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京城安家

陸壬佳從花滿樓那兒拿了一張手繪的地圖,拒絕了他派人相送的好意,獨自踏上了去京城的旅途。如果讓花滿樓送的話,估計她以後就算開了醫館也會頻頻被好心的花童鞋噓寒問暖,還是早點自力更生的好。

這麽想着的陸壬佳,憑借前世對中國地理的熟悉和花滿樓那極其生動的水墨丹青成功抵達了京城——當然,功勞最大的還是那一把一把的銀票。身為一個曾經被打劫過的人,陸壬佳是深深地懂得低調兩個字該怎麽寫的,她一路上坐的全是牛車,打扮成村婦的樣子,說話時也大大咧咧。好吧,她承認最後一點其實是她的本性……

總之,到了京城之後,陸壬佳先是找了個客棧住下,然後花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找了個滿意的鋪址。如果按照現代的術語來說,她現在算是在北京城二三環之間的地帶開了個醫館,位置還是相當不錯的。醫館隔壁有一座小四合院,陸壬佳在那兒租了間房,和三代同堂的李家一家人、做生意的華老板夫婦住在一起。華夫人識字,陸壬佳便和她學,漸漸地已經會用些常用字了。

即便是在藏龍卧虎的京城,出來開醫館的女性也還是鳳毛麟角的。陸壬佳的醫館也因為這一特色在一開始就吸引了不少人,後來大家見她醫術不錯,還常常會有“偏方”來解決京城名醫都無法解決的難題,一年之後,她的名聲就響了起來。

和四合院的鄰居們相處得還算不錯,陸壬佳懂得怎麽讨小孩子和老人的歡心,也喜歡和在家織布的婦女們攀談八卦。這個世界裏的八卦和陸壬佳想象中古代良家婦女的八卦略有些不同,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江湖。

沒錯,不知為何這些本分的良家婦女們常常有事沒事就把大街小巷裏聽來的江湖轶事拿出來談論,時而感嘆江湖上最近又出了個禍害黃花大閨女的采花盜,時而感嘆某位武林新秀又崛起了,比如今天的話題就聚集在了陸壬佳耳熟能詳的一個人身上——

“聽說那西門吹雪一身白衣,劍法超群,殺人不眨眼!”三代同堂那家的李二嫂子說得繪聲繪色。

李大嫂子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二妹說得沒錯,前幾日那個號稱“隴西第一快劍”的支越,據說不過三招就敗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

做生意那家的華夫人,每每談及這些事情時總是顯得十分膽怯,“呀,那得有多可怕。你們說他不會上京城來挑戰‘落花神劍’江心晴吧?”

一向最為寡言的李家小妹這時低聲道:“我看不會,人家都說西門吹雪是個君子,不會和女劍客切磋。”

坐在門檻上啃着豬肘子的陸壬佳暗暗發笑,補充了句:“嗯,我還聽說他是個樣貌極其俊美的人。”

李二嫂子擺手,“小妹和陸大夫都只看到了表面,我可聽說那西門吹雪是個為了登峰造極的劍法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

李大嫂子皺着眉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手道:“我看這江心晴江女俠不會有危險,你們難道忘了,她和那個陸小鳳關系很好呀!”

聽到“陸小鳳”三個字,陸壬佳拿着豬肘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華夫人眼睛一亮,“對啊,聽說那陸小鳳的武功深不可測,劍法也應該是極好的。”

李家小妹糯糯地插話:“好像他以前是用劍的,不過聽西街口上說書的講,他最近好像比較喜歡空手了,那兩根手指頭端的厲害。”

Advertisement

【你用的兵器也是劍,而不是兩根手指頭。】

【我手指上的功夫也還不錯。】

【凡是練過的肯定都不錯,還用說麽?】

陸壬佳站起身來,擦了擦手後擡腳往四合院大門外走去。李二嫂子在後面喊了句:“陸大夫,今天不繼續了嗎?”

陸壬佳揮揮手回答:“還有病人等着我去看呢。”

什麽“落花神劍”江心晴,一年不見,這陸小鳳還真是混得如魚得水啊,成名利器靈犀指都用上了,哼。陸壬佳氣鼓鼓地在醫館看病的木桌前坐下,手撐下巴愣神了好久之後才被阿柴給叫回神——

“師父,師父,有病人來了!”阿柴那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叫聲瞬間把陸壬佳的神經扳了回來。

“哦,好好,讓病人過來坐。”陸壬佳對前來看病的老婦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食指搭上了婦人的手腕。哎,她剛剛到底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管是“落花神劍”還是“落花神刀”都和她沒什麽關系,陸小鳳本就應該有兩根靈犀指,本就應該野花野草遍天下的。

一天的問診結束以後,陸壬佳搬了個躺椅坐在醫館後面曬藥材的院子裏,眯着眼享受落日的餘晖。

“阿柴,快來給為師我推拿一下。”

阿柴很不情願地走了過來,手放到陸壬佳肩上,“師父,雖然你跟我解釋過很多次,可我還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你使喚我幹這樣的事不大合适。”

陸壬佳眼睛都沒睜地起手往後打了一下阿柴,“我說過多少遍了,你是我徒弟,徒弟為師父解除疲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看我像一般的女人嗎?”

“不像,師父像……像……”阿柴越說越小聲,一雙手輕輕地在陸壬佳的肩上揉捏。

“重點兒,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力氣這麽小?”陸壬佳再打了一下阿柴,“你剛剛說我像什麽?大聲點兒……”

“師父像漢子!”阿柴飛快地說完這句話,一溜煙地跑出了院子,跑進了前院兒大堂。

陸壬佳睜開眼,惱怒地對着阿柴吼了聲:“魂淡!漢子就漢子,你快回來給我按摩啊!”叫了半天也不見阿柴回來,陸壬佳便氣惱地雙腳一縮窩在了躺椅上,心說以後得再收個聽話點兒的徒弟。

沒過一會兒,阿柴突然跑了回來,嘴裏大叫着:“師父,你的信!”

陸壬佳從阿柴的手上拿過信,看到了那熟悉的流暢行書,馬上就明白過來是花滿樓。這花滿樓也不知是從哪兒知道了她醫館的地址,每隔月餘就會送封信過來詢問近況或是講一些他自己遇到的轶事,時不時也會提到陸小鳳的情況。每每這個時候陸壬佳就會覺得心驚膽戰,生怕這信被什麽花滿樓和陸小鳳的對頭截下,對方如果尋到醫館裏逼問她或者直接抓她去當人質的話,那可是飛來橫禍啊。

不行,下次得跟花滿樓說別這麽頻繁地聯系了,或者換個保險點兒的方式,要知道她陸壬佳還是挺愛惜自己那條小命的。

陸壬佳拆開信細細讀了起來,開頭無非是問好和噓寒問暖之類,到了中段卻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陸小鳳近日的事跡來。這些陸壬佳也都多有耳聞,什麽幫某江湖世家尋回了傳家之寶啦,什麽遠走大漠擒回某窮兇極惡的江湖敗類啦,甚至還說了下某武林美人願以身相許結果遭到拒絕的事!這算什麽八卦新聞?俗話說看人不能看表面,花滿樓就是一個!

陸壬佳正準備把信丢開,斜眼卻看見了最後兩行——

“分離已近兩年,陸兄對小佳甚為挂念,也許會于一月之後來尋。祝一切安好。”

陸小鳳要來?陸壬佳一思量,鼻子眉毛立馬皺在了一起。這家夥現在的名氣可不小,他要來了這裏,她以後可還怎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保不定那個什麽“落花神劍”和其他花花草草都會找上門來找她讨說法呢。

這件事一直讓陸壬佳從落日想到月上中天,從拂曉想到日上三竿。等到阿柴在前堂撐不住了跑過來請她的時候,她還在思考。

“哎呦,師父你看看你的眼圈,真黑!”

陸壬佳不耐煩地一擺手,“我知道,現在這個不是最重要的。”

阿柴急得跺腳,“師父,這個不重要,可有件事你必須得管。這兩天不知道是怎麽了,好多全身發紅疹的人來醫館看病,你說會不會是疫病啊?”

“疫病?”陸壬佳腦裏靈光一閃,猛地站起身來,“你說最近城裏有人感染上了疫病?”

阿柴瑟縮着往後退了一步,“師父,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陸壬佳突然扳過阿柴的肩膀,直直地瞪着他,“阿柴,你說師父對你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沒有師父,我現在還在皇城腳下讨飯吃呢!”阿柴大聲說道。他有一次在皇城腳下讨飯時被過路的侍衛給打了個半死,如果不是靠陸壬佳救治并收留了他,他的命保不保得住都還是問題。

“好,我的醫術你學了幾成?”

阿柴扳了扳手指頭,“三成?”他擡頭看見陸壬佳皺眉的表情,連忙縮回一根手指頭,“兩成兩成!”

“好,一個月之內,你要認認真真跟我學,我要你至少學到五成!”

作者有話要說:我腫麽有種黑了花七哥的愧疚感,好糾結o(╯□╰)o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