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歡 在意和生氣,就是喜歡

顧徵愣了愣,待在原地,他不知作何反應,是該慶幸沈绾盈并沒有看出他真正的算計亦或是該大吃一驚的配合她。

她很聰明,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可惜,還是沒能猜到他真正的用意。

他默了聲,安靜的站在那裏難得的沒有反駁卿卿。

“瑾瑜,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終都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少女明媚燦爛得如同東方升起的第一束陽光,她聲音輕柔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神有好有壞,自然,魔也是如此。”

她把屏障撤去之前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瑾瑜,我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成為那個永墜地獄的人,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

卿卿這幾日睡得極不安穩,連系統都沒辦法讓她睡好幾分。

要同顧清還有顧徵一同前往凡間,想來也是一件比較難處理的事情。

顧徵不相信自己是個好人,這也難怪,自己雖然同謝雲眠一樣熱愛和平,可是說到底,也無法控制全部魔的行為和活動。

魔族本就好戰鬥,善侵略,這是卿卿無法改變的事實。

可她始終堅信一件事,不會所有的魔都這樣,能救一個是一個。

卿卿很痛苦,礙于系統的阻礙,她不能做太多不符合人設的事情,只能一點一點慢慢的去改變自己的行為,潛移默化的引導魔界子民向善。

可這樣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她真是太難了。

上次在天宮的人設崩壞度已經讓她這些天有些咳血,卿卿拿了帕子,見了新來的侍女,看她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琉璃盞,笑吟吟道:“你來啦?”

新來的侍女不了解原主的性格,她不必拘束的這樣痛苦,這樣還好過一些,上次那個話和行為實在太不符合沈绾盈的性格了,不過系統後來說她這麽做也算是為自己謀出路,所以主神給的懲罰輕了一些,否則絕不會這麽簡單。

看她擔心,卿卿假裝兇狠狠的拉下臉開口道:“不許把本尊的事情告訴表哥,聽見沒有?扶桑。”

新來的侍女叫扶桑,是個性格溫婉且善良的女孩子,在她的描述中,卿卿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很多魔沒有選擇,他們也并不想生來就成魔。

魔性本惡,可也有向善的魔,世人皆知詭計多端的是妖魔。

可無人知曉,所有的事情都有雙面性,人也有好有壞,有時候,人心甚至比妖魔更可怕。

卿卿忍不住在心中嘆息,她開口道:“不要緊,以後總是會過上太平的日子,總有一天會有真正的平等的。”

妖魔與神同仙還有人再也沒有那麽明顯的分別,所有的人都可以平等的站在陽光之下。

盡管幼稚,盡管荒唐,可她仍然想着,只要足夠努力,總能見到那一天。

卿卿還沒來得及繼續和扶桑搭話,門輕輕一推,謝雲眠走了進來。

少年眼中略帶了幾分擔心,他欲言又止的開口:“绾盈,你這次同天界的人前去,萬望小心,若你控制不住自己……”

小姑娘自然清楚謝雲眠說的是什麽,謝雲眠怕自己因為喜歡顧清情難自制,他和自己可能要兵分兩路調查,若是萬一自己和顧清在路上出了什麽事,他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照應過來。

卿卿笑了笑,然後說道:“雲眠哥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有什麽問題我會第一時間聯系你,而且這次一定能夠成功把星璇上神帶回來的。”

謝雲眠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畢竟他不能時時刻刻同面前的女孩子在一起,擔心總還是在所難免的。

“對了,我很好奇瑾瑜的事情,雲眠哥哥能說的多一點給我聽嗎?”

卿卿想了想,這次要和顧徵一起出去,做完全的準備實在很有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誰知她這句話剛一講完,謝雲眠就愣了一下,随即開口道:“你莫不是又想折辱于瑾瑜了不成?”

他嘆息:“你也別怪我這樣想,實在是你這樣說我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這一塊。”

卿卿使勁的搖搖頭,幹笑了一聲道:“我才沒有呢,我怎麽會欺負他。”

她內心十分想吐槽,總不能告訴謝雲眠,顧徵日後會黑化,會滅了魔界還會走在毀滅修仙界的一條陰間路上一去不複返吧?

自己怕他搞自己還唯恐不及,任務是拯救,怎麽可能會特意折辱于他?

謝雲眠沖她笑了笑,又用手摸了摸卿卿的腦袋道:“你呀,你也知道我最疼你,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向着你不是嗎?”

小姑娘甜甜的點了點頭,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像彎彎的一輪新月。

少年想了一會兒開口道:“瑾瑜小殿下,确實不如闌秋殿下受寵,闌秋他年紀輕輕便被封為帝君,可是瑾瑜他在天界幾乎沒人關注過,不過想來此事你也應該是清楚得很。”

這件事情卿卿當然很清楚,畢竟如果不是這樣,顧徵又被她帶回來鎖起來這個事應該是挺轟動的了。

“他生母,雲眠哥哥你可有所了解,還有他同白曦若又有什麽關系?”

“你等會兒,我得一個一個講,你這樣突如其來的問,我也不可能一口氣全部都說與你聽。”

卿卿想着,她是要多了解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畢竟她寫顧徵的時候只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人反派來寫的,只是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她明顯可以感覺到,顧徵并不是什麽工具人。

他有自己的思想,足夠隐忍,也足夠會謀劃,不會輕易的選擇相信人。

少女心頭一凜,她想,或許正是這樣的顧徵,才會在原身的折辱,嬉笑,嘲諷中還能步步為營的籌謀規劃去拉攏人心,以至于到最後成功讓原身成為自己的階下囚。

“他母親是妖族公主不假,可她與天帝的婚姻,說到底,也是一筆糊塗賬罷了。這如若要說起還得從當年的神魔之戰說起。”

——

顧徵選擇跟随卿卿回魔界,一方面是因為他在天帝面前答應了卿卿要和她一起去人間找尋謝星璇精魄失蹤的真相,另一方面,他不太想留在天界,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他都覺得,沒有什麽地方比天界更讓他覺得活的窒息。

同樣的困窘,謾罵,折辱,他甚至可笑的覺得在沈绾盈身邊會比在天界好受得多。

魔界常年陰冷,不生草木,普通的衣物絲毫起不到避寒的作用,少年連火符都沒燃,穿着單薄的衣物在破舊的屋子裏望向門外。

他嘴唇微抿,身上的傷還沒好,除了符箓之術外,目前仍然無法動用太高深的法術。

少年的手握得有些泛白,鎖靈環緊緊禁锢着他的靈力,他甚至有些恨,一定是因為這樣,他才選擇回來做這種令他折辱且厭惡的階下囚的。

天界的宴會上,沈绾盈明明早就清楚自己想做什麽卻還和自己打啞謎,故意讓自己成為陪伴她的男寵,在宴會上丢盡了臉面。

盡管他的臉面沒什麽用,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難免會覺得有些屈辱。

少年的目光冰冷,猶如極地中凝固的寒冰,他想起少女淡淡如桃花般的笑意,又會覺得她分外虛僞,在地牢裏和宴會上,沈绾盈曾無數次說過喜歡自己,可那之後,她還是同樣的加倍折辱于自己。

他已經将夏石和陳達威等人拉攏在手中,以和他們共同除去沈绾盈的名義結盟。

夏石和陳達威還當自己是個不起眼的軟柿子,容易掌控且聽話,可他們不清楚,自己在等待時機成熟,将魔界一擊即中。

顧徵躺在破敗的床榻上,他想着,快是出發的日子了,按常理,沈绾盈應該會來找他。

他正這麽想着,便聽到門前穿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雨滴滴落在破舊屋檐上的聲音和這樣細碎緩慢的腳步聲和成了一曲極其好聽的樂曲。

少女從雨幕之中緩緩走開,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泥水崩在她的裙角上她都恍然不覺。

卿卿未撐傘,戴了好大的一頂鬥笠,上面還帶着薄薄的一層輕紗,顧徵隔着輕紗看她,看不清她姣好的面容,她輕輕一笑,把面紗用手掀了起來,雨水正好迎面澆在了她的臉上。

小姑娘出門的時候只輕輕地用胭脂點了一下唇,未施粉黛,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襯托得她越發嬌俏可憐。

她朱紅色的唇看起來頗讓人心煩意亂,顧徵垂眸,把自己略微有些暗沉的眸色又壓了下去,他咬了咬略微幹澀的嘴唇,不去看面前的少女。

卿卿見他不說話,愣了一下,跨步進門,聲音輕柔道:“怎麽,見到我,你好像并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顧徵本可以像以往那樣敷衍她,但他想起反正她也能看穿自己到底想什麽,索性不願再裝。

少年聲音微冷,別過頭去,不再看她:“你說呢?尊上。”

卿卿聽他聲音帶了幾分冷意,倒也沒生氣,信手拈了個決,把整個屋子瞬間變得暖意融融的。

她蹲下來,把床也變得煥然一新,而後偏着頭笑着看他:“你生氣啦?”

問完這句話她也覺得是明知故問,可是沒有辦法,不管是出自為他的考量還是系統的指令,她都沒辦法直接把顧徵奉為座上賓,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暗中幫助他。

少年側過身去,未置一詞。

就在他以為他這樣冷暴力面前的少女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

他忽然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而後少女極其柔軟的身體靠近他。

那樣輕緩的耳語:“都說讨厭是喜歡的第一步,你這樣在意和生氣,是不是說明。你快要喜歡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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