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囤錢養崽第三十四天

兩天的調整時間轉眼就過,從整理出來的資料上可得到一條幾乎确定的信息——沙繭生長在沙漠腹地,在一片低窪處。

有人說那裏有綠洲,也有人說那裏只是海市蜃樓。

不論是哪種說法,陸勵然都打算包一架飛艇,直接飛進沙漠的中心地帶。

這一次他的系統任務目标僅僅是生存三天,并不強行要求自己找到離開的出路,因此陸勵然準備讓承包的飛艇事先停留在他計劃好的逃生路線上。

一旦他找到足夠的沙繭,滿足了任務生存三天的要求後,他便立即前往飛艇的所在地,搭乘飛艇離開。

借租的飛艇通航公司就是弦家的。

弦家的商艦隊本身就是飛艇隊,也在發展飛艇出租業務,剛剛起步。巧的是,陸勵然這次租借的就是弦家的飛艇,更巧的是,弦馭分管的就是艇艦業務。

每一艘飛艇的出租和用途都必須經過嚴格的上報篩選,才能批準出租,因此陸勵然要租借一艘飛艇,逃不掉弦馭的報批。

一艘飛艇承租的價格是10000星幣/小時,陸勵然打算租借第一天和第五天,也就是最後一天。

——五天是陸勵然給自己的最長期限,五天內不論是否找到沙繭,他都會回程,另作調整後再出發。

兩天的價格也就是48萬星幣,額外還得加上服務費。

服務費包括申報航線、航務、機務、踩點這些瑣碎的細節。

如果手續沒辦妥就是黑飛,不僅會被卷入法律責任,更有可能被當成不明飛行物或者入侵飛艇直接擊落,弦家通航公司便是承包了這中間的所有麻煩業務,一條龍一口價十萬星幣。

前後所有加起來,就是58萬星幣,出入一次大漠便是如此高昂的代價,還不保證能活下來。

陸勵然的存款狠狠縮水了一下。

弦馭發現了陸勵然的包機打算後,就立即聯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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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這費用不如就當作是弦家贊助你的直播吧!到時候直播的時候,給一下我們弦家飛艇的大logo特寫嘿嘿,三秒鐘!飛艇內部能稍稍帶一圈拍攝就更完美,怎麽樣?”弦馭提出交互。

要不是撞上星際的星雲大爆炸,導致他們的商艦主營項目擱淺,資金有些入不敷出,弦家的大批飛艇隊只能閑置——閑置就算了,每天還得花大量的金錢做養護,簡直是養了一堆傻大兒。

弦馭心思活絡,便想着與其閑置養着飛艇,不如搞個通航公司,租借這些閑置的飛艇。

現在這個業務才剛剛有個雛形,正缺曝光,除去常見的廣告牌宣傳,也需要一些實物飛艇植入才有宣傳效果。

陸勵然的直播間正是一個彼此互利的選擇。

“贊助?”陸勵然卻皺起眉頭,他對弦家商艦隊也有一些了解,自己直播間的流量其實并不高,平均不到十萬的在線人氣遠沒有達到可以與弦家進行商務合作的水平,“不太合适。”

“不合适?诶陸哥等等,我還沒說完。”弦馭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陸哥這是覺得兩人資源不匹配?

的确,弦家要找主播帶流量的話,完全可以找那三個S級的老牌主播,流量穩定,還業務娴熟。

但弦馭覺得那三個主播的主場,和他家要帶的飛艇,就不在一個次元上,有壁。

他撓撓後腦勺,喊住陸勵然:“其實除了提供贊助之外,我還有一個小請求,弦家有一批商艦隊進入了薩爾巴大漠。”

陸勵然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臉色冷淡了下來。

弦馭見狀,急忙補充解釋道:“我不是要強人所難要求陸哥做向導,只是希望如果方便的話,或許陸哥在相遇的時候能夠搭把手,交換有用的信息,或者給出一些忠告……”

陸勵然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我的忠告就是,遠離薩爾巴大漠,不要妄圖征服它。”

弦馭一頓,垂下眼無奈苦笑,其實從陸勵然直播中流露出來的态度,他心裏早已猜到對方會給的答案,果然如此。

他看向陸勵然,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但弦家仍舊非常樂意提供贊助,不僅是這一次的贊助,未來陸哥需要用到飛艇的直播,弦家通航公司都希望能有出鏡的機會。”

“這不完全是因為我的個人因素,而是我對陸哥直播的未來發展和流量預估,認為我們促成這樣的合作是完全互惠互利的平等合作關系。”弦馭認真地看向陸勵然。

“我和陸哥現在的談話,是出于弦家當家人的身份,而不是一個粉絲。”

陸勵然沉默了兩秒,扯了一下嘴角:“你的眼光不錯。”

弦馭聞言便知道這個合作談妥了,他松下口氣,剛想說一句合作愉快,就聽見陸勵然又說道:“既然如此,我額外附送一句對商艦隊的忠告。”

弦馭眼睛一亮,立即看向陸勵然,期待地屏住呼吸。

“不要百分百相信一個賞金獵人的話。”陸勵然說道,帶上一點譏諷,“尤其是自稱向導的賞金獵人。”

賞金獵人顧名思義,為錢能做任何事情,為了更大的利益能立即倒戈,這樣的人最不可靠。

弦馭一愣,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旋即,他二話不說點頭應下道:“好的,謝謝陸哥,我這就去通知艦隊。”

陸勵然微颔首,挂斷了通訊。

弦馭既然沒有向他提出擔任向導的請求,那勢必是找到了一個臨時向導。

薩爾巴大漠是絕大部分賞金獵人都不願意踏入其中的,但仍有極少部分人願意沖着巨額賞金,跑去當沙漠向導,那批隊伍想來就是找到了這麽一類人。

即便如此,沙漠向導也從不會進入沙漠腹地,只是帶着隊伍在大漠的邊緣行進。

弦家的商艦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個自稱進入過薩爾巴的沙漠向導,更是號稱能夠活着帶他們走進走出薩爾巴的腹地。

弦馭的弟弟弦旦,親自帶隊進入沙漠,想要從大漠裏開辟出一條新的商路商機來。

弦旦接到弦馭的消息後,微微皺了皺眉,看向走在最前方的中年向導。

那人皮膚粗糙得像是老樹皮,一雙大手蒼勁有力,布滿疤痕,雙目如鷹隼般迥然銳利,看起來不像是吹噓自大的那類,應該有些能耐。

弦旦将提醒放在了心上,看向向導的目光中也多帶了一些打量和遲疑。

另一頭。

荒星出了名的貧民窟裏。

柯戟在自家參謀長勃朗特的小道消息下,來到了一幢幹淨的獨幢小屋前。

小屋的前方甚至還種了一小片菜圃,非常有生活氣息,與周圍肮髒雜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據說,他的伴侶就在這裏。

柯戟有些緊張地站在門前,垂在身側的手掌不自覺地握成拳,半晌沒有擡手按響門鈴。

他的視頻通訊器還開着,勃朗特在通訊器的那一頭大聲嘲笑:“哇,你不會是害羞緊張了吧?”

就像是看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參謀長咧開嘴,哪裏還有平時穩重可靠的樣子。

柯戟抿抿下唇,沒有反駁。

——光是這一點,就讓勃朗特張大了嘴,意識到他們的指揮官有多在意這一刻。

勃朗特收起了笑,微微放低聲音:“你知道這個消息的确信程度只有一半吧?地域差異、間隔時長的差異,都會影響到他們是否還住在這裏,也許裏面已經沒有你要找的人了。”

他提醒柯戟,希望對方不要抱太大期望。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孤注一擲後的失望能輕而易舉地打垮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柯戟沉默了片刻後,微微點頭:“我知道。”

他說完,終于擡手按響了門鈴。

聽着有些嘈雜的門鈴響聲,勃朗特不知道為什麽,也跟着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半分鐘過去,屋裏沒有絲毫動靜。

勃朗特感到抱歉地看向通訊器裏的柯戟,卻見柯戟只是仍舊筆直地站在門前,又锲而不舍地按了一遍。

這一次,門內傳出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然後是男人罵罵咧咧的粗魯回應。

勃朗特眼皮一跳,這絕不可能是陸家的二少爺。

他雖然從沒和對方直接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那人。

脾氣不算好——和陸家二少爺同隊過的人都調侃,說對方什麽都好,就是長了張嘴,怼起人來不帶客氣。

盡管這樣,偏偏又不招人恨。

被陸勵然怼的最多的就是機動分隊的小隊長,但勃朗特卻見那小隊長每次提到陸勵然,總是笑眯眯地一擺手,然後誇陸勵然是指揮官閣下隊伍裏最好的矛。

這樣一個人,怎麽聽怎麽不像屋子裏那個罵罵咧咧的家夥。

勃朗特就見通訊器裏的男人眼色一沉,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極了山雨欲摧的前奏。

參謀長眼皮又是一跳。

很快,小屋裏男人的罵罵咧咧聲就移轉到了門口,刷着白漆的門被“哐當”推開,裏頭鑽出一個渾身酒氣的精瘦男人,滿臉胡茬,耷拉着一雙死魚眼,拽拽地倚着門框:“你找誰?”

柯戟往屋子裏看了眼,臉色忽然變得極難看,猛地一手抓起眼前男人的衣領,“哐”地一聲砸在門框上。

就見正對大門的卧室裏,還有一張明顯的幼崽床,只是這會兒堆滿了酒瓶和髒衣服,衣服上還有嘔吐物。

被抓起的精瘦男人被砸得發懵,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

“原本住在這裏的男人和孩子呢?”柯戟高高舉起面前的醉漢,手掌如鐵铐一般死死鎖住那人的喉嚨,沙啞陰沉的聲音從唇齒間一字一句地擠出。

就見醉漢被扼得直翻白眼,雙腳無力地胡亂踢蹬,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更別說開口回答。

勃朗特見狀連忙喊道:“他都提不上氣了,松點力道,啊?柯戟!”

柯戟稍松開手,醉漢猛地長吸了口氣,一陣咳嗽,熏人的酒氣撲鼻而來。

也是陳端倒黴,他知道陸勵然搞直播火了,光看直播間的打賞就知道對方得了不少錢,鐵定不會再回來了,于是放心地霸占了這小屋。

結果他前腳剛進來,還沒在裏頭造兩天,後腳就被柯戟尋上來了。

陳端臉漲得通紅,差點沒喘上氣來。

屋子裏的手下這會兒也都聚到了他身後,他擡頭一看,眼前就柯戟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壯膽,立即不怕了,粗着喉嚨暴躁問:“咳咳,你他媽誰?”

“原本住在裏頭的人呢?”柯戟又問了一遍,眼色冷冷掃過陳端身後蠢蠢欲動的幾人,就見那幾人頓時不敢動彈。

陳端的幾個手下咽了咽口水,不知怎麽的,被對面的男人看了一眼,就覺得頭頸又刺又涼,像是懸了一把尖刀,寒毛都立起來了,雙腿直打顫,哪裏還敢往前靠近。

陳端就聽身後手下一個個往後退的淩亂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竟是一個個地都跳窗跑了。

“……”陳端在心裏罵娘。

柯戟沒再說話,反手一個用力,将陳端狠狠撞門框上,胳膊肘抵着對方的脖頸,好像只要他一個用力,陳端的脖子就會被門框折斷。

陳端慘叫一聲,門框上的粗糙木刺把他的脖子磨得出血,就算酒精壯人膽,這一下也讓他徹底清醒了,整個人都怕得渾身發抖。

“你找,你找陸勵然對不對!你是找他對不對!”陳端尖聲叫着,生怕自己晚說一秒,脖子就要被眼前男人折斷。

他在心裏哀嚎,怎麽每次撞上“陸勵然”這三個字,倒黴的都是他的脖子,而且來的人一個比一個兇殘。

陳端連聲嚷道:“他和他的崽子十來天前就搬走了!我什麽也沒做!他們都好好的!比這兒的任何人都好!”

柯戟聞言稍稍放開桎梏,冷冷看他:“搬去哪裏了?”

“我怎麽知道!”陳端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回道,旋即就見柯戟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眼睛一轉,連忙補充道:“但我知道他要去南部大漠!薩爾巴!就是那個薩爾巴大漠!”

柯戟眼神松動了一下,陳端見狀,立即叫道:“真的!我哪敢騙你!”

勃朗特則想起之前調查時得到的一些信息,立馬說道:“我聽說有個商艦隊正在薩爾巴大漠裏。陸勵然一直接任務掙取傭金,說不定真的就在那個商艦隊裏。”

柯戟聞言,沒有回應勃朗特,只是深深看了眼陳端,冷喝道:“從他的房子裏滾出去。”

他說完松手。

陳端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門口的臺階上,一擡眼,就撞進柯戟藍色冰冷的眼裏,仿佛是自己掉進了冰河,驚懼得手腳并用,從臺階上滾了下去,又飛快跑開。

柯戟轉身大步走進飛艇,對飛行員說道:“我們去薩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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