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還真是被傅明禮慣得無……

醫院。

傅明禮坐在長椅上,濕漉漉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眸底陰沉如墨,周圍的空氣仿佛一瞬間變得稀薄,莫名的危險。

冷眼看着同樣濕身的保镖:“叫你們倆看着一個女人,很難嗎?”

雖然誰都不能預料到會有人突然沖出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謀害太太,但确實是他們工作的失職。

大黑低頭解釋:“對不起傅總,太太不讓我們離她太近,怕我們...聽到些不合适的話。”

南歡的原話是這樣:“我等會可能要說點什麽侮辱你們傅總的話,被你們聽見了也不好,找個暖和的地方曬太陽吧。”

他們倆平時也就太太逛商場的時候拎個購物袋能用得上,這他媽當的比門衛還輕松,誰能料到還有個意外事件。

“那個男的,應該是那位叫慕顏媛的小姐找來的,”小黑解釋:“下午的時候,她跟太太産生了點沖突,太太還打了她。”

傅明禮眼底掠過凜冽的寒芒:“她哪兒惹得太太不高興了?”

小黑偷偷地看了眼一旁的裴枕:“因為她故意打了唐三小姐兩巴掌。”

這話一落,裴枕的臉色忽變:“她就傻站着,讓人打?”

“嗯。”大黑回答。

裴枕一言不發,鏡片遮住了他眼底的陰鸷。

一陣冰冷的靜默蔓延在充滿消毒水的空氣裏。

半響,傅明禮掀了掀眼皮,冷漠吩咐:“去把推她的男人拎過來。”

南歡被從手術間推出來,宋易走了過去:“醫生,我們家夫人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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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禮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漆黑深沉的雙眸看着一動不動的女人,蒼白虛弱,安靜的沒有一絲聲息。

宋易感覺到,身側的男人臉色暗了好幾個度。

“沒什麽問題,最遲明天早上就醒了。”

得到醫生的保證,他緊繃了整個晚上的神經驀然一松。

直到此刻,他才察覺之前的神經一直緊繃着。

從她溺水到被撈出來,短暫的不過幾分鐘,能有什麽事兒。

水明明沒淹着腦子,怎麽反應慢了這麽多?

宋易也松了口氣,看着身側的男人。

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傅總這麽狼狽。

醫院冷白的燈光下,男人的發梢,眉毛,睫毛上都沾着水珠,襯衫貼在肌膚上,跟平時一絲不茍的矜貴冷清大相徑庭。

跟沈總一起談完生意,本打算叫上裴律師去壹號公館聚聚,剛到沒多久,接到保镖的電話,說是太太跟人起沖突了。

雖然南歡脾氣不好,但這麽多年,除了主動惹過傅明禮,對于其他人,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見傅明禮拿起西裝外套要走,沈拓嗤了聲:“你們家那位,對上誰都不會受委屈的,火急火燎的幹什麽?”

傅總起身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臨走前撂下句:“去給她撐場子。”

敏銳的宋易察覺到,傅總說到太太的時候,雖然語氣仍是淡淡的,但他怎麽就聽出了蜜汁寵溺的調調?

“傅總,您去換身衣服吧。”宋易提醒。

傅明禮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濕透了,他蹙了蹙眉,嗯了一聲。

換完衣服出來,沈拓正站在門口等他,問了句:“她沒事吧?”

“沒什麽大事,”傅明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叫你把人帶來,人呢?”

“綁來了,還沒到,”沈拓倚在牆上,他一身黑衣黑褲,氣質冷硬:“那人是劇組跑龍套的,骨頭軟得很,問兩句就說了,是那個叫慕什麽東西的女明星讓他把南歡推下去的。”

沈家這些年雖然致力于洗白,但仍有不少處于灰色地帶,抓人這種事,比起正經做生意的傅家,沈拓做的更順手。

傅明禮涼涼地問:“人帶來了沒?”

“誰?”

“那個女明星。”

沈拓聳聳肩:“沒,你又沒說。”

傅明禮聞言踹了他一腳,眯着狹長的眸睨他:“我也沒說叫你惹江家,你不照樣去找死嗎?”

沈拓的臉短暫的僵住,擡腳踢了回去,冷笑了聲:“老子又不是你手下,你使喚我倒是得心應手?”他輕嗤了聲:“也不看看沒有我,南大小姐能跟你?”

沒有那晚意外,南歡斷然是不會跟他的。

傅明禮淡淡的想。

他好半響沒說話,直到沈拓不耐煩又要踹他,才淡淡開腔:“她不想跟我也是我太太,那江點螢是對你死心塌地了,可那是在她不知道三年前的事兒的情況下。”

“你猜猜,她如果知道了,會怎麽做?”

不顧那張臉短暫的陰鸷,傅明禮轉身朝病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拓低罵了聲。

媽的,說兩句就翻臉。

神經病。

慕顏媛得知南歡的身份後,整個人都不好了,立刻去找安檸。

一進辦公室就開始哭訴,聽完整件事,安檸蹙了蹙眉:“你惹她幹什麽?”

慕顏媛道:“我看那個唐茵上次跟傅總上了同一輛車,就想教訓教訓她,誰知南歡突然闖了出來,還揚言要封殺我。”

前段時間,傅明禮接南歡回老宅吃飯,順路把唐茵帶走了。

照片恰好被人拍了,上了熱搜,不過沒過十分鐘便被壓了下來。

“你沒點眼力價嗎?”安檸臉上有些煩躁:“就算不認識她,她身上穿的什麽戴的什麽你認不出來嗎?她脖子上那顆藍寶石,你不知道得睡多少投資商拍多少條廣告才能買得起!”

慕顏媛心底一恨,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安總,您救救我吧,我這麽多年也為公司賺了不少錢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見她不說話,慕顏媛義憤填膺道:“本來跟傅總結婚的應該是您,結果被她捷足先登,不然您現在才是傅太太!”

那句“傅太太”說的安檸心頭一動。

她不願意相信,傅總真的會愛上南歡。

那晚也肯定是演戲。

時間久了,他便知道,比起只能看的花瓶,自己更适合他。

見她臉上有所松動,慕顏媛繼續道:“她南歡不就只有那張臉嗎?脾氣大性情還嬌縱,哪能比得上您?”

安檸的臉色緩了緩,淡淡的道:“我會幫你的。”

見自己馬屁拍對了,慕顏媛松了口氣,心底卻在輕嗤。

光憑臉,安檸連自己都比不上,哪能配得上傅明禮?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重,南歡費力地睜開眼,刺眼的光線從窗戶射進來,高級病房裏很安靜。

媽的,一群傻逼。

頭疼,疼死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疼的臉都皺在了一起。

床邊有極低的男聲響起:“醒了?”

“嗯。”南歡手擋着眼,慢慢地坐起來。

“怎麽樣?”

他聲線很好聽,帶着點溫柔的磁性,細聽還有一絲擔憂,但南歡頭疼的根本沒注意到,撇撇嘴:“死不了。”

傅明禮:“……”

見她這樣,多半是沒什麽事兒了,他的臉色緩了緩:“先吃點東西?”

南歡的腦袋暈乎乎的,說出的話卻絲毫不柔弱:“吃什麽吃,那個叫慕什麽的傻叉呢,叫人把她給我帶來!”

傅明禮:“……”

他就知道,她一向有仇就報。

不把氣出了,飯都吃不好。

男人斂了斂眸,視線落在一旁的兩人身上,低低的道:“門口站着呢。”

南歡這才睜開眼,病房裏不止他們倆,沙發上坐着面無表情的沈拓和看好戲的裴枕,夏沐和穿着病號服的唐茵坐在旁邊的床上,門口站着慕顏媛和...安檸?

她是來替那個傻叉出頭的?

南歡閉上了眼:“夏律師,雇兇殺人要判幾年來着?”

正打算看好戲的夏沐突然被cue,眼裏充滿了“老娘是給人打離婚官司的,你問我刑法問題幹什麽”的錯愕以及“我只是個路人別搞我”的警告。

“你不要血口噴人!”

慕顏媛被她這句輕飄飄的話激怒,擡腿走了過來:“我根本沒想着要你的命,只是叫人把你推到水裏,你又不是不會游泳,自己游上來...”

一旁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冷睨着她,眼底陰鸷如墨。

她心裏一驚,咬着唇,把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放足了低姿态:“對不起傅太太,我不該推您,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安檸适時地出聲,略帶客氣地說:“南小姐,看在她不是故意的份上,你饒了她這次吧。”

然後很誠懇的鞠個躬。

南小姐。

這個稱呼。

呵。

“道歉和鞠躬可值不了這麽多錢,”一道沙啞幹澀的聲音響起:“我打你兩巴掌你就要把我往水裏推,那我真的封殺你,你豈不是得要了我的命?”

慕顏媛眼睛瞬間紅了,眼神憤恨卻死死的壓抑着,邊哭邊求她:“傅太太,對不起,只要您不告我,我幹什麽都行。”

“你能幹什麽?”南歡輕嗤:“我又不是蕾絲邊兒,不想跟你上床。”

安檸死死地按住憤怒的慕顏媛,淡淡的道:“南小姐,你到底想怎麽樣?”

瞧瞧,這話說的跟她多無理取鬧似的。

南歡看了兩人一眼,冷淡開口:“作為一個三好公民,非必要情況下,我也不希望浪費司法資源,看大家都在這兒,我也扮演一次聖母——”

“你現在去那條河裏泡到太陽落山,我就原諒你了。”

衆人:“……”

這他媽還叫聖母?

赤.裸裸的惡毒啊。

“南小姐,外面的水溫估計連十度都不到,泡這麽久,會死人的。”安檸說。

“不然我請她泡溫泉的?”南歡啞聲道:“要不是看我老公在這,想維持我善良大度純潔的小白花人設,我早就叫人把她扔監獄裏了。”

“監獄裏的生态環境着實不怎麽樣,”她感慨了句:“不信你問沈總,可髒可亂了。”

沈拓:“……”

跟他又有毛線關系?

慕顏媛被她這副輕蔑的樣兒激怒了,卻不敢放肆,“噗通”跪在傅明禮跟前,聲淚俱下:“傅總,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諒我...”

安檸也開始哀求:“傅總,看在合作的份上,您原諒她吧。”

傅明禮眼裏沒什麽溫度地看着兩人,朝着慕顏媛淡淡的道:“受傷的是我太太,她已經給了你兩個選擇方案,趕緊選,然後滾。”

觸到男人眼底的冰冷,慕顏媛眼淚都止住了:“我...我不要去坐牢,我不能留下案底的。”

“別叨叨了,”南歡沒了耐心:“要去泡池子就趕緊去,趁我現在聖母心泛濫只泡到太陽落山就行,你再哭哭啼啼的,直接泡到明天天亮。”

“大黑?”南歡扯着嗓子喊他,半天沒見人進來,問:“大黑呢?”

傅明禮:“……”

這是她給那兩個保镖取的名字,傅明禮自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也能猜到大概是那兩個保镖。

他回答:“辭了。”

南歡不滿:“我不要,你叫人把他找回來,他力氣挺大的,一個人能拎好多購物袋。”

傅明禮:“……”

“昨天是我讓他離遠點的,我挺喜歡他們兄弟倆的,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見他沒說話,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快去啊!”

傅明禮頓了頓,然後用眼神示意宋易。

見南歡自然而然地使喚他,而他又很順從地聽她的話,安檸看着坐在床邊的英俊男人,他的側臉幹淨溫潤,狹長的眼尾微挑,看着床上的女人,眼裏帶着無奈的寵溺。

心尖上溢出的疼痛更深,她咬住了唇。

南歡下了個最後通告:“一分鐘,要麽去見法官,要麽去池子裏泡着。”

慕顏媛求助地看着安檸,後者卻一臉愣怔絕望地站着,她咬了咬牙:“我去泡着,不去監獄。”

“好哦,”南歡朝他笑笑:“沈總,叫你手底下的人替我看着她。”

沈拓:“……”

使喚他怎麽也這麽得心應手?

這女人還真是被傅明禮慣得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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