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評審團
裁判眼睛是瞎了嗎?小灰的腸子都要被英媂打出來了,怎麽還敢說他贏?
英媂收回靈力漩渦,目光冷冽地朝裁判走去,然而剛動腳步,場內的結界便重新啓動,她被強行關押在了賽場。
觀衆哄鬧起來,天門大賽向來以公平公正著稱,今日怎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耍賴,這不是在胡鬧嗎?大家叫喊着讓評審團給個說法。
潘飛雲更是氣憤,磐岩派好不容易出了個天門選手,竟然會因為裁判的故意偏袒而丢掉榮譽,她們雖說是小門派,但怎麽能受如此欺壓!潘飛雲帶着徒子,氣沖沖地往評審團方向走去,她已經失去過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英媂送進天門。
“女修英媂,故意用污穢之物做蠱,壓制男修功力,手段歹毒!且潮滅施法詭異,與魔族能力極其相似,經衆仙師商讨,取消其參賽資格!”
評審團的這一說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把女人的月經說成污穢之物不提,居然還能做蠱壓制男人?潮滅的施法向來因人而異,英媂能連施兩次說明她很強,怎麽能就此斷定她為魔族呢?
龔喜和花稻憤怒地抗議,她們直接将這幾日賺來的錢財分發給觀衆,收買衆人跟着她們一起抗議:“不服!不服!不服!.....”喊聲連成了勢,那些沒拿到錢的人也被帶着喊了起來,整個賽場被抗議聲震得發顫。
就連小孩子明姜也受不了了,她擺脫母親和同齡的朋友一起跑下臺,朝老男人們大罵:“堂堂仙師欺負女人!不要臉,快放英媂出來!”邊罵邊朝它們丢臭雞蛋,氣得老頭要抓人,結果明姜她們很懂技巧,丢完就逃,根本抓不住。
評審團絲毫不顧及觀衆們的意見,執意要将小灰送進天門,所謂規格條律此刻都成了笑話,老男人把持的世界裏,一切利好皆要傾斜與男,女人是不配争奪的。
朝羽茉起身往評審團走去,這些老男人的做法讓她想起第一階段時的經歷,只因為英媂是女人,他們便要想盡辦法地排擠壓迫,在男人的心裏性別向來要比規則重要的多。如果朝羽茉現在不站出來,利用自己手裏的權利制止,那未來他們會明目張膽地出示女人不能進天門的規則。
走到半路,朝羽茉碰到了許多像她一樣的高層貴女,她們或是主教的女兒,或是門派的主母,或是修為高的仙徒,這些把持着社會資源與話語權的女性們,不約而同地站了出來,圍堵住要頒授獎章給失敗者的老頭子們,義正言辭地指責他們的不公。
其實此刻最應該抗議的不是這些素未謀面的陌生女人,而是利益直接相關者,磐岩派的主教岩山石。英媂是代表磐岩教贏的,獲取的名譽和利益岩山石會分得一半,不過這個主教此時縮在場邊,他的妻子潘飛雲卻一臉怒意。
“你收了評審團的好處,将英媂給賣了?!”
“夫人不要這樣說,英媂作為一個女人,就算進了天門又怎樣?她将來一嫁人,所有功勳都會帶去夫家,與我磐岩派有何相關,不如就此報答門派對她的培育,至少好處對我是實在的。”
“......”潘飛雲被丈夫的無恥氣得頭發暈,她不明白為何曾經滿懷熱血與正義的少男,會突然變成一坨臭不可聞的行屍走肉,讓她這麽多年的付出顯得像個笑話。
啊啪——岩山石被潘飛雲狠狠打了一巴掌,旁邊的侄男岩莫拂急忙站出來勸阻道:“主母,你這是在幹嘛!叔公也是為了磐岩派啊!”
“為了磐岩派?明明是為了他自己!十四年前是這樣,今日也這樣,算我看錯你了岩山石,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蛋!”
大庭廣衆被妻子甩巴掌的岩山石,顏面全無,他咬牙切齒道:“潘飛雲,我忍你很久了,這麽多年來你天天計較那事,既然如此不情願,當初為何還要讓位?不就是讓我承你的恩情嗎,你好借此機會耀武揚威,要我給你做牛做馬言聽計從,這種憋屈日子你當我想過嗎?”
“你什麽意思?岩山石你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潘飛雲腦袋炸了,看到撕掉僞裝的丈夫,她整個身子都抑制不住的發抖。
岩山石也是狠了心,直接大聲宣布:“張揚跋扈,欺壓夫君,多年未出.....數罪并行,今日我便要把你.....”
岩山石話沒說完,場上就起了變動,吵鬧聲蓋過了他的發言。
原來在多方面的施壓之下,評審團不得不松了口,允許英媂再比一場來決定去留。但這場比賽要讓英媂以一敵二,來緩沖她的不明蠱術。
場內靜默多時的英媂點頭答應了這種無理要求。
說說賽場上的結界,這個東西不是人為制造的,而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上古仙器,名喚‘雲籮寶蓋’,為往屆天門選手從昆侖仙境中帶出的十二仙器之一。
十二仙器咱們後面細講,就說這雲籮寶蓋,只要展開便能完全隔絕裏外,任你再大的本事也沖不破。而且上古仙器都認主,如果你入不了它的眼,那就根本無法驅動它,這麽多界的天門大賽,很多獲勝者就算進入天門找到十二神器,但因為仙器的不認同,便只能空手而返。
雲籮寶蓋的持有者站在賽場的邊緣,他接到評審團的批準後,便施法念咒破開結界,讓參賽的兩名男修進去。
結界剛開,就見一道金色閃電從場中央飛出,不偏不移正中雲籮寶蓋持有者的眉心,中招者身裂兩半當場身亡。
人們根本看不清英媂何時出手,她便迅速移出賽場沖向評審團的老頭子。
“防禦!防禦!”驚惶的評審們大聲呼救。
身旁的保镖立刻護上來,齊齊做陣攔截,熒藍色的光波展開,形成一道結界強,另一邊的治安員也圍截住暴走的英媂,發起了猛烈地攻擊。
觀衆們沒料到大賽突發事變,失去雲籮寶蓋的保護,打鬥很容易誤傷到無辜人,于是全都尖叫着奔向場外,一時間賽場成了戰場,爆炸聲四起,人們擁擠着争相逃跑,踩踏事故頻起。
英媂還是心善,她不想傷及無辜,所以開始時沒有使用潮滅之力,靠着蠻力解決掉了煩人的保镖,再尋那群老頭子時,發現有人居然已經在醞釀潮滅了。
賽場上的觀衆還沒跑完,沒有仙器的控制,潮滅一旦釋放,那至少方圓五裏內的人都會受到波及,卑鄙自私的老公畜,真是為禍人間!
英媂冷哼道:“姥子耐着性子陪你們這群人做戲,居然還敢把花招耍到我頭上?早知道如此惡心,不如直接屠光你們還利索些!”
她一揮左臂,半邊身子就卷起了金色漩渦,和一般的潮滅不同,英媂居然可以随意控制它的走向大小。
而另一邊的老頭子們也不容小觑,能當評審團的全是贏過天門大賽的選手,僅管他們年事已高,但憑着多年來對資源和靈力的掠奪,讓他們成為社會上不死的毒蟲。
評審團的中心成員有十三人,勢力遍布四海八荒,門徒數之不盡,權力伸向社會的方方面面,在修仙界的地位甚至蓋過各大門派主教。這是一棵根植在所有人身上的吸血菟絲子,各門派早就不滿評審團許久,但他們之間的利益交錯糾纏融為一體,根本不知如何推翻老頭子們的統治。
這次英媂能出手治理,讓那些主教們心裏暗喜不已,全都袖手旁觀等待白撿最後的便宜。
老頭們很狡詐,知道英媂已經釋放兩次潮滅,剩餘的次數肯定超不過十次,而賽場上的評審除去半道逃走的主持,還剩十二人,這十二人按着十二時辰方向站位,将英媂圍堵在正中心,準備依次不間斷地施展潮滅攻擊,直到耗盡她渾身元氣,中招而亡。
什麽人能經得住這般攻擊啊,以一敵十二,純純碾壓不是!
天上的暗灰色漩渦越壓越低,天門裂口已經完全開啓,狂風呼嘯,塵沙四起。往常這時,三名獲勝者早就準備好入門,但此次的大賽會場卻空空蕩蕩,觀衆和選手全都撤離出來,只留英媂與十二評審在場裏對抗。
門派的高手們全站出來助力,大家齊心在賽場外圍制造出一個巨大的人為結界,防止內部潮滅溢出,傷及無辜百姓。
人群中的龔喜和花稻急的失了控,高聲質問上層為什麽不去幫助英媂對付評審團,她一個人怎麽對付了那群老不死的!但倆人的聲音像狂風中的一絲針落,撼不起任何波瀾。
場內一片蕭瑟,英媂面對十二評審絲毫不為所動,她舉起漩渦湧動的金色左臂,高聲大喊道:“來吧!讓你們知道什麽是天地賦予我的絕對力量!”
金色的光柱猛然從她的左臂射出,直直沖向天際,如一棵竄天神樹,與天上的漩渦鏈接在一起。
那一瞬間,原本壓在頭頂的暗灰色漩渦眨眼幻化成耀眼的金色,整個世界都被淹沒在金黃的光海裏,來自天門裂縫的力量傾瀉而下,順着發射的光柱,奔湧進英媂的體內,她成了天力的載體,潮滅如洪水撲向十二評審。
原本準備依次釋放潮滅的老頭,面對這種變态攻擊,不得不齊齊施展潮滅抵抗天力侵襲,十二道白光爆起,如一口深井攔截住了中心的金色洪流。
賽場內的靈力聚集攪動,讓周圍的磁場失去了秩序,天地撼動,龍吟陣陣,在外圍布置結界的修仙者更是被沖擊得頭身欲裂,如受車刑,而她們身後的普通人則全抱頭蜷縮在地尖叫不止,亮白色的光閃穿透結界,刺傷了這裏每一個人的意識。
金色洪流盤旋在沖天的白色深淵內,奔騰向上,終于找到了深淵的盡頭,英媂大喝一聲,潮滅從圍困中滿溢而出,金光鋪展在人們的頭頂,化成流星與雨水,澆灌被白光波及到的每一個人。
老頭們終是頂不住了,一個個吐血倒地,而金色洪流順着殘缺的屏障處奔湧而洩,覆蓋了目光觸及到的每一個角落。
經歷了剛才那種摧殘的觀衆們,原以為會死在潮滅之下,結果一片金光卷過,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恢複了意識,什麽天地巨動,什麽龍吟虎嘯,什麽五馬分屍之痛,全都好似一場夢。
大家從地上爬起來,看着依然是暗灰色的天門漩渦懵了神。
只有光明派的主母朝婉歌意識到不對,她找到疑惑的潘飛雲說:“天門快要關閉了,快讓你派的那女修帶着通天梯進天門!”
通天梯是昆侖仙境的入場券,一個手掌大小的青銅牌,傳說是神族留給人間的通訊寶器,只有手持通天梯才能進入天門內部,這個東西依然被評審團把持着。
衆人重進賽場時,發現這裏和離開前沒有什麽區別,英媂跪倒在賽場中央,整個人都散發着虛弱之氣,在她的四周,則盤踞着幾團焦黑扭動的不明生物。
十二評審的外皮像被炭烤過般黑硬,而它們的骨肉卻化成了膿水,如糞包一樣癱軟在地,更恐怖的是它們居然還在動,皮肉下仿佛有什麽蠕蟲在翻湧爬行。
“英媂!英媂你還堅持得住嗎?天門馬上要關閉了,現在必須要趕緊找到通天梯進去!”潘飛雲跑到英媂身邊大喊,她不敢貿然上前扶動,只能焦急地詢問。
聽到催促的英媂,疲憊地睜開雙眼,弱弱地說:“給我通天梯......”
可是通天梯被評審團的老頭占據着,現在他們都變成這般鬼樣,要如何去找通天梯。
朝婉歌是布置這次大賽的東道主,事關天門的種種她都再清楚不過,大賽已到最後,評審團不可能把通天梯放到別處,肯定收于這十二人中某位的身上,她命令手下将評審的屍體?軀體?收集到一個麻袋裏面,遞給英媂。
“通天梯肯定在它們身上,帶着一起上去吧。”
英媂艱難地拖着那個麻袋,來到天門的正下方,幽紅的縫隙正在慢慢回縮,果然如朝婉歌所說它即将要關閉。
遲疑了一下,英媂轉頭看向圍觀的群衆,潘主母,龔喜,花稻,朝羽茉....熟悉的人全都在,她問道:“怎麽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