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四晚上八點, D區星尾巷C-07號。】

和宣者豪通訊結束的當晚,季筝收到了這樣一條信息。

周四那天,季筝一早在內網系統申請了離隊。下午的時候申請通過了, 上面顯示的審批人是灼恕。

季筝剛從系統退出來, 私人賬號便彈出一條信息。

——灼恕:?

季筝緊跟着回了三個問號, 要說他最讨厭的信息, 絕對就是什麽都不說, 只有一個問號。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如果有朋友甚至老板給他發一個問號, 季筝看見都會秒不爽, 然後一直不回消息。

直到對方之後發過來的其他消息把那一個問號從屏幕上沖掉, 他能回灼恕三個問號,已經算是心情不錯了。

回複完信息, 季筝穿了一件常服準備出門。

到了門口, 光腦又一震, 彈出信息。

——灼恕:部隊不允許奇裝異服,染發。

還沒等季筝回複呢, 那邊緊跟着又發過來一條。

——灼恕:一次性也不可以。

季筝瞧着好笑,這人不會是以為他又要去酒吧吧?

思索兩秒, 季筝果斷回了一句:我便衣不染發也很好看^^

回複完信息季筝便出了門,之後也沒有收到回信。

想象着那人看到消息面無表情的無趣反應, 季筝撇撇嘴, 走向車庫。

他開的還是上次被灼恕強行拉停的那輛,雖然那天的動靜有點吓人, 不過沒什麽大礙。

八九點鐘的時候,季筝根據自動導航到了D區星尾巷。

巷口很窄,大約只能容納兩人并肩走過的寬度, 季筝無法,只能把懸浮車停在外面,下車走進去。

站在巷口往裏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走了兩步才發現是因為裏面有一個拐角,從拐彎處過去,眼前便開闊了。

眩目的燈光閃爍交替,掀起四面八方襲來的一陣又一陣音浪。

季筝沉默了,沒想到還真是酒吧,而且還是一整條街的酒吧。

他朝裏走去,一家家看着上面的編號。有喝多出來醒酒的人看見他,醉醺醺地吹着下、流的口哨,季筝權當聽不見,徑自找着C-07號。

“小哥哥你在找我嗎?”又一個喝多的Omega搖搖晃晃往季筝身上靠過來,季筝躲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一個過路人。

他下意識地道歉,“不好意思。”

“沒關系。”那人行色匆匆,低着頭說完就要走。

季筝眼尖,認出了對方。

“羅硯行?”

“啊?”聽見自己的名字,那人擡起頭,赫然就是羅硯行。

雖然不時會在網上聊兩句,不過兩人也是快一個月沒見面了。

“季筝?”羅硯行也認出他來,有些驚喜。

“你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兩人一齊問道,接着季筝停了一下,羅硯行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先行答道:“我幫我爹過來送個東西,這會準備走呢。”

羅硯行父親是做材料生意的,看來是在這邊有客戶。

此時先前被季筝躲開的那個Omega又過來了,大概是看羅硯行像個好相處的,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搭,“這位小哥哥是朋友嗎?一起來啊!”

“抱歉,我和他還有些事情。”季筝眼疾手快一把拽過羅硯行,擡手搭在他肩上,轉頭看向Omega眼神暧昧。

Omega瞬間就懂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了他們兩眼就走了。

“謝謝。”羅硯行一直低着頭,像是懼怕周圍一樣,估計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太喜歡。

季筝拍拍他的肩,“沒事,那你先回去吧。”

“那你……”羅硯行還有些擔心他。

“我怎麽了?”季筝笑着看他。

羅硯行這便明白了,自己這是多慮了,他打了個招呼,便朝入口處走去。

他走後,季筝又接着找那家店,這次沒費什麽功夫,走了兩步便看見了。

那家店看起來跟別的也沒什麽不同,同樣鼓點躁動的音樂聲和舞池裏群魔亂舞的人群。

一進門就有人迎上來,季筝也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是來找宣者豪的。那人似乎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帶着季筝就朝裏走去。

那人把季筝帶到一間包廂門口便離開了,季筝敲了敲門,門從裏面被打開。

“季先生嗎?先進來吧。”一個高壯男人把季筝迎進去。

房間裏也只有他一個人,季筝環視一圈,并沒有見到宣者豪的身影。

“宣者豪呢?”他問男人。

男人畢恭畢敬地低着頭道:“老板有事,一會就來。季先生你先坐一會,喝點水。”

他說完,從旁邊接了一杯水遞給季筝。

季筝道了聲謝,端着水杯在沙發上坐下,開始打量屋裏的擺設。

這也就是一間普通的酒吧包廂,桌上零散放着幾瓶酒,看樣子不久前這裏還熱鬧過。

環視一圈,季筝又在角落看見了一個黑色的箱子,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坐了有十幾分鐘,男人也不講話,季筝開始無聊起來。

“宣者豪什麽時候來?如果他今天忙就算了,我過兩天再來。”

男人賠笑道:“季先生不好意思,老板今天的确有點忙。季先生你別生氣,喝口水歇一歇。”

“麻煩。”季筝嘟囔了一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杯子裏的不像是普通的水,有點甜絲絲的。

又等了十幾分鐘,季筝實在是等不住了,脾氣也上來了,煩躁地站起身就要走。

男人好聲好氣地又是道歉又是勸,吵的季筝越來越煩,簡直想擡手給他一拳。

“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跟宣者豪說讓他滾蛋。”說完,季筝推開男人就往門口走。

手指剛碰到把手的時候,門卻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另一個瘦瘦的男人出現在門口,看見季筝眼睛亮了一下,“是季先生吧,太好了!

老板有事一時半會來不了,他讓我把季先生要的東西帶過來了。”

“東西給我。”季筝不耐煩地伸出手。

男人卻沒有機會,推門進到屋內,“季先生稍等,我先拿個東西。”

說完,他關上門徑直朝着角落的那個黑箱子走去。

這兩秒季筝勉強算是還能忍,看着男人拎了箱子走過來,同時另一只手伸向口袋。

等走到季筝面前,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的盒子,“季先生要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他把盒子遞了出去。

季筝伸手,剛接過盒子,方面突然從外面被踹開,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屋裏三人都轉頭朝門口看過去,季筝卻看到了一個熟人——元子歌。

元子歌看見他也很是震驚,不過只一瞬,他便很好地掩蓋住了眼裏的情緒。

“有人舉報這裏在進行非法交易,麻煩各位跟我們走一趟。”元子歌公事公辦地冷聲說道。

季筝腦袋裏“嗡”地一聲,随即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中套了。

他迅速打開手上的盒子,就見裏面裝的哪是什麽項鏈啊,而是一張藍色的芯片。

永蔚星的芯片根據功能分為不同的顏色,而藍色則是貨幣芯片,也就是“支票”。

“你!”季筝咬着牙看向面前拎着箱子的男人,男人卻一臉慌張。

“老板這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這裏絕對安全嗎?”

血液直沖頭頂,季筝此刻腦中已經全部被憤怒的情緒占據,他只覺得血液在沸騰,一股子暴虐快要将理智焚燒殆盡。

他罵了一句,攥着盒子揮拳就要朝男人砸過去。元子歌動作極快,将他攔住。

“季筝!”元子歌喊了一聲季筝的名字,旋即又立刻改口,“這位先生,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季筝身體僵住,良久,無力地垂下胳膊,轉頭茫然地看向元子歌。

元子歌看着那張臉只覺得心疼,但沒辦法,只能硬着心腸把人帶走。

這是季筝頭一次進到軍部審訊室,也是頭一次以這種身份跟灼恕對話——他被送進來的時候灼恕已經在審訊桌前坐着了。

“我說我沒有,你信嗎?”這種老套的臺詞,季筝自己說出來都想笑。

灼恕看着他沒有說話,擡手屈指勾了勾,身後一名士兵拿着那個黑箱子,和從季筝手裏拿走的盒子走上前,擺在季筝面前。

灼恕打開箱子和盒子,擡手轉了一圈,朝向季筝。

季筝這才看到箱子裏的東西,是幾個小瓶子。

“這怎麽解釋?”

“是宣者豪讓我去找他,說要把我母親的項鏈給我,然後我就去了……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不知道這個箱子裏是什麽東西。”季筝無措地解釋道。

額發垂在眼前,沾了汗,季筝伸手想撩開。

“噼啪。”他剛一擡手,手腕碰到淺藍色的光環,電流傳過全身,腕間又痛又麻。季筝顫抖着,汗流的更厲害了,順着下颌滑落。

灼恕看到面前人的動作,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你最好不要亂動。

具體的情況之後還會調查,在此期間你先待在這裏,如有必要學校那邊暫休。”

“灼恕——”季筝垂着頭,灼恕看不清他的表情,聽到他叫自己,下意識應了一聲。

灼恕身後的士兵表情差點沒繃住。

這啥人啊?張口就叫上将名字了?

上将還應了?

“你知道的,我今天上午才跟你請的假,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軍部訓練,怎麽可能——”

“我不知道。”灼恕冷聲打斷他。

怪異的暴虐感再次湧入季筝的心髒,如生命裏頑強的蒲草一寸寸在心上紮根發芽,直至吞噬最後一絲理智。

“你不知道?”

季筝的聲音有些奇怪,像是下一秒就要笑出來。

“你說你不知道?!”突然,季筝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全然不顧手腕腳腕電流的桎梏,大力掙紮着,試圖攻擊灼恕。

灼恕冷靜地看着他,沉聲對旁邊人命令道:“打鎮定劑,帶去血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要相信,季小筝不蠢,灼老E也不蠢。

蠢的只有宣者豪。

PS:我可是親媽,只有我兒子坑別人,怎麽可能有人坑到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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