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六個女人
陸壬佳一時不知要去向何處。
司空摘星秉承着職業操守一直不願說出口的那個雇主——盡管陸壬佳覺得很容易猜出那就是霍休——并沒有要求司空摘星立即回去複命。想來也是,只要起到了威懾+提示的作用,陸壬佳當不當人質也沒什麽所謂,畢竟霍休對自己的計劃還是很有自信的。退一步說,像霍休那麽愛錢的人,他會不會認為天下人,包括司空摘星,都和他一樣愛錢?
這些并不是陸壬佳需要想清楚的問題,她現在就像突然變空了一樣,時間空了,事情空了,還有個免費保镖丙哥在身邊,似乎是該幹點什麽自己一直未幹的事了。是了,曾經答應過阿柴會回京城去看他的,但這一別就是八年,她還從來沒有守過諾言呢。
司空摘星倒也無事,便答應陪陸壬佳一同去京城。兩人在和陸小鳳他們分別的當天晚上就啓程,先是徒步穿越這片山,在找不到馬匹的情況下又準備回太原去弄兩匹快馬。
可陸壬佳還真沒想到,緣分這東西奇妙到了一定境界。眼看太原城就在眼前,她和司空摘星路經城郊桑樹林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小酒館,于是他們索性走進去,準備喝兩杯補充一□力。此時已是深夜,趕路趕了一天一夜的兩人也覺得有些乏了,陸壬佳的腦袋轉不過來,在看見酒館裏坐着四個美麗的佩劍少女時也沒有什麽反應。
兩桌人隔得并不算近,陸壬佳的耳力也并不算好,但隐隐約約的,她竟然聽到了“花滿樓”、“西門吹雪”的名字。陸壬佳揉了揉額角,心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擔心花滿樓擔心得太過,居然出現了幻覺,“哎,丙哥,你看我真是的,一定是這段時間服侍西門劍神服侍得太過操勞了。幻聽聽見花小七就算了,居然還聽到了西門吹雪,真是催魂奪命啊。”想起被劍神使喚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陸壬佳就心生悲涼。劍神哥真是個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就這點來說陸小鳳還是做得挺好的。
司空摘星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眼神飄向陸壬佳的背後。陸壬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肩,疑惑地道:“怎麽了丙哥,我肩上有什麽東西嗎?”
“你說誰催魂奪命來着……”一陣幽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陸壬佳戰戰兢兢地一回頭,便看見了一襲飄逸的白衣和一張棺材臉。
“呃,劍神哥我絕不是在說你。”陸壬佳一個着急直接欲蓋彌彰了起來,引得站在西門吹雪身後的陸小鳳和花滿樓笑意盎然。
“你們的腳程可夠慢啊,走了一天竟然才行到太原城郊。”陸小鳳沒有想到在案子了結之前還能再見到陸壬佳,遂心情很好地開起玩笑來。
司空摘星嘬了口酒,悠悠地道:“沒辦法,誰讓小佳不會輕功呢,反正我們倆又不急。而且若是我背着她或者抱着她走,恐怕某人又要不開心了。”
陸小鳳一愣,随即蹙起了眉頭。司空摘星的性格向來灑脫,很少有說話這麽沖的時候啊。
眼看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兩人大眼瞪小眼,陸壬佳預感到有什麽不和諧的事情要發生了,連忙轉移目标,“劍、劍神哥!話說我剛剛有聽見那邊四個美女在談論你,貌似是你的愛慕者!”
話音剛落,四道愠怒的目光就盯了過來。陸壬佳忙捂住臉,她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啊,但為了陸小雞和司空猴子的好基友情誼,女俠們就犧牲一下吧!
“峨眉四秀……如果你們是在議論要替蘇少英報仇的事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不但殺了蘇少英,剛才還殺了獨孤一鶴!”西門吹雪劍眉一挑,真當是酷帥狂霸拽。
石秀雪突然跳起來,大聲道:“我二師姐這麽喜歡你,你……你……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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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算是當場替孫秀青表白了麽?陸壬佳捂住就要驚叫出聲的嘴,心說這劍神哥也太給力了吧,轉移注意力也不帶這麽敬業的啊!
轉眼間,羞憤的孫秀青已經沖上去和西門吹雪動起手來,小小的酒館內刀劍撞擊之聲不絕。陸壬佳站起身來往牆角退,口中喃喃道:“真是作孽啊,作孽!弑師之仇,愛恨交織,孫秀青也是個可憐人。”
“你說我師父就是青衣樓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面對西門吹雪對自己師父的污蔑,孫秀青急急争辯,哪知亂戰之中,窗外烏光一閃,細如牛毛的毒針破空而入,生生地打在孫秀青背上。陸壬佳嘴角一僵,一是她突然想起了這個情節,二是有兩個身影不約而同地朝她撲了過來!
陸壬佳被撲到牆角,背硌到了水泥牆上,被撞得生疼,“哎呦痛痛痛……陸小雞,丙哥,你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同時收回按住陸壬佳肩膀的手,神色複雜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回頭去看花滿樓和西門吹雪的情況。
西門吹雪抱着孫秀青,提劍穿窗而出,陸小鳳撂下一句“看着她!”,也運起輕功追了出去。陸壬佳松了口氣,她總覺得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再呆在一起不是件好事。司空摘星不知道為什麽心神不寧,火氣略大,難道真的是她的腳程太慢了?
陸壬佳犯難了,嗫嚅着對司空摘星道:“丙哥,你今天火氣好像有點大……還是我這一日真的走得太慢?你說輕功好學麽……”
司空摘星一怔,嘴角泛起了淡淡的苦笑,“沒有,我并沒有怪你走得慢。我看上去很不安麽?”
陸壬佳遲疑着點了點頭,卻突然聽見花滿樓失聲道:“你……你不會死,絕不會。”陸壬佳扶着牆站起來,卻見石秀雪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
不好!她竟然忘了還有石秀雪受傷這一茬!
陸壬佳忙奔上去,從随身攜帶的囊中抓出一顆藥丸給石秀雪喂了下去,厲聲道:“你不會死,你一定會活下去!我剛剛給你喂的是能夠延緩毒性的藥,只要你相信你自己能夠活下去,我便一定有法子救你。”
似是被陸壬佳眼中堅定的光芒所懾,石秀雪緩緩地點了點頭。
陸壬佳眼珠一轉,突然對花滿樓道:“七七,你若是相信我的話就把她先交給我,她身上的毒性需要運動來散發。丙哥,上!”
陸壬佳一揮手,司空摘星立刻黑了黑臉,無奈地扛起石秀雪。花滿樓有些不解,正想說“我來也行”,卻又發現此言不妥,愣是呆在了原地。
“關鍵的味道要來了,注意啊,七七。”陸壬佳以袖掩面輕聲在花滿樓耳邊說了一句,随即拂袖和司空摘星走出了酒館。司空摘星扛着素不相識的石秀雪,站在桑林裏等着後出來一步的陸壬佳,“阿藝,看你的眼神,又有什麽壞主意吧?讓我把她帶出來又是為了什麽?”
陸壬佳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上司空摘星的頭,“我沒騙你,她身上的毒的确需要靠跑動來散發,你輕功這麽好,不用可惜了。別遲疑了,去繞桑林跑一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那你呢?”司空摘星側頭看了眼石秀雪煞白的臉,發烏的唇,确是起了恻隐之心。
陸壬佳一笑,“當然是看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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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裏,兩個身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他們今天要我來,為的也是要我勸你不要再管這件事,否則……否則他們就要我殺了你!”上官飛燕眼含濃情蜜意,雖然花滿樓看不見,但她确信他會為自己感動。
花滿樓看上去的确被感動了,他的語氣裏帶着些憐惜:“他們要你來殺我?”
“是的,因為他們知道,你絕不會想到我會害你,絕不會防備我,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我又怎麽忍心對你下得了手呢?”她突然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花滿樓。她的臉貼在了他溫熱的胸膛上,兩人仿佛要永遠地融為一體……
花滿樓卻突然推開了她,淡淡地道:“我相信你對陸小鳳也是舍不得下手的,是吧,上官丹鳳?”
“你……你……”上官飛燕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她雙腳一軟,手撐住酒桌,強自笑道:“你在開什麽玩笑呢?”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自己身上多了股茉莉花香味?不管你用多少其他的香氣來掩蓋,不管你怎麽清洗,都洗不掉不是麽?”
“是你幹的!”上官飛燕失聲叫道,下一秒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原以為那股好聞的香味是自己錯用了哪種強力的香料所致,沒曾想竟是一個細微末節的圈套。這種持久散發的香氣絕不會是從外部而來,一定是她什麽時候被下了藥……
她的腦中閃過這些日子來的飲食,最終定格在珠光寶氣閣裏的水閣宴席上。上官飛燕咬緊了一口銀牙,恨恨地道:“是陸壬佳……我早應該想到,那個女人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哼!”
花滿樓卻搖頭,“上官姑娘,我并沒有什麽怨言,只是希望你別這麽說小佳,她是個好女孩。在下和你的賬兩清了,現在,你可能說出幕後主謀是誰?”
陸壬佳通過門縫往裏偷聽,聽見花滿樓的話差點沒哽出一口老血。這就算了?花小七你真是聖人!那種溫和的語氣怎麽可能用來逼問?!
陸壬佳卻忘了,花滿樓向來是不會逼問任何一個姑娘的,縱然她心如蛇蠍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看這文的讀者有沒有皇馬球迷XD,最近燒餅心情很不好啊,渣團又止步四強了,哎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個明年,如果這裏有美淩格的話快粗來安慰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