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誰是贏家?

◎請求廢後的折子像雪花一樣遞到紀昀深桌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請求廢後的折子像雪花一樣遞到紀昀深桌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戚常念都習以為常了,她頗為不客氣地這個看看,那個翻翻,時不時還點評兩句,這個大臣的字不好看,那個大臣的遣詞造句比較文雅。

看累了就直接把折子扔到火盆裏當柴燒,好不快活。

她瞅着這噼裏啪啦的火星,扯了扯嘴角,這般做派應該是徹底坐實了她妖姬的名聲吧?

啧啧啧,前半輩子學端莊娴熟,現在身無倚靠居然還成了寵妃,真是可笑了。

她搔首弄姿地把玩着近來新得的古玩,聽說是前朝名匠蕙心大師所做的麒麟玉棋盤,戚常念随便看看便覺得無趣了,她不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剛巧要開始拈棋子練手腕的時候,就看見太醫來請脈了。

戚常念沒回頭,直接道:“坐。”

反正她和杜沉已經算得上是比較熟悉了,就不拘這些小節了,更何況每回杜沉來都是說些奉承話,她撿有用的聽聽就行。

“娘娘。”卻見那人站在原處并不像杜沉那般與她熟稔,戚常念一擡頭就看見張潮生一身官服站在自己眼前,眉目清秀,帶着三分疲憊。

她愣在了原地。

有一瞬間她是不想看見張潮生的,看見了他就回憶起她在長春宮裏的那些日子,陰暗潮濕,手腳盡斷,無能為力的廢人。

可她更不想張潮生看見自己眼下這副模樣。一身豔麗的宮裝配着各種千奇百怪的裝飾,像極了一個東施效颦的小醜。

他低頭行禮道:“杜太醫近日家中有事,故而由微臣暫代他當值幾日。”

戚常念收回自己的思緒,她不知為何有一瞬間心慌,像是被大人抓住幹了壞事的小孩一樣,她剛要将棋盤棋子都收起來卻不想一拂袖竟是将整盒都撞倒了。

棋子“噼裏啪啦”地掉落了一地,黑白混合,戚常念微怔,心底更是慌亂得一團糟,她着急起身想把棋子撿起來,卻忘了自己的腿還沒好全,直接一個經脈無力就倒了下去。

張潮生趕緊一把把人扶住,戚常念面容呆滞,他把人好好安置在軟座上,然後垂首弓腰開始一顆顆地撿起麒麟玉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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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常念看着他流暢的脊背線條,看着他一步步挪動着将棋子撿起,不發一言。

她咽了口口水,有一瞬間她就好像又回到了長春宮。那裏,她無人可依,唯有他雪中送炭還要忍受着她的臭脾氣。

她剛想開口別撿了,就聽見聲音問:“今日如何?可有好些?”

一擡頭是紀昀深解開披風從外間進來了。

戚常念在一瞬間收起自己所有的悲春傷秋,然後随意地倚靠在案桌上,道:“還不知道呢。今日不是杜沉。”

紀昀深走到她旁邊坐下,看見滿地的棋子,擺擺手,李德善便叫人過來收拾了,他低聲道:“張太醫,還是老奴來吧。”

張潮生把手裏的棋子交給他,然後朝紀昀深行禮,道:“微臣張潮生參見陛下。”

紀昀深點點頭,“哦,是你啊。”

“杜沉呢?”

“杜太醫家中有急事,故而由微臣暫代他幾日。”

紀昀深仿佛才想起來一樣,“好像李德善是說過有這麽回事。行,那你給皇後瞧瞧吧。”

“是。”

戚常念渾身僵硬地伸出手,張潮生站起身用帕子小心地握着她的手仔細觀察,像是再看什麽山珍海味一樣,那認真的眼神看得她都有些心慌。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戚常念屏住呼吸,才見張潮生放下她的手,然後禀告道:“娘娘的手已無大礙,只是近來使用過多,手腕支撐不住,反受勞損,平時陰天雨天總是會手腕疼,還是要适當休息,勞逸結合為妙。”

戚常念抿了抿唇,握着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确實會有這樣的情況,陰雨天便瘙癢疼痛難忍。他這是讓她不要操之過急。

她淡聲道:“我知道了。”

紀昀深也握着她的手腕,兩個人看起來四手交握,好不美哉。

張潮生垂眸,不敢多看。

紀昀深道:“朕以後會看着她的,你便好生為她調理吧。”

“是。”

張潮生走後,紀昀深原是還想膩歪一會兒的,可今日戚常念沒心情便把人趕走了。

崔廉和在太醫院背醫書的時候等到了回來的張潮生,他麻溜地跑到師父面前,好奇地問:“師父,怎麽樣你見到皇後了沒?她真被禁足了啊?是不是和以前在長春宮一樣慘啊?”

張潮生沒搭理他,他又自顧自分析道:“我就說了她那樣的性子肯定會出大事的,又是拳打鄭貴妃,腳踢榮太後的,這還沒坐穩皇後的位子幾天就又被那麽多人參奏要廢掉她。啧啧啧,真是命不好。還好,咱們和她離得遠,不然啊,保不齊還要連累咱們。”

他說着說着,越覺得自己說得對,說到興頭上卻感覺脊背生風頭腦發涼,一回眸,張潮生面容陰冷,眸色冷冽地看着他,寒聲道:“若你還是這般雜念叢生,往後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話落,他便離開,留下崔廉和一個人站在原地還一臉茫然。

承乾殿裏,戚常念發着呆,手邊擺着麒麟玉棋子,她無聊地拿起又随意地扔下,砸地“啪啪”響。

她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些乏味了。

說是要為戚家複仇,可是這樣的小打小鬧根本動不了紀昀深的根本。

她想要的是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讓他親眼看着自己費盡心機籌謀得到的東西最後又離他而去。

她想要讓他從高處狠狠地衰落,匍匐在她的腳下,然後虔誠地向戚家慘死的冤魂忏悔道歉請求寬恕。

她要讓他将自己嘗過的痛苦一一嘗盡。

這樣他才有資格說出他那個廉價的“愛”字,而她會考慮留他一個全屍,讓他死得痛快點。

她回眸,看向桌上的那堆折子。

除卻廢後,上面還參奏了不少其他事情。

比如河東張家越發嚣張,掌控東部半數水運之後竟是先自己而後官家,屬實是不給朝廷面子了。

又比如中原鄭家太傅鄭嚴表面清風傲骨,面上只有一個獨女,私底下其實還藏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外室,知天命的年紀居然還有了一個孩子。

再比如統領十六衛軍的佂北中郎将賀奇即将返回懷北,掌控戚家舊部殘餘勢力。

呵。

戚常念唇角微勾,紀昀深對這些事根本不防着她,因為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即便知道了這些消息也遞不出去,更做不了什麽。

她把手裏的棋子一扔,彈到了遠處去,想起春草方才遞給她的紙條,唇角微揚。

啧,又有得玩兒了。

紀昀深啊紀昀深,你太低估我了,也太低估戚家了。

他籌謀十數年身邊盡是自己的心腹,可他忘了,這十幾年間都是她陪在他身邊籌謀,他們曾經夫妻一體,利益捆綁,每一個他的人,多多少少都留存了她的影子。

她又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沒有人可用呢。

誰能保證利益面前就真的那麽忠心呢?

能背叛她戚家的人又為何不能再一次背叛他呢?沒有永遠的君主和帝王,只有永遠的利益和往上爬。

金王座下屍骨無數,誰是贏家?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

◎最新評論:

【不會吧?不會吧?太一不會是後面的男主吧?】

【利益才是永遠的合作夥伴】

【姐姐快來搞事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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