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場

看英媂憤怒離去,朝羽茉心中如梗針刺,她說不出這事哪裏不對,可自己确實沒做錯什麽啊!難不成她要為了一個對手而限制同門的行動嗎?也不是不行,可為什麽她要這樣做?難道就因為對方也是女人嗎?難道男人也會因為對方是同性,就不顧彼此立場而維護嗎?

阿鸾拉着英媂的胳膊擔憂道:“怎們辦啊英媂,現在就剩我了,我要是打不過他們怎麽辦?”

“不用擔心那些無恥之徒,我來教你一個必殺技!”英媂附阿鸾耳邊傳授了幾句。

新的回合很快開始了,臺下觀衆叫嚷着,将磐岩派和朝雁派的選手又迎上了場。

依然是女修對男修的比賽,圍觀者哄鬧着喊話讓男修要下手利索點,它們期待着女修繼續被羞辱被調戲。

男人猥笑着拿出雷火鞭,妄想着複制前者的套路。

不料阿鸾根本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直接一大招朝他裆部襲去,這一擊可是牟足了勁,只聽咔嚓一聲,男人的下肢便被打得波濤湧動,馬上跪地動彈不得。

整個賽場一片驚呼,男觀衆們下意識地縮腿捂裆,而女觀衆則驚喜地振臂高呼。

“裁判!裁判你是死了嗎?怎麽還不宣判!”英媂朝場邊的那個老頭子叫罵。

朝羽茉也沒料到英媂她們會出此下策,她皺着眉頭反駁道:“這種招數太下三濫了,簡直是朝人命門上打.....”

“蛤?”英媂吊兒郎當地走到朝羽茉面前,叉腰嘲笑道:“不是吧朝大小姐,明明是你剛才說,天門大賽沒有任何限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技法。怎麽?只許男人扒女人的衣服,不許女人反擊嗎?”

“就是,說得對!”

“幹得好,下次我也這樣打!”

觀衆裏的女人們接連站出來應援英媂的做法,看樣子剛才的比賽讓她們倍感暢快。

“可是,這對男人們來說太狠辣了.....”朝羽茉不贊同地搖頭。

英媂嗤笑着将她剛才的話複述一遍:“我認為一個男修本該知道自身的弱處,在上場前應多穿些護身衣物,一味地要求別人體諒自己是不現實的。”

女人們哄笑,有人朝慌張驚恐的男修大喊:“男人聽到了沒?以後上場前記得把自己的弱處給藏好了,萬一別人不小心給碰到了可別耍賴!”

“那不得穿上鐵褲衩上場,哈哈哈~”

“照我說,直接削了更安全的些.....”

賽場上越來越亂,維持秩序的裁判老頭不得不敲響了銅鑼,大家等着他宣判結果,沒想到這老頭卻望着朝羽茉,點頭哈腰道:“朝小姐,你對這比賽是否有異議?畢竟對方贏得不光彩,如果你不同意這結果,那我可以去向上面申請重定規則。”

“喂!老頭你算哪根蔥?連天門大賽規則都敢亂改嘛?條律上可從來沒寫不讓攻擊下肢的!”臺上的阿鸾急了,居然連主持公道的裁判都敢不顧賽規,公然偏坦男修。

朝羽茉更是驚訝,她看着不惜毀掉事業也要為同性争取利益的裁判,又看看觀衆席上義憤填膺的男修們,他們僅管與朝雁派毫無瓜葛,但還是會在同性受辱時破防共情。

如果她今日說不同意,那天門大賽的規則是不是真得能為男人而篡改?

“裁判,天門大賽的規則裏可有說,不許攻擊男人下肢嗎?”朝羽茉嚴肅地質問老頭。

老頭本以為朝羽茉會順勢同意他的建議,沒料到反而被責備了,便咳嗽兩聲道:“此招數極其惡毒,有違公良秩序,必須制止!”

朝羽茉從椅子上起身,走近老頭大聲反問:“那我要問你了裁判,故意扒女修的衣服就不算惡毒了嗎?就不算有違公良秩序了嗎?為什麽當時你沒有出來制止,現在反而代表正義站出來了?”

老頭支支吾吾地解釋:“這......這怎麽能比....”

“自然是不能比,因為你清楚自己不是女人,沒人會熱衷于扒你的衣服。但你是個男人,有機會被攻擊下肢,所以你不顧自身職責所在,利用手裏那一丢丢權力來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樣的裁判如何能保證公平公正!”

所有人都被朝羽茉的言論給震懾住了,身後的同門則開始不滿,那個賤男更是焦慮,嘟嘟囔囔道:“大小姐,你怎麽還為外人說話,這不是在壞朝雁派的事嘛!?”

朝羽茉生氣地轉身,盯着賤男冷笑:“我壞朝雁派的事?我朝雁派在修仙界裏向來行得端坐得正,每一場比賽都贏得光明磊落,絕不會為了那點分值而喪失良知。若我今天真按裁判所說,去申請重定規則,那朝雁派以後要怎麽在修仙界裏混?未來每一個人都會知道,朝雁派的門徒是靠着羞辱女修,靠着裁判偏袒才贏得比賽的!”

“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朝雁派身上,我要申請,換裁判!”

好!!!在場的所有人都為朝羽茉鼓掌歡呼,而那個自做主張的裁判馬上就被換下去了,朝羽茉保住了門派的尊嚴。

英媂抱着胳膊嘲諷道:“果然還得高門大戶的人來說啊,同樣的話,我們這些賤民說了,都沒人理會。”

朝羽茉朝她抱拳道:“我為剛才的失禮道歉,沒有及時阻止門徒作惡實在慚愧,後面我會嚴加管教,禁止他們再用此下流招數。”

對方的态度很誠懇,可英媂卻不領情:“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們也收手是吧?可惜了,我們出什麽招數,打對手哪裏,全看我們的心情!讓你那些男修都把尾巴夾好了,別再惹急了女人讓他們兜着走。”

後面的比拼就快得多,阿鸾下手依然沒收斂,那些男修們上場全都戰戰兢兢地不敢放開了打,幾輪下來朝雁派的選手被淘汰掉了大半。

最絕得是欺辱莊科的那男的,落到阿鸾手裏後,幾乎都沒過招就舉手投降了,把朝羽茉氣得臉都青了,這些男修不知是故意給她難堪,還是真心打不過,竟然一個個的全敗北了。

好在剩餘的人裏還有一位女修,現在場上也就四五人左右,只要這女修把阿鸾打敗,那贏家還會是朝雁派的。

“下一場該倩倩了,你不是男人,功力也在那丫頭之上,記住一定要把她弄下臺,把冠軍奪來。”

“是!”

倩倩今年二十又三,加入朝雁派的時間已久,功力也很紮實,只不過在一衆男修裏關注度不高,沒想到這次卻意外成了朝羽茉重托之人。

她上臺,和阿鸾打了三個回合,就迅速将其擊敗,朝羽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而阿鸾經過車輪戰的摧殘早就力不從心,癟着嘴撲英媂懷裏解釋:“真得好累,這次我打不過她了,嗚嗚嗚~”

“她修為比你高很多,輸給她不丢人,今天你的表現已經超乎尋常,成績很好不用遺憾!”英媂安慰她道。

倆人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慶功,結果還沒出場子就聽觀衆一片唏噓,朝羽茉更是扯着嗓子痛罵。

回頭看去,只見決賽場上倩倩單膝跪地向朝羽茉行禮,而她身後的男修對手則拿着獎牌得意洋洋。

那個男修是靠運氣一直茍到最後的其它門派選手,功力遠不及倩倩,他怎麽麽會贏得最終比賽呢?

朝羽茉若不是顧及顏面,簡直恨不得将倩倩給踹死,她氣憤地指着自己的同門怒罵:“朝雁派待你不薄,七年來所有師徒的努力全靠這一戰,你竟然把送到眼前的勝利,拱手讓給其他人,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原來這個倩倩在最終決賽時,竟主動選擇放棄,在明明功力更勝的情況下,讓對手贏得了比賽,這對朝雁派來說,無異于欺師背祖之舉。

可倩倩卻不這麽認為,她站起身走到那個男修身旁,倆人手挽手對朝羽茉道:“大小姐,我跟甄朗互相愛慕已久,如今我已二十三高齡,是該把終身大事辦妥當了,今日賽後甄郎就會娶我回家,未來我便退出師門洗手做羹湯,安心輔佐甄郎修行。”

“朝雁派從來就沒有阻止過男婚女嫁,你完全可以在賽後和主管去提,我們必然會備好嫁妝讓你風光出嫁,可你偏偏要做這種背叛師門的罪行來,你對得起朝雁派的栽培嗎?對得起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嗎?”

倩倩覺得自己沒錯,看着身旁心愛之人的笑容便渾身充滿勇氣,雖然以前她從不敢拂逆朝羽茉,但此時此刻,她願意為了甄郎大膽反抗!

“古人言,夫為妻綱,女人為愛情禮讓夫君有何不對?就連大小姐的姑母也曾為明主教退居後位,這本就是人人都傳誦的佳話,為何到我這裏就是背叛師門之罪了?”

圍觀者們各抒己見,有指責倩倩背信棄義的,有嫌棄朝羽茉不懂成全倆人的,嗡嗡嗡地吵個不停。

“佳話?”英媂在一旁大笑,惹得衆人紛紛看向她,英媂指着擂臺上的倆人道:“拿着自己的前程和門派的利益給外男當陪嫁,還好意思稱佳話,我看你倆一個蠢一個壞,明明是豬狗一窩的臭話罷了!”

“臭不要臉!輸給這種人簡直惡心!”阿鸾馬上接過話大喊。

“臭不要臉,臭不要臉,臭不要臉.....”英媂和阿鸾齊聲吆喝,開始大聲重複着這個詞。

破落幫的必殺技,在一個人多的環境下,如果帶頭喊簡單重複的話,那便會引發群體的從衆心理,從而讓所有人都跟着她們喊話,以此來達成想要的目的。

果然有看不慣的人跟着喊,喊聲越來越大,讓臺上倆人轉變了臉色,剛剛還滿臉幸福的倩倩此時開始動搖起來。

她朝身旁的甄郎靠近一步,想從心愛之人汲取點勇氣,可對方卻猛得甩掉她的手,在一聲聲的臭不要臉中倉皇而逃,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倩倩愣在原地,接受衆人的謾罵。

朝羽茉最終還是出面,讓人把倩倩給押回去發落,倩倩仍是朝雁派的人,鬧大了丢得是自己的臉。

今天的比賽結束,場子的人也跟着散了,英媂帶着阿鸾去看龔喜和花稻打得怎樣。

“今日鬧這一場,那女修肯定會看透對方的為人,和他恩斷義絕呢!”

“哼~我倒不這麽認為。”英媂背着手嘲笑道:“她已經為那男人背叛師門,自毀前程,付出的代價這麽重,說明那男人在她心裏不是輕易能撼動的了。”

“就算她發現不對勁,也會為男人辯解,甚至會把責任推給其它人,來說服自己不要後悔,因為她把所有的退路都斬斷了,沒有回頭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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