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獎競猜 無
朱祐霖覺得自己可太冤了。
确實,他平時是不太厚道,WT五個人,四個人都是他的踏腳石,誰有點人氣經紀人就會幫他搞搞營銷,一般也就是拉踩一下,吸吸名氣。
隊裏四個人名聲都不怎麽好,只有他是任勞任怨,溫潤如玉,時不時替弟弟們背黑鍋,勤勞勇敢又正直的隊長。
但那又怎麽樣呢?
神創娛樂之所以要搞這個組合原本就是為了他搞的,不是他的話這四個人哪能進娛樂圈。
要跟江望野炒cp也不全是因為對江望野有心思。
江望野的人氣一直都比較高,哪怕各種黑料層出不窮,也有很多只看臉的顏粉很難放棄他,尤其是同在WT,經紀人也不敢真搞出什麽原則性的問題出來。
所以一直以來江望野是被拉踩最嚴重的那一個,什麽性子孤僻為人冷漠不服管教等等等等,但他也是隊裏除了朱祐霖外人氣最高的。
明明只要點點頭,跟朱祐霖炒個cp,就能一夜爆紅,這不識時務的小子卻敢打他?
那天的場景不斷跟眼前正挾制住他的人交替閃過,朱祐霖頭皮發麻,隐隐作痛,又直覺現在的江望野不敢動手。
現在可不是六年前了。
六年前這小子粉絲就那麽幾個,每年拿的錢還不夠買輛車的,現在他是粉絲千萬量級的流量新星,怎麽可能做自毀前程的事……
“嘭”的一聲,江望野一拳打在朱祐霖肚子上,還貼心的捂住他的嘴,怕他叫出聲來擾民。
朱祐霖覺得眼前好像有星星在轉,幾乎要吐出來了。
江望野真心誠意的笑了笑,拿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好兄弟,這一拳我想打很久了。”江望野靠過來,聲音貼在耳邊,朱祐霖一點旖旎的心思都升不起來,只覺得像被一頭狼盯上了。
什麽前途,什麽千萬流量,這人竟然真的不在乎。
江望野渾身暢快,松開了捏他的手,還給他理了理襯衫的衣領。
随後看着朱祐霖用一種看變态的眼神看着自己,江望野更快樂了。
他甚至歪了下頭,靈活運用自己的演技天賦,把一個殺人後還能笑着分屍的精神病人演得入木三分。
“無獎競猜,我的行李箱裏裝了什麽?”
江望野滿意的看着眼前的人吓得瞳孔都大了一圈,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潇灑轉身。
五年了。
不,應該說七年了,在WT的兩年簡直不是人過的。
江望野有過一周只睡十個小時的日子,朱祐霖不喜歡組合裏有人比自己名氣大,江望野的舞臺妝常常要自己化。
這都不算什麽,更多惡心的事兒江望野都不想再想。
他性格确實不好,擺明了是敢魚死網破的,但商業價值又不低,神創娛樂才沒舍得徹底毀了他。
後來脫離神創娛樂,情況也沒變好。試鏡成功的角色被換掉是常有的事,莫名其妙被黑也是常有的事,五年裏他一次次向着自己的目标進發,一次次被神創娛樂打入谷底。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江望野學了傳統武術,散打,跆拳道,甚至連太極都學了,真不是白學的。
如今一拳打出去,江望野立刻覺得自己的學費都沒白交。
他懷揣着大仇得報的暢快感,臉上帶着真心實意的笑容,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門口,穿着BOH戰隊隊服的人正倚着牆看手機,不知道在門口待了多久,見他出來,眉頭一挑。
江望野:……
對面的人笑了笑,點點頭:“下午好。”
越連舟,BOH戰隊隊長,25歲高齡職業選手,世界第一打野,18歲進入職業聯盟獲得最佳新人,次年就任BOH戰隊隊長,帶領從沒進入過世界賽的BOH戰隊打入決賽,一戰成名。
但BOH短板明顯,下路常年崩盤,打常規賽都刺激的在棺材板裏仰卧起坐,BOH春季賽夏季賽都拿過冠軍,但一直沒拿世界賽冠軍。
很多網友都罵BOH其餘四個人拖累了越連舟,勸越連舟轉隊的聲音比比皆是,但他一直沒走,每個賽季都在調整戰術,帶領隊伍向着冠軍不斷沖擊。
直到三年前,輔助陸由禮轉入BOH,下路雙子星閃耀,BOH完全體徹底成型,成為賽場上最可怕的猛獸,橫掃一切。
越連舟不再需要顧及自己的操作連隊友也跟不上,徹底掙脫束縛的電競第一人成了所有對手最大的噩夢。
別說普通網友,職業選手中崇拜他,甚至敬畏他的人都多得很,去年官方票選“最想對戰選手”跟“最不想對戰選手”,越連舟以壓倒性優勢獲得第一。
今年世界賽整個賽場都飄着金色的應援綢帶,BOH的戰歌響徹整個賽館。
BOH3:0拿下比賽的一瞬間,全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吶喊be our hero。
越連舟就是這個hero,是他親手創造這個王朝。
BOH三連冠,成為名副其實世界第一強隊。
越連舟三年MVP,成為名副其實世界第一職業選手。
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比任何流量都大的流量,而且名氣全世界通用。
而現在,他站在衛生間門口。
江望野呼吸一滞,腦子裏一片空白。
隔了好一會兒,他面無表情的問:“上廁所?”
越連舟一怔,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還有疏離的眼神,半晌,笑了一聲:“對。”
江望野下了樓才發現據說飛機晚點,晚上才能到的四個人都到齊了。
許詩梅,家喻戶曉型演員,今年六十多了,春晚上了五六回。
林霜霜,真正的投資方親閨女,千金大小姐,童星出身,一線花旦。
BOH戰隊來的另一位是陸由禮。
四個人同坐一趟航班來的,陸由禮正聊到“我小的時候常看許老師的電視劇”。
江望野扯了一下身旁的編導:“不是說飛機晚點?”
編導點點頭:“對,但機長以前開戰鬥機的,在天上把時間追回來了。”
江望野:……
人到齊了,可以開始正式錄制了。
《朋旅》打的是明星真實旅游的招牌,正式錄制前清了場,只留下他們六個,第一件事就是分房間。
許詩梅年齡最大,跟林霜霜一起先挑了中間的房子,快快樂樂的推着行李箱進屋了。
剩下四個人,陸由禮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時不時還要問:“隊長,你看過xxx嗎?可好看了。”
朱祐霖一張臉白的像沒選好粉底色號。
越連舟……越連舟什麽樣,江望野沒敢看。
沒人知道,他其實早就認識越連舟。
但他跟越連舟已經很多年沒聯系過了,雖然每場比賽都追,偶爾還舉着牌去現場加油助威,但江望野總覺得有種分裂感。
那個被千萬人歡呼的名字,跟他曾經認識的名字好像不怎麽一樣。
他在賽場上以操作炫目,打法殘暴著稱,在場下又足夠謙和溫柔,所有人都說他是場上的暴君,場下的紳士。
自己這點破事不該暴露在他面前的。
哪怕說不定對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江望野先舉手:“我跟朱老師之前是隊友,我倆一個屋吧。”
朱祐霖想炒cp的心早就被吓得消退了,滿腦子都是“行李箱裏有什麽”,他發現江望野比六年前還瘋。
行李箱裏放一整套肢解設備,哪天醒來朱祐霖伸手發現沒有手了,這種事正常人幹不出來,但他覺得江望野真幹得出來。
“這就不必了吧……”他勉強笑了笑,“來節目就是認識新朋友,我看不如我跟陸由禮一個屋?”
他都沒敢提越連舟,生怕江望野覺得剩下的陸由禮咖位不夠大,從而反對這個提議。
“啊?”猛然被點名的陸由禮無辜的擡頭,茫然看看朱祐霖,又看看自己隊長。
朱祐霖生怕這事泡湯,趕忙拉住陸由禮的行李,随便進了一個房間。
“走吧走吧,我們認識一下。”
“可是我們隊長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睡……”
“沒關系。”越連舟看着江望野,笑笑:“我也想認識認識新朋友。”
江望野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拉着行李進的房間。
剩下的這個房間好像略小一點,兩張床離得很近,伸手就能夠到。
那破攝像機還他媽正對着床。
不是江望野思想不健康,是個人看見這拍攝角度都要大喊一聲“種子avi”。
江望野走過去就把攝像機關了,關完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此地無銀三百兩,摸了摸鼻子解釋:“一會兒跟節目組商量一下,把攝像機安在床頭櫃這邊吧,這邊拍出來好看一點。”
越連舟正打開行李箱收拾東西,聽見這話點點頭,又好像想起什麽,坐回到床上,看着江望野:“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好像有個步驟沒有進行。”
“什麽?”
越連舟笑了笑,很像跟相親對象第一次見面,客套中帶着禮貌,禮貌中還帶着審視:“你好,我是越連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