,“我早上不是和他們去說這個親子游戲的事情嘛,然後談論的時候,他們的話給了我一個想法。”

“嗯。”成岚示意白卉子接着說。

白卉子一邊在電腦上演示一邊說:“你不是說要了解孩子父母的性格習慣興趣樣貌等,然後做成AI成像嗎,我覺得這個是不是對到現場的孩子家長不公平。”

“你看啊。”白卉子把漏洞的地方在電腦上标記出來,“AI成像的父母不會因為任何意外而出現問題,除非是電腦沒電,但是現場的父母可能會摔倒,可能會因為身體,或者臨場發揮不好,但AI成像,你讓它一百米跑多少秒它就可以跑多少秒。”

“你這樣說确實不公平。”闫靈提出自己的疑慮,“而且這款游戲本來就是為了輔助親子關系良性發展的,但現場活動比AI更能拉近親子關系,這AI成像感覺是到現場了,其實跟沒到一樣吧,小朋友還是羨慕父母能到現場的同學們吧。”

“也許。”劉芷君小聲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讓AI的技術幫助忙碌的父母,比如脫不開身的會議等,用AI成像的方式。”

成岚看向劉芷君,“你這個展開說說。”

劉芷君扶了扶眼鏡,“我這個想法展開也有bug,如果合作方覺得只是一個AI成像談合作的話,是不是會不尊重什麽的。”

“嗯。”闫靈雙手一攤,“是的,有的人要求多。”

這麽一聊,反倒是聊到瓶頸了。

忽地,安靜的宿舍裏響起噔噔噔的聲音。

成岚回身拿過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語音通話的請求。

中間一個全黑的頭像。

而成岚此刻才注意到,沈既淵的微信名字叫“培林游戲”。

這是個啥名?

成岚沒能來得及多想,語音通話自動挂斷,又頂了一個進來。

“喂?”她接起,“沈先生。”

沈既淵沒有寒暄和客氣,單刀直入,“成老師昨天說辭職,是認真的還是說笑?”

成岚很輕地笑了一下,嗓音聽着溫溫柔柔,實則每一個字都隐隐帶着攻擊力,“當然是認真的,本來也有這個打算,只是君怡姐讓我做到她回來,但昨天沈先生說我的教育有問題,我也發現沈先生的教育方式很好,所以我就別誤人子弟了。”

沈既淵再次看了眼穿戴整齊,[胸]前還挂着一個綠色圓形水壺的莊昊,他沉默幾秒,直接挂斷。

“......”

成岚耳朵裏是很重的一聲“噔——”,她拿下耳邊的手機,看着那黑色的頭像歸于黑色的沉靜,罵了句“有病”。

離成岚最近的白卉子,一臉八卦的打趣:“咋了,溫柔的岚姐?”

溫柔的岚姐斜了八卦卉子一眼,嗓音淡淡道:“辭去了沈公子家的兼職。”

此時沈公子家,莊昊隔着一個茶幾站在沈既淵面前,等他放下手機,出聲問:“舅舅我現在能出去找同學玩了嗎?”

沈既淵沒回答,而是問:“真不是離家出走?”

“不是。”莊昊有些急,“你都問八百遍了。”

沈既淵微微傾身,狹長漆黑的雙眼盯着莊昊看,“之前我不讓成老師來,你可是撒潑打滾的,怎麽這次這麽乖?”

莊昊說:“昨天成老師不是說了,她本來就會辭職的,她又不是我媽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而且我作為一個八歲的男人,應該懂事,不能耍性子,[強]迫岚姐只陪我,她還有她的事情要做。”

沈既淵啧了聲,顯然是不信,“你倆怕不是憋着什麽壞呢。”

莊昊心道最壞的就是舅舅你了,但他嘴上不敢說。

“舅舅我要遲到了,我同學都打電話來了。”莊昊把電話手表給沈既淵看。

沈既淵這會兒還沒完全醒,他下午還有個會,實在是不想陪着這小崽子出門。

“我陪你打游戲。”

莊昊連忙擺手,“我都跟同學約好了,而且...”

“而且什麽?”沈既淵的眼眸微微眯起。

“......”莊昊咽咽吐沫,“跟舅舅你打游戲,沒有參與感。”

沈既淵不耐煩地嘶了聲,“贏了不就行了?”

莊昊往門口的方向移了一步,“舅舅,我來不及了。”

沈既淵是真不想出門,只想趁着莊昊放假睡個好覺,但讓莊昊單獨和同學出去,他不能放心。

主要是出了事情,沈君怡肯定要鬧。

沈既淵想到那場面就頭疼。

莊昊見自己舅舅半天沒出聲,又往門口的方向移了一步,作勢就要跑,“舅舅我走...”

“你等我洗個臉換個衣服。”

“幹嘛?”

“陪你去。”說完,男人邁開大長腿,幾步回了房間。

“......”

八歲的男人不想讓讨嫌的舅舅跟着。

可不讓跟着,他今天肯定出不了這個門。

成岚跟三個舍友早飯吃得晚,所以到午飯的時間還在宿舍裏敲鍵盤。

即便是上午的讨論沒出結果,但原本定下的游戲架構得寫完。

白卉子稍作休息,倒了杯水湊到成岚跟前,一臉八卦地問:“你真辭職了不幹了?”

八卦卉子一直對暴躁岚姐的八卦不感興趣,但辭職這個勾起了她極大的好奇心,怎麽就一起參加個運動會,還辭職了呢?

成岚也敲累了,停下動作活動手指,她淡淡回應:“這還有假,我人都在這裏沒動。”

白卉子喝了口水,還是不能相信,“怎麽突然辭職了?”

“不突然。”

成岚懶得去倒水,拿過水杯從白卉子的水杯裏倒了些水過來,一口幹了,接着說,“本來就要辭職,因為君怡姐這個潛在客戶不能得罪,就答應等她回來再辭職,但昨天沈公子說能帶好孩子,正好昨天也有一個未來客戶讓我去她家,雙喜臨門了屬于。”

白卉子聽着也沒啥可八卦的了,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敲鍵盤。

一直到下午四點,成岚和三位舍友都餓了才停止。

“這放假比不放假還勞累的一天,岚姐我要吃披薩補充碳水和能量。”闫靈抱着成岚的胳膊撒嬌。

成岚把空空如也的口袋掏出來,“兜比臉還幹淨,食堂也能補充碳水和能量,吃什麽披薩。”

“不至于連這點錢都省吧,一頓披薩連咱這游戲的漏洞都補不上。”

“積少成多沒聽過。”

闫靈耍賴,“以後拉投資我也會出力的,但我現在吃不着披薩,以後就沒有機會去拉投資了,求你了岚姐,我們去吃披薩吧。”

“行。”

闫靈見成岚答應了高興得不行,“岚姐最好啦。”

“從你的生活費裏出這個飯錢。”

“......”闫靈一秒垮臉,“我的生活費不是拿出來作為咱們游戲的墊腳石了麽。”

“誰不是呢?”成岚擡手指指白卉子和劉芷君,“大家都是把錢拿出來為夢想了,但現在要吃披薩的只有你呢。”

闫靈:“......”

“你別逗她了,快哭了都。”白卉子背上包說,“就吃披薩,我出這個錢行不。”

成岚笑,“春風得意的人就是不一樣。”

白卉子拍了成岚一下,“說一次就行了,煩人。”

“行行行。”成岚配合,“那我等着喝喜酒。”

闫靈舉手,“加一。”

劉芷君也舉手,“加一。”

白卉子:“......你們真煩,懶得理你們。”

沈既淵進了家門,踢掉鞋子拖鞋都沒穿,光着腳趕緊走到沙發上坐下。

今天因為是陪莊昊出去玩,頭發沒有梳上去,而垂在額前的每一根頭發,都在叫嚣着累。

反觀莊昊,小臉上是可見的汗漬,但卻精神抖擻,他還能給沈既淵拿了拖鞋,并且給他倒了杯水。

沈既淵難得沒有嘴上讨嫌,而是真誠地發問:“你不累嗎?”

“不累啊。”莊昊也一臉真誠地回答。

沈既淵:“......”

沈既淵不喜歡孩子,平常也沒多關注過,根本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精]力都多旺盛。

疲憊的男人喝了口水,努力緩和這一天的沖擊,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沉重的累。

“舅舅你吃香蕉嗎?”莊昊打開了電視,往地毯上一坐,他舉着個香蕉問沈既淵,“我給你扒皮。”

“......”

沈既淵擺擺手,傾身把水杯放到茶幾上,拖着沉重的身體站起來,“你乖乖看電視,一會兒阿姨來做飯,我開個會。”

莊昊今天玩得很開心,也就乖巧得很,“好的舅舅。”

沈既淵邁開沉重的長腿,另外一條腿還沒跟上,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以為是助理來提醒他開會,誰知道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不是。

這一刻,他更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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