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浴室有水聲, 林秉然去洗澡了。
林柯裹着皺巴巴的床單溜下床，脖子肩頸都有些顯眼的痕跡，青的、紅的、牙印、抓痕。
林柯拎着拖鞋走到玄關, 在玄關的落地窗瞥見自己，啪的一聲, 擡手按住脖子上的草莓, 可是遮住了這邊遮不住那邊, 林柯整個人瞬間從粉色蒸成了深紅。
林柯不敢多想, 兩指頭一勾, 勾起擺放在玄關的拖鞋, 蹑手蹑腳的, 去摸門把手。
用力一擰。
擰不動？
林柯又試了兩次，門把手像挂了千斤墜，巍然不動。
林柯：“……”
浴室的水聲停了, 林柯慌張，扔了拖鞋，飛速跑回卧室掀開被子, 蜷縮在床上。
門外的腳步聲雜亂零散。
林秉然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抿唇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薄紅的耳廓, 紅腫的雙唇，難免回憶起那種被高抛至雲端, 又重重下落失魂的感覺, 陌生新奇、令人悸動。
頸後的腺體依舊發漲到難受，omega渡過發情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alpha的标記來幫忙纾解, 咬一口，萬事大吉。
沒聽說過和omega在一起怎麽過的。林秉然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成了一個無底洞，怎麽都填不滿, 剛剛結束就期待着下一次。
稍一回想，腦子就有了畫面感。神經蠢蠢欲動，不斷挑撥着理智。林秉然眉心太陽穴，換了一身睡衣走了出去。
淩晨一點，水鎮的月色正好，林秉然将卧室的窗戶推開透風。
飄窗放着兩盒女士煙，她抽出一支點燃，倚着落地窗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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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窸窣作響，林柯伸出一顆憋得通紅的腦袋。看着煙霧缭繞下的林秉然，林柯無端想起事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這句話。
林柯：“……”
相比林秉然的閑适，林柯癱軟在床上，則像一張皺了吧唧的濕抹布。
“喂——”
林秉然回頭，眉頭飛快攏了一下，“你沒走？”
林柯坐起來，咕哝：“……門被鎖了。”
林秉然抿唇，把煙滅掉，說：“我給反鎖了，你沒擰了反鎖那個？”
林柯靠了一聲，披着床單下床，“我這就走。”
林秉然：“……要不要洗一洗，穿件衣服。”
林柯渾身都是味，腥檀的、綠茶的、青梅的，很難讓人不在意。
林柯裹緊床單，像個被調戲的小媳婦：“你不會……是想和我一起洗吧？”
林秉然：“？”
林柯：“？”
“你是不是霸道總裁的偶像劇演多了？”林秉然戲谑，攏緊浴袍向林柯走過來。
林秉然一六八，身高當然不如alpha有氣勢。但她比例完美，氣質多變，只想要，款款而來的姿态可以像搖曳風中的柳枝，也可以回眸凝神氣勢比alpha還攝人。
這是實力給足的底氣長年溫養出的氣質，也有好演員天生多變氣場的原因。
而現在，林秉然洗淨之後回歸本真，頭發濕漉漉，穿純棉的睡衣，看起來像個大學生，渾身透着一股子清新綠茶味，整個人都香香軟軟很好抱的樣子。
确實好抱，但是抱多了心裏犯怵，且手酸。
林柯踢了踢腿，低頭失落的說：“我就演過兩三部戲，還沒演過那個，又沒人找我。”
林秉然不自覺戳到對方痛處，阖嘴不說話。
“那你幫我找一套睡衣。”林柯說。
林秉然嗯了一聲，撇開眼睛。
下了床，兩個人相敬如賓，自覺在自己和對方之間劃出一條楚河漢界。
所有窗戶都開着，用來通風散熱，驅除信息素。
林秉然坐在沙發邊拆零食，從外賣袋子翻出炸雞和披薩放進微波爐。
林柯躲進浴室，把水開着，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才拿出手機聯系路塗。
路塗：【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林柯舔唇，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把影後睡了……她一個黑子把正主睡了……她一個黑粉……
林柯甩了甩頭，甩掉林秉然，先跟路塗道歉：【路路，我錯了。】
一行字發過去，幾乎下一秒林柯就收到了路塗的回複。
路塗：【不！你沒錯！】
林柯澆了一捧水在臉上，翻遍抽屜也沒找到抑制劑，掃到手機屏幕，她一臉疑惑。
路塗：【小林啊！你抱上大腿了！！！！】
路塗發來一排排恭喜和煙花，林柯微怔，還沒明白路塗的意思。
【你想想，你們都睡了！要是抱緊林秉然的大腿，你不是就原地起飛了嗎？】
【對了！那個方無虞又怎麽回事？影後發情她作為女朋友就這麽走了？】
林柯回神，打字。
【她和方無虞沒有關系，好像是我們誤會了。】
路塗更為興奮：【那不是更好？你就是影後獨一份的新寵了呗！吹吹枕頭風資源、代言、雜志不啥都有了？你要紅了！】
林柯看着這幾行字，火氣上頭，她咬緊下唇，手指按的一下比一下重：【我喜歡拍戲，我也想紅，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林柯：【今天晚上的事是意外！明天我就和林秉然橋歸橋，路歸路！】
路塗一怔，從沙發上翻身而起，薅了一把頭發。
【小林，你別急，我不是這個意思。】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絕了。—
路塗：“……”
水聲嘩啦啦作響，繼而一停，門被人從裏面猛的拽開，林柯沖出來，疾行到林秉然面前，深呼吸再吐氣。
林秉然正拆開一包薯片：“怎麽了？”
“今天的事就當一場意外，”林柯轉向林秉然，“你忘掉！”再轉向自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林秉然沒說話，含住一片薯片，看着林柯又風風火火的跑遠，人往玄關一站，門口一戳。
伸手轉了反鎖門的門鎖，咔噠一聲，手按上門把手，氣勢如虹的一扭！
“靠！”
林秉然探頭一看，嘴裏吃着薯片，兩腮鼓着像倉鼠。
林柯傻不愣登的轉過身。表情上寫着幾個大字：怎麽會這樣！
林秉然作迷茫狀扭開臉，看天花板，看空氣，看薯片口味，吃了兩口，擱置到一邊，從微波爐裏取出炸雞。
香味彌漫，林柯杵在門口，肚子咕咕直叫。
林秉然：“咳，忙活半夜了，餓嗎？”
林柯走回來，眼眶有點紅，坐上高腳凳，拿一雙一次性筷子拆開，沒忍住反駁道：“辛苦的是我。”
林秉然挑眉：“我也想幫你。”
林柯一噎：“我信了你的鬼。”
林秉然笑，忍不住使壞：“我還沒來得及，你就自己……”
林柯猛的站起來，一只雞腿直直怼進的林秉然的嘴邊：“不要說了！”
林秉然一愣，因為突然迫近面門的臉，一對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紅紅的眼眶，再說兩句，林柯好像就要哭了一樣。
林秉然把雞腿咬得滋滋作響，外皮酥脆，辣醬濃香，沖林柯挑了挑眉。
林柯扭開臉，耳根紅着，林秉然看着她，笑容也漸漸變了味。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股不自然的氛圍萦繞，催促她們趕緊離開餐桌。
林柯吃了兩塊炸雞果腹，剩下的炸雞可樂還有一盒披薩，全進了林秉然的胃。
林秉然真的是女明星嗎？
又能吃又幼稚，跟床上簡直不是一個人。
林柯腹诽，身上是林秉然的睡衣和睡褲，純棉的，胸前印着一只大雞腿，金黃酥脆，又黃又長，一看就很不健康！
林柯：“……”
林秉然回了卧室，兩個人自覺分配客廳和卧室，分房分床，合攏衣襟，獨自消化之前的瘋狂。
林柯擡頭看了一眼卧室，門縫底下透出一縷光。
林秉然坐在床頭，手裏拿着手機。
郭蓉蓉：“姐……你那什麽完了？”
林秉然抿唇，幾乎立刻擡眸去看門外，停頓兩秒，她收回視線，揉搓眉心。
人心隔肚皮，她難以揣測另一副心腸。
林秉然說：“門好像壞了，你明天找個人來修。”
郭蓉蓉：“等明天劇組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找人吧，六樓只住了你和林柯，萬一被碰到。”
“行，”林秉然說，“你安排。”
郭蓉蓉咳嗽了一聲，說：“姐……你準備怎麽和林柯相處啊？”
林秉然想了想，手撐在床單，摸到一角幹涸的床單，她站起來，把手機放在床頭點開擴音，去衣櫃翻找新床單。
“本來……”林秉然笑了笑，道：“林柯說，希望大家互相忘掉。”
郭蓉蓉一愣：“啊……那她還挺……”
思索半天想不出一個好詞，郭蓉蓉讪笑兩聲，跟林秉然對了一下明天的通告。
來電之後，劇務發了新通告，新通告單裏，林柯近兩天的戲份全挪後了，林秉然有兩場戲，其餘時間，沈風集中拍攝兩場配角戲份。
林秉然：“通告已經發了？”
郭蓉蓉：“嗯，沈導一早就安排了，來電之後就發過來了，統籌和劇務動作特別快。”
林秉然想起哭鼻子的林柯。
郭蓉蓉察覺到，問：“姐，你想幫林柯改通告？”
“不，”林秉然抻平床單，“兩碼事，一碼歸一碼。”
“那一碼歸一碼的話，你和林柯現在什麽關系？”
林秉然把耳邊的碎發挽起來，說：“一夜情，互不相欠。”
郭蓉蓉松了一口氣：“本來嘛，你們都是omega，又不能明着戀愛，私底下要那什麽的話，還不如各自找個alpha。”
林秉然知道郭蓉蓉在擔心什麽：“不會，我不是同性戀。”
郭蓉蓉：“那………發情期都是一周，你們那個夠了嗎？”
林秉然無奈：“發情不是獸化，你放心，我有分寸。”
郭蓉蓉絮絮叨叨，顧慮重重：“那，那要告訴逸哥嗎？”
“私事，別告訴他。”
郭蓉蓉應了，又問：“姐，你現在和林柯不會還在……”
“她睡沙發。”林秉然說，繼而煩躁的拉扯睡衣，頭一次覺得純棉衣料厚重沉悶。
屋裏，郭蓉蓉準備的抑制劑還有。
林秉然從化妝鏡底下翻出一支，拆封，取藥，将頭發撥弄到一邊，一段動作行雲流水，臨近針頭紮進腺體了，她突然一頓。
雪白長頸上，青紅的痕跡交錯，是種滿的草莓，吮過的痕跡。
給了林秉然一種，林柯哭哭啼啼情動萬分時，會有一種想标記她的錯覺。
體內升溫，林秉然搖頭，甩掉那些雜念，長籲一口氣，把抑制劑扔進了垃圾桶。
不想打，林秉然廢勁的想，仰躺在椅子上，空氣中還殘存着信息素的味道。
客廳，林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燥熱，心情不适，甚至想通過大吼大叫來減緩心裏的郁結。
啊，煩死了。
林柯側身枕着手臂，空調嗡嗡制冷，兢兢業業的工作，開什麽窗戶，不費電嗎？
林柯暴躁的爬起來，啪的給推窗落鎖。
手機滴的一聲，是路塗的添加信息。
加七八遍了，林柯不想搭理她，這種情況她必須站穩自己的立場。
林柯嘆氣，翻身仰躺，全無睡意，戳了幾遍手機，又翻到微博。
小號逛多了林秉然和方無虞，一進去就是一條cp向的視頻cut推薦。
“切。”
小號漲了一條關注和留言，林柯點進去，一個昵稱是“然然的寶貝”微博用戶，正激動詢問她是不是淋雨cp粉。
淋雨？
林秉然和方無虞？
什麽啊？
林柯點進聊天框，像個魔鬼回複對方。
【你嗑的cp已經be啦！】
然然姐的小寶貝：【？】
然然姐的小寶貝：【你有毛病！？】
林柯給對方發了一個比劍的表情包，消息顯示自己已經被對方拉黑了。
“喔，cp粉真脆弱。”林柯冷冷的說，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點進淋雨的超話，挑了幾條cp向微博下面留言。
“你嗑的cp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私聊彈出一個紅點，路塗人茫茫：【你真損。】
林柯定睛一看：【你竟然視奸我的小號！】
路塗人茫茫：【小柯！別拉黑！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的！】
林柯起伏的胸膛平緩下來，怒氣平緩，她鼻頭險些一酸。【我不搞潛規則。】
路塗嘆了一口氣：【不搞就不搞吧，我是怕你吃虧，你不搞就算了，我是怕影後想搞你啊！】
林柯把路塗加回來，路塗随口說了兩句發來一張通告單。
林柯：【我明天沒戲？！】
路塗：【看清楚了，後天也沒你通告。不然我為啥勸你吹吹影後枕頭風？你把人氣的罷演，不會睡了一覺就忘了吧？】
卧室傳來開門聲，林柯盯着林秉然進出浴室。
林秉然又洗澡？
水聲嘩啦啦的，林柯抿唇，找到空調遙控器又把室溫調低。
林秉然從浴室出來，客廳燈火通明，冷氣太足，林秉然清洗過的肌膚碰到冷氣下意識瑟縮，雞皮疙瘩起了一排。
“你空調開的多少度？”林秉然微驚。
林柯：“十六度。”
林秉然：“……你很熱？”
林柯冷哼：“是你很熱吧？”
林秉然耳朵悄悄一紅，不自然挪開眼。
林柯站起來，手在身側緊緊捏成拳頭，好像給自己打氣一樣。
林柯爬上沙發，胸口的雞腿好大一對，啊，不是，是一只。
林秉然目光從下挪到她義憤填膺的表情上。
林柯：“罷演的是你！為什麽我的通告沒了！”
林秉然：“……”
馳騁娛樂圈十年，竟然有了一點心虛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大林：我明天上班。
小林：一起毀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