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的本子上不了jj,不知為何傲嬌抽調了= =用童鞋的電腦上的……評論等我抽打小本本後再回複你們,不許霸王千裏偷懶哦=皿=撒花的話明天繼續更~~~~~
chapter 16(修)
利用鈍妖……?
“安茉,你覺如何?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呢。”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對阿茉的安全與安慰有任何顧慮的跡象,畢竟她只是數千修女中的一員吧。
阿茉開始想,當初在雪地戰場後,他們有沒有找過她。
阿茉吸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她有拒絕的餘地麽,“我明白了,安妮塔隊長請放心。”
“好,那麽發送情報的方法我稍後電報給你。”
“是。”
“安茉你需記住,人類與血族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不需要對他懷有憐憫之心,時機到了,我會派人來接應你同時逮捕他,所以需要你找出他的弱點。這樣一介血族收于教團,可是不小的收獲啊。如果你可以自己将他解決,那也很好。”安妮塔隊長笑着說,“這樣的血族,死不足惜。”
“是。”
阿茉挂了電話,一旁的修女神色莫名,她沖修女笑了笑,回了宿舍。
她又在教堂裏住了一天,不好意思再打擾了,翌日謝過離開,夏日的太陽有些灼烈,阿茉拿修女帽遮住太陽,離開了小鎮。
她沿着他帶她下山的那條路往回走,經過農田,四周山脈連綿,等進了森林空氣潮濕許多,路上陽光斑駁。
偶爾風掠過吹得濃郁樹葉飒飒作響,遠處的樹林宛如墨綠的波濤一般了。
她還記得那天他替她打着陽傘走過這裏,有一段路因為樹根盤虬十分崎岖,他撈着她的腰直接跨過這片地域才把她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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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茉提着裙子跨過粗壯的樹根,當初鈍妖這片路走得輕巧,無奈她腿短,一段路下來頗為吃力。
等走到森林深處到了他的屋子,阿茉在籬笆前停下了腳步,明明不久前才從這裏出來,那時心想着終于出來了,只隔了幾天,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真矯情。
她一邊想着,手搭在籬笆的栅欄上,輕輕推開了,這次的結界她似乎可以輕易進出。
他白天不在裏面不知道是不是又去工作了,傷口也不知道怎樣了。
阿茉又站了一會兒,望了望菜園子和兩層樓的木屋,又望望四周蔥茏的樹木和遠處黛青色隐于霧氣中的山群。
她其實很想去拿那把蘭花梳子。
末了還是走出院子,關上院門,沿原路走回了小鎮,等重新回到摩羅克小鎮都是黃昏了,小鎮的屋宇與路面都鋪上紗般朦胧的血色,天邊紫色暮霭沉沉。
她走到一家酒館裏,敲敲櫃臺,對穿制服酒保笑起來,因為生得美麗,她那麽一笑宛如天使下凡,兇神惡煞酒保呆了呆,注意力轉移到她這邊。
“您好,”阿茉聲音輕柔,“請問您這裏需要服務員嗎?”
這件事,其實不需要思考和猶豫的。挂下電話那一瞬起,她就明白的。
她做不到。
安妮塔隊長交給她的所有事情,她做不到。
因此而接近他,對他做那樣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可以為教團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但是與他挂鈎的話,利用他的話,傷害他的話,她做不到。
這也算是背叛教團了?
安茉默默地想,先打工掙回洛靈斯頓的旅途費吧,回到家鄉見到叔父再作打算,就算被教團抓回去了,估計懲罰也不小吧,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心裏有人了,不是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夏季的夜一場暴雨,第二天又是烈陽高照。
森林裏潮氣愈重,露出的空地上積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反射着光亮。
赫蓮坐在木屋門口,微微皺着眉頭把高跟鞋上面的泥巴擦幹淨。
“我說E,你還是搬家吧。”
屋內男人不吭聲,赫蓮只聽見他洗衣服那刷刷刷的聲音,目光一斜落到沙發旁的手提箱上,裏面是兩件剪裁得體做工精致的洋裝,一件雪花般純淨的白,一件妩媚妖豔的酒紅。
竟然叫她去取小鎮服裝店裏做好的洋裝還專門送過來,赫蓮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明明在帝都只有她差使男人的份兒。
“我記得你這位王子殿下還是有很大一座宮殿的,怎麽幾百年過來就住在這小破屋裏去了?”赫蓮嘆口氣,聳聳肩,“我說,你怎麽不自己去取衣服,一會兒的事兒。”
還是說,免得在城裏撞見她?
鈍妖仍在洗衣服。
“該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赫蓮湊到鈍妖面前蹲下來,支着下巴,美麗的丹鳳眸子眯起來,呵呵地笑,意味深長,“近兩天小鎮的酒館裏出現了位漂亮的服務生呢,如皇室貴族一般的金發,寶石一樣的藍眸,別人說是天使下凡來着,雖然有些生澀的小姑娘但是性格十分溫柔,這幾天晚上那家酒館可是生意興隆,人圍着水洩不通啊。”
赫蓮一邊攤手說着一邊餘光瞅這男人的臉色,身為活了三百年的東方女巫,赫蓮十分細致觀察他的神色,她覺得觀察一塊石頭變臉色再有趣不過了。
鈍妖依舊洗衣服,面無表情。
這年頭,越英俊威武的男人怎麽越悶騷呢,比如她家裏那個,比如面前這個,啊,帝都裏的雅蘭公爵除外。
小姑娘在的時候,他接了一堆工作天天出門,小姑娘一走,他又恢複了以往的閑散生活。
這也算是……一種害羞方式麽= =
赫蓮想着想着想遠了,拍拍身上旗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屋內一掃,轉頭走出門外,“我得回帝都了。”
鈍妖應了聲。
“雅蘭公爵帶着血族公主回到人界,過段時間也會回帝都了,嘛,他回來了,赫倫也會回來,他看我不在可是會生氣的。”
“嗯。”
“‘千日祭’時血獵混進血族,這次克羅帝亞長老希望你把他找出來殺掉吧?受了‘血刑’你可要悠着點,那家夥就是個武瘋子。”赫蓮聳聳肩,“本來我比較中意的血族除了菲特就是你了,你看,都是皇室血親,索斯拉也好克林爾頓也好,跟你倆比怎麽那麽招人厭呢?”
赫蓮又七七八八囑咐了一堆,最後嘆口氣,她都覺得自己是個老姑婆了不停地唠叨,“我走啦。”
“嗯。”
“跟你說哦,那個酒館每天晚上不少男人進去呢,圍着那個小姑娘轉,安茉小姐穿起制服來可真可愛呀,哎呀哎呀,多少男人色迷迷瞧着呢……”
“……你趕緊走。”
終于說話多了幾個字了,赫蓮小姐甚是欣慰,安茉小姐啊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呀。
******
夜裏是酒館最熱鬧的時候。
本來,應該是最熱鬧的時候。
燈火交錯,笑鬧聲,碰杯聲,還有一些粗魯的笑話和起哄,酒香,還有男人汗液散發的氣味。
暈黃的燈光下,明明應該是這樣的場景。
阿茉剛換好黑白相間的酒館制服走進酒館後門,酒保一臉沉重走上前,面帶關切,“安茉小姐,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麽道上的人?”
“……哎?”
酒保壓低聲音,大義凜然,往她肩上一拍,“安茉小姐,你趕緊走罷,有人找上門來了,你放心咱們扛得住的。”
阿茉還是沒反應過來,這時幾個和她一起工作的女服務生從大堂跑過來,表情看不出是驚是喜,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名叫潔西卡與阿茉最為相熟,一臉壞笑用手肘捅了捅阿茉,低聲笑道:“哎呦不錯嘛,這麽帥的男人,沒見過啊,不是這個鎮子的吧?”
“哎?”
“是嘛,阿茉原來你喜歡比你大這麽多的呀,大叔也不錯啊,看起來好有魅力~”
“哈?”
看着當事人愣愣的,一旁傑西卡笑得無比八卦,酒保嘆口氣,他覺得他擔心的和這些小少女想得完全不一樣,明明那個男人是一臉煞氣來着。
阿茉跑到前堂時還是呆了一呆。
這是她來這家酒館的第四天,前三天晚上來上班的時候整個酒館的顧客都會在那裏又是吹口哨又是唏噓,新的女服務生總是不免被調戲開玩笑。
但其實還好,底線原則擺在那裏,這座小鎮的寧靜祥和,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們也只是開玩笑而已雖然偶爾吃吃豆腐,但練過身手阿茉閃得快,男人們除了惋惜也不能怎麽樣。
經過打聽這裏離家鄉洛靈斯頓不遠,在這裏打工一個禮拜就可以湊齊路途費用,阿茉每晚除了端茶送水做清潔應酬客人還有一點就是躲開閃避那些男人們的安祿山之爪。
她其實,是真的打算打工一禮拜,然後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她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不要再想了,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那就算了,趁這種感情還沒有紮根時趕緊拔除掉。如今在她身上一切與他有關的事情變得不合常理。
按道理來講,明明是俘虜與敵人,血族與修女,按道理來講,不應該産生任何留戀依賴,該逃跑時就逃跑,該利用時就利用,明明這樣才是對自己有利的。
安茉在心中複述無數遍,可一進大堂一眼望見鈍妖時,仍是腦袋發懵,卡殼一樣。
他穿着立領襯衣,坐在離酒櫃臺最近的桌子旁,撐着臉,斜眼掃向她,蒼灰色頭發在酒館的吊燈下呈現暖金色,淩亂地搭在眼前,那雙暗金的細長雙眸越發內斂安靜。
她是第一次見他出現在人群中,他的坐姿很漂亮,利落懶散,卻透出一股優雅的貴族味兒來。
桌上擱着一杯酒,他周圍的桌子全是空的,那些前幾天在酒館裏吃香喝辣面色兇狠的當地男人們,長得比鈍妖高,看起來比鈍妖壯,卻全部窩成一團坐在牆角,估計是這男人做了什麽事兒,各個驚魂未定瞅着他看,愣是劈出一圈真空地帶。
大堂安安靜靜,只剩頭頂的吊燈搖搖晃晃,估摸繡花針掉地上的聲兒都聽得見。
阿茉手中拿着菜單和抹布站在櫃臺旁又淩亂了,這架勢,什麽狀況?
“安茉,趕緊招呼客人啊。”後頭酒保打岔。
“哦……好。”阿茉咽咽喉嚨,硬着頭皮走上去,“這位客人,您要點什麽?”
鈍妖擡眼,深邃的眉眼在燈光下一寸一寸倒映在她瞳孔裏,然後是陰影裏浮出的鼻梁和薄唇,然後是下巴,細細胡渣。
阿茉胸腔中忽然湧出了什麽,使自己四肢發麻,她吸了口氣,一種聲音在腦海裏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他是來找她的麽。
他不說話,撐着臉盯着她,上下一掃,這鎮上最大的酒館格調還真不錯,女服務生的制服全是女仆裝,黑色短裙白色花邊圍兜,脖子上還系了個蝴蝶結,胸口雪白一片,露出柔軟粉白的溝壑來。
之前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在他眼前回放,鈍妖甚是覺得,将這裏夷為平地十分有必要。
阿茉被他盯得全身發毛,莫名其妙心虛,嘴上擠笑道:“要來點酒嗎客人?”
聲音脆脆落地,整個酒館的人都豎着耳朵聽對方回音,八卦直播神馬的最有愛了。
鈍妖面無表情看着她一陣,冷冷開口,“你怎不回教團。”
阿茉站在桌前,“我是自由身,想去哪裏去哪裏,這跟你沒關系。”
衆人繼續屏息聆聽。
“你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這不是你願望嗎,我想幹什麽幹什麽。”
安妮塔隊長命令她做的事情,她哪裏能說,而她的決定,又哪裏能告訴他。
哪知男人沒有再應答,只是注視阿茉,阿茉都被這沒有任何波瀾的目光紮的受不了了,這男人根本不需要開口,光是目光她就受不了。
分分秒秒因此悠長,阿茉呼吸都快停滞時鈍妖站了起來,拎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
他這是又要走了?
阿茉一愣一愣的,一瞬間心裏有點後悔,剛才她說話不應該那麽沖的。可她一見他心裏就委屈,憑什麽啊,憑什麽他對着她叫一個死人的名字,她連死人都比不上,憑什麽啊。
阿茉轉身就往櫃臺走,哪知腳剛踏出去半步,肩膀就被按住被一股力扯了回來。
視野一陣旋轉,男人的面目她只看清了一瞬,阿茉剛擡頭想開口,嘴巴就被柔軟地封住了。
他的獠牙撞上她的唇,漾開一絲疼。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
八點檔肥皂劇一吻封唇,現場直播,觀衆沸騰了,尖叫了,升華了。
摩羅克小鎮最大的酒館,那晚被掀翻了天。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又肥又好有木有?!!!不撒花千裏會哭的哦!狠狠地哭的哦~
chapter 17(補完)
阿茉直到深夜都是恍惚的。
今夜月光清澈,透過酒館後院的臨時宿舍的窗戶落在木桌上。上鋪一起工作的潔西卡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阿茉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注視木桌上那一小片月光。
屋外的蟲鳴靜悄悄,時辰到了,阿茉掀開被子起身悄悄走出了房間,摸黑穿過走廊,來到酒館院子背後,左右望望确定無人。
她仰起臉,月亮散發明亮柔和的光澤,将銀灰如星砂灑滿草坪。
今晚他還真是不像他啊。
阿茉摸摸自己的嘴唇。
那個時候酒館裏,四周起哄,她什麽都聽不見,天地就像被澆為空白,他的舌尖舔舐她的唇瓣時阿茉突然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正在一點點坍塌,那些束縛她的枷鎖,那些觀念倫理,那些不可告人的心緒,心跳轟隆轟隆。
愛慕的異性親密時的欣喜如不倦的清泉湧出,又如百花齊放,若狂。阿茉很害怕,特別害怕。因為知道沒有結果,才會那麽害怕。
于是她推開他,一耳光扇了過去,啪地一響,他沒躲,四周的人都呆了。
她也有些呆,鈍妖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燈光下一些都是那麽不真實,她轉身就走,離開了大堂,他也沒有追上來,不一會兒就聽其他服務生說,他走了。
天邊一聲細細鳥鳴打斷了阿茉的思緒,一只隼由遠及近落下,撲騰着翅膀落在一邊樹杈上,挺着頭顱,阿茉把準備好的紙條卷起來綁在它的腳上,忽然想起來,帝都那位有名的加利弗雷德公爵,就被戰士稱作是“風隼”。
的确是相當美麗而威風的鳥呢。
阿茉綁好紙條,摸了摸隼的羽毛退後,鳥兒撲了幾下翅膀飛向天空,一眨眼就遠去了。
教團的任務,報告那個男人的行蹤。
雖然不知道能夠瞞多久,但阿茉盡自己全力胡編亂造了。等湊齊旅費就去別的地方說她跟着他去了那邊,這樣一來起碼趕在教團來這裏調查之前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夜涼如水,她有些冷,阿茉搓了搓手臂往回走。
“這便是你不回教團的原因?”
男聲靜如夜色,微微寒涼,突兀玉她身後。
阿茉一愣立即轉身,鈍妖仍是穿着今晚遇見時的襯衣,靠在後院另一邊,那只隼落在他身側的籬笆上化為一只只血蝶飛散,而他修長的指間夾着她剛送出去的情報紙條。
他替換了傳輸情報的鳥?
阿茉心裏一怔,月光極盛,他的頭發銀白如雪。
打開的紙條于他指尖焚化,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低着眉凝視她。
“阿茉。”
他喚她。
“這和你沒關系。”阿茉握緊拳打斷他,他的氣息萦繞在她身邊,借着這月光一并将四周空氣凝滞,她扭過頭說,“你放心,我不會暴露你的,我要回去睡了,過兩天店長給我結了工錢我就走……”她沒說完忽然感到一陣寒氣密密麻麻鑽進肌膚,面前男人瞳孔忽而銳利,伸手到她臉邊。
一瞬的殺氣,阿茉臉色白了,他這是嫌她會洩露情報了結她嗎?
臉頰邊仿佛微風吹過,如獸般的悲鳴驟然響起在她身後的樹林間撕裂了平靜。阿茉轉過頭,一只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的黑色生物從樹上噗咚掉下來,一把血劍筆直插`進它身體。
黑色生物掙紮一陣不動了,月光下阿茉可以清楚看見它嘴裏的尖尖獠牙,不知從哪裏聚集了無數鮮紅蝴蝶飛出,月色下仿佛發出光芒,阿茉一震睜大了眼睛,那些如人臉一般大小的美麗蝴蝶,停在它身上竟然開始吸食血肉。
不消一會兒那具屍體開始迅速幹癟下去。
她又回過頭望向鈍妖,這也是他的能力?
“你回不去,血族長老已經發現了你。”鈍妖注視她冰藍色的眼睛淡淡道,“如你所見,這附近已經有無數血族黑暗中觊觎你,‘F’轉世,自然珍貴。”
阿茉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怔了好半天才後退幾步說,“你騙人,我才不信這種說法。”
鈍妖沒有回應。
遠遠的蟲鳴以及風拂過麥田的碎響仍在繼續,她本想說,這也和你沒關系,然後又想起來,對了,她是小愛的轉世。
一切只因為這個罷。
如果不是轉世,他們之間,是不是連相遇都沒有,她會直接死在雪地那片戰場上——和她的同伴一起。
“對于血族而言……十七年也不算長吧。”
阿茉低下頭,又後退了幾步。
“下一世,你再找她,你看行嗎?”阿茉看着腳尖說,“教團的人會跟着我找來的,所以,這一世就算了吧,我又不一定會死,反正,你也只是擔心小愛的魂魄而已,”她又擡頭沖他笑了笑,“我沒問題的,所以,咱們就此別過,我有我的生活,你過你的。”
男人似乎有片刻怔忪,又壓低聲音,靠近了些,“你在瞎說些什麽……”
“小愛已經死了。”
鈍妖身形一僵。
“死了很久了,鈍妖。”阿茉一字一頓說,銀色月光下他的眸子宛如舊時光中的黃金,她捉摸不清,“我不是小愛,前世的事情是前世的,與今生無關。”
在他眼底她也許只是個替身而已,可她不是這樣的,她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的啊。
阿茉咽下心裏話,把嘴上的說完往回走去,沒走幾步身子一輕,“啊……”
鈍妖竟然就這麽把拎起來她扛在肩上,像扛一袋磚頭,轉身利落朝城外走去。
阿茉氣血上湧地臉紅了,用力捶打他的背,“你、你幹嘛呀?!”
“回家。”這位血族王牌回答的言簡意赅。
“我、你……你放我下來,你憑什麽帶我走啊,”阿茉快氣暈了,剛才她拼了全力說出來的話他究竟有沒有在聽,“我剛才說的都是廢話啊?!我們沒關系,你放我下來,咱們分道揚镳!”
“嗯。”
“嗯什麽嗯!?你放我下來,鈍妖!”阿茉眼睛紅了,她的視線一晃一晃的,是移動的地面,她怎麽覺得幾天不見……他變壞了一些呢,“就算你真是血族王牌,教團來了你就——”
“你做你的任務就好。”
“哈?”
“他們命令你做間諜不是麽,他們想知道什麽,告訴他們,”鈍妖臉微微側過來,聲音依舊安靜,“上次定做的裙子帶回來了,你試試。”
阿茉聽了後一句話呆了片刻,偃旗息鼓,那麽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鈍妖默默扛着她走了好一段路才說,“阿茉,你為什麽護着我。”
“不要你管……”
“你不是很喜歡教團麽,這麽好機會,我上鈎,你晉升的空間也很大。”
“你難得一次說這麽多個字竟然是這種內容……我才沒有護着你。”阿茉聲音小了,她哪裏喜歡教團了,她喜歡他呀。
可她能說麽。
又走了一會兒,鈍妖把她放下來,阿茉四周一望竟然已經到了森林外圍,身上依舊穿着睡衣,鈍妖把自己外套裹在她身上,月光下沖她伸出手。
森林在夜裏如濃稠的深墨,樹梢微風下抖動,蟲鳴陣陣。
他半分不讓地注視她,阿茉別開目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不許囚禁我。”
“好。”
“不許我睡沙發。”
“好。”
“不許兇我。”
“好。”
“如果我想走的話……你不許攔我。”
對方沉默半晌,“好。”
她想說的其實只有一句,別在她面前,叫她小愛。
教團來之前,她還可以在他身邊,換而言之的,如果血族那邊對她沒有動靜,她也可以離開吧。
她擡起臉,鈍妖究竟是怎麽想的呢,想保護小愛的轉世,還是作為替身來尋得片刻的心理慰藉呢。他不說,可她應該明白的,自己只是慰藉品。
鈍妖依舊伸着手,阿茉把手搭上去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她金色的長發揚起,視線一陣迷蒙。
******
早晨阿茉醒來時,又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大床,她側過臉,男人難得地躺在沙發上沒有去工作。
她摸下床湊到沙發旁蹲着,陽光透過厚厚窗簾呈現朦胧的金色,鈍妖面龐的漂亮線條因此而柔和許多,像是溫水浸過的墨線。
鈍妖是阿茉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血族,她不知道是不是血族都如傳說中那般美麗,起碼面前這個十足好看。鈍妖的五官像是皇室最精湛的雕刻家雕出的玉石,就着數個世紀前的古畫模子做出來。
要是把胡渣刮掉,那會英俊更多吧。
阿茉盯着他濃密泛銀色的睫毛一陣,神使鬼差伸手想摸,那雙金色眼眸睜開了,鈍妖啪地握住她手腕默默望着她。
阿茉清清喉嚨,臉有些紅,“我看你臉上有蚊子,咳咳,咳咳。”
鈍妖沒理她,翻過身繼續睡,似乎頗為疲倦。
“今天沒工作嗎?”
“嗯。”
“那中午吃番茄牛肉丸子湯好嗎,我記得摩羅克小鎮有賣大米的。”
“你出門?”他側過臉。
“是去結工錢啦,然後買東西。”
鈍妖盯着她,阿茉擺擺手,“我自己去就好啊,外面有太陽的,你不習慣吧,而且鎮上人又多。”
“我沒說我去。”鈍妖一聽又背着她睡了。
“……= =”你明明一臉要陪着我去的表情啊親。
阿茉看着那一頭亂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鈍妖沒有阻止,他的頭發很軟摸起來很舒服,男人幹燥溫暖的氣息充斥在這間屋子裏,她又揉了揉,好一會兒鈍妖才伸手像打蚊子似的揮了揮,阿茉嘻嘻一笑收回手,心情突然很好。
就算他的心裏只容得下小愛,起碼現在阿茉覺得這樣的時光值得自己珍惜。比起我愛你,在一起更重要吧。她擁有小愛如今沒有的,生命與現實,它們會變成他們在一起的資本,被光陰消磨掉。
即便是以這樣的關系在一起。
阿茉下山的路算是熟悉了,她走到鎮裏先去酒館把工錢結了。
“真的非常抱歉,本來約定做工一禮拜的……”
“沒事沒事兒,家裏那位不許吧,這可以理解。”老板顯然是昨晚直播現場觀衆,笑得狗血八卦拍着阿茉肩膀笑呵呵的,“況且這裏的客人都很喜歡安茉小姐,歡迎再來!”
阿茉尴尬笑笑,算是應付過去了,臨走前老板還惡趣味地把那套工作用的女仆裝送給阿茉,說是穿給家裏那位看。
“因為安茉小姐穿起來真的太可愛了嘛。”
阿茉拒絕不了又尴尬地接了,臉紅紅的。
去了集市一趟買了食材開始往回走,中午天陽高照,阿茉擦了擦額上的汗,走到小鎮外圍時在唯一通往森林的道路上,她望見一位紫色衣裙的女子立于路旁,旁邊一名女性随從正為她打傘。
女人的棕色卷發在陽光下泛出光芒,身上的衣裙非常考究,提`臀式大裙擺,白色領結上鑲嵌着寶石,頭上戴着一頂同樣色澤的紫色羽毛帽,手上拿着一把收起的羽毛扇子,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優雅像是皇家花園裏走出來的。
這般貴族裝扮的女人,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小鎮上。
盯着人家看不禮貌,阿茉看了好一陣才意識到這一點,趕緊收回目光低頭往前走,剛經過就被叫住了。
貴族女人的聲音十分柔和成熟,“是安茉·斯科特小姐對嗎?在酒館打工的安茉小姐。”
阿茉一驚,教團的人嗎?不對,不會這麽快的。不自覺停下腳步,面前的紫衣女人有些面熟,“是,請問小姐您是……”
女人張開扇子走上前,随從緊随其上,她揚起下巴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一對眼睛充滿拷問性,只聽她說道:“我之前在服裝店見過你,你身邊……”她深吸一口氣,望向小鎮不遠處的森林,頓了頓才開口,“這森林深處,是不是住着一名血族?”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扛回家了=口=……明天又到換榜的日子了= =編輯是按收藏排榜千裏有點QAQ哎哎,這已經是個自由發揮無主線無大綱的故事了= =題材冷神馬的千裏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因為寫的時候很happy= =快到肉了,大家覺得鈍妖做起來應該是怎樣的style?兇猛?溫柔?還是神馬?不要不冒泡啊……千裏只剩下你們了QAQ
chapter 18
克萊什皇歷七五零年并不算和平的一年。
相較于前幾年,全大陸大面積喪屍時間幾乎已經落下了帷幕,取而代之的邊關越發激烈的□,戰争一觸即發。帝都貴族上層政治争鬥不斷,教團從中不少動作,新任國王即位不過三年,朝政內部一切都處于浮動階段。
這個時候,別說一般血族,大陸內連以往來往頻繁血族商人都少之又少了,上任國王詹姆十世致力于的外交政策——曾經與血族共和的表面現象接近破裂,連大陸內以往販賣的血族奴隸都沒了蹤跡——人類因為仇恨而殘殺太多,已經沒有可以買賣的了。
也許四周潛伏着一些低級血族,仍有一些化作人形混跡于城鎮中,真正明目張膽出現的少之又少。
面前咖啡散發着浸人心脾的香氣,上好的咖啡豆磨制。咖啡館裝潢考究,花瓣水晶吊燈,銀質茶具,紅絨帷帳,牆角的樂隊正演奏着低緩柔和的樂曲。
“這麽說,是安茉小姐您一個人住在森林裏?”女人坐在對面,經過自我介紹,阿茉得知她叫蕾娜,蕾娜·埃德爾利特。不遠處一座莊園的主人,繼承祖上的家業經營金屬器具。
“嗯,算是吧……”
阿茉支支吾吾,面前的咖啡也不敢動口。
蕾娜看了她一陣才說,“那片森林……”
“啊?”
“安茉小姐所居住的那片森林,可是著名的金妖森林——‘金妖’于古語中翻譯過來即為暗黑,流傳着許多故事呢,一般認可是不會靠近的,據說很多人進了森林就走不出來,所以那片森林是連獵人都不會去的地方。”
蕾娜用扇子點住下巴微笑,笑得阿茉背上起疙瘩,“安茉小姐住在那種地方,真是勇氣可嘉呀,不過長得這般美麗,還是小心森林裏的野獸哦。”
是這樣的嗎,阿茉只能應和着笑兩聲,其實除了下雨的時候有些恐怖,其他還好了。話說鈍妖原來是住在這種地方啊。
無論怎麽樣,這個女人算是富商的女兒了,有錢有勢的大抵和教團脫不開關系。
“安茉小姐真的沒有見過血族嗎?”蕾娜望望窗外大好陽光,眯起了眼,嘆息般道,“真是可惜呢……”
阿茉看着她的側臉,蕾娜的眼眸望向遠方,嘴唇塗上了鮮紅的唇膏,像是拭了血一般。
她有認識的血族嗎,怎麽認識的,和自己一樣嗎。
“蕾娜小姐認為血族是怎樣一種存在呢?”阿茉驀地開口,直直看着她。
下午的陽光照進來,桌上一大片金燦燦,女人撐着下巴轉過臉,對上阿茉的目光,她笑起來,“為什麽這麽問?”
阿茉一怔,頓覺失禮,“抱歉,我……”
“血族啊,”蕾娜嘆口氣,目光幽幽的,“就是那種惡劣又冷情的家夥嘛。”她伸出戴淺紫蕾絲手套的右手竟然就這樣摸上阿茉的眼角。
“再過十年,這裏就會生出皺紋。”她輕聲喃喃,“當你老去的時候,他們依舊保持着年輕的樣貌,長久地活着,就是這樣令人難堪的存在。”
阿茉睜大了眼睛。
——“你見過紅發的血族嗎,安茉小姐?”
******
阿茉拎着包抱着紙袋走出小鎮的時候又是傍晚了,天邊夕陽西下,黃昏的橘紅如油畫濃墨重彩的巨大筆刷,将面前的畫面塗抹成朦胧哀絕的深色,出了城鎮遠處山脈的邊際線已經模糊暗沉。
阿茉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森林入口處,男人靠在一棵樹下抽煙,黃昏的顏色映在他蒼白的面龐上,見她來了,掐了煙走過來,什麽都沒說,拎過她手中的袋子轉身就走。
阿茉看了看剛才那棵樹樹下,一地煙頭,一愣,她記得她早上對他說中午就會回來的。
難道他一直等她等到現在?
阿茉過了好一會兒腦袋才轉過來,心裏漏跳幾拍,說不出是雀躍還是內疚,邁着小碎步兒跟上去跑到他身邊,低着頭開口,嘴角卻抑不住上揚,他在等她耶,“鈍妖,對不起啊。”
“……”
“本來答應你該早點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