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隐秘 瑾瑜,你為什麽喜歡她?

顧徵眸色微深,什麽話也沒說,他手中的酒杯被他握緊了幾寸。

他沒想到沈绾盈開口要的男仙會是他,少年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波濤洶湧。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屈辱,讓他作為男寵陪同沈绾盈,不光他自己會失了面子,天帝的面子也并不會好多少。

天宮裏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卿卿酡紅又略帶笑意的臉有些尴尬,天帝握着酒杯開了口:“孤不知何時瑾瑜同魔尊這樣要好了。”

卿卿想,你肯定不知道呀,因為你從來就沒關注過瑾瑜。

如果你關注他多一點,他最後也不至于因為為了得到白曦若那一點愛而徹底瘋魔,堕入魔道。

謝雲眠見此情形,連忙開了口道:“殿下,這恐怕于理不合。”

卿卿搖了搖頭,嘴角帶了三分笑意道:“表哥,哪裏于理不合了?”

她目光灼灼,歪着頭,嘴角勾勒起來的弧度活潑而又俏皮,是少女獨有的純真與嬌憨,卿卿臉頰上帶着一抹紅暈,顧清擡頭正望見她帶着幾分迷離的雙眼,他拱了拱手開口道:“殿下喝醉了,這個要求有些——”

少年溫潤如玉,身着一身月白色的三重衣,松垮的外袍穿在身上更襯托得他如同芝蘭玉樹,朗月生輝。

小姑娘舉起杯子,遙遙相敬道:“太子殿下連本尊找什麽人都要橫加幹預了嗎?”

“魔尊放心,本宮并不是幹涉你的想法,只是這人選恐怕有些不大合适。”

顧徵是他的從弟,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讓他去做這等事情,丢了顧徵的臉面,更丢了天界的臉面。

卿卿反而回敬道:“有何不合适?本尊之前都曾把瑾瑜請到魔界做客,現在就不能請他來陪本尊了?況且,瑾瑜本人都沒說什麽呢,太子殿下何必如此急迫的拒絕本尊的請求?”

顧清一愣,搖頭道:“瑾瑜當是不願的。”

誰會願意在這種情況下以男寵的身份迎合魔尊,又被當做顧清的替身呢?

其他人雖然也不喜歡顧徵,可這時候未免也同情起他來,魔尊這樣堅持,天帝一定不會拒絕,可那個時候他不是顏面全無了嗎?

更何況,魔尊這是明擺着把他當替身氣顧清的。

幾乎是在一剎那之間,衆人的目光彙聚在一處,謝雲眠也覺得這個行為有些過火,但總比他預想過的大鬧天宮外加破壞人家的訂婚儀式強得多。

顧徵被所有人盯着,神情淡漠,泰然自若,少年眼睑低垂,而後将眸子裏的陰翳遮掩起來。

他清楚,沈绾盈這樣堅持下去,他若不主動迎合,天帝也會脅迫他同意,自己是顧清的弟弟,的的确确是最好的替身對象。

沈绾盈帶他來天界,原不過是想折辱于他,顧徵想,魔尊的愛意果然是虛僞而又令人惡心。

不過,沈绾盈原本喜歡的就是他兄長,這樣做也沒什麽不對。

說到底,她也同自己一樣,是個渴求愛意的可憐蟲罷了。

顧徵擡起頭來,看到顧清憐憫的目光,他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去,即便他從未動過一下筷子。

少年低眉順眼,神情極為溫馴,他輕聲道:“兄長,瑾瑜自然是願意的。”

他眼底的一抹暗沉迅速升起,像淬了毒的蛇信,不過只有那麽一瞬間,又收了回去。

等到他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他一定要讓沈绾盈生不如死。

卿卿感覺到冰涼目光去尋覓之時,與顧徵雙眸相對,卻只見少年平靜的如同一汪清澈湖水的雙眼。

她的想法和顧徵的想法不太一樣,卿卿想的是,太好了,終于可以給兒子撐腰了。

卿卿選擇這麽做是有理有據的,因為天帝不重視顧徵,天界的其他人都欺負他。

那麽如果給他撐腰用魔尊的身份或許能好一點,還有一點是因為,她實在拉不下臉去對顧清做什麽,就算按照原書劇情目前顧清還不喜歡白曦若,白羽琴尚未成為他們兩個人的定情信物,可是卿卿也難以接受自己這樣去幹擾別人的感情。

天帝緊皺的眉頭略微舒暢了一些,他點頭開口道:“既然是瑾瑜願意,那便去吧,孤很欣慰。”

卿卿自然知道這欣慰二字從何說起,她撇了撇嘴,看着一臉平淡,猶如舍生取義,慷慨赴死走過來的顧徵,有那麽一瞬間的想笑。

她又不是大魔頭,至于嗎?

如果真的說怕的話,卿卿想,理應是自己更害怕他一點。

畢竟不光是原身被他搞死了,而且,嗯,他還生出了自主意識要為了愛情毀滅整個修仙界。

自己是個假的大魔頭,可是面前這個人可是未來如假包換的會徹底毀滅整個修仙界的魔鬼。

不過卿卿想,既然是自己的兒子,那她一定要給他溫暖,讓他體會什麽是真正的愛情友情和親情。

他感受過溫暖之後,就一定不會想着滅世了。

——

酒過三巡,卿卿看着邊上一直給她添酒的顧徵有些納悶的開口道:“你怎麽不喝啊?”

少年放下玉壺道:“奴服侍殿下就好了,自己沒必要喝。”

卿卿俯身上前,和他靠得極盡,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可以看清少年白皙臉頰上細密的絨毛,她笑嘻嘻的開口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下毒給我,所以自己不喝?”

顧徵把杯子遞給她,冷聲開口道:“如果奴說是,殿下會喝嗎?”

小姑娘笑意盈盈,發間的桃花簪花一跳一跳的,她開口還帶着冷冽的酒氣,梅花酒的味道甜膩的醉人,她整個人壓在少年面前,虛虛的淩在上空道:“當然會喝呀。”

她聲音軟糯,聽起來悅耳又勾人心肝,卿卿眨了下眼睛,分外好看的長睫毛耷拉了下來。

少年身形後退,似乎是怕被什麽人看到,他的廣袖把梅花酒都帶的灑在了卿卿的裙子上。

好看的絲制長裙上滴了梅花酒,帶了冷梅的氣息,勾勒出少女姣好的小腿輪廓。

顧徵極力鎮定,将自己白皙瘦弱的手從少女身側抽了出去:“哦?殿下說得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反正他又不可能傻到真的在這裏下毒,說說就是說說,也沒什麽大不了。

卿卿心裏清楚得很,顧徵至少現在還不太可能要她死。

如果他真的會這麽做,她估計會把他按在桌子上灌下去他自己搞的毒酒,讓他自己嘗試一下。

畢竟美色誠可貴,母子情更高,若為活着故,二者皆可抛。

雖然紙片人兒子很重要,可是卿卿想了想自己死了還是更痛苦。

人自私一點,其實也是屬于一種正常的應激反應保護心理。

大概是卿卿說得太過真誠,聽了這句話,顧徵愣了一下,手中的杯子輕微晃動了一下,而後手腕又趨于平穩。

“殿下……”少年神情又恢複到以往那樣淡漠,而後開口道:“莫要再繼續拿奴尋開心。”

“沒有啊。”卿卿開口道:“我是說真的,瑾瑜,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喜歡我,喜歡我好處很多的。”

他們二人之間被卿卿施了法,旁人都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外人看到的只是卿卿同顧徵耳鬓厮磨,權當魔尊是為了緩解心情。

少年聲音裏帶着幾分隐忍,他道:“殿下現在難道是在睹物思人,尋求殘次品來替代兄長在你心中的地位?”

她才不是呢,不過反駁的話,顧徵也未必會把話過在腦子裏。

卿卿索性不再去做無謂的反駁。

她把話題岔開,思索了片刻,看着遠處的白曦若,沉吟良久開口道:“瑾瑜,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到底是因為什麽喜歡的白曦若?”

卿卿想,這麽問當然是有原因的,她書裏沒寫過原因,只寫了一見鐘情,可是一見鐘情也得講個基本法吧?

只是,這句話剛剛問完,卿卿忽然見到少年的身體忽然僵直,随即他聲音冷淡,開口凝視着面前少女澄澈的琥珀色瞳孔道:“殿下覺得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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