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你◎

“你二人可是永宜宮的宮女?”沈疏嫣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其中名叫海棠的那個回答道:“回王妃的話,正是。”

沈疏嫣心中冷叱,試問宮中哪個娘娘會将這等姿色的宮女留在自己寝宮?然她面上不顯,繼續問道:“在淑妃娘娘身邊服侍多久了?”

“半年有餘。”

“可犯過宮規?”

“未曾。”

了解了大致情況之後,沈疏嫣便也懶得再和這兩人廢話,只擡手扶額,跟着咳嗽了幾聲,假裝不适道,“本王妃近來身子不适,晚些時候再命管家安排住處。”

兩人相視一眼,來之前永宜宮的嬷嬷特叮囑過她們,說這位陵王妃不好對付,叫她們小心行事,原以為往後在王府的日子會不大好過,沒想這位陵王妃三言兩語便說安排住處。

二人喜上眉梢:“多謝王妃。”

沈疏嫣緩步出了前廳,腦子卻在飛快轉動着,淑妃娘娘是皇帝寵妃,她自是無法與之抗衡,眼下陵王不在京中,思來想去她或許只能求助皇後娘娘了。

眼下天色已晚,宮門快下鑰了,且淑妃那邊定然正盯着陵王府,沈疏嫣思慮半晌,有些不情願道:“蘭竹,一會你先安排那兩人住下。”

“王妃三思。”蘭竹勸道。

沈疏嫣沒接話,只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後徑直回到聽雪堂中,翻出了不久前入宮時皇後賞賜的那對玉镯,又拿出陵王府令牌,交到蘭竹手上,鄭重道:“明日一早,你便帶着兩樣東西去鳳儀宮求見皇後娘娘,将今日之事告知。”

蘭竹接過東西,重重點了點頭。

“告訴皇後,若是鳳儀宮內缺打雜的宮女,大可派人來陵王府挑選。”

蘭竹立時明白過來了王妃話裏的意思,欣喜道:“奴婢遵命。”

“先将那兩個安置好了,別到時又讓本王妃落個善妒的名聲。”沈疏嫣猶記先前與應國公府退婚時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彼時她不在意範世子那草包,如今她的夫君那麽好,她可不想因此而惹夫君不快。

“是!”蘭竹拿着東西,轉身離去。

沈疏嫣對朝中立儲一事雖略有耳聞,但事關朝政,她不敢憑空猜測。

此事單從女子的角度來看,便也能清楚看出,皇後與淑妃在後宮各占一營,互相不對付。從那日在鳳儀宮中皇後對自己的種種表現來看,此事求她出手相助,或有五成把握。

若是不行,那便只能等到王爺回京之後再做處置了,沈疏嫣想起方才那侍妾波瀾壯闊的身形,一下沒了底氣。

一夜輾轉難眠,待天微微亮時,沈疏嫣才昏昏入眠。她睡得極淺,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房中走動的聲音,沈疏嫣徐徐睜眼,便看見蘭竹立在床側。

“王妃,鳳儀宮的管事嬷嬷已經在來王府的路上了。”

“什麽?”沈疏嫣一下醒了。

“皇後娘娘說,鳳儀宮正缺兩名打掃的宮女,多謝王妃為她分憂。”蘭竹欣喜道。

“快扶我起來,幫我更衣。”

待更衣之後,沈疏嫣行至外院,忽見一黑影閃現面前,将她去路擋住:“屬下疾風,參見王妃。”

沈疏嫣看了眼面前一身黑衣的疾風,沖他擺了擺手道:“免禮。”

疾風仍伫立原地,未有絲毫讓步。

“我正忙着,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這侍衛性子倔的很,沈疏嫣見他不動,便準備繞道而行。

“王爺有信傳給王妃。”疾風說着,高舉雙手呈上一張字條。

……王爺?

沈疏嫣頓步回頭,拿過字條,緩緩展開,上邊字跡遒勁有力,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府中閑雜人等任憑王妃處置,萬事有本王善後,勿慌。

“這是王爺給我的?”沈疏嫣拿着字條,認真看了兩遍。

“正是。”

“閑雜人等……這麽說王爺是已經知道府上發生的事情了?”沈疏嫣又問。

“正是。”

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沈疏嫣有點不敢相信,又仔細看了兩遍字條上所寫內容。

“陵王府有負責傳信的情報網,屬下将昨日之事飛鴿傳書告知王爺後,方才收到回信。”

“做得好。”沈疏嫣誇贊道,先前她還覺得這個名喚疾風的侍衛腦子有些呆愣,辦事不知轉彎,今日只覺他聰明利落得很。

沈疏嫣拿着手中字條,抿嘴一笑,而後樂滋滋地去了前廳。

前廳中,鳳儀宮的管事嬷嬷将那海容、海棠二人以“皇後娘娘恩典,鳳儀宮缺人”為由接入宮中,那二人自是不願,一會推脫說自己手腳笨拙,一會又說宮規森嚴,唯恐觸犯。

“昨日本王妃問話時,你二人不是說曾在永宜宮服侍過淑妃娘娘半年有餘嗎?今日又說自己手腳笨拙,是想丢永宜宮的面子,打淑妃娘娘的臉嗎?”沈疏嫣怒道。

“奴婢不敢。”

海容、海棠二人心中雖多有不願,但也別無他法,眼前這位陵王妃昨日問話時便已挖好了坑,等着她們往裏跳。且來人是鳳儀宮的管事嬷嬷,入宮是鳳儀宮的指令,誰人又敢違抗。

“奴婢謝皇後娘娘恩典,謝陵王妃恩典。”

臨走之前,管事嬷嬷特來向沈疏嫣問安:“陵王妃安好,娘娘說了,往後若再遇上什麽麻煩事,盡管派人來鳳儀宮禀報。”

“多謝皇後娘娘好意,妾身感激不盡。”沈疏嫣面上挂着笑意,而後再将人妥妥帖帖地送走。

解決了一樁麻煩事,今夜本該睡得香甜,然當沈疏嫣躺上床榻,瞧了眼身邊空無一人的被單時,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從軟枕下翻出先前陵王所贈的那只大雁瓷塑,從大雁“肚子”裏抽出兩張字條來。一張是先前所得,寫着“是本王”三字,另一張便是今早疾風送來的那張,反複翻看了幾遍,心頭仍覺有些失落,索性披上件外衫,坐起身來,也找了張字條在書桌前執筆而書——

勞夫君挂心,妾身喜不自勝,想你。依譁

翌日傍晚,這張字條到了謝雲祁手中。晏修看着方才還眉頭緊鎖的陵王殿下,得了張京中傳來的字條後便露出個從未見過的詭秘笑容。

那笑容若是落在旁人臉上,晏修定覺得此人深陷情愛之中,但出現在眼前這位大周戰神臉上,便讓人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該如何形容呢,便是閻王爺忽地對你展顏一笑,那不是想拖你下地府,便是要将你大卸八塊的那種感覺。

“怎麽?殿下這是得了什麽好消息了?”晏修到底沒忍住,張口問道。

謝雲祁收斂笑容,随即恢複了往日清冷肅然的神情,而後将字條塞入袖中,淡淡道:“無事。”

晏修沒再追問,轉口說道:“昨日我四下輾轉,終于打聽到在容城往北十裏的雲臺山上,有座道觀。”

謝雲祁擡眼看他,示意他繼續。

“然今早我上了雲臺山,找到那道觀時,卻發現觀內已經人去樓空。丹爐的火尚溫熱,似倉皇而逃一般,着實有幾分古怪。”

“我取了些丹爐內未燒完的藥渣來看,與你先前給我查看的那些如出一轍。這丹藥中有幾味藥材源自西域,乃西域進貢大周之物,民間少有,若是要查,該從宮內入手。”

謝雲祁心中了然,沉吟片刻之後,便淡定道:“明日啓辰回京。”

“好嘞,”晏修伸了個懶腰,近幾日可把他忙壞了,眼下終于查到了線索,可以回京好好休息一番了。

從容城返京原本需兩日路程,但近來都是雨水天氣,道路難行,此番回京,恐需三日。

思及此處,晏修嘆了口氣:“後日便是上京一年一度的松風詩會了,如此看來當是趕不上了。”

“本王從前竟不知,你喜歡吟詩?”

“那當然不是為了吟詩,可是為了相看啊,”晏修觑了眼謝雲祁,抱怨道,“你是成婚了,府上有個王妃日日惦念着,我可是孤身一人,夜難入眠啊。”

詩會,相看。

謝雲祁似想起什麽一般,執劍起身道:“即刻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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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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