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沒眼力見

老管家看着暮年城将華卿月抱起，慢慢的上了樓，進入了房間，老管家平日一副和藹的樣子被打破，十分惱怒，轉過身對着李姐罵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姐早就已經被吓得不知所以，她哪敢說假話啊，趕緊回答道：“這，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啊，句句屬實。”

“你說你看到少夫人吃藥，然後包裏有避孕藥，你就聯想到少夫人吃避孕藥？”雖然是個人看到這一幕都會這麽想，可是老管家年紀也大了，也很清楚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李姐這回，可是給少夫人和少爺之間添了大麻煩了。

“那，我只是将看到的實話實說啊。”李姐也是十分冤枉。

老管家皺着眉，看着樓上，說道：“真是沒有眼力見，竟然站在華卿雪那邊擺到少夫人一道，你看看以後少爺怎麽對你。就算少夫人真的吃避孕藥了又怎麽了，那都是少夫人跟少爺兩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摻和什麽？真的被你給氣死了。”

話音剛落，李姐早就後悔萬分了。華卿月對紅三上下的人都很好，深得仆人們的民心。李姐這樣想着，果然周圍的仆人們都用着奇怪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将她列為華卿雪陣營那樣。

而抱着華卿月上樓的暮年城，一腳踹開自己的卧室門，邁着沉穩的步子，将她放在床上。

華卿月像一個精致的玩偶，乖巧的被暮年城放在床上，長長的如黑藻般的柔軟的秀發散落在潔白的床單上，白瓷般的皮膚泛着細膩而有光澤的紅色，她的小臉因為有些害怕還又些扭曲着。

暮年城站在床邊，就這樣冷着臉看着她，兩個人隔得很近，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好像突然拉遠了，仿佛隔着一個冰山的距離，一個海洋的距離。

華卿月躺在床上向上看着看他，暮年城低着頭看着她，兩個人四目相對。

“我不想跟你吵架。”暮年城突然開口說道。

華卿月一怔，暮年城居然，居然不生氣？

“并不代表我不生氣。”他好像能讀懂華卿月的內心似的，又說道。

華卿月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陰影，她動了動嘴唇說道：“你不必隐忍，你真的生氣就發洩出來吧。”

“華卿月，你當我是禽獸？只會對你發洩獸欲是吧？我生氣就一定會鉗住你然後要到你哭泣？是，我以前是那樣，可是不代表我不會改變，你以前害怕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既往不咎，現在我這樣說了，你還要帶着有色眼鏡看我嗎？”

什麽意思啊？華卿月在咀嚼他這番話。

他原諒她打掉孩子，原諒她吃避孕藥，原因是他反省了自己，是因為自己太兇了，認為她害怕他，所以才不想要孩子，不想靠近他。她 是這麽想的嗎？

“我不是這麽想的，從來都沒有。”華卿月輕輕的說道。

暮年城不語，他深深的低着頭，然後彎下身子，雙手撐在床上，目光如炬的鎖定着華卿月，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對着她說：“那你愛我嗎？”

華卿月整個人都僵住了，暮年城，他在問什麽？

問她，愛他嗎？

暮年城的目光灼熱，看着她。

華卿月的喉嚨裏面一陣苦澀和哽咽，她的回答肯定是，我愛你，我真的完全愛上你了。如果我不愛你，我看到你和華卿雪站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吃醋；如果我不愛你，當我去把我們的孩子打掉的時候，不會哭了那麽個晚上；如果我不愛你，不會在自己每次感覺快要死掉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們之間，總是能輕易的被華卿雪挑撥離間，也許他們之間缺少的不是愛情，是信任吧，她不信他，他也不相信她，這樣的愛情，太過脆弱，一下子就會散架。

她缺乏安全感。

畢竟她和暮年城，兩個人之間已經是傷痕累累。

“抱歉。”很抱歉，我沒能給到你，你想要的回答。

暮年城的瞳孔微縮，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一陣，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屋子裏迅速聚集滿寒氣，爾後他嗤笑一聲，自嘲道：“我對自己自信過頭，還是對你自信過頭。”

說完，暮年城起身，扭頭看了看房間周圍，深呼吸了一口，離開了房間。

在暮年城門外偷聽牆角的仆人們聽到暮年城的腳步聲，紛紛散開了。

完了，這下完了，少爺也沒有生氣，少夫人也沒有哭，更沒有他們想象中兩人歡愛的聲音。

冷戰，要開始了？

華卿月躺在床上，默不作聲，她還可以，還可以鼓起勇氣去愛嗎？那天她被華卿雪鎖在鐵皮屋裏，生命瀕臨結束的時候，她的腦海裏浮起了許多東西，她看到了自己小時候與華卿雪在華家大宅裏的花園裏嬉鬧的畫面，看到了自己與爸爸的合照，還看到了暮年城對着她說：“你是我的，不準離開我。”。那天她手術後昏迷不醒，意識漸漸清晰的時候，就聽到暮年城在她的病床邊呢喃，滾燙的眼淚還流到了她的手臂上。

他說，只要她醒了，怎麽樣都行。

他說，如果她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該何去何從。

他說，他愛她。

暮年城，只等她一個答案。

可是現在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她已經欠了慕格很多情，還都還不起。她實在是不敢接受暮年城的感情，可是她無法欺騙自己心。

她也愛，很愛暮年城。

可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華卿月在晨曦中醒來，卻發現枕巾是濕噠噠的一片。

自己哭了一晚上了嗎？

她在暮年城的房間睡了一晚上，那暮年城在哪睡呢？

華卿月不知道，暮年城昨晚睡在她的房間，他躺在那張沾滿華卿月的馨香的味道的枕頭上，被子也都是華卿月的味道，他失眠了。

華卿月撐起自己單薄的身體，拉開了衣櫃，看到自己的衣服和暮年城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擺在一起，仿佛他們在一起了很久。她想起她剛從美國回來的那天，她偷偷潛進了紅三，這棟專屬于他們的新婚別墅，那時候紅三還布滿灰塵，沒有那麽多仆人，沒有現在那麽熱鬧。她第一次看到紅三的衣櫃裏還放着适合她尺寸的衣服，她的心已經有些揪痛得不會跳動了。

她到底是從什麽時候愛上暮年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