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愛的抉擇
依照我倆這麽拼命的速度,很快就成為連裏的尖子。
老大程辰本來還沒太注意,後來無意中發現我倆私下裏流血流汗,也跟着我們刻苦訓練起來。雖然被沈洋暗地裏罵了不少,但着實是有了發展空間。不過,沈洋可不會這樣就便宜他了。一逮着機會就與老大比起來,還美其名曰切磋切磋。老大可能覺得就是單純的切磋,我可不是好糊弄的,早知道沈洋這小子打得什麽主意,不就是怪老大當了個明晃晃的電燈泡麽?嘁,小肚雞腸!
就這樣的情形,沈洋還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偷、情”的機會,老大一不在旁邊就貼過來蹭蹭。我是無所謂的,他想要就給他。只是這樣一來,我都覺得自己快成他媽了,想幹什麽都依着他。就算是寵,也用不着寵成這樣吧?唉,大概是我腦子有問題。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在人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被發現只是遲早的問題。上天見不得人好過,于是就惡意地給我們擺了一道。
零九年是建國60周年,在我們軍中,國慶大閱兵是頭等大事。雖然現在還早,但參加閱兵的人員裝備已經開始規劃了。其實這跟我們也沒多大關系,但國不可一日設防。一下出動好幾千人,空缺就較大了。再者說,這種驚動全世界的大事件,不知多少危險在潛伏着。剩下的部隊要更加嚴防死守,觀察一切可疑危機了。
所以然,部隊的訓練任務全部加重,常常只有晚上熄燈前有一會兒屬于自己的時間。想要成為尖兵,光靠白天和大家一樣的訓練顯然是不夠的。之前是趁着午休時間偷練,現在就要改到晚上了。
當然,晚上加餐對沈洋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第一天晚上我去操場練習,沈洋不知道,我也就樂得一人包全場。但是第二天他就知道我已經開練了,晚上一步不離屁颠兒屁颠兒跟着我去操場練習。
練格鬥免不了磕磕碰碰,這恰好又給了精、蟲上腦的某人機會。只不過最近任務太重,每天都累的半死,早沒了做的心思。
不能做,但可以抱啊,可以摸啊,還可以親啊。于是乎,這就成了沈洋愛上晚訓的一大理由。每天摟摟抱抱,時不時拉個小手兒親個小嘴兒,那滋味別提多銷魂了。
我們倆人都樂在其中,卻沒有注意到潛藏在身邊的危險。
老大前段時間訓練拉傷了韌帶,在醫院住了幾天,這會兒好全了就回來了。本以為他不會跟着我們一起搞晚訓了,誰知道他竟沒跟我們說,悄無聲息地就摸到了我們練習的地方。
他去的時候,我和沈洋剛好在靠近“幽會”點的地方練習來回跑。
正是夜黑風高好時候,練不到兩下,沈洋又開始動手動腳。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禁不住撩撥。我抵擋兩下就無力反抗,只能任由他覆上我的嘴唇啃咬。
兩人都忘我地投入其中,誰也沒發現隐藏在一片黑暗後的身影。
畢竟不在同一個班,晚上練完回去自然看不到老大。
第二天連隊集體出操進行五公裏越野跑,我們三人跑在一起,這時才發現氣氛十分怪異。
沈洋一向沒心沒肺,也沒看出哪有問題。我平常心思就缜密,非常敏感。即便老大做了太多掩飾,我也看出來他的怪異。不,不是他的怪異,是他看向我和沈洋的眼神,可笑的憐憫和絲絲的厭惡。
頓時了然。
老大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如若不然,平時那麽溫和大度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帶着憐憫與厭惡這種矛盾的眼神看你。
我裝作什麽都沒發現,因為我知道,從他的眼裏有憐憫這一點情緒那一刻起,他不會做一個抛棄戰友的叛徒。他覺得我們可憐,就說明他不是全然的厭惡,就說明他會站出來給予我們他認為正确的指導。所以就目前為止,至少我們是安全的。
果不其然。
那天之後,老大什麽也沒說,我就樂得裝作不知情。可是他大概沒有料到我們是如此的頑固,在他知道我們的事兒後,竟然還不知悔改,一錯再錯。他不知道,我雖猜出他肯定是發現我和沈洋的事了,但我并沒有告訴沈洋。那樣單純的人,不适合這些黑暗的面孔。
老大靜觀其變了幾天,沒觀出什麽成效,幹脆抹開臉子直話直說了。
他叫了我出去,站在偏僻的牆角就要開始長篇大論。他說:“之聲,你……和沈洋的事兒,我都看到了。”
我頓時僵住。
雖然早就有預感,可當老大忽然說破的時候仍被吓驚了。
他說:“我雖然有耳聞過嗯……就你們那樣的事兒,但從沒見過,你別怪我一時驚愕厭惡你們。怎麽說呢,我并不反感別人那樣,因為那總歸是別人,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可是,你看現在,你們是我新兵連時一起煎熬的弟兄們,是我的好朋友。現在我身邊有這樣的人,我肯定一時接受不了。吶,就算我接受了,別人會不會接受呢?我可聽說,同性戀比異性戀難得多。別人會認為你們有病,是異類。還有,你有想過你們的父母嗎?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而不是女人,被人家稱為“異類”,你說他們會怎麽想?”
我不發一語,眼睛望向遙遠的大山,飄忽不定。
他又說:“在部隊嘛,滿眼都是大老爺們兒,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時候有需要了,互相解決下也不是什麽怪事兒,我能理解。但是你們不能一直這樣啊。你想想,将來你們都會退伍回家,也許運氣好提幹升上去了,可是最後也還是要各自娶妻結婚生子的。那時候還能像現在這樣不顧一切嗎?再說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但紙是包不住火的。萬一有一天別的人知道了,或者上報上去,你們都得完蛋!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我聽着他的話,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于是只得打個哈哈“老大,你還真适合做政治工作。”
“你別跟我貧!我在跟你說正經的!”老大一巴掌拍在我頭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得我直想笑。“反正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到這了,你們好好想想吧,這件事,遲早是要解決的。”
我點點頭,看着他轉身走遠。
老大叫我好好想想,也是該想想了。
到底該怎麽解決?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才剛有了一點暖意,又要回歸黑暗的生活,我很是猶豫。這樣的事是不正常的,我知道,但我并不認為它是不對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完美的一面,我們要學會忍受殘缺的一面。有些人天生就只喜歡男人,那我們也不能強迫他改變性向吧。這些事,沒有對不對,只看你習不習慣。
但是沈洋不同。
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沒有所謂的殘缺的生命。他的人生是沐浴在陽光下的,充滿歡笑與溫情的人生。他本該是一個優秀的士兵,是一個擁有無數追求者的大帥哥。他本來,就與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那麽冷漠,那麽陰暗,沒有朝氣,沒有期望,怎麽能與他比肩?他本該有更加美好的人生,而我卻将他攔在了門外。
我怎麽能這麽自私?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快樂,就去剝奪別人的人生。我曾經如此不屑與這樣的人為伍,而今,也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了麽?呵,真可笑!
我想了一天,晚上也沒去練習。沈洋照例去操場找我,發現我沒在就跑到我寝室。他一進門就見我坐在桌前發呆,很是驚訝,“阿聲,你咋還發起呆來了?怎麽不去訓練?”
我擡頭仔細看了看他依舊笑的燦爛的臉,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亮晶晶。嘴巴動了幾下,終究是沒把話說出來。我還是貪戀着他的溫暖,他的笑容。再讓我自私地留一晚,就一晚好不好?我站起身,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洋子,能抱抱我嗎?”
他一愣,聽出我的語氣異常,“阿聲,怎麽了?你聲音怎麽這麽啞?”
我不理會他的疑問,只是又重複了一遍,“能抱抱我麽?”
他說:“好。”于是一把攬過我的肩,将我的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我知道他理解錯了,但此時又舍不得松開。遲了幾秒,我才又說道:“不是這個抱。”
“啊?”他頓了頓,“現在啊?”
我點點頭。
“那好吧,咱們去老地方。”他率先走出了寝室。
我跟在他身後去了炊事班後面的小山林。
分開前的最後一次纏綿,我特別主動,連帶着沈洋的性、致高漲。于是猛烈而狂熱,顧不得傷痛,抵死纏綿。
完事兒後我們躺在滿是雜草的山坡上休息,擡頭看星星,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夫妻。沈洋攬着我的肩,看着天上一閃一閃的星說:“阿聲,你今天好主動!”
我保持着望天的姿勢沒說話。
他摩挲着我的手臂,一邊又說道:“今天的月亮好圓,又快十五了吧?日子過得真快!”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才在一起沒多久,這麽快就要分開了。
他摸着摸着又起了反應,尴尬地看向我“阿聲,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我不說話,手上卻直接開始脫、褲子。
他會意,一個翻身壓上來,慌急火燎地開始不知第幾輪進攻。
待到終于回歸平靜,我穿好衣服站起身,再眷念地看了他最後一眼,開口:“洋子,我們倆……算了吧。”我說完就準備走。
他霎時一愣,“阿聲,你說什麽?算了吧是什麽意思?”
我頭也不擡,徑直往回走,嘴上說道:“就是分了的意思。”
“為什麽?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分?為什麽要算了?”他猛地站起身追上來,着急地問了一連串。
我不語,低頭瞥見他竟連衣服都沒穿好,于是小聲提醒他“快把衣服穿好!”
他趕緊一邊穿衣服一邊追着問:“阿聲,你說啊,為什麽突然要說算了?”
我不想拖累你啊。你那麽優秀,不應該栽在我這個平凡甚至陰暗的人身上。可是我不能說,我只能說:“沒有為什麽,就是忽然覺得咱倆在一起太他媽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