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環形走廊遛鳥計劃

房間的角落裏放着鏡子,很大,足夠衛遙遠看到自己的全貌——金箔一樣燦爛的羽毛,鋒利尖銳的爪子,腦袋似鷹似雀,火焰在她身後的翎羽上燃燒着,把整個房間都染成了橙紅色。

鹓鶵!

衛遙遠目瞪口呆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閉上又張開,那些羽毛還是紋絲不動地長在她身上。

又一聲閘門落下的聲音響起,震得整個房間都顫抖了一下。

衛遙遠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身體還不能适應這種改變,在平地上也摔了好幾跤。翎羽上的火焰漸漸熄滅,只有床墊還在不知疲倦地燃燒着。

她的視力并沒有變好,離得遠了,就只能看到鏡子裏映着一團金黃色的東西。

眼鏡還在床上,而且也實在太大太重了。

衛遙遠嘗試着張阖了幾下翅膀,金色的羽毛片片張開,華麗是華麗,疼痛也一樣難以忽略,更不要說撿起眼鏡了。

丁一帆說她也有解碼能力,金錢錢說滄龍的能力會傳染……

衛遙遠帶着一身的黃金羽毛往外走了幾步,空蕩蕩地看不到人。年輕男人似乎已經不在了,房門半開着,推開就能看到火通明的長通道。

衛遙遠看得心慌,忍不住又拍了拍翅膀,揚起不少細碎的塵土,長着雙爪的兩只細腳卻沒能離開地面。

季鳐要在水裏“助跑”才能起飛,那她現在這樣……難道要靠火?

衛遙遠扭頭看向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小半的床墊。

靠火的話,要整個人……不對,整只鳥都坐上去?

會疼吧!

剛才後背燒起來也完全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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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畢竟是火啊!

她剛才骨頭都斷了,現在也接回去了……

衛遙遠盯着越燒越大的火焰,猶豫着張開翅膀,小心翼翼湊了過去。

火焰一遇到金色的羽毛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然後……“刺啦”一聲熄滅了。

焦炭一般的床墊上升起淡淡的青煙。

衛遙遠趁勢拍了拍翅膀,疼得鳥嘴都歪了也沒能飛起來。

她嘆了口氣,飛不起來的鳥,還不如兩條腿兩個胳膊的人,起碼能讓她把眼鏡戴上,也不怕在平地上摔跤。

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到底還是蹭到門口——年輕男人肯定還在外面,長通道的盡頭就是個大閘門,看着也出不去的樣子。

這個房間也沒個窗戶,一直到天黑,她也沒想出什麽辦法來。

肚子卻餓了。

房間裏沒有吃的,連水都沒有。

衛遙遠越看自己的鳥樣越氣餒,靠着鏡子打了個盹,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這個變态男喊她怪物,季鳐又死纏着她不放,丁一帆也一副你不是普通人的架勢。

衛遙遠拿翅膀間揉了揉眼睛,沖着鏡子裏的自己點了下頭:“衛遙遠,你其實是只鳥吧?”

鏡子不會回答,肚子倒是咕嚕嚕響了一下。

房間裏看不到日出日落,靠着那只摔裂的電子鐘,她才發現又到了早晨。

身上已經不那麽疼了,翅膀也能夠張開到最大了。

衛遙遠努力回憶着季鳐變身的情形,身體卻始終只是固定的模樣和大小。她靠着爪子和鳥喙的幫助爬上了床,再從焦黑的床墊跳上檢測儀。

檢測儀最高處距離地面大約兩米,衛遙遠搖搖晃晃地站到機械臂的頂上,閉上鳥眼,一頭朝下撲去。

雙腳離開機械臂的同時,也努力拍動起了翅膀。

完全沒有效果,她像只沙包似的摔到了地上,連發出的聲響都只是沉悶的“啪嗒”聲。

日子又過去了一天。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衛遙遠算是深刻體會到食物的重要性了。

房間裏唯一原生态一點的就只有木質的櫃子,做櫃子的木料質地堅硬,啄碎了也不好吃。她邁着那對小短腿,晃來晃去還是晃到了門口。

她試探着邁出去幾步,并沒有什麽異常,一直走到閘門附近,周圍也沒什麽變化。

衛遙遠拿爪子輕輕撓了一下閘門,鐵門發出難聽的吱吱聲,然後變開始上升。

衛遙遠吓得發出“叽”的尖叫聲,叫完她自己也郁悶了。

真的越來越像鳥了。

閘門外面還是空蕩蕩的一小段走廊,兩側擺着不少儀器,還亮着指示燈,卻沒有人。

衛遙遠等了一會,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儀器連指示燈都沒閃爍一下。

走廊盡頭的閘門倒是自動自發升了起來。

衛遙遠大着膽子繼續往外走,一樣的走廊,一樣的燈光,唯一不同的是儀器換成了花草,花花綠綠擺了一路。

她實在餓得厲害,一想到年輕男人可能在角落裏窺視着自己,就更加覺得難受,臨走到頭了,又走回去踢翻了兩盆花。

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閘門“嘩啦嘩啦”落了下來。

衛遙遠愣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我餓了,想吃東西。”

沒有人回答,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了,咔嚓咔嚓幾聲響動之後,出現了一方不算小的屏幕。

衛遙遠仰頭眯起眼睛,屏幕上放着什麽東西——她隐約分辨出來是個人,還有床,燈光暗了亮,亮了暗,似乎還脫了衣服,白花花的肉體占了屏幕整整三分之一的空間。

這是在放黃(和諧)片?

衛遙遠眯着眼睛堅持了一會,終于還是放棄了。

天花板那麽高,聲效又只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她那個視力,連主角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暗中操控的男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困擾,切掉畫面,問她:“你看不清?視力沒有修複?”

衛遙遠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我餓了,真的很餓。”

屏幕暗了下去,男人的聲音也消失了,燈光倒是亮了起來。

衛遙遠看着前面再一次打開的閘門,小細腿抽筋似的抖了一下。

這些走廊的牆壁還都帶着點弧度,閘門與閘門間的距離也不完全一樣,有些長得得走十幾分鐘,有些卻僅有兩三米。

偶爾,她還能在閘門後找到點食物和水——很顯然,年輕男人并不打算放她出去。

閘門再一次升起的時候,衛遙遠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

外面還是那扇半開着的木門,對面就是第一個閘門,她離開時候留下的抓痕還在門上。

怪不得走廊的牆壁總是帶着弧度,環形走廊當然帶着弧度!

他不過借着食物對她的吸引力,把像鳥似的遛了一圈而已!

床墊已經換上了新的,地板也擦過了,鏡子、啄壞掉的櫃子和檢測儀都不見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張放滿了食物的矮桌,桌邊還放了墊子和眼鏡。

小小的,跟她那對鳥眼尺寸相合的環形眼鏡。

衛遙遠餓得叫都叫不出了,走過去就先啄了只草莓吞下去,然後是山藥卷、蜜棗、春卷……

一直吃得鳥肚子都鼓了起來,她才慢吞吞地用兩個翅膀尖把眼鏡頂起來,套到頭上。

世界瞬間變得清晰了,牆上居然還多了面大屏幕。

前後待遇差別太大,衛遙遠倒是很冷靜——她都從人變成鳥了,最多就是再被打得半死,折斷骨頭,還能怎麽樣呢?

屏幕閃了閃,再一次出現剛才的走廊裏看到的畫面。

昏暗的房間裏,有人昏睡在床上,一個披着長頭發的男人走了進來,站了一會,彎下腰開始撫摸床上的人,從頭頂開始,額頭、眼睛、鼻子一點不漏的一直摸到了鎖骨以下。然後開始脫衣服,脫完了,又開始繼續往下摸……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單……衛遙遠捧着肚子沖到了屏幕前,那不就是季鳐第一天闖進她家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回家太晚了,今天又是清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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