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河東張氏
◎幾朵破煙花而已,為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害得她在外邊待了那麽◎
幾朵破煙花而已,為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害得她在外邊待了那麽久。
當天晚上,戚常念回來,臉色難看得出奇。
她十幾歲的時候還會喜歡這些浪漫但沒用的東西,就像煙花,就像甜言蜜語,可如今她都二十幾了,她只想要能夠牢牢握在手中的權勢和地位。她也想在前朝後宮叱咤風雲,也想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也想一聲令下就讓一個百年世家就此消失,無人能阻。
張潮生提着藥箱進來的時候,戚常念咳得肺都快出來了,面色潮紅,整個人渾身無力。
昨夜一場煙花夜景,直接讓她着涼了。
張潮生拿出脈枕,給她號脈,然後又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她的眼睛和喉舌,道:“娘娘是感染了風寒,微臣給娘娘開些藥,等退了熱,休養兩天就好了。”
戚常念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眼皮耷拉着,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太好。
張潮生見她這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退下了。
他走之後,春草忙着煎藥,大可級別太低,沒跟來,就剩下一個明潇在跟前看着。
紀昀深主持完春獵賽回來時,戚常念正在喝藥,他身後還跟着喜歡花言巧語的紀成舒。
紀成舒見到人,立馬道:“成舒見過皇嫂,皇嫂你現在感覺如何?”
戚常念生病了本就難受得很,根本沒心思應付這些人。她端起碗把剩下的直接一口悶,然後無力道:“我很好,你們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她根本不管有人在場,躺下直接把被子拉到頭頂,誰也不想看見,擺明了一副送客的模樣。
紀成舒碰了個軟釘子,眼神在紀昀深和戚常念兩個人身上打轉,然後識趣地告退,順帶把明潇春草也帶走了。
房間裏就剩下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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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昀深看着拱起來的被子,微微嘆了口氣。
“昨夜是我考慮不周了。”
可還不等他再說些什麽,被子裏就傳來一聲,“滾!”
紀昀深:“……”
“我先出去,等你好些再來看你。”
他緩緩站起身,看着凸起的被子靜默良久,終是離開了。
帳篷外,紀成舒嘿嘿一笑,“皇兄,你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紀昀深沒答話,只道:“你獵的那頭鹿,色澤光亮,鹿皮就送給你皇嫂做春獵之禮吧。”
“诶!那可是我千辛萬苦才獵來的!”
紀昀深撇他一眼,紀成舒立馬噤聲,然後求饒一般,“好好好。”
他擡手搭着紀昀深的肩膀,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弟勾肩搭背一般,兩個人朝着靶場走去,他又看着皇兄小聲道:“皇兄,那鄭太傅的事情,你不準備管管啊?你想鏟除鄭家,可皇嫂這麽輕而易舉地就放出風聲,會打草驚蛇的。”
紀昀深站在靶場中間,李德善立馬機靈地叫人遞上弓箭,長箭銳利,鐵弓嵌玉,看起來就貴氣十足。
紀昀深瞄準遠處的靶心,紀成舒也跟着拈弓搭箭,順口道:“若是那老狐貍以此為借口致仕,之後就老實在家,不再折騰幺蛾子,咱們以後還真難抓住他的把柄,将其一網打盡了。”
放虎歸山便有卷土重來之日,只有像戚家這樣被徹底鏟除才是最好的選擇。
紀成舒看着遠處的靶心,“嘭”的一箭比紀昀深更先射出,直中靶心。
聽遠處的侍衛報了靶,李德善忙恭維道:“恭喜小王爺。”
他笑着擺擺手,“客氣,有賞。”
李德善又趕緊謝恩。
紀成舒不再搭理他,扭頭看着紀昀深,卻見他瞄準靶子卻遲遲不射,拄着弓淡笑一聲,“皇兄,你可別是怕輸給我啊。”
話落,就聽“噌”的一聲響,利箭破空而去,直中靶心不說,還把紀成舒的那支箭直接打了下來。
李德善又忙着恭喜,紀成舒挑了挑眉,“啧,皇兄,也不用這麽下臣弟的面子吧。”
紀昀深放下弓箭,走回涼亭,淡道:“你話太多了。”
紀成舒癟了癟嘴,道:“我話多不多可不要緊,可別是皇兄又心軟了,舍不得。”
紀昀深腳步微頓,沒搭理他。
紀成舒卻想将話捅明白,跟在他身後,涼涼道:“皇兄可別忘了先帝爺的旨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心啊,別到最後雞飛蛋打。”
紀昀深掃了他一眼,然後直接把人扔下回帳篷裏了。
紀成舒搖搖頭,看着李德善,風涼道:“老李啊,你說做皇帝的人可不能這麽優柔寡斷,心軟是吧?”
李德善緊張地一哆嗦,躬身尬笑道:“這,老奴不敢妄議。”
紀成舒找了個沒趣兒,也走了。
春獵賽一共分三天。
戚常念自第一天出去看了一眼,後面兩天都是在床上養病。
只聽春草說了幾句,好像是哪位将軍拔得頭籌,得了獎賞。小王爺是第二名,獵了一匹頂好看的鹿。
她一邊給戚常念按腿,一邊樂颠颠地笑着說:“小王爺那箭術了得,箭從眼入,一點兒沒傷到皮毛,陛下啊,将這鹿皮賞給了娘娘你。”
戚常念靠坐在軟塌上,眼皮都沒擡一下。
春草見她沒什麽反應,聲音漸漸小了。她就是看皇後娘娘這幾日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才想說點讓她高興的事,可還是沒什麽用。
她瞧了一眼皇後娘娘,見她眉眼微阖地睡着,便逐漸放輕了捶腿的手,然後緩緩停下給她蓋好被子離開。
戚常念見她走後,睜開眼瞅了瞅又給閉上了。
她現下不想想這些事情。
張潮生來給戚常念複診的時候,見屋裏沒人,剛要出去,就聽她喊:“進來吧。”
她緩緩睜開眼,看着他,張潮生躬身道:“見過皇後娘娘。”
戚常念嗯了一聲,随口道:“坐吧。”
張潮生給她診脈,又瞧了瞧她的舊傷,說:“娘娘已無大礙了。”
戚常念沒吭聲,收回手,然後看着他收拾東西離開。
張潮生步子都走到門口了,最後卻又折返了回來。
“念念,我知道你在做什麽。太危險了,我、我……要不你收手吧。”
戚常念彎了彎嘴角,淡道:“還是沒忍住啊。”她擡眸看着張潮生,那雙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笑道,“不是說了你我之間再無瓜葛嗎?”
“念念,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是他的力量遠比你想得要強大,便是我都能知道鄭太傅私生子一事有你在其中的手筆,他如何能不知?後宮女子不得幹政,若是追究下來,你會小命不保的!”
他真情實感地說了一大堆,可戚常念卻只回了他一個字。
“哦。”
她嘴角帶着淡淡地笑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小醜一樣,可戚常念絕無此意,她只是覺得他說得這些自己早就猜到了,她語氣稀松平常地回答道:“你難道不覺得小命不保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嗎?”
她都這副模樣了,還有什麽可以威脅到她?紀昀深知道了又怎麽樣?殺了她?那來啊!她等着。
她戚常念要是皺一下眉頭都不配做戚家女。
“念念……”張潮生的語氣中帶着心疼。
戚常念沒心思安慰他這些多餘的情緒和擔心,現在不能為她所利用的東西都只是負擔。張潮生也一樣,他所謂的擔憂和關心對她來說都顯得毫無價值,若不是看在冷宮裏的情分上,她才沒心思一直這樣體諒他。
可他要是自己不識趣,就不要怪她不念舊情。
張潮生看着她良久,仿佛是今日才看懂這個人一般,她真的和當初不一樣了,她不會再沉溺于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崩潰中。她是真的想複仇,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最後睜開眼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如果你真的想那麽做,我可以幫你。”
這句話出口,戚常念倒顯得有些震驚。
他落在帳篷上的身影一下就顯得高大了起來。
戚常念皺眉,然後冷笑一聲,“你幫我?你知道我想做什麽嗎?你就幫我?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太醫憑什麽覺得你能幫我?”
張潮生似乎是經過鄭重思考的一般,他并未被戚常念的冷言冷語吓走,他轉身背對着她,淡道:“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畢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至于結果,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前半生潛心鑽研醫術,小有所成,就此死去也不算遺憾。”
戚常念眉頭皺得更深了,張潮生發什麽瘋?他瞎摻和什麽?
他續道:“你總有用得上我的時候,不論是我的醫術還是我身後的河東張氏,我比你身邊的明潇春草,總是要可靠許多的。”
話落,他便提起醫藥箱離開。
留下戚常念一個人還沒回神。
她沒明白他最後一句話何意,他這是要為了自己搭上河東張氏和紀昀深為敵嗎?
戚常念忍不住嗤笑一聲,聲音裏帶着諷刺和一些說不出的滋味,他這是瘋了?為了她搭上一族人的性命?還是說他早就看不慣河東張氏,想早點送他們上西天?
戚常念覺得還是第二種答案比較可靠。
下午紀昀深來的時候,戚常念看着他突然覺得順眼了許多。
若她身後有河東張氏為靠,天下大半水系為她所用,那她贏的可能性一下便從微乎其微變成十有五六了。
紀昀深見她這麽眉眼順暢地瞧着自己,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遲疑地小聲道,“可是我臉上有什麽?”
戚常念看着他笑得暧昧不明,掩了掩自己的笑意,搖搖頭,喝了口茶,淡道:“沒什麽。”
只是送你上路的日子又早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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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入V】
【啥時候來個大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