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額娘,緣何走到今日這一步?我也是無法子。”
馬佳望着額娘瓜爾佳氏,她說了心中的想法,她小聲的道:“我的承瑞沒了,我的賽音察渾也沒了。女兒瞧明白過來,除去吶喇庶妃狠下心送出宮的皇五子,宮裏就養不住一個皇阿哥。”
馬佳太太聽了女兒的話,臉色當時就大變。
“苦了我兒。”
馬佳太太想勸話。
馬佳伸手,輕輕握了額娘的手,她笑了,笑容裏有些嘲諷的說道:“額娘,女兒在宮裏是享了皇家的富貴榮華。女兒康熙四年進宮,這些年裏多得聖意憐惜。說不上一枝獨秀,卻也是占盡寵愛。”
馬佳.采薇清楚她自個兒礙了多少人的眼?
皇長子承瑞是她生的,哪怕這個孩子她沒福氣留下來。可皇長子生母的名頭,還是讓她在萬歲爺的心中留下了特殊的印記。
如今賽音察渾沒了,不過是她母子礙着別人的眼。
皇後赫舍裏氏為了一個嫡長子的名頭做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情來?馬佳.采薇是心中估摸有些數兒的。
“額娘,女兒要護了腹中的孩子,在如今宮中無援手的情況下,總是左右騰挪、力有不逮。”馬佳說的實話,時移世易,她總要多有籌謀的。
“您吩咐一句,府上哪有不應允的?”馬佳太太給了女兒保證的話。
“額娘的話,女兒信的。”馬佳回了笑容。
“只事情關系重大,非是親口給額娘講,我不敢多言半字與旁人。”馬佳謹慎的态度,讓馬佳太太也是慎重起來。
馬佳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小聲的說道:“宮外的皇五子眼瞅着已經站穩腳跟,女兒在吶喇庶妃身上學會了一個道理。”
“對旁人狠,還得對自個兒更狠。”馬佳小聲對額娘瓜爾佳氏講了她的打算,她道:“我在宮裏護不住孩子,不若學了吶喇庶妃,也将孩子挪出宮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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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恩、養恩,總歸是我肚子裏出來的孩子,豈有不孝順了我這個嫡親額娘的?”馬佳這般對解釋了她的打算。
當然,更深層的原由,馬佳不會說的。
有些話便是親生的額娘,馬佳也不會吐露了半個字。
皇後赫舍裏氏的人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馬佳的未雨籌缪只是想摘幹淨了自個兒的同時,也是護住腹中的孩子。
一舉兩得的事情,哪怕有風險馬佳也得硬着頭皮闖一闖。
“府上得如何行事,方是能幫襯着你?”
馬佳太太問了關鍵的問題。
“兩件事情。”
馬佳用一種非常堅定的語氣說道:“第一件事情,額娘想法子配一服催生的藥丸子,三月十八日的萬壽節,額娘進宮後親自給女兒。”
“你……”
馬佳太太吓唬住了。
如今宮裏可不止馬佳一個孕婦懷了皇嗣。
坤寧宮的皇後赫舍裏氏、儲秀宮的兆佳庶妃、鹹福宮的張庶妃,俱是懷了皇嗣在身的。
“額娘怕什麽?”
馬佳淡定的語氣,說道:“這是給女兒自己服用的。”
“豈可催生?這太傷了母體和胎兒。”馬佳太太着急壞了,哪怕如此也是壓低了聲音的擔憂說道。
“太醫确診了,我懷的雙胎。”馬佳.采薇或許是覺得馬佳太太還不夠驚駭,又給了一個爆炸的消息。
馬佳.采薇的第一世在此時,膝下應該還有一個女兒,即是後來被萬歲爺冊封為固倫榮憲公主的女兒。
偏偏情況變了。
馬佳.采薇除了早殇的承瑞、賽音察渾外,膝下再無其它的兒女。至于腹中懷上的孩子,卻是與第一世大大的不同,乃一對雙胎。
馬佳有一種預感,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的榮憲、她的長華。
“額娘以為女兒不在七個月時催生,孩子能瓜落蒂熟的在娘胎裏待到九個月嗎?”馬佳說這話時,她想到第一世,她懷了八個月的長華,那孩子出生即殇。
馬佳太太的神色變得頹然。
顯然,馬佳太太已經聽懂了女兒的話中深意。
“一切依你。”
馬佳太太哽咽着聲音的同意了。
“此事得機密,一切拜托額娘了。”
馬佳除了托付于宮外的額娘,她也不敢在宮中有其它的小動作。
未來的太子胤礽要出生了,皇後赫舍裏氏産後即崩,這等宮裏的波瀾風雨将起時,馬佳得為她和孩子打算,她需要抽身事外。
“第二件事情,女兒生下皇嗣後,額娘進宮時為女兒帶一樣東西。一樣能給女兒腹中孩子換來活命機會的天賜之物。”
馬佳的話剛落。
馬佳太太神色再變,從剛才的蒼白變得紅潤起來,整個人的氣色也是徒然轉好。
“是何等天賜之物?”
馬佳太太當然着急了女兒口中的天賜之物,這宮裏的皇阿哥何等的精貴?若能護住皇嗣平安長大。
莫說天賜之物是千難萬難的難尋,馬佳府上都得想法子給尋來,給宮裏的皇阿哥求一個護身符保着。
“牛痘。”
簡單的兩個字。
可馬佳知曉,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
不同于第一世的康熙十三年,這一回的馬佳要謀算了孩子的出生月份。她更要謀算了,皇後赫舍裏氏生産之時,離宮避禍。
有什麽比染了天花更好的借口嗎?
沒有。
皇五子保清能出宮,不就是吶喇庶妃用天花做的筏子嗎?
比起吶喇庶妃用膝下的唯一活着的兒子賭命一搏,馬佳知曉着牛痘不會要人命,牛痘挺安全。
“這……這真能成嗎?是不是太危險了?”
馬佳太太在聽完了,關于馬佳.采薇口中的牛痘試種之法後,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牛痘之事,中原大地上亘古未有,要在滿月的皇嗣身上試用?這可是流着馬佳氏血脈的皇嗣啊,馬佳太太哪能不心驚膽顫着?
“額娘,想想沒了的承瑞,想想沒了的賽音察渾。”
響鼓不用重錘,事實擺在眼前。
要拼命過河的小卒子,不過是沒有退路。
“這兩件事情交給府裏,一切都定是謹慎從事。”
馬佳太太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堅定了。女兒采薇的話,确實是擊中了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