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在一起 你怕什麽,我現在不是跟你在一……
林蒹落荒而逃以後, 談江野又原地站了一會。他回味着林蒹剛才的反應,覺得她對自己并不是全無感覺,相反, 落荒而逃的時候還有點羞澀的意思。
他有種感覺,林蒹其實已經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才不肯馬上跟他在一起。他嘴上說着可以等, 心裏卻有些躁動不安,只怕他倆拖着拖着又迎來第二個岑樓。
林蒹回到駕校時心髒還蹦得厲害。她怕自己臉紅得明顯, 還特意去衛生間照鏡子。不照還好, 一看鏡子她自己都愣住了。鏡子裏的人面若桃花, 目含秋水, 一看就是沉浸在戀愛中的樣子。
林蒹不想為難自己, 拿涼水洗了把臉以後就接受了自己再次對他心動的現實。只是想起來多少有些感慨,她折騰了半天, 結果還是栽在同一個人手裏。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岑樓了,上次見岑樓還是幾個月之前, 那時候他的狀态看着并不好,似乎還因為戛然而止的戀情痛苦着。以至于她偶爾回憶起岑樓那張變得冷漠的臉時, 心裏總有點隐隐的愧疚。不過這麽久沒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已經從那段感情中徹底走出來了。
林蒹沒想到的是,她很快就有機會再見到岑樓。
區裏說把她推送去參評優秀青年企業家的時候, 林蒹一點沒當真。她知道自己的廠子規模有限,不過是搞了個夜間學習小組意外引起了領導的興趣, 報上去也就是陪跑的。所以填資料的時候她也寫得随意。
沒想到元旦之前,她居然又接到了通知,說元旦市裏有個晚會暨頒獎典禮,叫她過去領獎。林蒹這才知道自己居然瞎貓撞上死耗子, 碰上了。她想了想自己随意填寫的申報材料,不由有些心虛,不敢置信地問打電話通知的人:“真的嗎?我這個小企業,連材料都是随便填的,真能評上?”
“當然是真的。”電話那邊人給出肯定的答案後,又解釋說,“你那個材料寫得還行,就是太簡單了,陶區長讓我們豐富了一下內容。”
原來還真是因為她得了陶區長的青眼。林蒹不知道是慶幸多點還是心虛多點。談江野才栽過一次,她本能地想跟政府保持距離。但仔細想想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她就是去領個獎,以後公司多了個可以陳列的獎狀。
這麽一想,林蒹放下心來。到了那天,她按照事先通知的時間地點過去參加晚會,還沒進會場,卻意外地見到了岑樓。岑樓穿着正裝,襯得整個人的氣質更加清隽,在人群中相當打眼。林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差不多同時,岑樓也注意到了她。臉上同樣閃過淡淡的驚訝。今天與會的除了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之外,基本都是各行各業的優秀代表。周圍沒有熟人,岑樓朝她走了過來。
“岑樓,好久不見。”林蒹看岑樓沒有回避她的意思,就主動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岑樓朝她點頭示意,“你也是過來領獎的嗎?”
“嗯,不過我是湊數的。”林蒹沖他一笑,又問,“你呢?”
“一樣。”岑樓答得言簡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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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之後,兩人之間似乎無話可說,只剩下尴尬的靜默。林蒹想問他最近過得怎樣,又覺得這個問題着實無用。想了又想才找到一個話題:“聽說你評上副教授了,恭喜啊!”
“運氣好而已。”岑樓答得平淡,再次把天聊死。
好在晚會快要開始,他倆進場後就被工作人員引領到禮堂不同的區域,不用再繼續尬聊,林蒹終于松了口氣。不過她看得出,岑樓的狀态比上一次在學校見到時已經好了太多,最起碼人看上去已經恢複了從前的平和。他的恢複讓林蒹覺得欣慰。
她坐的區域左右都是領同樣獎項的,辦企業的人走到哪都想着拓展業務,林蒹剛落座,就有人遞名片了。她當然也有所準備,拿出名片夾來跟人交換名片。雖說評選的獎項是“優秀青年企業家”,不過在座的人除了她基本都是已經三十多歲甚至四十出頭的,而且各個企業規模都比她的大。
林蒹心虛歸心虛,但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交朋友的機會。頒獎開始以前,整個會場就屬他們這片最熱鬧。
頒獎典禮開始以後,林蒹才知道她确實是“湊數的”,優秀青年企業家評了二三十個,他們就跟走過場一樣上臺領了個獎狀就下來了。真正的頒獎重頭戲是排在後面的各種“十佳”。比如岑樓獲得的那個“十佳青年教師”。
他不但得了獎,還要作為代表在臺上發言。難怪穿得這樣正式。林蒹遠遠地望着臺上作為青年教師代表發言的岑樓,曾經一見他就起伏不定的心緒如今已然只剩微瀾。他本就這樣的光芒四射的人,只是不适合她而已。他們的确是不同世界的人,在各自的領域裏發光發熱好過強行捆綁在一起互相折磨,彼此消耗。
至此,她心裏埋藏的那點愧疚終于煙消雲散了。
晚會結束後,林蒹同剛認識的人道別後去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禮堂已經空了大半。剩下沒走的都是被外頭的大雨給困住了。
林蒹也有些懵,下午過來時天看着還很清朗,誰能想到晚上突然會來場暴雨。不得已,她只能跟同樣沒帶傘的人一起站在屋檐下等雨停。因為頒獎儀式要求穿着比較正式,林蒹穿了套裝。在禮堂裏人多溫度高,一點不覺得冷。這會站在大門口被冷風一吹,她腿上只穿了絲襪,不由跟着風哆嗦起來。順便跟旁邊的人一起自我安慰,“這雨下得急,肯定下不了多久。”
正說着,忽然看到一個人舉着傘逆着人流往禮堂走。走近時,傘稍微往上擡了擡,露出清隽的臉龐。“沒帶傘嗎?我送你回去。剛好叫了車。”岑樓在她跟前停下。
林蒹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不遠處聽着一輛黑色小轎車,看檔次就不是出租車。岑樓這是已經要走又回頭來接她?
“不用麻煩,你送我到公交站就可以。”林蒹說了個折中的方案,附近公交站剛好還有車到她住的地方。
岑樓還要說點什麽,另一位“逆行者”也舉着傘朝她沖來。“我就知道你沒帶傘,還好車上有備用的。”談江野撐着把打傘,一邊說一邊直接把人拉到自己傘下。
“正好,不用麻煩你了。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林蒹跟岑樓告別,談江野卻抖開一件厚外套把她裹了個嚴實,當着岑樓摸了把她手的溫度,頓時嫌棄地皺眉道:“晚上穿這麽點也不怕感冒。”
岑樓看了眼他倆互動,朝林蒹微一點頭:“行,我先走了,告辭。”說罷舉着傘回到了小車旁邊,坐進了後座。
跟岑樓分開後,他倆也很快回到了車裏。林蒹邊扣安全帶邊問他:“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今晚有飯局嗎?”
“看天氣要下雨,怕你沒帶傘就過來看看。”談江野說,說罷又看了眼岑樓坐的那車,撇了撇嘴,“怎麽哪都有他。那車肯定是他媽或者他舅的,又不是自己賺來的車,顯擺什麽呢?”
“人家是十佳青年教師,過來領獎的。你以為呢?”林蒹聞到空氣裏濃烈的醋味,不由覺得好笑。談江野這些日子眼見着穩重了起來,結果岑樓一露面他就瞬間破功。
“我就是怕他對你賊心不死。”談江野沒好氣地說。
林蒹朝他一笑,一語雙關:“你怕什麽,我現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談江野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杠她:“那誰知道,等到了學校他又回頭找你呢……”他說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聲音戛然而止,睜大眼睛看着林蒹,張了張嘴發出不敢置信的聲音:“你剛才說什麽?跟我在一起?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嗯。你說呢?”
談江野一下子跟中了百萬彩票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擱了,恨不得馬上跳起來抱着林蒹原地轉圈。只可惜倆人在車上,他沒法隔着換擋器把人抱過來。只得暫時把剛發動的車又停在路邊,好一會談江野才從激動中緩過神來。“你是什麽時候想通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蒹,臉上是壓都壓不住的喜氣。
林蒹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你這些天抱也抱了,手也牽了,還問我什麽時候想通的。”
談江野呆了呆,又問:“你早就同意了?”那他豈不是少了很多福利?
“也沒很早。”林蒹移開了目光,她心裏确實已經重新接受他了,卻因為對岑樓的小小愧疚才遲遲沒有明确表态。這話她暫時還不想跟談江野說,不然這家夥又要鬧了。林蒹正想着,忽然覺得鼻腔癢癢的,不覺打了個噴嚏。
談江野頓時把剛才的問題抛一邊,迅速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只有絲襪的腿上時,眉頭一皺:“你大冬天光個腿也不嫌冷。”說罷馬上扒了自己的外套往她膝上一扔。“蓋着。”
衣服還帶着他的體溫,罩上來的一瞬間,一股暖意從膝蓋蹿到了全身。林蒹沒跟他客氣,用他的外套把雙腿罩得嚴嚴實實。
談江野又檢查一遍,這才開車上路。他表面冷靜,心卻跳得厲害。一想到他的外套正裹着林蒹只穿了絲襪的雙腿,身體就不自覺地激動起來。連踩油門的腳都有些飄,幸虧開了好些年的車,經驗在那擺着,他才能勉強壓制住了激動,靠着經驗把車穩穩當當地開到了林蒹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