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千萬不要厭了我◎

勝玉已經喝得醉醺醺, 迷迷糊糊中,或許是日有所思, 居然夢到了燕懷君。

她夢見燕懷君已經來了, 兩人久別重逢相視一笑,她還喊他,邀請他坐下來喝酒吃飯。

正在夢裏疑惑,她分明不喜酒, 為何會邀燕懷君喝酒, 就覺一陣呼吸困難。

她在夢裏奮力掙紮了好半天, 才睜眼看見, 李樯也在邊上。

她睜着眼看李樯, 李樯的臉貼得很近,像是即将壓倒下來的城牆, 她能看清他纖長的睫毛。

是……又要接吻嗎?

這幅畫面勝玉已經非常熟悉。

每次他親過來的時候,都能看到。

勝玉害羞地垂下眼睛, 掌心貼着他的臉。

果然唇上溫熱, 李樯貼了過來。

突然勝玉想到什麽, 羞窘地推開他。

“有、有人……”

她神智昏昏, 連自己的唇舌都不大控制得穩當,勉強說出兩個字。

旁邊有人在呀!

啊, 有誰來着。

Advertisement

勝玉茫然朝旁邊看,但是怎麽也看不清,似乎并沒有看到人。

她昏昏地搖了搖頭,聞到自己身上的淡淡酒氣。

酒,對了, 喝酒。

她正請人喝酒呢。

燕懷君來了, 她正要問問他現在喜愛吃什麽菜。

勝玉再一轉頭, 這回又看見了燕懷君,他站在小院裏,正笑着看他們兩個,好像在給勝玉和李樯道喜。

這一看,勝玉愣住了,接着忍不住地笑出聲。

好奇怪呀,燕懷君還是那個小少年的樣子,身材挺拔清瘦如竹,而她和李樯站在旁邊,都已經長成大人啦,哪怕是她也比燕懷君高出好幾個頭呢。

這般荒謬的景象,讓勝玉即便在醉夢中也意識到了,自己大約是在做夢。

既然意識到了,那幻境便也就如風吹沙似的散了。

夢當然也無法延續。

只剩下腦袋裏昏昏沉沉,像是想睡,卻又莫名被提着精神,不覺得困。

她被逗得笑個不停,面頰酡紅,烏發在枕上散亂着。

李樯眼眸深深,一手擒住她的兩條腕子按在她頭頂,撐在她上方,看她笑。

在叫了“燕懷君”的名字之後笑得那麽開心。

她醉酒夢見燕懷君?

夢裏他們在做什麽。

是不是比他跟她還要親密。

李樯克制不住心底的惡念,欲.望如藤蔓蹭蹭攀升。

他伸手扯開勝玉的衣襟。

凝脂似的軟玉便滑了出來,她白得生光,躺在褶皺柔軟的被褥裏,肢體嬌柔,像月宮生了精靈,落到他面前。

酒後她的脖頸、鎖骨泛着淡淡的粉色。

大約覺得冷,她哆嗦了一下,迷茫地看他一眼,雙臂纏抱上來,攀着他的脖頸,貼得緊緊的。

李樯喉頭滾動。

他渾身愈發火熱堅硬,心頭卻有些發軟。

但剛剛閃過停頓的念頭,就被更加暴戾的念頭壓蓋。

她醉了。

她在夢裏抱着的是誰?

李樯克制不住在她肩頭咬了一口,牙印深深。

勝玉被咬得痛,蹙眉睜開眼,眼睛裏淚花閃閃,控訴地看着他。

“李樯……”

這下她認出來對她幹壞事的人了。

李樯冷笑一聲。

夢到燕懷君就開心,偏偏不高興的時候又想到他。

難怪他不讨人喜歡呢。

李樯心裏酸楚,一手托着勝玉的腰使力,把她翻了個個兒,趴在柔軟的蜀錦上,貼着她的脊背。

衣裳滑溜溜的,從背上褪去。

衣料從肩背經過腰窩,又經過小腿。

勝玉茫然,想撐起身子,弄弄清楚什麽情況。

卻很快被人按住。

像只被狼捉住的兔子。

李樯在她頸邊重喘着。

到這一步,折磨她也是折磨他自己。

繃緊的弓弦再收不回去,李樯狠着心,雙手都墊在她和床褥之間,牢牢鎖着她,用力一扣。

勝玉眉毛又深深地蹙起來了。

醉酒降低了痛感,但本能還在。

她覺得委屈,想抱怨兩句,結果聽見李樯一聲很輕的□□,接着是喘息,很急很重,聽起來很嚴重,好像比她還要難受很多很多。

勝玉吓了一跳,趴在枕頭上,雙手乖乖地放在自己下巴下面,轉着眼睛想看後面的李樯,關心他。

“你也好痛嗎?”

一瞬間李樯像是僵了一下,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過了會兒他湊過來,嘴唇貼着她的臉頰,輕輕的聲音裏帶着顫:“是,我很痛。”

急得,脹得。

勝玉可憐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下巴。

李樯喉結急劇地滾動,只是強忍着身子沒動彈。

他還是那麽輕地問:“勝玉,你還痛嗎?”

勝玉是有點痛的。

而且那種痛很陌生,她從沒經歷過,讓她有點慌張,怎麽甩都甩不掉。

但是看李樯也很痛,她又覺得自己的不舒服沒那麽要緊了,她想先安慰李樯。

“我沒事了。李樯,你受傷了嗎?”

她前半句話剛落音,腦袋就被晃得一陣陣的更暈了。

勝玉從京城裏出來後跌到過河裏,她被暴雨下的河水卷着推着走,毫無攀附之力,直到最後被拍到岸邊,才被陳穎兒救下。

現在她覺得自己又像是掉進了湍急的河裏,被一下下地拍着怎麽都上不了岸。

她又急又慌,還有一種莫名的滋味,逼得她心跳飛快。

她還是跟落水那回一樣,拼命找着可攀附之物,玉白的指尖在深紅的蜀錦上緊緊攥着,柔軟錦緞溢進指縫,扯出繃緊如弦的褶皺。

李樯将這幕看在眼裏,重喘一聲伸過手去覆住她的手背,牢牢握住。

最後一切的混亂結束于一個漫長的深吻。

勝玉像一枝玉雕的海棠,玉背沾露地靠在枕上,輕柔喘氣,手指都無力擡一下。

李樯精神百倍亢奮,套上中褲下床去用溫水浸濕了帕子,一點一點地幫勝玉擦洗幹淨。

擦着擦着又熱血下湧,但勝玉已經不堪重力沉沉睡去,再沒有一絲反應。

李樯喉嚨吞咽幾番最後還是沒有動作,将帕子扔回盆裏,折身返回來,将人穩穩地摟住。

勝玉醒時,正對上他一雙笑眼。

勝玉腦袋發懵,心卻是像拴了鐵塊往下重重一沉。

不用低頭看,她也能察覺到自己渾身的不對勁。

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慢慢印在她腦海中,讓她唇色發白,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李樯好似完全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俯身擁住她,在她臉側親了親。

“勝玉,你喝完酒真熱情。”

“我?”勝玉下意識地反問。

迷茫,羞恥,恐懼和慌張快要淹沒她,她只有探出頭去呼吸,那麽她就只能倚靠在李樯的肩膀上。

“對啊,你抱着我,叫我的名字……”李樯詳細地描述着。

随着他的敘述,勝玉腦海中也慢慢浮現出更多畫面,每一個畫面都在佐證着他所言非虛。

李樯摟着她,像是摟着一個珍寶一樣吻了又吻。

戀人熱情柔軟的親吻是最好的撫慰,讓勝玉剛剛那瞬間升起的慌張恐懼被撫平了不少。

但她還是有些難受。

這種難受并不具體,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失去了什麽,只是潛意識覺得,這樣不好。

她手臂擋在自己身前,垂着眼。

有些苦澀地說:“可是,我喝醉了,你怎麽能在這時候……”

醉酒誤事。

她酒量并不算好,上一回喝醉後,被侍女扶到李樯的房間,就已經讓她狠吓了一跳,這一回卻是直接成真了。

李樯頓了頓,往下挪了挪,直視着她低垂的眼,握住她的雙手。

“勝玉,你怪我了?”

勝玉緊咬唇瓣。

她能怪李樯嗎?她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不警醒,之前明明已經先有預兆,居然還放任自己喝醉。

李樯地位尊貴,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依憑李樯得來,她憑什麽去約束李樯呢,平時李樯對她千依百順,那是給她好臉罷了,她難道還真能仗着這個擺什麽威風嗎。

李樯想從她這裏要什麽,本來就是遲早的事。

勝玉深深地吸氣,平複了翻湧的情緒,最終吐出來的兩個字平靜至極。

“沒有。”

李樯卻是面色鐵青。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下的勝玉比對他哭鬧打罵的勝玉還要糟糕。

“勝玉,我知錯了。”李樯握着她手的大掌攥得緊緊的,另一手不斷摩挲着她的臉頰,“是我不尊重你在先,你罰我吧,怎麽罰我都行,你不要不理我。”

他雙眸焦急而誠摯,好似生怕就此被勝玉給扔下。

悔意真切地流露出來,殷殷地盯着勝玉,仿佛此刻世上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

勝玉看着他,眼圈終于紅了,淚水沒忍住地從兩腮滑下來。

李樯死死咬着牙。

他真有些悔了。

若是現在回到昨夜之前,他定然要忍住的。

李樯跪坐起來,一聲不吭地低頭輕輕地幫勝玉擦眼淚。

勝玉本就是一時情急,落了兩串淚就忍住了,揮開他的手盯着床帳默默平複。

李樯又在她身側跪坐一會兒,輕手輕腳地下床去。

勝玉沒管他做什麽。

直到聽見利劍出鞘的金鳴響聲。

勝玉一驚,翻身坐起來,就見李樯穿着白色中褲,上身□□健碩,寬肩窄腰,一手提着劍正往自己腰間比劃。

勝玉:“你要做什麽?”

李樯低頭認真地找着地方:“刻一個罪字。”

按大梁律法,輕薄良女者黥字,永世不得抹削。

勝玉磨了磨牙,冷聲道:“那應當讓我來刺。”

李樯聞言竟點了點頭,似是覺得她說得有理十分贊同,當真轉身走過來,将劍柄遞到勝玉手裏。

勝玉握着劍柄,盯着已經刺到他光滑皮肉的劍尖,沉着臉咬牙好一會兒,松了手讓那柄利劍滾落在床上。

李樯單膝跪上床,俯身過來擁住她,強勢而輕柔地在頰側親吻。

那吻有多麽炙熱,聲音便有多麽顫抖。

“勝玉,你莫要惱我,我真的錯了。我發誓,往後你不說願意,我絕不再碰你一指……你千萬不要,不要厭了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