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半個月後,秦進棉好雙雙出院。
秦爸是校長,今天學校有事不能來接孩子出院,因兩家都住在同一小區,秦進是跟着棉好坐棉爸的車回家的。
路上都是棉爸在說,棉好秦進則是一路無話。不是不想開口,而是實在是無話可說。
棉好一直就是個乖乖女,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頂着三十八度的高燒還能堅持上完一天的課回家做完作業才昏過去,昏過去前還不忘讓隔壁的姜尚尚第二天幫她交作業。穿過最短的裙子就是長及腳踝的布裙,最薄的衣服就是夏天的T恤,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從沒有涉及過早戀問題,就連和秦進結婚也是父母大手一揮,她就積極響應了號召。
上輩子嫁給秦進三年,從二十六歲到二十九歲,她至今還記得嫁過去一年後,棉媽對她說過的話:
“好好啊,雖然你和秦進沒什麽感情,但我看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好孩子,對家庭也負責。別聽那些腦殘電視劇裏,情啊愛啊的,什麽都不重要!過生活要緊!你抓緊時間生下孩子,舒舒服服的做你的秦家太太,好吃好喝的養養孩子,打打牌,逛逛街,多舒坦!那些什麽二奶三奶四奶的,讓她們在外面自己鬥去,等到秦進年紀大了,只能看不能吃的時候,也就熬出頭了!”
可現在,他們曾經是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一起混過唾沫,一起滾過床單。可即便是重生了,兩人一起懷揣着這樣撓心的秘密,卻依舊連個話題都找不到。
這坑爹的包辦婚姻!
回到家,棉好看着熟悉的房間,想适當的發揮了一下作為重生女見到舊物的感慨,可那口嘆息卡在脖子裏不上不下,硬是吐不出來。這也不能怪她,上輩子秦進經常不在家,她就時常往娘家跑,這幾乎天天見的房間,她實在生不出什麽懷舊心情來。
“好好,窩在房間裏做什麽?還不趕快出來招呼客人!”棉媽一聲大吼,将趴在床上挺屍的棉好震了兩震。
今天出院,家長們要為倆孩子接風洗塵,兩家想着也是許久沒聚過了,便打算趁今晚一起吃個飯,看來是秦家的人到了。
“……知道了~”
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棉好乖乖的起身出了客廳。秦媽去廚房幫忙了,秦爸還沒到,棉爸出去買酒,沙發上就坐着秦進一人。
棉好看着冰箱裏的可樂汽水橙汁牛奶,唯獨木有茶,只能給秦領導倒了杯水。秦進接過水,眼皮掀都沒掀,一直專注的盯着電視。棉好瞥了眼,原來是在播中央新聞。
看來重生後,秦副市長是要有番大作為了。
電視被秦進占了,這時候家裏還沒有電腦那麽高檔的東西,棉好剛想回房思考人生大計,秦媽就端着兩碗湯從廚房裏出來了,“阿進,好好,先過來喝碗湯墊墊胃,別餓壞了。”說完,放下碗又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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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好拿起湯剛想喝,瞥到慢悠悠走過來的秦進,習慣性的手一溜兒,半垂着眼就将湯端端正正先的捧到了秦領導面前,十足一副小媳婦摸樣兒。
秦進住了住,接過碗,“謝謝。”
棉好盯着空落落的手,心下苦笑,上輩子帶來的習慣,可真是要命!
和秦進處着尴尬,棉好只好窩在房間裏,順手整理一下日記,刺激一下對十六歲的記憶。過了一會兒,秦進來叫棉好吃飯,看到床頭的照片,裏面三個青春飛揚的女孩兒笑得沒心沒肺,他立刻就轉開了眼,走出房間。
飯桌上很熱鬧,秦爸棉爸許久沒在一起吃飯,兩人都在哽着脖子紅着臉拼酒。秦媽不停的給棉好夾菜,嘴裏叨叨着“多吃多吃”,棉媽拼命的往秦進碗裏塞雞腿,呵呵的對他笑“別客氣別客氣”。
棉好蘸了一塊白斬雞,咂咂嘴,覺得味道不夠。眼珠一轉在飯桌上溜了一圈兒,正想開口,一個小碟便放到了她面前。棉好張張嘴,偏過頭,便看到秦進對她說:“是醋。”
“……謝謝。”
吃着微酸的雞肉,棉好牙根有些軟。上輩子她懷孕,喜酸,現在還有些改不過來,看來秦領導記憶還挺好。
秦媽看着倆孩子的小動作,轉手又給棉好夾了一筷子菜,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好好啊,多吃些。額頭上的疤也好得快!”那眼神,活像是盼着年終産量的養豬場場主!
“謝謝……秦阿姨”,棉好乖巧的笑笑,繼續埋頭苦吃。秦進一擡頭,盯着自家秦媽脖子上的玉佩看了好一會兒。只見他又垂下頭心不在焉的扒了兩口飯,突然就偏頭在棉好耳邊輕聲道:“等會兒你和我出來一下。”
棉好手中筷子一住,随即哼吱了一聲算是答應。
“你們倆兒在說什麽悄悄話呢?不能讓我們聽?”棉媽笑眯眯的往秦進碗裏夾了塊肉,引得其他三位家長也一同看了過來。
秦進放下筷子,對棉媽笑道:“我剛來這裏,對Q大不是很熟。之前在Q大裏撞了棉好就是因為不認路,沒注意那條小道。所以等會兒想讓她帶我去逛逛Q大,熟悉一下,以免犯同樣的錯。”
棉好眼皮翻了翻,沒有說話。是了,這時候秦老爺子剛過世,秦進回來同父母住也才半個月。
棉爸喝得已經有些上頭了,大着舌頭:“沒事兒!等會兒吃完飯就讓好好帶你去Q大逛逛,散散步,我和你老爹……”舉起了酒杯,“繼續!”。秦爸也喝高了,嘿嘿一笑,歪着脖子拿起酒杯,兩下“哐當”的一碰杯,弄得老婆們都同時皺起了眉。棉好也做過老婆,随即對兩位媽深表同情。
吃完飯,棉好低眉順眼的跟着秦進去Q大“認路”,心肝兒有點顫。這場面,活像被老師提到辦公室的小學生領導突然叫去的小文員——準是訓話的。棉好瞟了秦進一眼,那五道抓痕還在,心下頓時有些戚戚。
這些天她一直在擔心秦進對之前的九陰白骨爪耿耿于懷,伺機報複。她剛重生回來那時候,腦袋還昏,膽兒也肥,敢和秦領導提和離,也敢仗着還發昏用他的臉來磨了會爪子。爽是爽了,但要是換了現在,借她一百個膽兒也不敢往秦領導如花似玉的臉上招呼。
Q大今晚有活動,學校裏走動的人特別多。秦進棉好上輩子都是Q大畢業的,所以直接“認路”到了最清淨的氣象實驗基地。
實驗基地是清一色的平房,房頂上還擺放着巨大的接收鍋蓋,連個路燈也沒有,只留下夏夜沉悶的蛐蛐兒聲。棉好嬌氣膽小,看着周圍景色心下害怕,心道秦領導難道是怕她将重生的秘密告訴別人,想要在這裏結果了她,再讓她重生一遍?
“棉好,你還記得我們死時候的事嗎?”
此話一出,棉好臉色一白,怕秦領導真的讓她再次體會死的感覺,只能連忙點頭,“記得……很清楚。”
秦進的眼睛在夜色裏依舊黑亮,“那……你失去意識之前,有沒有看到一陣白光?”
“……看到了。”棉好又仔細想了想,摸上空落落的脖子,“好像是從玉佩裏出來的光。”
所謂的玉佩,是秦家的家傳玉佩,是一對兒的,分為男佩和女佩。男佩自秦進出生就一直帶着,女佩在上輩子和秦進結婚了之後,秦媽便給了棉好。而現在,那枚女佩估計還挂在秦媽的脖子上。
秦進沉吟半響,從脖子上取出男佩,攤在棉好面前,“你看,有什麽不一樣了。”
棉好眯着眼看了半天,訝異得嘴巴微張:“怎麽字不一樣了?你去改刻的?”
秦家那對兒玉佩是祖傳的,據說有好幾百年歷史了。這對玉佩還有個名字——秦晉之好呈祥佩。男佩上刻着一個“子”字,女佩上刻有一個“女”字,合起來就是秦晉之好的“好”,也有夫妻子女雙全的意思。
可是,現在秦進手中的這枚男佩上的“子”字左邊竟然多了個“女”,合成了一個“好”!
秦進搖搖頭,“我剛換魂回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看。只是兩天前我看到我媽女佩上的‘女’字消失了,就問她怎麽回事兒。她卻和我說這玉佩一直是這樣的。然後我才發現了男佩上的字不一樣了。”
那之後秦進仔細一回想,就想到了他死的時候似乎有看到白光從玉佩裏亮了出來。現在棉好也說看到了那白光,那麽,這重生這事兒應該和玉佩有關。
“難道我們重生是和這玉佩有關?好……秦晉之好……”棉好一邊喃喃着,便一邊伸出手去拿秦進手中的玉佩,只是手剛一碰到,她眼前便有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
待到能睜開眼時,棉好便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在Q大那個陰森森黑漆漆的實驗基地裏,而是來到了一個敞亮的陌生地方!
棉好打量着這處開闊荒涼的山谷。天上沒有太陽的蹤影,陰沉沉的卻如同白天般光亮,六七個足球場大小的荒涼黃草地邊界鋪着密密實實的森林似乎望不到頭,估計穿出去也得走上一輩子,天邊連綿起伏的山峰隐沒在一片霧蒙蒙的灰色裏,朦胧飄渺,毫無真實感。
出不去,進不來,簡直就是一個天然型監牢。
棉好愣了半響,想到上輩子她做家庭主婦時看得那些個網文,終于反應過來,忍不住叫道:“這玉佩竟然還是個空間!”
“空間?什麽空間。”
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棉好一吓,回頭,便看到了青山塵土中且自悠然的秦進。
棉好心中剛升起的一點喜悅立刻像翻出水面呼吸的魚泡泡,咕咚的噗一聲就沒了,心中兩行清淚頓時潸然而下——原來這空間不是她的,秦領導也有股份在!
再次打量了眼荒蕪這峽谷,完全不是小說裏寫的那樣有花有草有河流有雞有鴨有農舍,這裏,除了地上冒頭的黃草以及隔着厚實的深林完全無法企及的遙遠山巒,還有遠處幾個破爛樹棍支起的草棚之外,什麽也沒有。
這麽個破地方,她還要和秦領導共享,空間君,請問,你到底是個神馬屬性?!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寫空間文,不甚了解,全憑自己的意願來寫的,大家勿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