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秀恩愛亮瞎衆弟子狗眼
傅均知道齊漱雲牽他的手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心裏不免有點笑話他這是小孩子脾氣,只是被來往的這麽多弟子用驚奇的眼光注視着,圍觀着,他心裏總有點不自在,甚至生出一絲難為情來。
傅均以為衆弟子圍觀他倆是驚詫于兩個仇敵竟能心平氣和地并肩走在一起,殊不知,這些弟子更加吃驚于他倆這手拉着手“親密無間”的姿勢,聯想起之前的傳言,越發地浮想聯翩。雖然懾于傅均的身份與齊漱雲的冰冷氣勢,不敢在面上明着流露出八卦的神情,可內心早就議論紛紛,彼此之間更是面面相觑,擠眉弄眼,傳遞着內心的八卦精神。
面對聚焦在他倆身上的各色眼神,齊漱雲面無表情,冷眼旁觀,執着傅均的手往外門他住的地方而去,去收拾一些先前放在破屋裏的雜物。他對傅均要他移居到內門和他住在一起的提議并無異`議,甚至還十分高興,只是不敢明着表達出來,只在心裏偷樂。
等走至外門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正值午飯過後,衆弟子吃飽喝足懶洋洋地或站或坐待在屋前、樹邊,或曬太陽或睡覺或閑談。有些人一面剔着牙一面口沫橫飛地談論着修真界各派的雜事秘辛,或講幾個黃段子,引逗着聽衆哈哈哈笑得前仰後合,來調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枯燥生活。平靜祥和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太元門将要迎來一場異變。
這時不知是哪個喊了一聲“傅師叔來了!”,又有了驚訝地喊了一嗓子齊漱雲的名字,這才将衆人的注意力吊了起來,一改之前的懶散之态,紛紛站直身體,伸長脖子朝周圍張望着。
果然見到遠遠地有兩個年輕男子向着這兒走來,身材高大的那個穿着內門弟子的服飾,另一個削瘦些的穿着一襲藍衫,腰間束一條玄色腰帶,将身形勾勒得越發高挑筆挺如修竹。這兩人不是傅均和齊漱雲是誰?
看得衆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這勢如水火的兩人幾時這麽和和氣氣,安安靜靜地并肩站在一起?且看傅均态度安詳,雙目微露笑意,再看他身側的齊漱雲,眼光微冷,嘴角卻挂着一絲如有若無的微笑,昭示了他內裏的好心情。一個俊美卻溫和,一個秀麗卻冷峻,并肩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如畫一般,異樣地般配和諧,叫人移不開視線。
不得不承認,這兩貨的皮相在整個太元門中都是拔尖的,堪稱門派當中的兩支名草,衆人驚呆了的視線在兩人臉上、身上繞了好幾圈,随即又移到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上,神情變得更加活見鬼了。這兩人的關系什麽時候要好到這種能夠牽手的程度了?齊漱雲不是自視甚高,連別人碰他一下都不許,什麽時候竟和他最讨厭的傅均手拉着手了?
這貨先前以下山探親的借口離開門派,許久不見回來,衆外門弟子都認為他自知修仙無望,知難而退,回家種田去了,還十分惋惜以後看不到傅均、齊漱雲和容清三人間的撕逼大混戰了,哪裏料到隔了好幾個月之後,他竟然會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而且還和他最最讨厭的人手拉着手,模樣親密。
衆人視線往他身上仔細看去,好家夥,這是原先的齊漱雲,又非原先的齊漱雲,在大家眼裏,這貨本來是營養不良的一棵豆芽菜,雖然性格冷酷,但是柔柔弱弱的樣子頂多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狗崽,沒什麽殺傷力,他的改變還是近年來的事,五官身材張開了才顯露出男子漢氣概。
原先粗布芒鞋不掩珠玉本色,這次出去一趟回來,也只換了普通的裝束,而非錦衣華服,都說人靠衣裝,不過是這簡單質樸的裝束,依舊顯得他風儀玉立,器宇川渟,而且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顯得愈發高深莫測,凜然不可侵犯了。而他如今的修為衆外門弟子自然都無法看清了。
見重要人物傅均出現,管事弟子趙新源不敢怠慢,在吃驚之餘忙迎了上去,先是對着傅均恭敬地一施禮,猶豫片刻,又向齊漱雲問了好,看他的眼神再也沒有輕蔑不屑之色,而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震驚與畏懼。
齊漱雲只冷冷一笑,沒有出聲,反而拉着傅均繼續往前走去道:“傅師兄,等我收拾好了屋子裏的東西就和你離開。”
傅均思忖道:“他随身的東西大約都放在了儲物袋裏,還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真是奇怪。”
那趙新源一聽這話突然急了起來,似要阻攔二人,可齊漱雲像是根本不理睬他一樣直拉着傅均往他以前所住的屋子而去。就在快要達到時,趙新源突然攔在兩人身前忙不疊朝他們作揖道:“傅師叔、齊師叔,莫怪!莫怪!我、我事先不知道齊師叔要回來,大意之下把其他一個弟子安排到了齊師叔住的地方,恕罪!恕罪!”
趙新源這番話一出口,只見齊漱雲眼中的冷笑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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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傅均忽然就明白了齊漱雲為何一定要拉着他來他所住的地方收拾東西,他收拾東西是假,是要給昔日這群排擠他的兔崽子們一個下馬威是真。傅均不由暗笑。
“哦?”只聽齊漱雲終于開出口了,聲音冰冷而危險,“我只不過是下山探親,并沒有被門派驅逐,趙師兄怎麽在明知我要回來的情況下而讓別人住進了我的房子?這是個什麽道理,我今天要趙師兄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齊漱雲釋放出一絲威壓施加在趙新源身上,然而光是他談吐之間散發出的陰冷之氣就把趙新源吓得夠嗆,這回雙管齊下将趙新源的脊背都要壓彎了,他竟是連一絲反抗的餘力也沒有,大驚失色,忙不疊讨饒道:“不敢,不敢,齊師叔喊我師兄是折煞我了!齊師叔,這次實在是我大意,您就大人有大量繞了我這次吧!”
“不敢,不敢。”齊漱雲重複着他的話,冷笑兩聲便拔腿朝門戶大開的屋子走去。
趙新源苦着臉忙向傅均求救,傅均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一絲無奈道:“如今連我也管不住他了。”
随後對着趙新源呵呵笑了兩聲,在門口站定,往裏看去,只見原本一間雖破舊但整齊的屋子如今早已被弄得髒兮兮,十分淩`亂,可見裏面住了個懶鬼,傅均倒是很贊賞齊漱雲愛幹淨甚至有點兒潔癖的個性,畢竟他也不喜歡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是個不講衛生的懶鬼。
屋裏頭有個弟子正翹着二郎腿躺在一張木板床上仰頭翻看着什麽冊子,仿佛看得入迷,全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直到聽到響動,方才不耐煩地将視線從書冊上移到門口。當看到門邊站着兩個陌生男子,看他倆通身的氣派,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普通人物,特別其中一個還穿着內門弟子的服飾呢,不由吃了一驚,趕忙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當他的視線掃到帶着畏懼神色弓着腰跟在兩人身後的趙新源時,更是大大地吃了一驚,就連管事的趙新源都對這兩人這麽客氣,這兩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他一個緊張,“噼啪”一聲,手裏頭的冊子就跌落在地,攤開的那兩頁上的不堪入目的畫面頓時映入了來人的眼簾中。
原來是看在小黃書啊,怪不得要這麽緊張了!傅均不由暗笑。
齊漱雲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畫冊,沒有說話。
唯有趙新源十分尴尬,清了清嗓子,擠到那弟子跟前一腳将小黃書踢開,對那人道:“施威,快随我見過兩位師叔。”
齊漱雲并不理睬二人,只是環顧自己曾經居住的地方,越看,一雙好看的眉頭皺得越緊,對于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說,他實在受不了這麽髒亂差的地方。确實如傅均所猜測的那樣,他離開太元門時本抱着不再回來的心态,故而臨走時将有用的東西都收入了儲物袋,留下來的全是一堆沒用的雜物。如今回來說收拾東西不過是個來找茬的借口,要借此修理修理這幫曾經欺負他的龜孫子。
突然他冷冷開腔道:“我那個放水的陶罐呢?”
“這……”趙新源自然回答不上來。
“我那支禿了毛的毛筆呢,我那塊缺了角的硯臺呢,我那把斷腿的竹椅子呢?”
聽着齊漱雲一連串冷聲質問,趙新源完全回答不上來,頓時額頭上直冒冷汗,頓感壓力山大,齊漱雲口中所說的東西定然是被那些貪小`便宜的外門弟子給拿走了,趕緊道:“齊、齊師叔莫急,我把大夥兒都叫過來,挨個詢問,一定會把齊師叔您的東西找到的!”
如今外門弟子們都知道齊漱雲今非昔比,已經不是以前的軟弱可欺,就連傅均都站在了他那一邊,他們這些人若是再敢跟他作對那就是老鼠去`舔貓鼻子自找死路,趕忙将之前從他屋子裏偷出來的東西重新拿出來一一奉上。只是有些東西他們覺得無用早已扔了,真是又後悔又害怕,深怕齊漱雲借此生事,把他們打個半死。
“齊、齊師叔,這是、是您屋子裏的陶罐,我不是有意……我是鬼迷心竅了……”
只見其中一個弟子捧着一個陳舊的陶罐挨近齊漱雲的跟前,面對對方散發出來的凜冽之氣,腿一軟,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齊漱雲卻忽然朝他微微一笑,看到這絲詭異而危險的笑容,将那人頓時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陶罐差點摔碎了。
齊漱雲居高臨下地盯着他,淡淡道:“二狗你怕什麽,我還要謝謝你以前那麽‘照顧’我,我才會有今天,這都是拜你……”他複又擡頭看向在場衆人,笑笑道,“拜你們所賜。”
那名叫二狗的人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身子連着抖了三抖,慌忙朝他磕頭下拜道:“齊師叔,我錯了!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師叔您就繞了我吧,繞了我吧!”
不要說其他曾經欺負過齊漱雲的弟子怕了起來,就連趙新源也慌了,知道齊漱雲今天是來跟他們算舊賬來了,心中一凜,本意也要上前求饒,然而他轉眼掃到傅均,立刻改變了主意,反向傅均跑去求他在齊漱雲跟前替他說好話。
傅均看到此情此景,雖是覺得好笑,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書中的傅均何嘗不是到齊漱雲強大的時候才後悔曾經對他做過的一切,可惜想要求饒,為時已晚,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他故而對着趙新源搖了一搖頭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就這八個字把個趙新源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軟差點就跪下了,嘴上卻仍還道:“門內嚴禁械鬥,如果發生死傷,衆位長老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傅均朝他笑了一笑道:“我不說,他不說,”他朝齊漱雲一指,道“誰會知道?”随即拍了拍趙新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凡事別太想當然。”
“啊?”趙新源這下徹底癱了。
被齊漱雲這麽一鬧,所以的外門弟子都呆若木雞,戰戰兢兢地聽候他的發落,就怕齊漱雲一個興起殺了他們洩憤,最後來個潛逃,他們就都成了枉死鬼了。不過最終齊漱雲并沒有拿他們怎樣,他甚至都沒有怎麽說話,光是金丹期高手散發出來的威壓就很好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記住了他,在心中刻下了懼怕的烙印。
“現在你的氣消了沒?”兩人施施然并肩離開,路上傅均對齊漱雲道。
齊漱雲淡淡道:“這幫人根本不值得我挂心。”
傅均便道:“那為何你還牽着我的手呢?”
齊漱雲忽然笑道:“你猜?”
“你不就是想借我刺`激一下他們嗎?”
齊漱雲忽然朝着他笑起來,繼而緩緩一搖頭,傅均奇怪地看着他,似乎不懂既然齊漱雲不是想借他這個人來震懾太元門的弟子,那牽他的手是為什麽,總不會是覺得好玩吧?
“因為我喜歡。”齊漱雲看着傅均一字一頓道,雙眼深深地注視着他,仿佛要望進他的心底。
看得傅均心頭一顫,似乎以前的那種錯覺又出現了,他下意識地掙開他的手,刻意拉開兩步距離,尴尬一笑道:“齊師弟真是喜歡開玩笑。”随即像是想躲開他那樣,率先離開了。
齊漱雲望着傅均的背影,默默不語,唯有一雙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忽地露出了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