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沈氏也懂了她的意思,臉上重新挂上了笑。

“不必拘禮,快起來!”

秦王豪爽道,引來了沈氏的側目,因這跪拜需要行三次,如今還沒行完,秦王便迫不及待地讓他起來了。

蘇卻還是将三拜拜完了,得了秦王的話,便站起了身。

有侍女端來了茶水,站在了蘇卻的身邊。

“少夫人,開始奉茶了。”李嬷嬷提醒道。

沈氏滿臉含笑地看着蘇卻,便等着他壞了這禮儀。

“李嬷嬷,替我打一盆清水來吧。”蘇卻道,“小時娘親教過,對着尊貴之人,奉茶之前,要用清水淨手。王爺和側王妃都是尊貴之身,蘇卻豈敢玷辱了?”

沈氏瞪大了眼睛,似有氣抵在心頭。蘇卻怎麽會知道?

李嬷嬷也愣住了,片刻後才往外走去,只是走得太急,被那門檻絆倒,差點摔倒在地,慌慌忙忙站穩,才往外走去。

“這般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本王的兒媳!”秦王道,“卻兒這禮儀學得甚好,那些個無知小兒還說本王娶了個不通禮儀的兒媳,簡直是瞎了眼!”秦王哼哼道。

沈氏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她記得之前秦王對蘇卻是十分讨厭的,現在竟然因為這張臉承認了他是他的兒媳!

片刻後,李嬷嬷便打來了一盆清水,蘇卻用那水浸過手之後,用毛巾擦幹,便跪在地上,端起一杯茶遞到了秦王面前。

“王爺,請用。”蘇卻柔聲道。

秦王的目光落在蘇卻有一瞬間的怔楞,然後笑道:“卻兒如今已是本王的兒媳,喚什麽王爺,要喚‘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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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卻很快改口:“父王,請用茶!”

秦王大笑出聲:“好!好!那孽子居然得了這麽好的妻子,實在是好運氣!”

“父王,慕棠只是性子倔了些,慕棠與您血濃于水,他心中本是想孝順您的,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做,總是惹您生氣。”蘇卻道。

秦王愣了一下,看着蘇卻的臉,卻什麽氣也沒了,點了點頭道:“竟是如此,這孩子也随了本王的性子!”

沈氏在旁邊聽着,幾乎咬碎了牙,看着蘇卻便愈加不順眼起來。

接下來是向沈氏奉茶。

“側王妃,請用茶!”蘇卻道。

沈氏笑着道:“好孩子。”伸手去接,蘇卻明明看着她接了過去,在那一瞬間卻脫了手,也看着那滾燙的茶水便要撒到沈氏的身上,蘇卻在一瞬間出手,接住了茶盞,那水竟是一滴也沒有落出來!

沈氏似有些驚魂甫定。蘇卻端着那茶,一臉無措地盯着沈氏,又看了看秦王。

秦王看着蘇卻那茫然無措的樣子,心裏瞬間融化了,剛剛那一下他看得清楚,是沈氏沒有接好,便責怪道:“夫人為何心不在焉,連茶也接不住!”

“王爺!”沈氏連忙道,“是臣妾的錯!只是剛剛說起慕棠,臣妾又想起了慕愈的事,前幾日他染了風寒,身體有些差,王爺若是得了空不如去看看他?”

秦王臉色稍緩:“本王待會去看看他。”

沈氏重新接過了蘇卻的茶,連忙道:“卻兒快起來,剛剛是我失了神,不怪你。這跪着不要把腳跪酸了,快去坐!”

“謝側王妃。”蘇卻說完,便在就近的的凳子上坐下。

“卻兒,你入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人,若是缺了什麽,想要什麽,盡管向我提。”沈氏道,“不過這王府的規矩你也需守着,若是違逆了王府的規矩,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便得罰,否則王府威信難立,王爺,您說是嗎?”

沈氏這番話說的毫無漏洞,秦王點了點頭道:“夫人說得是!”

蘇卻點頭應允。

接下來便是講一些規矩的事,秦王無法再聽下去,便先行離開了。

沈氏失了先前的和善,語氣有些冷:“這王府後院是本妃做主,蘇卻,你雖為主子,但是主子也有主子的規矩,王爺既然讓本妃管理後院,本妃也不敢疏忽,剛剛王爺也說了,若是你有什麽錯也絕不姑息,蘇卻,你可記住了?”

這是威脅,蘇卻心中明鏡似的,卻還是點了點頭。

“母憑子貴,你為男子,自然不可能有子。你雖為秦慕棠名門正娶的夫人,但也僅是這秦王府的少夫人,不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秦慕棠現在是有個嫡長子的身份,若是他一直不肯再娶妻,王府不可無後,這世間的事都很難說清,哪一天秦慕棠連這嫡長子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蘇卻,那時你可知道會如何?若是連秦慕棠都厭了你,那你還有什麽可以依靠的?”

從天香苑出來的時候,蘇卻心中冷笑。這沈氏比樂蘇氏直接許多,直接是威脅,或許是因她的身份,而在她眼裏,他不過是身份低微的商賈之子,而秦慕棠又不得秦王寵愛。秦王不可無後,若是哪一日秦慕棠狠了心,不顧流言将她扶上正室之位,那繼承王位之人便是秦慕歆了。而秦慕棠和他蘇卻便什麽也不是了。

沈氏的話雖是威脅,蘇卻卻開始認真思考起來,秦慕棠為嫡長子,秦家不可無後,沈氏的話不是無可能……

蘇卻覺得他有必要和秦慕棠好好說說這件事……

離開天香苑一段位置,突然有小厮攔住了他。

“少夫人,王爺想見您。”

第肆拾章 仇恨

竹林深處,小橋流水環繞之中,有一處院子。那院子精致到優雅,還未進院子,便聞見了一陣花香,進門便見了滿院子的梅花。

蘇卻愣了一下,在那一瞬間,他以為回到了小時候。蘇母愛梅花,有時一夜醒來,便看見院子中開滿梅花,也是這般景象,似曾相識的感覺萦繞在心頭。

院子的門從外面關上,那帶蘇卻來的小厮也留在了外面。

蘇卻看了看院門,便繼續往前走,入了大廳,卧房的門開着,秦王背對着他站着,只留下一個魁梧的背影。

秦王正看着牆上挂着的一幅畫,似看入了神,蘇卻便站在那處,也沒有出聲。過了片刻,秦王才回神,看了蘇卻,那眼神之中竟含着一抹慈愛:“卻兒,你來了。”

“王爺,您喚我來,不知何事?”蘇卻恭敬地問道。

秦王沒有回答蘇卻的問題,而是指着那畫道:“你看這字寫得如何?”

這畫畫的是綿延雪景,那白雪皚皚之中,一棵樹銀裝束裹,立在那處。畫的右下角是蠅頭小楷,蘇卻走近了些才發現那是一首詩。

蘇卻把那詩讀了一半,突然愣住了,因為若是不仔細看,蘇卻會以為那是自己寫的字!他的字是由娘親手把手教的,所以這字不是像他的,而是他的字像這畫上的,因為這字是娘親的字!

娘親本是段府的人,段氏一族,如今逐漸沒落,但是二十年前,風頭卻是更甚沈家。段氏家主官至太尉,所以當年的段氏與秦王本是門當戶對,而坐上了這王妃之位。

所以那時娘親與秦王相識也不奇怪,況且娘親的姐姐還是這秦王的正王妃。

但是這也只是蘇卻的猜測,上一輩的事也是盤根錯節,蘇卻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秦王的動作随意,但卻更像一種試探。

蘇卻努力藏住心思,臉色平靜道:“此字出自女子之手,細致有餘,掩蓋住了筆力不足。能寫出這般字的女子,定是慧心獨具,才寫的出這般清塵脫俗的字。”

秦王輕嘆道:“卻兒果然有眼光,這是一個故友的字,她确實是才女。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世上,再也找不出這般的女子了。”

秦王的聲音中帶着懷念與戀慕,還帶着悵惘。

蘇卻低垂着眸,沒有接話。父親性子粗糙,但是唯獨在母親面前,化作了繞指柔。在蘇卻的記憶裏,母親和父親的感情特別好,若沒有那場事故,那麽他們将會白頭到老。

“卻兒,你母親定也是個不錯的女子吧。”秦王道。

蘇卻笑了,回憶道:“王爺您這倒是看岔了,父親腦子簡單,性子也軟弱,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家中許多事都是母親做主,母親腦子精明,性子也潑辣。那些對家有欺侮父親的,母親便也不顧及情面,将那些人大罵一通。只是母親的身體有些弱,所以還是父親在外面跑。母親性子強,但是心中只有父親,他們之間的感情,便是同生同死,因此父親遭遇意外後,母親便也一病不起了。”

秦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目光呆呆地看着那畫,低沉着嗓子道:“我便知道,你不會回來了,甚至與你相關的,也不會讓我看到了……”

午膳蘇卻是與秦王一起用的,而沈氏也自然得了消息。

天香苑中,沈氏與一子一女用着飯。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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