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主子, 皇七子養在慈寧宮。太皇太後那兒怕不容易……”佟嬷嬷勸了話。

在佟嬷嬷看來, 她家主子異想天開些。

皇七子是中宮嫡子, 她的主子哪怕争了後位，這不是還沒有争到嗎？

一個妃位抱養中宮嫡子？

這會惹來非議的。

如果抱養皇五子、皇六子則是大大的不同。

這兩位皇阿哥庶妃所出, 後宮之中又有高位妃子抱養的傳統。這真是合乎宮廷規距的。

“如果是皇五子、皇六子的話，不會遇上皇七子那般的困難。”佟嬷嬷小心的提醒一話。

佟妃輕輕搖搖頭，佟妃說道：“皇五子在宮外, 本宮如何抱養？”

“至于皇六子？嬷嬷, 馬佳庶妃跟永壽宮有些過于靠近了。”佟妃一指永壽宮的方向，說道：“怕是永壽宮的昭妃對于皇六子更在意呢。”

佟嬷嬷一聽這話後，若有所思。

“主子考慮的是。”佟嬷嬷贊同的點點頭。

于是，為了抱養皇阿哥的事情，佟妃自然就是打算做些準備了。

接下來的皇宮，慢慢的熱鬧起來。

康熙十三年的大選開始。

采薇在這等炎炎的夏季, 那是樂得躲在鐘粹宮，她是想好好的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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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采薇不會忘記了, 這宮廷裏的消息還是得靈通了。若不然, 一不注意容易被人炮灰掉。

“小主, 有些傳聞，奴才們只是聽到一些風聲。”秋香給采薇禀話，那是有些遲疑的模樣。

“哦, 說說。”采薇笑道。

“昭妃、佟妃都想抱養長華阿哥。”秋香這話一出來, 采薇當場愣住了。

稍片刻後, 采薇在繼續思考，這風聲傳出來的背後意義是什麽？

“昭妃、佟妃？”采薇念了二人。

采薇在想，跟這二位有多少關系呢？

“再探一探。”采薇跟秋香叮囑一句，說道：“讓馬忠小心些，探聽消息要緊，護好自個兒更要緊。”

“我身邊得用的，也就你們啊。咱們鐘粹宮行事，萬事小心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采薇對于秋香叮囑的，也是再次申明原則。

“小主放心，奴才們都是知道分寸的，定然會仔仔細細、小心謹慎。”秋香肯定的回了話。

采薇心中有些嘆息。

果然不出所料啊，回宮廷後，哪有什麽風平浪靜？

把長華抱養給別人？

開什麽玩笑。

采薇哪舍得？

連當初跟昭妃求一個庇佑，那都是打算開空口支票的。

到如今小格格尼楚赫、小阿哥長華，這一對小兒女越長越乖，越來越可愛，舍了兒女？那不是要采薇的命嗎？

采薇在這等時候，有些明白吶喇庶妃的某些做法。

采薇也在琢磨了，這起子風聲裏，昭妃可會動心？佟妃可會動心？

當日，晚膳。

皇帝在承乾宮用的膳。

皇帝對表姐佟妃的感情有一些不同，皇帝待佟家多有補償的心理。

自家的皇額娘早逝，沒享受多少兒子的福氣。這一切對皇額娘的美好追憶與補償，皇帝就是加倍的往佟家身上堆積。

于是，佟妃得寵，那就不出意料之外了。

“皇上，臣妾今個兒尋到一只風筝，順治十六年，咱們一起紮的風筝。”佟妃提了舊物。還是說起來往昔來。

皇帝一聽後，說道：“你這一提，朕倒想起來，如今是放風筝的時節。”

“那皇上得空，明個兒咱們就在禦花園放風筝？”佟妃笑一笑，意有所指的說道：“說不定呢，還能讓皇上欣賞一二秀女們的姿容月貌。”

皇帝聽後，輕輕搖頭。

“朕哪有功夫去瞧什麽秀女？”皇帝對于大選的事情，并不特別的關心。

這事情太皇太後總持大局，昭妃、佟妃協助。

皇帝就等着最後的閱選。然後，給合适的宗室子弟指婚。

至于後宮是否選些新的嫔妃？

皇帝身邊從來不缺美人，皇帝挑着嫔妃時，那是看家世背景的。

“……”佟妃笑了。

笑過後，佟妃牽着皇帝起身，佟妃央求着皇帝，二人到花廳裏，還一起欣賞當年紮的那一只風筝。

看着舊物，皇帝想到幼年時，在皇阿瑪的宮裏，他和表姐一起紮風筝的往事。

往昔種種，倒真是回憶滿滿。

“朕記得，這一只蜻蜓是皇額娘親手所繪。”皇帝伸手，指着風筝的那一只蜻蜓說道。

“是啊，是姑母親手繪的。”佟妃點頭，表示皇帝說得完全對。

二人談着風筝，更多的還是變着幼年時的歡樂時光。

佟妃那時候，在宮中陪伴姑母，自然是與皇帝相片許多的時光。

那些回憶，那些少時的趣事，就是二人的青梅竹馬，就是二人的純結感情。

“姑母那時候總愛在我面前念叨着，全是皇上您喜愛的吃食，您又是長高了？還是又瘦了？”佟妃笑着說道：“姑母想念皇上的模樣，如今我還記得呢。”

“皇額娘。”皇帝也是懷念的目光。

哪一個孩子，都是在意母愛的。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姑母還說，表姐心悅表弟，自然是湊一塊兒，做一對小冤家。”佟妃也在回憶了，她總想着，如果姑母還在多好啊。

那時候，姑母最疼愛她。

如果姑母還在的話，她就不會是表弟的妃子，而會是表弟的妻子。

“芳華。”皇帝喚一聲。

在這等時候，皇帝喚了佟妃的閨名。

“玄烨。”佟妃也是動情的喚了皇帝的名字。

兩人輕輕的擁抱在一起。

佟妃感覺着，這等時候，她的心跳加速。

當然，哪怕如此呢。佟妃依然記得另外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她與皇帝回憶過往，那是她想要求皇帝一事。

等二人情到濃時。

佟妃開口說道：“對不住，玄烨，對不住，表弟，對不住。”

“我在宮裏，明明得你的寵愛，我卻是無能的女人。我沒有給你生下一兒半女。”佟妃輕輕的哭出聲。

“……”皇帝擁着佟妃。

皇帝的眼中有些心疼。皇帝輕輕一聲的嘆息。

“不怪你。”

“咱們也許只是缺些子女緣分。”皇帝這般安慰了佟妃。

皇帝嘴裏這般講，其實，皇帝心中最清楚。

他可以給佟妃寵愛，他可以給佟家榮耀。但是，佟家不能奢望更多。

得到與失去？

佟家可以得到榮耀，佟家卻不可以再貪心着，還要一個流了佟家血脈的皇阿哥。

皇帝不會獨寵于哪一個妃子。

哪怕是佟家，亦不例外。

太皇太後的教導，關于皇阿瑪順治朝的一些陳年舊事。

那些全是教誨，皇帝在幼年時，一一記于心上。這些年來，皇帝鬥權臣，皇帝收皇權，皇帝削三藩。種種的經歷，都讓皇帝懂得治衡的重要性。

佟家是一個法碼。

皇帝願意給的，佟家都能得到。

皇帝不願意給的，佟家的奢望，永遠都是奢望。

“皇上。”佟妃嘤嘤的哭泣，到後來，哭得一個淚美人。

皇帝是輕聲音安慰。

等着哭過一場後，佟妃才說道：“皇上，承乾宮太清靜了。臣妾想求一個孩子。”

皇帝聽懂佟妃的意思。

皇帝沉默片刻後，才說道：“芳華，你想抱養一個孩子？”

“嗯。”佟妃輕輕點頭。

“尼楚赫，芳華可喜歡？”皇帝提了一個孩子的名字。

這個名字在佟妃的耳中響起後，佟妃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佟妃已經懂得皇帝的意思。

抱養一個小格格，皇帝能同意。

至于小阿哥？

皇帝壓根沒那等念頭。

承乾宮有一個小阿哥？永壽宮呢？

後宮的平衡，皇帝是看重的。

“皇上，臣妾想抱養一個小阿哥。”佟妃擡起頭，哀哀的求道。

佟妃的那一雙眼眸子，在此刻跟會說話一樣。

皇帝想拒絕，到底說不出口。

“容朕想想。”皇帝給出四個字的回答。佟妃知道，不能再多求。皇帝沒拒絕，已經是給了她一些體面。

佟妃在皇帝這兒，這一回是吃一個閉門羹。

接下來的日子裏，佟妃不再提出抱養小阿哥的事情。皇帝似乎是壓根兒就忘記這一樁事情。

皇家大選。

初選、複選過了。

就待秀女入宮參加閱選。

宮廷熱鬧起來。

禦花園偶爾裏，就是多一些歡聲笑語。

昭妃、佟妃都是有心的，還是偶有召見秀女，一時間，宮廷裏也是多有些風聲傳出。

若說這一回大選，有些秀女是惹人眼的。

如未來的宜妃郭羅絡氏。當然這是采薇這個有心人挺注意。

事實上，後宮的嫔妃們，更願意注意的是仁孝皇後的堂妹小赫舍裏氏，這是一位容貌出衆的秀女，她的模樣有五六分像極了仁孝皇後。

皇帝的白月光皇後，哪怕是出現着一位贗品替身呢，一樣是惹人注意的。

至于昭妃的妹妹，鈕祜祿家的二格格。這等出身好的滿八旗格格，也是顯眼的人選。

鐘粹宮。

晌午後。

采薇小憩醒來。

許是歇一個午覺，整個人精神頭好上許多。采薇望着窗邊，那已經盛開的碗蓮。她瞧了幾眼，心情也是舒暢的。

“秋香。”采薇喚一聲，說道：“你拿一份銀子給馬忠，讓他跟禦膳房打點一下。這些日子給鐘粹宮後殿的每一人，都多添一碗綠豆湯的份例。”

鐘粹宮後殿住着的就是采薇母子三人。當然，還有照顧母子三人的宮人。

拉攏人心，這等小事上采薇不介意用一用。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這天太熱了，我熱得慌。想是大家夥都如此。”采薇說的實在話。太陽炎炎，哪能不熱得慌？

“奴才謝小主恩典。”秋香、秋月二人謝了話。

想着宮中的打點，采薇就是想到銀子的事情。

在宮廷之中，嫔妃們的手頭都不寬松。這打點要銀子，賞賜宮人要銀子；逢年過節，壽辰賀喜，哪一樣都要銀子。

想着這些關于銀子的事情，采薇就是琢磨着如何開源？

至于節儉？

如果能節儉的話，采薇是願意的。可宮中的花銷哪是能輕易節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